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習尚禹沒拿走那張廣告紙,  但臨走前,出于某種記下也無妨的心理,他用手機将那一串指甲痕號碼給拍了下來。

之後,  他再也沒有見過趙柏志。

不過趙柏志那天說的話,  确确實實影響了他很長一段時間的狀态。并且,  只要他哥和顧仇的關系一日不破,  他就一日沒法擺脫那種惱恨煩亂的狀态。

每每想起趙柏志說的那些,  他就會對顧仇這個人感到極度憎惡,  繼而一想到他哥居然在和這種人談戀愛,心情就會變得更加複雜。

這種複雜裏,  包含了嫉妒、荒唐,  也包含了對哥哥的憂慮、憤然。

好幾次,他都差點把這事兒告訴爸媽,  可他們知道後,  至多就是對習憂從冷淡變成厭惡,  除此之外,也不會有別的什麽不同。而習憂,  本來也從不在意他們的看法。

有一回,他實在是不堪其擾,  一個沖動之下,  加了趙柏志的微信。

趙柏志很快就通過了他的好友申請,并且打了聲招呼。

習尚禹卻不想回了。

他也确實沒回。

而趙柏志也沒繼續發消息來。

轉眼便是夏至。

習尚禹這邊每天是過得焦焦躁躁、心思沉重,而把他影響到這步田地的倆人,  小日子過得那叫一個恬适自在。

一場突如其來的升溫讓北都這座城市一下從和煦變得熱辣。

顧大少爺怕熱,  升溫當天就過上了開着空調蓋棉被的日子。

習憂縱容了他小半個晚上,  給他設了個定時。但也架不住習憂有不在的時候,  周末習憂去做家教了,  回來就逮住了一個剛銷毀完作案證據的“犯罪分子”。

習憂一進卧室,就感受到了比外面客廳稍顯微涼的空氣,目光一逡巡,落在了微敞的窗戶上。

目測來看,那窗戶的敞開程度比他出門前略大一些。

估計是某人看了眼定位,發現自己快到家了,着急忙慌清理犯罪現場,開窗的時候光講究效率,沒顧得上這一寸不到的細節。

不過,習憂倒也不用通過這個揭穿他。

走去床邊,習憂抓過某人的手捏了捏手心,然後垂眸瞥着裝無辜的某人:“冰得像霜。”

某人辯駁:“那是因為你太熱。”

習憂一副“我就靜靜地看着你瞎說”的表情。

某人在習憂的盯視下繼續厚顏無恥道:“我體寒。”

“……”

習憂挑眉:“繼續。”

顧仇眨了下眼,仰臉瞧着站在床邊的人,說:“手連心。你不在,我想你想得心拔涼拔涼。”

“……”

習憂下颌動了動,心說認栽了,然後把搭在肩上的書包往床邊一甩,上了床,用一些OOXX的方式把床上的人給捂熱了。

七月不到,氣溫沒幾天又掉回了正常值。

但顧大少爺開空調開成了慣性,終究是給自己作出了報應,沒幾天就發起了燒。

挂了幾天水,燒退了,人精神了,在習憂的監視下,好了傷疤也沒敢忘痛,沒熱到咝哈的程度暫時是不敢開空調了。

到了七月初,夏絮顏過生日,攢了個局,其中飯局就攢在三中附近的無間苑。

這家燒烤店開業即巅峰,到現在依舊火爆得不行。各大平臺推送量高得驚人,還經常有人氣美食博主過來打卡試店。

顧仇和習憂說起這生日局的時候,習憂下意識皺了皺眉:“感冒剛好就敢吃燒烤?”

“那當然不敢。”顧仇老老實實,“不是還有疙瘩湯什麽的麽?”

習憂沒說話了。

顧仇看過去,瞧見某人的表情有點凍。

這不對啊。

顧仇湊過去,聞見空氣中有幾絲酸溜溜的味兒,嘴角勾起笑:“不樂意我去給夏絮顏過生日?”

習憂淡淡地瞥着他。

顧仇好笑地說:“真就好朋友。”

習憂面色并沒有變。

顧仇拿出手機,似乎是在跟人有來有回地發消息。發完後,他拿起手機,将屏幕怼到習憂面前:“吶。”

習憂垂眸掃了眼。

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個三人群裏一分鐘前的聊天記錄。

9:【@顏顏yeah  你過生日我帶個人行麽?】

夏絮顏:【可以啊~你室友嘛?】

9:【嗯。】

夏絮顏:【】

裏面還夾雜着李培意味深長的表情包。

習憂:“……”

顧仇盤去習憂身上:“還醋麽?”

習憂将挂在自己身上的人托穩了,去親他耳朵。

顧仇的手在習憂身上游走着,目的地很明确。沒等到習憂回答他的問題,手在某個地方停下的時候,他自己就回答了:“醋不醋不知道,粗了倒很明顯。”

“……”

七月初,夏絮顏的生日局。

燒烤店大都在臨近傍晚才開始正式營業,所以一行人在ktv唱完歌後才來到了無間苑。

這回搞的不是室外燒烤,夏絮顏約了個包間。

有習憂在邊上監視着,顧仇吃什麽、喝什麽都有人管着,從頭到尾規矩又老實。

李培在一旁看破不說破,倒是夏絮顏,感覺到似乎哪裏不太對勁,但又一點兒摸不着頭腦。

以前她看顧仇,不論什麽時候,顧仇都是一副沒事別挨老子的樣子;現在看,也沒覺得他有變得好接近,可又莫名覺得,他有點不一樣了。

哦,如果要形容,倒是很像是一只傲嬌冷漠的貓,被人暫時撫順了毛,便顯出一副惬然的懶勁兒。

這麽想着,夏絮顏沒忍住問李培:“我能問個問題麽?”

李培咬了串掌中寶:“問。”

夏絮顏:“我怎麽覺得你現在顧仇最好兄弟的地位不保呢?”

李培一下沒反應過來:“啊。”

夏絮顏緊跟一句:“我不是挑唆你和顧仇關系的意思,就是……”

她對着李培朝習憂、顧仇的方向示意了下。

顧仇正把自己面前果盤裏的小金桔一個個放進習憂的盤子裏。

李培看了眼,收回視線,手抵上額角,嘆息道:“一言難盡,是我錯付了。”

夏絮顏:“……”

夏絮顏問:“你們交兄弟也看顏嗎?”

“……”

李培眼珠子瞪了起來。

夏絮顏忙說:“你長得不差,就是那個習憂吧,略勝一籌、略勝一籌。”

“……”

等夏絮顏被別的話題轉走了注意力,李培沒好氣地給顧仇發消息。

李培:【你倆低調點,夏絮顏都差點兒看出來了。】

顧仇很快回:【我倆有高調?】

李培:“……”

李培又朝着他倆的方向看過去。

距離适當;互動正常;姿态得體;神情穩重。

行吧。

李培一副自己早已把愛情這回事參透得明明白白的模樣,回複道:【大概是戀愛讓人散發不一樣的氣場吧。】

顧仇回了他一個省略號後,又添一句:【少喝點。】

李培:“……”

李培以為自己在夏絮顏面前抖了個機靈把這對小情侶的關系給插科打诨揭過去了,然而轉頭,夏絮顏就在另一端接收到了截然不同的令她大吃一驚的訊息。

這場生日局除了李培、顧仇、習憂外,還有幾個夏絮顏現在在實驗交的朋友。

那幾個實驗的同學都是女生。

其中一個女生眼睛時不時往顧仇、習憂的方向瞟,瞟得倒也挺光明正大的,并不會讓人覺得不适。

誰不喜歡大帥比呢,包括被瞟的倆人,也對這種目光習以為常,基本是熟視無睹。

夏絮顏一開始也以為那個女生不加掩飾打量的目光是出于對帥哥的欣賞,直到她走過去給那女生倒飲料,被女生拽住了袖子。

女生手攏着嘴側,貼到夏絮顏耳邊,激動地說:“你有這樣的朋友,你怎麽不早說!”

夏絮顏:“啊?”

她以為女生是說顧仇、習憂的外在太優越的意思,結果女生緊接着來了句:“太配了!好甜好甜,嗚嗚~”

夏絮顏:“???”

女生見她一臉懵樣,說:“就那一對啊。”

夏絮顏持續迷惑:“哪一對啊?”

女生暗戳戳地指了下顧仇、習憂的方向:“那倆大帥哥啊。”

夏絮顏:“……”

夏絮顏心說什麽啊這也能誤會,于是低聲澄清:“他倆就是同學,不過現在住一塊,也是室友。”

“同——”夏絮顏一說完,女生捂住了嘴。下意識發出一個高亢的音節後,反應過來自己表現得過于激動,後一個音壓低下來,“居?”

“他們還同居呢?”女生一臉興奮。

夏絮顏滿頭問號,完全跟不上她的腦回路。

女生算是看出來了,自己這位朋友啥也不知道。

她一擡手,把夏絮顏按坐在了自己旁邊的椅子上,開始巴拉巴拉一通輸出。

什麽倆小情侶那眼神一看就不對勁啊;什麽兩人相挨的胳膊垂着肯定是在下面牽手了;啊,他給他拿串了;天啊,他把不吃的串給他了;哇,他把他手裏的辣串拿走了,他好像在教育他,噢,好寵……

夏絮顏整個人聽麻了。

她原本看着挺正常的,以為他倆就是關系很好的朋友,為什麽一被解說就變了味兒。

到最後,女生下結論說:“作為一個資深磕藥雞,我打一萬個包票,這倆要沒在談戀愛,我頭給你。”

夏絮顏:“……”

那一刻,夏絮顏的心情是複雜的。

她讓女生不要表現得太明顯,萬一人不想公開就尴尬了,女生表示自己心裏有數,只暗戳戳地磕。

不知道是那位女生朋友洗腦太成功了還是怎麽,以致于夏絮顏之後都不太能直視顧仇的方向。好像多看兩秒,也能看出點什麽不一樣來。

一個一直很開心的人,突然恍惚失神起來,旁人還是很容易看出來的。

就連李培這個粗神經中途都問了她一句怎麽了,遑論其他人。

怕自己影響大家的氣氛,夏絮顏中途出來透了口氣。

她想吹吹風消化一下這個信息。

在走廊上站了好一會兒,內心漸漸複歸平靜。

就在她要轉身回包間的時候,看見走廊拐彎的另一端的樓梯口處走下去一個身影。

剛才那一瞬間,她看到了那個人的側臉。

是她絕對不可能認錯的一張臉。

趙柏志。

夏絮顏沒有去追,追不追什麽的并沒有意義。進了包廂後,她在群裏發了條消息。

群裏只有她和顧仇、李培三人。

當時為了約他們來這個生日局,她拉了個三人群。

她發道:【我剛看到趙柏志了。】

【他應該是從某個包間裏出來,然後下樓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最後的甜(?

看着與日俱掉的數據,我知道,這都是我自食其果……

以後不存到80%的稿,再也不開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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