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思維慣性讓所有人都狠狠地震驚了一把。
畢竟在大家的認知中, 從顧仇進入三中起,他一直都是清清爽爽、高挑精致的大男孩裝扮,性格容易奓毛, 脾氣有點壞, 不太好接觸。
沒人能想象這樣一個人會扮女裝, 扮女裝就算了, 還進校領導辦公室。
這個年紀的孩子, 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其實該懂的都懂。
顧仇這種說法,很容易就讓人聯想到那些地攤上叫賣的非常标題黨的成人小電影。
“辦公室行不行”“老師和我是鄰居”“我和我的家教老師orz了”……諸如此類。
過于充滿情.色意味。
震驚完, 大夥兒回過神來。
謝婷說:“我知道了!學校晚會你們有反串節目, 進領導辦公室試鏡?”
有人受此啓發,給出其他猜想:“節目結束後進去接受表揚?”
翟思語“啊”了聲, 恍然大悟般:“領導把辦公室騰出來, 讓你們當做排練的場地!”
“對對對!這個可能性最大!”
“所以這就是那個人妖謠言的源頭嗎?”
“靠, i你別說,還真他媽能對上。”
“我覺着謠言源頭沒跑了!總不能空穴來風。”
“卧槽顧爺可塑性強啊!顧爺有照片沒?孩子想看。”
Advertisement
“想看+1。”
“想看+2。”
“想看+3。”
……
“想看+10086。”
對于他們的這些猜測, 顧仇既沒肯定也沒否定,要是說他扮女裝進個辦公室進到被迫轉了學, 這群人的三觀估計當場得被刷新。
大概也就習憂一個人另有猜測。
現場的人當中, 只有習憂一人曾聽到過陳耀那麽嫌惡地因為這件事控訴過自己。
“照片沒有。”顧仇拿起一串烤平菇咬着吃,無情地下着令,“沒有男扮女裝或女扮男裝過的, 喝就是了。”
汪昭昭小心翼翼地問:“女扮男裝如何定義啊?我小時候跟人玩演《新白娘子》, 扮過許仙, 那樣算嗎?”
顧仇:“……”
汪昭昭這一疑問提出, 八成的女生都現身說法:“我扮演過哪吒!”
“我跟人玩過家家扮過爸爸。”
“我披着我們家的大黃床單, 自封過一天皇帝。”
江萌說:“我初二文藝彙演參演了《梁祝》,演的是女扮男裝的祝英臺。”
謝婷也說:“去年元旦晚會我跟人搭檔演小品,我是小沈陽這個角色,這個算嗎?”
……
顧大少爺以為自己放出去的是一道絕殺技,不承想對手們的反殺來得這麽突然又密集。
他勢必要攔截掉一部分殺傷力:“沒有正式裝扮的不算。”
這就把一批玩過家家、披床單的邊緣分子抵禦住了,即便如此,顧仇這一下還是把自己坑得不淺,好幾杯啤酒下了肚。
之後,游戲繼續。
因為人多,這游戲走一輪下來,時間不知不覺中已經很晚了。
一個個都吃喝得嘴油肚圓的。
極度的精神亢奮後,人一松懈下來,身體已是疲憊困乏。
有的家人來接,有的結伴回家,有自行離去的,有男生送女生的。
很快,院子的這一隅熱鬧散去,只剩來回穿梭的服務員兢兢業業地收拾着滿地的狼藉。
顧仇後面一直很安靜,他平時話也不多,但今晚後半程過于沉默了,或許是酒喝多了醉意深濃的緣故,瞧着精神不太佳,人耷拉松垮着,無聲地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就連結賬,都是坐在位置上招手叫了聲服務員,然後動作慢吞吞地調出付款二維碼,遞給服務員的。
散場時,他起身要走,習憂跟着一起起了身。
習憂還沒有動作呢,他倒先轉了個身,用食指指着習憂:“不許扶我。”
習憂愣了下,說:“你走得穩就行。”
顧大少爺走得真挺穩的,除了比平時慢一點兒,完全沒有出現因為醉酒而有失風度的行為。
習憂走在他後面,把人盯得很牢。
出了無間苑,小張的車子停在外面等。
見他倆出來,小張馬上迎了過去。
看到突然湊近的小張叔,顧仇朝他伸了下手:“小張叔,我要不穩了。”
習憂:“……”
“啊?”小張一時怔松了下,一邊去扶顧仇,一邊問,“小仇這是喝了多少啊?”
被人扶住,之前一直強撐的平衡瞬間便失了勢,顧仇原地踉跄了一下,用手比了個四:“我覺得最少有四瓶。”
習憂下意識想去撈人,手在半空中停住。
小張扶穩顧仇,嘆息一聲:“顧總要知道,肯定會生氣的。”
“小張叔。”
“在呢。”
“別讓顧總知道。”
“你身體沒問題就好,有問題我肯定要和她報告的。”
顧仇嘟囔:“煩。”
沒幾步,走到車邊,習憂先一步把後座的車門打開。顧仇把扶自己的小張叔的手拿開,自己彎身坐了進去。
看着他在後座上坐好,習憂繞去另一邊車門。
習憂進去剛坐下,小張也坐上駕駛座,很快便發動車子。
顧仇緊挨另一側車門坐着,頭靠着窗,窗外夜色掠過,他恹恹地看着。
車裏光線昏暗,從習憂的角度看過去,依稀能看見顧仇的側頸往上至耳根,漫着醉酒後的血色。
他想伸手撚一撚顧仇的耳垂,但最終也只是問了句:“難受嗎?”
顧仇有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聲音低悶道:“不難受。”
他這是實話實說,比起他那顆脆弱的時不時來上一遭的心髒,喝點酒虐虐胃确實算不上什麽。
等不及習憂再說話,小張叔已經開了口:“怎麽不難受,平時吃得那麽精細,這下又是燒烤又是喝酒的,你胃能舒服?”
“小憂,今晚辛苦你照看下小仇了,家裏有蜂蜜,你給他泡上一杯,喝了再讓他睡。”小張叔和習憂叮囑了句。
習憂“嗯”了聲。
顧仇沒對此說什麽,他擡手抻了抻衛衣帽子,然後一把罩住了腦袋。
習憂看不見他頸側的那片紅了。
無間苑離金榜郡府很近,他們之前騎車過去也就十幾分鐘,回來繞的大道,也不過十分鐘不到的路程。
車子開進地下車庫。
習憂最先下車,繞去顧仇那側的車門,打開車門想扶他下來。
顧仇掀了掀眼皮,見是他,重新阖上了。
習憂:“……”
這時小張叔走了過來,往車裏掃了眼:“不下車啊?”
顧仇聲音又低又啞:“腿軟。”
小張問:“走不動了?”
顧仇繞過離他更近一些的習憂,朝小張叔伸手:“能走,扶我一下就行。”
小張叔這回看出端倪來了,笑問習憂:“這是鬧矛盾了啊?”
顧仇今晚一系列的舉動都讓習憂一頭霧水,他也看出來顧仇在隐隐鬧脾氣,而且只在面對自己時如此,像是在賭着什麽氣,但習憂完全想不明白為什麽。
難道是因為顧仇今晚玩游戲時半爆料的那件事自己比其他人多知道一些?但他了解顧仇,顧仇不會因為這個有氣性,不然也不會挑這件事說。
小張叔這麽一問,習憂無從答起。
但顧仇答了:“沒鬧,是我自己有毛病。”
習憂因他的話蹙起眉。
顧仇扶着小張叔的胳膊下了車,剛一下來,腿驀地一軟,習憂從後面眼疾手快地托了下他的後腰,把人穩住了。
顧仇整個人卻狠狠一縮。
小張叔把人架好,問:“要不要背?”
顧仇:“不用,能走。”
小張叔扶着顧仇走在前頭,習憂落後一小步距離,前面的人一路走得磕磕絆絆,好不容易才進了家門。
小張叔把顧仇扶進卧室後,出來和在廚房泡蜂蜜水的習憂又叮囑了幾句,這才離開。
泡完後,習憂端着蜂蜜水上樓。
門半阖着,習憂推開。
聽到聲音,顧仇勉力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随即又閉上了。
習憂把蜂蜜水放在床頭櫃上,在床邊半蹲下。
“顧仇。”他喊了聲。
被喊的人慢慢睜開眼。
習憂低道:“坐起來把蜂蜜水喝了。”
顧仇移開眼神,動了動,用手肘撐着,支起一點上半身。
習憂問:“杯子能拿穩麽?”
顧仇睨他:“不然你喂?”
習憂挑了下眉,轉身去拉了張椅子過來,坐下後,端起蜂蜜水,舀起一勺遞到顧仇嘴邊:“嗯?”
顧仇掀起眼皮看一眼習憂,又垂下眼皮看一眼喂到嘴邊的蜂蜜水。
然後抿了一口。
如此往複幾回,顧仇皺眉:“太慢了,喝個水還娘們唧唧的。”
習憂剛想直接把杯口放到他嘴邊,顧大少爺就下令了:“家裏有吸管麽?”
習憂:“用吸管就不娘了?”
顧大少爺醉得很有風骨,犟道:“我樂意這麽娘。”
“行。”
習憂下去給他找吸管了,等他找完上來,顧仇整個人已經重新窩回了被子裏。
顧大少爺閉着眼,眉毛皺着,除了一只搭在床邊的手,就只剩鼻子以上的半張臉還露在外面。
平日裏的淩厲、棱角,渾然收了起來,又因陷在柔軟的被褥裏,顯得極為溫和無害。
本來也無害。
習憂唇角牽了牽,壓着那絲不忍把人叫醒:“顧仇,吸管來了,喝了再睡。”
不回應。
習憂拉開擋住顧仇嘴唇的那點被子,又把手搭在他露在外的那只胳膊上,輕搡了下:“顧仇?”
顧仇的胳膊很涼,習憂的手一搭上去,強烈的體感差讓顧仇指尖一顫,身體裏的那股疲憊、怠意像洩了閘的洪水一樣順着那片肌膚相接處往外湧,一瞬間什麽情緒都藏不住了。
他撐開眼皮,眼睛盯着習憂。
習憂把插了吸管的蜂蜜水遞到他嘴邊:“看我幹什麽?張嘴。”
顧仇嘴唇張開一點,咬住吸管,蜂蜜水一點一點入口,潤了口腔,經過喉嚨,最後填進胃裏。整個過程,顧仇的目光都沒離開習憂的臉。
杯子很快見了底,習憂正要起身,原本搭在顧仇胳膊上的手要跟着一起撤離時,突然一道力氣從下往上翻了過來。
因為毫無防備,習憂上半身往前傾了一下,等他反應過來,手腕已經被顧仇緊緊掐在了手裏。
他站穩,皺眉問顧仇:“哪裏不舒服?”
顧仇不說話,就是死死地攥着他的手腕,不松手。
習憂只好把杯子放在旁邊的床頭櫃上,重新坐回椅子裏。
“難受跟我說。”坐下後,習憂替他掖了掖被角。
“沒多難受。”半晌後,顧仇開口,“我今天後面不太開心,你看出來了麽?”
習憂沉默了一會兒後,“嗯”了聲。
顧仇說:“我發現我出了點問題。”
習憂眉心擰起:“什麽問題?”
習憂問完後,顧仇一直沒說話,他等了很久,顧仇都沒再開口。
“睡着了?”習憂試探着問。
顧仇聲音又低又悶的:“快了。”
剛才那個問題就是有意不想說了。
習憂也不追問,只道:“那睡吧。”
接着他喚了聲:“顧仇。”
“嗯?”
習憂喚完人,再次陷入沉默,良久後,問:“你喝酒斷片麽?”
這就是個答“嗯”和“不”的是非題,應個單音節就行了。但是習憂問完後,顧仇也是好一會兒沒出聲。
等他覺得顧仇可能不會有回應的時候,顧仇的聲音從枕頭裏悶了出來:“斷。”
醉酒少年低低的一聲“斷”,把習憂繃了一晚上的情緒直接拉斷了。
他斂着眸,很久都沒有動一下。
直到某個瞬間,那些斷成碎片的情緒仿佛再次聚攏,像是化成了一道頗具實感的棒棍一般,狠狠地敲在了他腦髓上。
他動了動手指,手腕一翻,反扣住了顧仇的。
他的手順着顧仇的手腕一寸寸往下挪,直到覆住顧仇的手心。
像是還不夠,他起身,慢慢湊近着。
離得近了,他感受到了顧仇的呼吸,淺淺的,均勻的,帶着絲絲熱氣。
隔着咫尺距離,他看着顧仇的臉,只停了一秒,然後在少年的嘴唇上落下淺嘗辄止的一個吻。
作者有話要說:
咱們來打個五毛錢的賭:小顧同學喝酒到底斷不斷片呢?
今天算是重大進展了吧!你們唆,值不值得來點營養液澆灌一下本碼農~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