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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來的轉校生和年級第一打起來了。
由于一班緊鄰教師辦公室,鬥毆過程并不漫長。
兩位大佬大概交手了三個回合。
從直立,到倚桌,再到擁抱大地,這兩人一個攻,一個守,一個拳頭出得快,一個□□躲得快,架打得轟轟烈烈,狼狽不堪,又莫名有點賞心悅目。
習憂憑借着他的超高顏值、超強大腦,以及他仙風道骨不與世俗同流的性格,在一班人眼中,一直是仙人一般的存在。別說打架了,一句急性的話都鮮少能從他嘴裏冒出來。
這下真是讓人大開了眼界。
轉校生約莫是個魔頭,和仙人天生不對付,前腳剛進門,後腳就上演仙魔大戰,把仙人往神壇下邊拽了一把。
影響自然是極其惡劣的。
老薛本來叫顧仇來辦公室,是想着他初來乍到,要融入一個已經相處、磨合了一年多的班集體可能會有一定的心理壓力,準備給他做點功課,給予一些人文關懷。誰能想到,他這屁股墩子還沒坐熱乎呢,外面就一陣騷亂。
老薛出門瞧了一眼,瞬間血壓飙升。
兩位少年在地上滾作一團。
他心急火燎地過去拉架。
在班上學生的幫忙下,老薛好容易把扭打在一起的兩人分開了。上課鈴突然打響,一班這節課正好是老薛的,他叮囑班裏學生先自習着,然後一手拽着一個上辦公室去了。
老薛和着水吞了一片今日份的降壓藥,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了個來回:“說說看,怎麽就打起來了?”
兩位少年沒一個吭聲。
一個眼底透着煩躁,一個目光平靜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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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薛點了名:“習憂,你是老人了,你先說。”
聽見話裏帶了個人名,顧仇的大腦下意識轉了下。
Xíyōu?
哪個xí哪個yōu?
“沒什麽原因。”顧仇還在想着這人名字用的到底是哪倆字的時候,聽見他如是開了口。
顧仇自一個多月前看似主動實則被動在附中退學後,氣兒一直就不太順,也沒找到一個合适的發洩口。旁邊這位倒像是老天特意送到他眼前讓他撒氣的,從這人出現起,他明顯感覺周邊的磁場都不對勁了,明明瞧着挺像一臺冷氣制造機,一開口卻能讓人無端拱火。
好比現在,理由那麽充分,他張嘴瞎扯得居然能這麽自然。
顧仇能爽他有鬼。
“老師,有原因。”顧仇有意跟他對着來。
“是嗎?”老薛悉知習憂悶葫蘆的性子,正準備轉換目标從顧仇這裏先入手,沒想到他自己先開了口,老薛看向顧仇,“是什麽原因?”
顧仇懶懶散散、漫不經心道:“他罵我。”
老薛覺得奇了:“怎麽罵的?”
顧仇毫無負擔地對“灰姑娘”一詞進行着二次翻譯:“我一大老爺們兒,被他罵娘炮,我能忍?”
習憂似乎側頭看了他一眼。
相比起新轉來的顧仇,老薛自然對習憂更了解。又因為習憂是優等生,這一年多也沒在學校犯過什麽事兒,他心底的那杆稱必然是有明顯偏頗的。但是處理這種事情,面子上的公平起碼要做到。于是老薛又看回習憂:“你真這麽罵人了?”
“沒。”
這種打一杆子放一個屁的問話,真是急死人了,老薛進一步問:“那你有沒有說人什麽?”
顧仇在旁邊閑閑站着,有點看戲的意味。
結果就聽習憂還挺實事求是地說:“我叫他灰姑娘。”
顧仇:“……”
操。
誰他媽讓你重複這傻逼詞?
他心裏的那團火又開始拱起來了。
老薛明顯也是一愣,這題理解難度有點超綱。他額角突突跳了兩下,問:“為什麽這麽叫?”
聽老薛這麽一問,顧仇心裏燒得嗞啦嗞啦響的火苗弱下去了一些,他的興致又上來了。
我就看你這個吐字困難戶能解釋出什麽前因後果來。
吐字苦難戶可能真的是想撩架撩進ICU,前情概要一概不提,顧仇只聽見他說:“就覺得挺像的。”
老薛:“什麽?”
顧仇:“???”
習憂側頭輕瞥顧仇一眼,對上顧仇“你再說一句老子現在就能把你揍進ICU”的眼神,他仿佛并沒有被其威懾道,收回目光後,淡淡道:“挺像灰姑娘的。”
轟!
顧仇心裏直接火山爆發了!
他炸了!
媽的誰也別攔他!
這王八蛋今天死定了!
在顧仇拳風掃向習憂的時候,一直居安思危的老薛眼疾手快地拽了習憂一把,護崽子似的把習憂拉到了自己身後。
老薛伸手擋住顧仇:“冷靜,聽我說,冷靜!”
顧大魔頭被憤怒燒紅了眼睛,他極為克制地說:“老師,您班學生就是這麽歡迎新同學的?”
老薛在人民教師的崗位上摸爬滾打這麽多年,什麽場面沒見過,但眼下這局面他還真的有點愁。一個本班土著大佬,一個外來移民大佬,兩虎一來就鬥,可把他這個山主給難着了。
他只能拿出作為班主任的威嚴來,該罰就罰。
“習憂,照顧仇的說法,是你語出不對在先,一千字檢讨。”說完,老薛又轉向顧仇:“他不對,你就好好糾正他,一言不合就動手像什麽話,這是學校,不是鬥獸場。你也一千字檢讨。”
兩人表情都沒什麽變化,似乎對他宣布的懲戒無動于衷。老薛覺得頭疼,提高了音量:“你們兩個聽見沒?都給我寫一千字檢讨,下周我親自收!再有這種事,一萬字檢讨都救不了你們!教室打完辦公室打,太惡劣了!”老薛越說越上火,“真是太惡劣了!”
老薛從自己的辦公桌上拿起先前準備好的課本和教案,往兩人肩膀上分別拍了一下:“走走走!上課去!”
本來老薛是想着這節課好好介紹一下顧仇,順便向他展現一下一班學生對轉校生的熱烈歡迎。但從辦公室出來,這位轉校生的臭臉要擺到天上去了,老薛索性一切從簡。
在介紹過程中唯一的一個小高潮,也就是老薛說到顧仇名字的時候,班上有求知欲旺盛的學生揚聲問了句:“為什麽是讀chóu而不是qíu啊?通常仇這個字放到名字裏的時候,都是讀qíu诶!”
又有人接着問:“新同學,你媽是不是姓仇啊?父姓加母姓,取名套路了。”
膽子比較肥的潘超接了句:“敢叫chóu很牛逼了,聽着殺傷力就強!”
還有人小聲和同桌咬耳朵:“難怪一來就和咱習神不對付,這倆人名字就是一個型的,一個憂,一個仇,聽着就很暗黑有沒有?”
……
對于顧仇的名字,在教室裏掀起了一波嘈嘈切切的讨論。
直到當事人煩躁地撂話:“我媽姓顧,我爸姓仇(qíu),就是一套路名,你們有意見?”
煩躁boy一臉不耐,像只奓着毛的小豹。
坐得離他比較近的周西東小小聲開了口:“顧……顧……”
顧仇氣場太強,強到讓人叫他全名都有點發虛。
顧仇挑眼看過去。
周西東自然而然脫口:“顧爺。”這個稱呼出口後,他竟然覺得異常合适,舌頭瞬間都捋直了不少,“顧爺,那你為什麽要叫chóu啊?”
顧仇懷疑顧雅芸把他送進了一個假的火箭班,這班人平時都用腳趾頭想問題麽?
他往椅子上一靠,語氣譏諷道:“你他媽願意每天被人喊球?我看你是個球!”
顧仇煩歸煩,老薛這堂課他還是認認真真聽了一半。
然後就了解到和他之前在的附中相比,三中高二的數學還差半個必修沒學完。下課後,老薛又叫他去了一趟辦公室,跟他同步了一下三中高二目前文科各科的一個教學進程。基本都是還剩了個尾巴,老師們一個月左右能把所有新課都搞定。
一個月後暫且不論,至少接下來的這一個月裏,顧仇課上完全可以自由支配。都是一個市的,附中教材和三中一樣,高考考的也是同一張卷子。所以從進度方面來說,顧仇是走在一班大部分人前面的,少部分自學完了的人另說。
從辦公室回來後,顧仇就繼續搬弄自己收納袋裏的書和資料了。不消多久,他的桌肚滿了,桌上還平地蓋高樓,前邊的人轉過身,只能看到他毛茸茸烏黑的發頂。
由于顧仇這張桌子是臨時加進來的,他沒有同桌,不過他書多,空缺出來的那張桌的位置,都被他用來放書了。
收拾完後,顧仇側身一坐,後背倚牆,又摸出免洗洗手液洗手。
他叫了與他隔了一個過道的周西東一聲。
周西東連“诶”兩聲。
顧仇搓着手:“問你個事。”
“顧爺您問!盡管問!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顧仇撩起眼皮,朝第一組最後一桌的位置擡了擡下巴:“那位,叫什麽?”
鑒于顧仇一來就和習憂在衆目睽睽之下幹了一架,周西東不用轉頭都知道他指的是誰。盡管如此,周西東還是往習憂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習仙人挺平靜地在看書。
周西東收回視線,對顧仇說:“我們班神人了。”說完覺得這範圍不夠有力度,糾正道,“不對,我們三中的神人。”
這種答非所問讓顧仇有點無語,他耐着性子把問題拽回去:“我說名字。”
“哦哦哦,叫習憂。”周西東說,“學習的習,憂愁的憂。”
顧仇點點頭:“你可以繼續說,他怎麽神了?”
“長得好看不用說對吧?身高腿長也不用說對吧?”周西東廢話完,才說到個點上,“他那個神仙腦子才是最牛逼的,每回考試,甭管小考大考,總分永遠甩我們學校第二名二十分以上。”
“學神是吧?”顧仇指尖轉起了筆,“很拽?”
習憂一直都是一班甚至是三中的門面,新朋友一來就對自家門面有這麽大敵意,周西東覺得自己有義務給門面正下名:“倒也不是拽,習哥他,就是挺獨來獨往的吧,有點距離感。說白了,就是挺高冷的,但是人不壞,問他題什麽的,他都會教。”
顧仇覺得對敵人的打探到這一步也差不多了,便結束了話題:“我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
想說點什麽但是又沒什麽好說的所以就敲了這麽一句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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