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燕清黎果如她所言那般,過來的時間比平日要晚上了許多,但也不算太晚,至少在秋蘭溪吃完準備将膳食撤下時,她就剛好趕巧回來了。
說實話,秋蘭溪還以為她要跟那個敏思郡主一起吃呢,畢竟人家回京第一時間來找她,怎麽着都得留下來吃頓便飯才是,所以她看到燕清黎回來這麽早,還不由愣了一下。
燕清黎看了眼膳食,也沒想到對方會真的沒等自己。
秋蘭溪面不改色迎上去:“殿下不是說要晚些回來嗎?”她說着,看了眼桌上的殘羹剩飯,“這下可怎麽是好?我讓人撤了重新上?”
燕清黎不甚在意道:“就這樣吧。”
言罷,她不甚在意的坐了過去,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語的規矩,哪怕無人說話氣氛也不顯得沉凝。
秋蘭溪笑眯眯地給她夾菜:“殿下多吃些。”
燕清黎看了眼,桌上沒怎麽被動過的便是被她夾來的青菜了,自己不吃,倒一點不耽誤她夾給別人,也不知從哪兒養成的挑食習慣。
秋蘭溪笑眯眯地撐着下巴看着,一點都沒有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麽不好的,反正含義也就只有自己懂。
實話實說,秋蘭溪确實是有點心情不爽的,倒不是喜歡上燕清黎了,純粹是膈應,畢竟燕清黎跟對方走得近,而她連讓她們注意社交距離的話都沒法說出口。
以秋蘭溪在現代養成的三觀來說,她自然是對這一切反感的。
如果是在現代,秋蘭溪就算是彎的,找對象也是會有各種要求,符合她心理預期的才會交往,但只有獨立、且被愛的人才有資格去挑剔這些,她現在不僅不獨立,還只能去求愛,連洩露出一絲情緒都要考慮對方會不會不滿,又哪裏還能說別的?
所以,不爽歸不爽,秋蘭溪也知道自己做不了什麽,更何況,兩人身份擺在那裏,她們就算真想做什麽也做不了什麽,因此秋蘭溪還是能忍受的。
燕清黎沒想到不過是府裏來了個好友就能讓秋蘭溪想那麽多,她全然沒察覺有什麽不對,見對方看向自己,還下意識的露出了個笑來,只覺所謂秀色可餐,大抵就是如此了。
為此,她甚至多用了半碗飯,秋蘭溪怪異的想,對方都沒留下來跟她吃飯,心情就好成這樣?
一頓膳食用完,燕清黎淨了淨手,才起身拿了本書過來。
秋蘭溪坐在她旁邊,才好奇問:“殿下,敏思郡主走了嗎?”
燕清黎‘嗯’了一聲,敏思郡主其實是不想走的,不過燕清黎将人給勸了回來,畢竟遠行回京不第一時間回家接風洗塵便罷了,還在旁人那兒用餐留宿着實不像話,難免被人戳脊梁骨。
雖然她也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但燕清黎以往一直都只以為她是不喜回家,畢竟繼母不慈,親爹不愛,也确實沒什麽回去的必要。
只是這次燕清黎明顯的察覺到了些什麽,因此就更不能把人留下了,男女長大之後需避嫌是因日後的婚嫁,而她既對男人無意,自為該在女人間避嫌,以免徒生誤會。
燕清黎很清楚,以她的身份做下将秋蘭溪搶走之事後,日後就必然得與以前那些密友保持距離,不然哪怕她的那些好友不多想,她們背後的爹娘也會為此徹夜難眠。
畢竟,以她的身份私底下真想做什麽,他們還真只能裝糊塗。
秋蘭溪聞言,眨了眨眼問:“像敏思郡主這樣的閨中密友,殿下還有很多嗎?”
雖然秋蘭溪覺得燕清黎不是那種利用別人感情幫自己辦事的人,但至今見到的兩個女性竟然都多多少少對她有些好感也不由讓秋蘭溪心裏有點犯嘀咕。
同性戀的比例在人群中占比很小的,偏偏燕清黎身邊就一抓一個準,這着實讓秋蘭溪忍不住懷疑她是不是有意如此?
畢竟這些女眷以後嫁了人,但凡生活稍有些不順遂,就會忍不住回憶起從前,屆時燕清黎想借她們做什麽,似乎也很容易。
這些女眷不出意外嫁出去都是嫡妻正室,執掌着掌家大權,胳膊肘稍微往外拐一點,就能讓燕清黎借此抓到那些官員的把柄或是有途徑跟他們合作,再不濟依靠這些人吹枕頭風,總能消除些對燕清黎的敵意。
而在這其中,燕清黎卻根本不需要付出太多,只是利用了感情而已,這樣堪比走後門的快速通道,有幾個能堅守原則忍受誘惑呢?
燕清黎這會兒總算察覺到異常了,只覺對方看自己的眼神怎麽看怎麽怪異。
她有點不悅地卷起書敲了敲秋蘭溪:“胡說些什麽?”
秋蘭溪捂住頭撇了撇嘴:“是我冒犯了。”
她垂着眼睫,看不清眼中神色,看上去不像信服的模樣,燕清黎心平氣和的解釋:“京中并非沒有磨鏡,我若真與她們有些什麽,又哪會自你之前從未傳出過風聲?”
對京中的人來說,誰家少爺年輕時去過青樓,誰家小姐去過象姑管,誰家兄弟有斷袖之癖明面上誰看着都不知情,但私底下誰都門清,根本不可能瞞得住。
尤其是像燕清黎這種在京中備受矚目的,不知多少雙眼睛盯着,想隐藏也會流露出破綻來,所以秋蘭溪所猜測的,全然是子虛烏有。
她原本就不是個好女色之人。
秋蘭溪無辜道:“我沒有說殿下沾花惹草呀。”
燕清黎好笑的想,連沾花惹草都說出來了,這還叫沒亂想。
“我自是信殿下的,”不管心裏怎麽想,嘴上秋蘭溪任何事都是站在她這一邊的,她說話本就留有餘地,此時狡辯起來也不心虛,“可殿下又怎知她們會沒有那心思呢?”
秋蘭溪覺得,如果燕清黎一直都是直的,那些人怕跟燕清黎連朋友都做不成,或許能瞞一輩子,但現在她們沒準不少都開始蠢蠢欲動了。
畢竟秋蘭溪可以,她們為什麽不可以?
甚至燕清黎以往對她們的親近,都能往自己想腦補的方向去腦補,全然不信她們之間是純潔的友誼。
燕清黎:“…………”她不解蹙眉,“她們的心思,與我何幹?”
除了秋蘭溪,她從未對誰流露出過那方面的意思,引對方入此道,若她們也是磨鏡,那也是她們自己的選擇,難不成就因為她們曾經走得近了些,她就要為此承擔責任不成?
“因為殿下太好了呀,我怕她們萬一控制不住自己怎麽辦?”秋蘭溪的目光落在她灼烈的眉眼上,并沒有被擊中的感覺,或許是她不太姬的原因,所以她一點也不明白燕清黎是怎麽吸引到她們的。
但秋蘭溪前世曾接診過一個直女,那倒黴孩子不知道為什麽特別吸姬崽,每一個想跟她做朋友的女性都是想跟她在一起,整得那鐵直的直女都因此有了心理陰影,後來治愈後還隔三差五跟她吐槽,真的是上到四五十歲的富婆下到剛成年的小妹妹,就沒有不往她身邊湊的。
前世秋蘭溪開診所經常都感嘆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不過她身邊的朋友倒沒有這種例子,如今發現燕清黎好像也隐隐有這麽個趨勢,秋蘭溪也為此有點苦惱。
萬一有人因此嫉妒她的存在暗中謀害她怎麽辦?
秋蘭溪憂心忡忡,本以為自己已經快高枕無憂了,這會兒又覺得高危起來。
見她為此憂心忡忡,燕清黎不由笑了一下,想說這世上哪有那麽多如自己一般喜好的人,但這種話說出來顯然是不能安撫對方因此生出的不安的。
她伸手摸了摸秋蘭溪的臉頰,溫和道:“卿卿且放心,就算她們有意,只要我無心,她們難不成還能将本宮從你身邊搶走不成?”
燕清黎在京中瞧見過不少-婦人恨毒了拐走丈夫的‘狐貍精’,可在她看來,若是丈夫無意,難不成他們還能‘情難自禁’不成?
所以在她看來,秋蘭溪是完全不需要擔心這些的,除非她變心,不然誰也不會有機會。
燕清黎的保證讓秋蘭溪不由怔愣了一下,她不由多看了對方一眼,才垂眸笑道:“有殿下這句話,我便放心了。”
心下卻不以為然,她不認為這話是保證,而是認為她是在給自己打預防針,畢竟有心無心,還不是她自己說了算,燕清黎想蒙騙天下人不容易,蒙她一個還不簡單嗎?
秋蘭溪不認為一個舍得把自己推出去當工具的人對自己有多情深不悔,人喜歡貓的同時,還能喜歡狗、喜歡貂,誰規定只能喜歡一種?
燕清黎以為她是真的放心了,便不再多言,她或許沒有多喜歡秋蘭溪,可至少确實是喜歡,但其她人她确實是無意。
伸手撫了撫她的發,燕清黎才道:“你身子也大好了,父皇讓我親自去調查秋實失蹤一案,實在不便帶你出去,府中也難免顧及不上,日後這公主府便由你好好打理吧。”
秋蘭溪吃驚地睜大眼睛:“我?”
燕清黎嗯了一聲。
“可我從未學過這些呀。”秋蘭溪有點為難道。
“你身邊的春粟和府上的聽禪嬷嬷又不是擺設,”燕清黎不以為然,“若是有什麽不知該如何處理的事,你便去請教她們便好。”
秋蘭溪一時沒說話,聽禪嬷嬷是先後的侍女,因放心不下燕清黎便跟着一起來了公主府,是府上真正的主管,燕清黎肯讓她來,看來确實是真心想讓她管家的。
還真把她當公主府女主人了?
秋蘭溪更傾向于這也許算是一種補償,畢竟外面關于她的流言蜚語還一直在蔓延着呢,燕清黎一點都沒有壓下去的意思。
“那我便卻之不恭了,”秋蘭溪有點不安道,“若是出了纰漏殿下可不能怪我。”
燕清黎伸手在她發頂撫了撫,面帶笑意:“不怪你。”
她垂下眼睑想,外頭的流言一時半會兒也散不盡,忙起來了,也就不會為此煩心了。
燕清黎很清楚,這種流言不能去管它,一旦管了,哪怕是假的也會有人以為是真的,不然為什麽還會有人出手去管?
就是不知誰這麽閑着無聊,非給她添堵。
燕清黎很清楚,這種對她造不成什麽影響但卻能惡心人的事,幕後之人肯定是跟她有仇的,但地位或許不太高,不然流言不會這麽不痛不癢,只會惡心人。
不過也虧得有這流言,父皇為了安撫她竟讓她接手了這事,操作起來倒是更方便了。
雖然如此,幕後之人若是被她查出來了,她也絕不會放過。
惡語傷人六月寒,她那麽愛哭,嘴上不說,心裏難免不放在心上。
燕清黎不知道秋蘭溪已經把這是安在了自己頭上,她垂眸看着對方,秋蘭溪恰好擡頭,四目相對,她牽出一個真情無限的笑來:“殿下,你真好。”
“能得殿下這般信任,實乃我之幸事。”
她笑容燦爛,任誰都看得出她的好心情,燕清黎不覺勾了勾嘴角,才重新低頭去看書。
等她不再看自己,秋蘭溪眼中立馬便沒了笑意。
她相信燕清黎是真的想讓她管家的,但正因如此,秋蘭溪反而會讓一切都維持在原樣,什麽都不做只走個過場,因為這固然代表着對方進一步的信任,同樣也代表着更深層次的綁在一起。
她可不想等燕清黎登基後狡兔死、走狗烹,也不想到時候當她的秘密情人,憑借往日裏的情分,她肯定是能走的,或許對方會因為她的離開而發怒,但燕清黎是個講原則的人,最後肯定還是會答應的。
可如果她管家了就不一樣了。
到時府上的秘密、她的陰私再如何秋蘭溪都會知道一些,這樣一個知根知底的人,除非死亡,誰都會選擇放在眼皮子的底下而不是放任對方離開。
秋蘭溪可沒想自己後半生就這樣跟燕清黎綁定了,也不覺得現在的日子有什麽好的,這可不是戀愛,這是上下級。
燕清黎看書向來容易忘了時間,秋蘭溪陪着她看了會兒,實在受不了這個時代豎行又沒有标點符號的書,沒一會兒就生了困意,便直接更衣睡覺。
侍女輕手輕腳的将秋蘭溪打理好,燕清黎看了眼,低頭繼續看書,等春粟前來提醒天色不早後,這才收起書上-床。
她垂首看着秋蘭溪,将她跑到臉上的發絲撩開,近來她膽子越發大了,于是睡相也随之越發不含糊,一個人就能霸占大半張床。
将她往內裏移了移,燕清黎将薄被往下拉了拉,天氣漸熱,如今反倒不太适合蓋緊了,免得捂出一身汗。
然而稍往下拉,便瞧見了她衣衫不整的模樣,半邊肩頸從領口露了出來,燕清黎伸手想将其拉好,心頭卻像是有團火在燃燒。
燕清黎是沒想過要對她做什麽的,她并非輕薄無禮之人,更別提時機也不對,只有被随意賞玩的‘玩意兒’才會被沒有任何禮節的被送上-床,不然哪怕是妾,也是有文書和小轎才能擡進府的。
雖然她早已做了許多不合禮節的事,但燕清黎仍恪守着最後的底線。
幽深的眸光落在她身上,良久,燕清黎移開視線,屋內徹底陷入沉寂當中。
……
…………
燕清黎上朝向來起得早,秋蘭溪不用跟她一起出門後懶病便犯了,往往都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
春粟替秋蘭溪更衣,訝然道:“姑娘脖根怎的紅了?”
秋蘭溪聞言一怔,往鏡子裏看了眼,不像是睡出來的印子,不以為意道:“可能是蚊子吧。”
總歸不是燕清黎做的,畢竟她這人別的不說,規矩倒是挺規矩的,像是沒有世俗的欲望似的。
“那奴婢将藥膏取來。”春粟聞言蹙了蹙眉,“今年夏蚊倒是來得有些早了。”
春粟也沒有懷疑她那形象光輝的殿下,畢竟殿下若想做什麽早就做了,又怎會這麽久夜間一次水都未叫過?
懶洋洋的打理好一切,秋蘭溪才聽春粟道:“姑娘,殿下給你訂做的幾套首飾送來了,可要瞧瞧?”
秋蘭溪聞言,有點狐疑起來,燕清黎不是那種‘大方’的人,送什麽都缺從自己庫房取現成的,她也猜得到為何如此,無非便是囊中羞澀罷了。
公主當然不缺錢,可想要成事的皇子卻沒有一個是不缺錢的,畢竟要讓別人替你賣命,銀錢肯定得給足了,燕清黎自然無法再負擔起多餘的花銷。
她撐場面的東西都是時不時進皇宮打秋風得來的,不過大多都以為她這是在昭示着自己的盛寵,倒無人知道她是真窮。
這種情況下,還給她打首飾?
看了幾套首飾,秋蘭溪越發肯定對方是心裏有鬼了,因為首飾明顯就是有品級之人才能戴的,雖說秋蘭溪不在意這些,但燕清黎謹慎,送她的也沒有太過分。
可這次的卻明顯十分逾越了,被皇帝知道了準得把她罵上一通。
把玩着鳳釵,秋蘭溪饒有興趣的想,這不是燕清黎她自己才能佩戴的嗎?
秋蘭溪也沒多想,她敢送自己就敢收,就算戴不出去看着這巧奪天工的手藝也心情愉悅不是?
“殿下,您覺得此事跟錦王有關嗎?”
“殿下?殿下?”
燕清黎回過神來,才道:“陸大人多慮了,區區一點争執,還到不了仇殺的程度。”
秋實在去世前曾在為燕清黎取東西時與錦王妃的侍女起了點争執,所以今日她便上門問詢了一番。
錦王脾氣不大好性格張揚,容妃怕娶個性子烈的兩人整日吵架,所以為他選了個性格溫柔的,可惜溫柔的太過,導致威嚴不足,府裏規矩有些散漫。
加之錦王又是皇位有力的競争者,連帶他府上的人也自覺高人一等,不過尋常人看在錦王的面子上也不會與錦王府上的人争,可燕清黎府裏的人卻不會怕,自然而然便起了争執,錦王也因此被卷入了此事中。
更何況,就算沒有,也有的是人想将他拖下水。
陸大人聞言也點點頭,心下也覺得此事跟錦王沒什麽關系,懷疑大抵是滕國的殘餘勢力在作亂,可這其中,多得是人想讓政敵因此‘通敵賣國’,所以事情并不好查,線索也亂糟糟的,誰也不清楚哪些線索才是真的。
在打擊敵人這方面,朝廷上那些人可一點都不會顧忌燕清黎的身份,将一灘本就渾濁的水攪得越發不能看。
陸大人見燕清黎出神,以為她也在為此頭疼便不再出聲,實則燕清黎根本沒想破案的事。
也不知她發現沒有……
燕清黎有些心虛,她昨日也沒有做什麽,就是不自覺摩-挲了一下,本以為那點印子睡醒就沒了,誰知不知是不是無意識下手有些重還是她皮膚太過嬌嫩,第二天醒來竟然還留着,明顯得有些過分。
她為此有些心虛,這等偷偷摸摸的行為着實有些上不得臺面,她堂堂公主之尊,怎可做出這等竊玉偷香之事?
真要做,也該在她清醒時才是。
燕清黎為此有些心煩,不自覺磨蹭到了天黑才回去。
“殿下,你回來啦?”秋蘭溪搖着團扇,見她進屋便立即将手裏的團扇扔到了一邊走過去,見她臉色不好,不由道,“殿下心情不好?”
見秋蘭溪神情自然,燕清黎心下稍松,啜飲了一口茶水才道,“最近府上拜帖估摸着不會少,若我不在你就看着接待,若是春粟沒有提醒的人你便只作不知,名單上有的你便看着說。”
秋蘭溪驚詫:“我來接待?”
她覺得燕清黎想将她拐上船的想法真是賊心不死,她一個沒有身份又沒有品級的平民,不,罪民有什麽資本去接待那些人?
“本宮相信卿卿可以勝任的,”燕清黎摸了摸她的臉,“你随機應變便好,本宮相信你。”
人都有個一技之長,在燕清黎看來,秋蘭溪的能力便是她那張嘴,這樣的嘴只拿來說甜言蜜語實在可惜。
她不知她有多大的能力,但自己卻可以替她挖掘出來。
更何況……
燕清黎看了秋蘭溪一眼,以色事人終不是長久之計,女人被困于後宅消磨的志氣,眼裏只看得到那四四方方的天和‘良人’,她并不希望秋蘭溪也是如此。
她争位,既是為了自己,可同樣也是為了這天下的女人,所以又怎會學那男人的作派,将自己的女人拘在後宅。
當然,若是推出去之後不成事,燕清黎也不在意,她又不是養不起。
燕清黎明顯不想在此事上多糾纏,秋蘭溪嘟了嘟嘴,只好熄了推拒的心,見她還有點不樂意,燕清黎忍不住捏了捏她鼻尖:“等以後你便知道本宮用心良苦了。”
秋蘭溪擡起下巴扯了扯嘴角:“呵呵。”
怕不是用心和苦的都是我,還得罵娘吧?
燕清黎覺得她笑得有點奇怪,只以為是在敷衍的附和自己,不由無奈的搖搖頭,這等機會多少人想要還求不來呢!也就她不求上進。
“叫人傳膳吧。”燕清黎也不多言,她相信等秋蘭溪體會過那種一言左右他人的感覺之後,是不會舍得放下的。
畢竟她可不如外表那般柔弱,誰都知道有力量才能保護自己,這等能掌握權利的機會,哪裏會拒絕?
在燕清黎看來,秋蘭溪是個聰明人,而聰明人,自然知道自己該抓住什麽,哪怕她或許沒注意多大的志向,但上行下效的道理總該懂的。
用了膳,秋蘭溪瞧着她又準備拿書去看:“殿下,我想自己去園子裏走一走消消食。”
燕清黎聞言擡了擡眸:“去吧。”
秋蘭溪嗯了一聲,剛打算朝外走,突的被對方叫住。
“等等——”
“殿下?”秋蘭溪以為她是打算跟自己一起去,畢竟她連書都放下來,誰知她只是彎腰替她在腰間系了個香囊。
“夜裏蚊蟲多,把這個帶上。”
秋蘭溪怔了下,忍不住看了她一眼,才笑着說:“還是殿下心細。”
燕清黎垂了垂眼睫,退了回去:“好了,去吧。”
秋蘭溪低頭看了眼才舉步離去,等走得遠了,才忍不住低頭捏了捏香囊,仿佛上面還殘留着她的體溫。
上位者俯首,冷情者溫柔,最是叫人抵抗不住。
她低笑一聲,可但凡野心家,無論男女,用冷酷無情來形容都絕對不會出錯。
任何一個野心家都會本能的去拉攏鐵杆,無論地位高低,無它,利益最大化。
秋蘭溪是認可這樣的行為的,換成她來沒準還會做得更沒底線,但她可不想因此沉淪下去。
望着園子裏争奇鬥豔的花,秋蘭溪撫了撫心口想,花無百日紅,被盯上的花更是只會被采摘鮮豔不了幾日,所以她可得更小心謹慎一些。
她固然敬佩燕清黎,這樣一個人确實很難讓人反感,她有野心,也有底線,不是那等為了達到目标什麽都能抛下之人,更不獨斷專行,哪怕秋蘭溪只能仰她鼻息也能給予一定的尊重,可那又如何?
這不是戀愛。
秋蘭溪再次警告自己。
看着天邊的皎月,秋蘭溪臉上的笑意緩緩消散,心頭那點悸動頓時消散得無影無蹤。
秋蘭溪又不是沒有心的人,當然不是對燕清黎沒有一點感覺的,燕清黎一個白富美整日在自己面前晃,說話又算不得難聽,也沒有瞧不起人,且又是這樣的地方,她能說話的就只有幾個侍女和她。
而侍女往往恪盡職守,并不能與她交談什麽。
所以她就像籠中的鳥雀,一開始或許會排斥讓自己失去自由之人,時間一久,卻反而會期盼着對方的到來,因為她的世界只有她了,連生存都要依靠對方。
可這不是喜歡,也不是愛,是不正常的依戀。
秋蘭溪尚能客觀的分析自己的感情,她冷靜的将燕清黎放在了自己的對立面,不然時間一久,秋蘭溪怕自己就被這個時代給馴化了,甚至甘願成為對方掌心的籠中雀。
然而金屋藏嬌這樣的典故,秋蘭溪從小就很厭惡。
她父母從軍,長年在外,只能由老人照料,可老人精力不濟,又怕她出什麽意外,休息時便會拿繩子綁住她,而秋蘭溪則只能盯着窗外的藍天和室內那一畝三分地發呆。
後來父母察覺出不對,商量後不得不讓母親退役,然後有次出去時,她下水救人,讓秋蘭溪在岸邊等着。
可她再也不會等到她。
秋蘭溪不喜歡這種無望的等待,在她看來,燕清黎于之她,便是無望的等待。
她其實也不怨恨誰,每個人都是自由的鳥,媽媽獻身于她守護的人民,燕清黎獻身于她的理想,都沒有什麽可指摘的。
而秋蘭溪,她沒有崇高的理想,也從未想過未來,于她而言,在這個世界好好活着就可以了,別的她都不想牽扯太深。
看了會兒風景,覺得肚子不怎麽脹了,秋蘭溪便打道回府,燕清黎還在兢兢業業的看書,秋蘭溪閑不住,塞了顆果仁入嘴,覺得光自己吃不太好,便又往燕清黎嘴裏塞。
燕清黎張嘴咽下,不知對方怎麽挑的,每次到自己嘴裏的果仁都不太甜。
她不想再吃,只好匆匆放下書:“時辰不早了,不如我們早些歇息去。”
“好呀。”
她立即扔下了果仁,燕清黎都懷疑她是不是故意的,伺候的下人聽到這話,立即有眼色的将一應洗漱之物呈了上來。
秋蘭溪與燕清黎是分開洗漱的,這主要是因為燕清黎為了保持自己的體魄用水與常人不同,加了些東西,不适合普通人長期用,所以兩人并不一起。
每到這時候,秋蘭溪就會熄了想習武的打算,因為實在是太麻煩了,燕清黎每次睡前都得折騰大半天,比秋蘭溪前世敷面膜加各種化妝品輪流上臉耗費的時間都多。
因為原身有些痛經的毛病,所以秋蘭溪每天都會用熱水泡上一段時間的腳,白嫩的雙足因此被蒸騰成了粉色,看上去倒是更加誘人。
燕清黎用完藥回來,手裏還提着一個藥包,秋蘭溪看了眼,也沒在意,誰知對方卻朝着自己走了過來。
“殿下?”
燕清黎面色平靜的将藥粉倒入水中,才道:“我找醫科聖手替你拿了副藥。”
秋蘭溪不明所以,她病不是都好了嗎?
燕清黎沒有多解釋,将袖子挽起,伸手探入木桶之中,握住秋蘭溪的腳。
秋蘭溪下意識往後縮了縮:“殿下千金之軀,您……”
她都驚恐的用上了敬稱,不明白燕清黎今日是發的什麽瘋。
燕清黎卻毫不在意:“別動。”
她握住秋蘭溪的腳,找準穴位,耐心的一點點按揉過去,讓藥力更好吸收,才安撫道:“且忍一忍,你還小,日後身子還有再長的可能,現下難受一番,等以後骨肉長好,你就不會走不快了。”
秋蘭溪倏然怔住,纏足這事她不過只說了一次,之後再未提起,燕清黎更沒問過,沒成想她會記着,還不知從哪兒找來了藥方。
今日才拿來,顯然哪怕對于她來說,這也不是易事。
低頭看着燕清黎,她似乎沒有一點勉強,絲毫不覺得自己公主之尊做這樣的事有什麽不對,鴉羽般的長睫也遮不住眸中的認真,鋒利的五官倒是一如既往的冷硬,全然看不出是會做出這等事的人。
秋蘭溪輕聲道:“殿下,你讓下人來就好了,何苦自降身份?”
燕清黎輕描淡寫:“她們功力不夠,容易誤事。”
實際上,其實誰來都可以,只是心頭那點占有欲在作祟,就如上回她生病,燕清黎同樣不想別人給她換衣服。
對燕清黎來說,或許她确實沒有多喜歡秋蘭溪,可從小養成的性子讓她到底吝啬于展示自己的珍寶,到底是自己求來的,多費些心也是應該的。
燕清黎并不覺得這有什麽屈尊降貴,誰也不是生來便高高在上。
秋蘭溪怔怔地看着她,含混的應了聲,也不是信沒信,片刻後,她拿起手帕幫她擦了擦被熱氣蒸騰出的汗水,開玩笑道:
“殿下,你對我這麽好,我都不知該怎麽辦才好了。”
燕清黎有點困惑,沉默了一下,她知道自己的行為會将對方影響得更深,而她卻無法回應對方熾熱的感情,但她沒有保持距離,仍然選擇了這麽做。
說到底,不過是仗着位高,于是稍一俯首,便給人情深的錯覺。
她平靜道:“受着便是,還能如何?”
秋蘭溪眯着眼笑:“那我可受着了,若是時間久了,我視作理所當然了可怎麽好?”
“那便理所當然。”燕清黎不以為意。
秋蘭溪屈了屈手指,嘆氣的想,她可太會了,竟然被她裝到了。
她知道燕清黎毫無希望是喜歡自己的,可也僅僅只是喜歡,但只是喜歡就能做到這種程度,實在讓人難以想象她若是愛上了誰又能做到什麽地步。
秋蘭溪想,要是燕清黎長得醜一點,或者說話不好聽一點,但凡有一點不好,她都能給一票否決了,哪還會像現在這樣。
她有點驚惶的發現,自己竟然為此有點心動。
可野心家的喜歡,始終是低于野心的,那是無望的等待,她連心動都不該心動。
可別長心了!
秋蘭溪在心裏罵了一句自己。
不過很快,秋蘭溪就發現自己無需做多餘的事,因為在藥效發揮作用雙腳癢得驚人,燕清黎還死死将她的腳摁在水裏不讓她拿出來時,她就恨不得掐死她了,又哪還有什麽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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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