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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漫漫,說長其實也很短。時間能夠改變一切,與其一直喜歡一個不能回應自己感情的人,不如相忘于江湖,去尋找另一個能夠同樣以真心待自己的人。終有一個人,會是你喜歡着他,而他也喜歡着你。

天下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所以,每當沐昭璇看見孤晗元終其一生的孤寂都不知道在等待着誰。看着秦牧笙當年得知冉簫和尉遲沁岚成親之後所發生的事情以後,想起他當時像發瘋了一樣到處尋找尉遲沁岚的癫狂模樣時。

沐昭璇只覺得傾盡畢生所愛去愛一個不會愛自己的人都是笨蛋。

可是,有時候,偶爾的,她也會想,是否有朝一日,她也會像孤晗元和秦牧笙一樣,傾盡癡纏愛戀只愛一個人,而是否也會有一個人願意傾盡所有來守護她呢……

不管是哪一種,單方面的一味付出,都不是沐昭璇所希望的。

喜歡一個人而不能相守,太過于痛苦。

被自己不會喜歡的人愛戀,亦會覺得無奈。

所以,對于自己不喜歡的人,沐昭璇從來都是不假以辭色。而,一旦遇上自己喜歡的人……

淺淡一笑,沐昭璇轉眸看着洪應文,雖然他很廢柴,但是她喜歡他,所以,她不願意輕易錯過他。

不過……

今日既然碰巧在路上遇見了尉遲青桐,找到了尉遲沁岚,那麽有些事情也還是要弄清楚的。

看一眼尉遲沁岚,空氣裏中藥的氣味愈加的濃厚了。

“你的病情……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沐昭璇幽深的眸子看着她,剛才的藥材她看了,其中幾味藥材跟她所知道的一模一樣,而且看現在尉遲沁岚的情況,也比自己預想中的要好很多,看來是在中毒初期,就已經開始用藥物壓制毒性了。既然如此,那只能說明……尉遲沁岚,她早就知道自己中了毒。

聽見沐昭璇的話,尉遲沁岚臉上的微笑,慢慢的淡去,她望着窗外,淅瀝淅瀝的雨聲,如泣如訴。

“是在我生下青桐以後他給我下得畫相思。”尉遲沁岚緩緩說道,如今再提起這件事情,她似乎已經平靜了很多,只是,心中還是忍不住的隐隐作痛,“畫相思,只需中毒者心上人的一滴鮮血便可以誘發出畫相思的毒性。平日裏脈象與正常人無異,但是到了半年後便會病發,中了畫相思的人會神志不清,只聽命于施毒者。其他時候卻沒有一絲痕跡可查,再過一個月的時間便會心跳驟停死于幻覺之中。”

輕嘆一口氣,尉遲沁岚蒼白的臉上靜靜的訴說,卻是由忽然宛然含笑,“好在……他是在我生下青桐後才下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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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相思……”沐昭璇低喃着,“畫相思,很美麗的名字,卻是最無情的毒藥。”

相愛之人本該是血水相容,親密無間的。可是誰能想到,服下的心上人的那一滴血液,面對的卻是被自己最愛的人背叛,最親密的卻變成最致命的毒藥。

“你既然知道自己所中的是畫相思,可知道它的解法?”

“畫相思有解,只需情人淚一滴為藥引再服下便可,只是我中的畫相思卻是無解。”尉遲沁岚蒼白的臉上凄然一笑。

當日畫相思本是救人的丹藥,可是卻不曾想被他偷換了其中的幾味藥材後,竟然……

尉遲夫人微微扯起沒有血色的唇,淚滴落在極瘦的手上。有人曾對她說過,在沒有看清楚一個人的心之前不要輕易的付出自己的心,更不要在明知會萬劫不複以後還執迷不悔。

她一直知道他是在利用她,可是她就是傻傻的明知道會萬劫不複,還是依舊執迷不悔的付出了自己所有的真心。

春日游,

杏花吹滿頭。

陌上誰家年少?

足風流。

妾拟将身嫁與,

一生休。

縱被無情棄,

不能羞!

那個總是笑若春風的男子,曾經他就是她的一切,為了他,她放棄了所有,只是如今卻是物是人非,她失去了一切後,他已不是她的夫,而她也不是他的妻。

在他們拜堂的新婚之日,只有金戈碰撞的冰冷之聲和映紅了深藍夜空的漫天火光。

失落人必然會有一段傷心事,往事不堪回首。

雨聲滴落在院子外的池塘上,淅瀝淅瀝濺起朵朵小小的水花,一樹的瓊花在雨中靜靜挂在枝頭,雨霧藹藹,水霧青煙彌漫了雨落的天空。

“若是有夢回草呢?”裝作随意的一問,沐昭璇細細看着尉遲沁岚臉上的表情。

“夢回草……”尉遲沁岚惆悵的搖一搖頭,嘆聲道:“還魂草固然可以化解畫相思大半的藥性,只是要除根,還是需要……需要施毒者的一滴真情淚。還魂草只有淮南杜家有,我帶着青桐來淮南城便也是為了那還魂草。只是十年前,杜家家變,還魂草早已被人一把火燒成了灰燼……”

“那你……”沐昭璇看着徑自出神的尉遲沁岚,看着她蒼白的臉色,果然,讓秦牧笙跟杜雨馨回去取還魂草是正确的。說不定,到時候秦牧笙帶來了還魂草,尉遲沁岚很感動的接受秦牧笙的感情,就以身相許了,若是那樣的話,秦牧笙便欠了她一個天大的人情,而她恰好一直都很好奇秦家的乾坤訣。

如此想着,沐昭璇便做一副憂心的模樣,眉目婉轉看向一邊,道:“那麽青桐該是如何?”

“桐兒……”尉遲沁岚喃喃低語,淚水無聲滑落。

桐兒、桐兒……是啊,她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化為灰燼了,她只有她的桐兒,她的桐兒也只有她,母子兩人相依為命,如今她的桐兒卻是該怎麽辦,她的桐兒是無辜的啊!

雨聲靜靜敲打這院落中的瓊花樹,雨落花上,葉聲雨聲纏綿。

房內靜溢,半響。

“桐兒是個堅強的孩子,為娘的無能,也只有聽天由命了,只盼桐兒能夠平安長大。”隐了淚水,尉遲沁岚緩緩開口,生死有命,只願她去後桐兒能夠擺脫這一切,不被她所牽連。

“平安長大……”沐昭璇眉眼低垂,水煙碧的衣袖輕漾,緩緩站起身,看着窗外。心中卻暗暗算着,秦牧笙跟着杜雨馨一同離去,若是順利,此時應該已經拿到還魂草了吧……

淅瀝淅瀝的雨依舊不停的下着,走過滿地凋落的潔白,雨中似乎可以聞見一陣淡淡的清香随風彌漫開來。

躲在廚房中的洪應文,貓在門後滿,悄悄探着頭看着站在窗邊的沐昭璇,撇一撇嘴,看沐昭璇那母夜叉一臉沉思的模樣,想來又是在算計誰了吧……

雨絲朦朦胧胧,讓平日裏犀利的人,此時變得有幾分柔和。緊緊盯着沐昭璇深思的模樣,洪大少爺一不留神便看呆了,這樣安靜的母夜叉,還真有幾分大家閨秀的文靜模樣。

驀然的,洪應文忽然想到,若是沐昭璇也能像對秦牧笙那樣,對他笑得溫柔和煦一些……正想的入神,洪應文卻感覺到衣袖被人拽住,低頭便看見尉遲青桐一臉的警惕。

“洪少爺,你看站在門口的那人是誰?”

聽見尉遲青桐的話,洪應文順着他的手勢看去,原本虛掩着的門,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人推開了。

微微涼的雨傾瀉,白皙纖長的手掌撐着一柄微微泛黃的油紙傘,一襲銀白的身影伫立在雨中。

淺白銀色的長袍劃着流光,即使隔着細細的雨幕,洪應文依然可以清晰地看見上面用墨色錦線繡成的祥雲圖案。瀑黑長發淩亂了幾縷散在身前,更映出他如雪的肌膚,面上含笑仿若這青煙籠罩着的雨,竟然讓人覺出眼前的男子俊逸的仿若煙雲讓人琢磨不透卻有忍不住想要看。

此時,一道颀長的銀白身影正站在那裏,俊臉上帶着洪應文看不明白的複雜神色,怔怔望着房間的方向。

而,此情此景在洪大少爺看來,卻是,秦牧笙那厮,正隔着淅淅瀝瀝的雨,與沐昭璇兩人深情凝視……千言萬語,似是盡在不言中……

尼瑪,小爺和沐昭璇那母夜叉到了這裏來,秦牧笙那厮居然還能找來……再看一眼屋內的沐昭璇,丫果然是扭曲的審美,小爺比秦牧笙帥多了,居然放着小爺不看,看秦牧笙。

瞬間洪大少爺臉色一沉,不過轉瞬間,洪應文卻是壞壞地一笑,一雙丹鳳眼中眸若明珠,眼下潋滟一婉轉的看了沐昭璇一眼,洪大少爺輕哼一聲,一抖瑰紅豔麗的衣衫,踱着步子,行如流水,明豔無雙的臉上帶着妖嬈的一笑,走了出去。

今日小爺就讓你看看,什麽才是風華無雙。

☆、風華絕代一洪少爺

風華絕代一洪少爺

看着依舊伫立在門口處,與屋子中的沐昭璇“含情脈脈凝視”的秦牧笙。

洪大少爺的眸底滑過一絲沉郁,不過轉眸間,洪大少爺便朗笑出聲,笑得一副和藹和親的模樣,“秦公子,真是好巧,沒想到我們這麽快就見面了。”

一邊說着,洪應文一邊走了出去,恰好走到窗子旁邊,站在沐昭璇和秦牧笙之間,徹底隔絕了秦牧笙看向屋子裏的視線。

視線被阻隔,看見洪應文那一襲顯眼的紅色,秦牧笙才恍然回過神來,神情裏有淡淡的失落和一種說不清的複雜情緒。

看着秦牧笙的模樣,洪大少爺心底一聲冷哼,這下雨天的不躲雨,站在那有什麽好看的,小爺就知道,姓秦的這家夥和沐昭璇那母夜叉之間一定有貓膩。

如此想着,洪大少爺白玉般的臉上更是笑得明媚親和了,只是墨色眸底的冷光一閃,一絲不懷好意滑過眼底。

微微側身看一眼已經轉過身去的沐昭璇,洪應文拿起放在屋檐下的傘,撐開,腳下一擡步入雨中,對着秦牧笙很是熱情地道:“秦公子你別一直站在那啊,趕緊過來避避雨吧。”

雨水打在傘面上發出嗒嗒嗒的聲音,洪應文朝着秦牧笙虛迎了幾步,俨然一副已經駕輕就熟的模樣。

而屋子裏的兩人聽見洪應文的聲音後,反應卻是各不相同。

沐昭璇好整以暇的挑眉,心中暗道,秦牧笙這家夥對尉遲沁岚的事情果然很是上心,居然這麽快就找了過來。再看一看對面的尉遲沁岚有一瞬的不自然,然後又很快的掩飾了下去,沐昭璇很是唯恐天下不亂地道:“尉遲,縱使你不想秦牧笙再卷進去,可是從一開始他就已經不可避免的卷進去了。就像現在,即使你躲了起來,他還是找來了。”

聞言,尉遲沁岚只得沉默。

因此在洪大少爺引着秦牧笙走進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尉遲沁岚微微低頭沉默不言,而沐昭璇則是淡然含笑卻又一副泰然處于事外的模樣。

率先邁進屋子裏的洪應文絲毫沒有注意到此時的靜默氣氛,他只是看着沐昭璇。一襲紅衣行走間如紅色流雲,青絲随意的飄揚在身後,眸底清晨,臉上的笑容有幾分悠然超脫的感覺。

洪應文走到沐昭璇的身邊,以一種很自然的姿态站在沐昭璇的身側,輕笑道:“沐姑娘,剛才也真是巧,秦公子居然也來了。”

看一眼站在身側的洪應文,沐昭璇卻只是納悶,為什麽她覺得洪大少爺此時的笑這麽怪異,可是她又說不出是哪裏還有些奇怪。

不過,看一眼進了屋子以後就一直看着尉遲沁岚的秦牧笙,看着他眼中的複雜情緒,想着秦牧笙祖傳的乾坤訣,沐昭璇一掃之前的淡然,笑一笑走到秦牧笙的身邊,淺聲道:“你來了。”

可是,秦牧笙卻依舊是靜靜看着尉遲沁岚,仿若在沉思着什麽,對沐昭璇的話恍若未曾聽見。

看着秦牧笙的狀況,沐昭璇卻是一點也不奇怪,以前在還沒有找到尉遲沁岚的時候,秦牧笙就對她念念不忘,如果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她,看着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如何還能夠保持住平日裏的鎮定。

不過……想起剛才尉遲沁岚的話,她似乎也是已經打定了注意,不想再把秦牧笙牽扯到她和冉簫之間了,只是……就如同以前秦牧笙所說過的,他喜歡尉遲沁岚只是他一個人的事情,他不奢求能夠得到她的回應,但是,沒有人能夠阻止他為她做什麽。他只希望能夠讓尉遲沁岚幸福,哪怕那個幸福不是他給她的。

況且,當年冉簫血洗尉遲家的藥王莊的時候,他就後悔了,他後悔自己為什麽放手,為什麽選擇成全,如果他當日沒有因為一時的心軟放尉遲沁岚和冉簫走,也許就不會發生之後的慘案,縱使以後尉遲沁岚會怨他恨他,他也不想看她承受如今的這些苦難。

瞬間的心思萬千,秦牧笙的心間閃過諸多複雜的情感,明明有千言萬說想要對尉遲沁岚說,可是當她真的在自己面前了,自己卻又不知道說什麽。

看着微微垂首的尉遲沁岚,看着她蒼白得略顯憔悴的模樣,秦牧笙的心微微一緊,時隔多見後,他以為再看見她的時候,他也許不會再像之前那樣愛得那麽深了。

可是,有時候,愛一個人真的不會因為時間的漫長而變淡,即使經過了漫漫長的時間,雖然并不是時時刻刻也不是經常的想起,可是愛情就好像是深藏醞釀的酒,時間越久越是醉人,有的愛情原來真的是可以深入骨髓,溶于血液中的。

所以,此時的他,看不見其他,也聽不見其他。在他的世界裏,他只能看見那微微垂着頭的女子,世界靜的仿若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而站在一旁的沐昭璇卻是再一次無奈的站在秦牧笙的身邊,看着他再次因為尉遲沁岚而失神。

今日裏似乎能夠想起很多的往事,輕輕一個嘆息的瞬間,沐昭璇仿若依稀又看見了當年一直跟在秦牧笙身後叫着“牧笙哥哥”的青澀女子,似乎看見了那個即使已經走的很遠了,可是總是願意停下來等着身後的女子追上來的男子,仿若當年他們的相互含笑看着對方的時候就在上一刻。

微微側身,沐昭璇站在秦牧笙和尉遲沁岚中間,隔絕了秦牧笙癡看着尉遲沁岚的視線。而驀然闖入視線的碧色身影,秦牧笙視線輕移,有些不知所然的看着面前的沐昭璇,而沐昭璇見秦牧笙終于有了反應,輕輕一皺眉,微不可查的搖一搖頭,示意他一切不可操之過急,太濃烈的感情顯露,也許會讓尉遲沁岚産生負擔。

秦牧笙與沐昭璇相識多年,與尉遲沁岚更是從小一起長大,對尉遲沁岚的性格自然是了解。微微垂眸,眸微斂,将翻湧的猛烈情感掩藏下後,秦牧笙才擡眸看着沐昭璇,聲音裏很是平靜無波地道:“我拿到東西就按照昭璇你的吩咐,按照你給的地址找過來了,我以為你是又要耍什麽花樣,原來卻是沁岚的地址,難怪之前問你,你一直都是很神秘的模樣就是不說。”

聽見秦牧笙的話,沐昭璇卻是無聲的一笑,那個地址在給他的時候,他就知道那必然是尉遲沁岚的地址,居然還說是自己讓他找來的,他此時出現在這裏,分明就是在杜雨馨那拿到了還魂草後就迫不及待的趕過來了。

看着沐昭璇忍不住的輕笑,秦牧笙只得笑一笑,讓她千萬別再這個時候拆穿自己。

兩人眼神間一來一往的打着啞謎,直看得一旁的洪應文不由自主的黑了一張玉顏,沐昭璇那個母夜叉和姓秦的家夥到底是什麽關系,為什麽每次那個姓秦的一出現,那個母夜叉都要無視自己。很是哀怨地看着面前含笑的兩人,卻依舊是絲毫都沒有察覺到一旁還有一個有點兒反常的人。

而此時縱使洪大少爺的怨念不滿再深,此時也都會被沐昭璇和秦牧笙無視掉。

沐昭璇看着秦牧笙眼底的拜托,淺笑一下,無視掉了秦牧笙蹩腳的說辭,沐昭璇才收起了笑意,做一副正經的模樣,也不在此時多作弄他。

沐昭璇微微一側身顯出尉遲沁岚的身影,直入主題對着秦牧笙道:“牧笙,你和尉遲也許久未見了,你們一定有很多話要說吧。”

聽見沐昭璇的話,秦牧笙這才帶着平日裏的沉穩笑容看着尉遲沁岚。

而沐女俠那話聽在洪大少爺的耳中,洪大少爺卻是心中一喜,帶着點異于平常的親切和善,洪大少爺走到沐昭璇和秦牧笙身邊,往挨着沐昭璇較近的地方一站,與沐昭璇站在一側,道:“原來秦公子你與尉遲夫人也是舊時,那是要好好敘敘舊了。”然後洪大少爺微微側首看着身邊的沐昭璇,一揮折扇,擺着一個自認為很是玉樹臨風的姿勢,一張花容無雙的臉上笑得很是明媚,帶着幾分熟稔地道:“沐姑娘,秦公子和尉遲夫人多年未見,想來一定有很多話要說,我們不如去看看青桐那邊的藥煎得如何了吧。”

瞟一眼,在微冷的下雨天裏還扇着扇子的洪大少爺,沐昭璇卻是納悶這素來以自己為尊的洪大少爺什麽時候也變得這麽有眼使勁了,雖如此想着,沐昭璇也還是笑着應是,與洪應文一起走出屋外。

總算把沐昭璇從那礙眼的秦牧笙旁邊帶開了,洪應文頓時便覺得這下着雨的天氣似乎也不錯,看院中的落花,帶着幾分濕意的空氣似乎也更清新了。此時的洪大少爺是看什麽都覺得很順眼,覺得哪裏都是無雙的精致,眼角眉梢更是帶着掩不住的笑意。

看着笑得很反常的洪應文,沐女俠終于忍不住皺眉了,低喚一聲:“洪少爺……”

“嗯,沐姑娘,怎麽了?”聽見沐昭璇叫自己,洪大少爺馬上低頭含笑看着她,手上那一柄覺得扇得有幾分潇灑風流意味的小折扇更是自覺很有風雅的扇着,只是這下雨天的,氣溫确實是有點涼了,此時再扇着風,一股冷冰冰風更是涼了,被風吹得一冷的洪大少爺忍不住的鼻中一酸,便打了一個噴嚏。

只是,雖然如此,洪大少爺卻依舊不願收起那寫意風雅的潇灑姿态。聽着洪大少爺的噴嚏聲,沐昭璇看着洪大少爺的臉不由微微深思,再掃一眼洪大少爺手中正揮動的折扇,果然是個笨蛋,忍不住的沐昭璇聲音冷冷道:“這下雨天已經有些冷了,你就別再扇扇子了吧。”

聽見沐昭璇的話,洪大少爺卻是讪讪一笑,趕緊把扇子收了起來。可是一想起剛才秦牧笙和沐昭璇兩人“脈脈相望”的模樣,于是洪大少爺負手在身後,看着院中開滿的白色瓊花,一副溫文爾雅,帶笑道:“沐姑娘,你看這滿院的花……”

“你……”沐昭璇微微皺眉,眼前的洪應文笑得确實反常,像是溫文有禮的翩翩佳公子,笑得很是好看,可是卻讓她覺得很不舒服,很不習慣,眉頭皺得更深了,“洪少爺,你能不能不要這麽笑了……這樣笑,實在是太醜了。”

“……”洪大少爺笑容一僵,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風吹起,樹上的青碧樹葉飒飒而響,晃動白色的花朵。雨中的風,似乎真的有點兒冷了,洪大少爺忍不住的又打了一個噴嚏,只覺得這個噴嚏打得自己的心似乎都碎了……

尼瑪啊,小爺這麽風華無雙仿若谪仙的翩翩美公子,你居然說小爺笑得醜……

于是,這一幕在一旁的尉遲青桐看來,就是,一襲紅衣穿得風華無限,笑得花容無雙,仿若仙人的洪大少爺,在一旁的碧衣女子不知道說了什麽以後,便瞬間的風化了……

不知道為何,看着眼前那一紅一碧的兩道身影,尉遲青桐就忍不住的輕一嘆氣,只覺得,洪大少爺似乎……有點兒太可憐了……

☆、44似曾相識

是夜,雨已經停了,只有雨水順着屋檐低落下來發出的滴答滴答聲不絕于耳。

空氣中帶着微涼的感覺,洪應文躺在床上,睜着眼睛看着虛空中的深沉墨色,耳邊聽着窗外的雨滴聲,卻是怎麽也睡不着。

側身一個翻轉,洪應文閉上眼睛,想要讓自己快點入睡,可是還是怎麽也睡不着。腦海中一直閃現着今天下午在尉遲青桐家所發生的一切。

深呼吸一口氣,然後又深深地籲了出去,洪應文只覺得心中一直悶着的一口氣還是無法完全散去。

想起下午沐昭璇和秦牧笙兩人親密交談時完全無視自己的模樣,洪應文更是不由自主的輕哼了一聲,微微皺眉。

小爺是淮南城小霸王,那些得罪過小爺的人,小爺什麽時候那麽輕易饒過他們。只有沐昭璇那個母夜叉,小爺在她手裏吃了多少虧,都沒有跟她斤斤計較,可是她居然那麽堂而皇之地無視小爺。

沐昭璇與秦牧笙兩人笑語晏晏的模樣,清晰的浮現在眼前,洪應文惱怒的閉上眼睛,可是耳邊卻似乎還能聽見沐昭璇輕柔冷然的聲音。

翻來覆去始終睡不着覺的洪大少爺索性翻身坐了起來。深夜裏,雖然雨已經停了,可是空氣中還是帶着幾分涼意。又打了一個噴嚏的洪大少爺,伸手摩挲一下肩膀,初夏時節,天氣還是有些涼啊。

随意披了一件外衫,洪應文借着書桌上柔和的夜明珠光芒,下床将燈點亮,然後靜坐在桌子旁。

看着昏黃跳躍的燭火,洪應文不由怔怔失神。尼瑪,小爺大半夜的不睡,在這邊傻傻坐着到底是為了什麽……

想起晚上明墨告訴自己的關于秦牧笙的消息,洪大少爺撇一撇嘴,就姓秦的,那個看起來文文弱弱,像個白面書生的家夥,居然在江湖上也是排名前十的頂尖高手……

他一想到下午本來跟自己玩得很是開心的尉遲青桐,被秦牧笙的一招半式給騙過去,一直繞着他轉時,再想起在一旁的沐昭璇卻是含笑看着玩得很開心的兩人。

青絲的雨細細密密,帶着幾分靜悄悄的靜谧感覺,洪應文不得不承認,在當時,當他看着素來冷漠的沐昭璇含笑淺淡卻溫暖的笑看着秦牧笙和尉遲青桐的時候,他确實是想多了,那時的三個人,融洽的就像是一家人。

一家三口的融洽圖面,讓他忽然覺得很刺眼。

尼瑪,秦牧笙那個家夥,不過是長得還可以,看上也比小爺穩重,行事起來也許比小爺知進退,可是那麽一個溫文儒雅,看起來很是完美的男子,那不是應該只存在于一些小姑娘喜歡看的夢幻手冊中的麽,又怎麽會在生活中真的存在呢……

是的,越是看起來完美無缺的人越是可以,也許,秦牧笙就是一個人面獸心的僞君子,沐昭璇她一定是因為她那扭曲的審美觀,被姓秦的那個家夥的假面貌給蒙蔽了……

如此想着,洪大少爺卻是忽然很想一巴掌的拍飛自己……

好吧,他承認,小爺他真的是有點吃醋了,他也承認,此時的他除了一張臉可取之外,其他的确實是比不過秦牧笙的。

秦牧笙溫文爾雅知禮儀,而他不知四書五經,還是淮南城中一惡霸。

秦牧笙處事沉穩知進退,而他從來都是只知道闖禍,性格嚣張不讨喜。

秦牧笙的武功很高強,而他卻是完全的武學廢柴一個,打起架來也總是拖沐昭璇那個母夜叉的後退……

如此想着,洪應文忍不住一個皺眉,趴在桌子上,将頭埋在手臂間。

尼瑪,這麽看來,小爺完全就是被秦牧笙那個家夥比下去了嘛……

雖然小爺家有錢,可是……秦牧笙是穆陽閣的閣主,自然也不會差到哪裏去,況且……沐昭璇那小祖宗不是還一直說小爺欠了她很多錢,已經将自己抵押給她了麽……

驀然的,洪應文的腦海中閃現過,當初他和沐昭璇在小巷子中遇到那群黑衣人時,沐昭璇擋在自己面前,替自己承受了那一刀時候的樣子。

時光流轉,此時再想起當時的沐昭璇,不知道是不是夜色深沉,人有些昏昏的睡意,亦或是當時燈火搖曳,聽着窗外的滴答聲。洪應文忽然覺得自己像是驀然的福靈心至,不知為何那抹碧色的身影,卻是忽然和他深藏在心底多年的身影驀然重合……

當年鳶鳶也是這樣不假思索的站在自己面前,替自己擋下了所有的危險。

顧鳶……沐昭璇……

一大一小的兩個身影不斷的融合在一起。

洪應文靜靜摸着左手手腕處栩栩如生的紅色蝴蝶,如果沐昭璇就是……思緒方一浮現,洪應文卻是一怔,連忙打住那個他自己都覺得荒唐的想法。

纖長細瘦的手指在手腕處翩然欲飛的蝴蝶處,無意識地來回撫過。他剛才為什麽會有一種,如果沐昭璇就是鳶鳶該有多好的想法哪……

低語喵嗚一聲,洪大少爺忽然覺得無地自容的繼續埋頭。小爺這麽多年來喜歡的只有鳶鳶……只有鳶鳶……

嘆一口氣,洪大少爺終于擡起了被憋得有點兒紅的面頰,将下巴抵在手臂上,洪應文看着昏黃帶着一絲明亮紅色的燭火,不由喃喃道:“鳶鳶,為什麽這麽多年你始終都沒有再出現,而我派去找你的人,卻也始終都沒有找到你的一點消息……”

鳶鳶…… 我喜歡了你那麽多年,等了你那麽多年,難道都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麽……你若是再不出現,我怕,我會真的喜歡上沐昭璇那個母夜叉了……

想來想去,只覺得頭疼,洪大少爺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也會為了感情的事情而苦惱。這麽多年來他一直都認準了自己喜歡的人是顧鳶,可這忽然出現在自己生活中的沐昭璇,卻忽然攪亂了自己的心,讓他原本堅定的心,忽然開始有些動搖了。

多想無益,看見桌子上,白天時沐昭璇帶過來的幾本,讓他看着練習的所謂“武功秘籍”,方正此時已經也是睡不着,閑着也是閑着,于是洪大少爺便随手拿起一本書來翻看了幾頁。

可是才翻看了幾頁,洪應文就覺得,好像哪裏有些不太對勁……

在翻看幾頁,書中的文字所描述的招式,好像自動生成一般,在他的腦海中不斷閃現,而且,讓他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好像那些招式,他在很久以前就曾經練習過。

可是,洪應文卻很肯定,這些招式他從來都沒有見過,加之平日裏,自家老太爺管得很是嚴格,根本就不允許有任何與武功相關的書籍出現在他的面前,所以,他更不可能練習過。

若是如此,那麽,那種莫名湧上來的熟悉感是怎麽回事呢……

如此想着,洪應文索性放下了手中的書,有翻開另外一本。

這本書看起來似乎就簡單了一些,是一些繪制好的招式,旁邊配了文字做注視。

看着書中一幅幅的圖畫,每一個圖畫的招式都不同,可是,當洪應文看着那個圖的時候,不用看文字,他似乎就能想象的到這個招式完整的展示時,是如要施展的。

昏黃的燈光下,洪大少爺的一雙丹鳳眼,似乎染上了幾分朦胧,仿若星辰,透徹明亮,輕輕一個挑眉,白玉般的臉上,嫣紅的薄唇勾起。哼哼,看今天中午,他在梅花樁上時,那行雲流水般的躲開沐昭璇那惡婆娘的招式,他就說嘛,小爺在習武一事上,還是很有天分的。

如此想着,一些得意的神色不由自主的就浮上了玉顏。小爺是練武奇才,假以時日,必然能超過秦牧笙。

如此,洪大少爺原本郁悶的心情似乎消散了許多。于是,洪大少爺心情很是愉悅的繼續往後翻書。

可是,越到後面,整本書的內容卻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識一般,都不斷的往他的腦海中湧入。洪應文搖一搖頭,腦海中的招式打的太快,讓他忽然有點分不清楚事實和虛幻了,那種真假難分的感覺,讓他覺得那些招式,好像就是他此時正在演練着。

将腦海中的忽然浮現的一個招式摒棄,洪應文翻看着手中的書,繼續往後翻開,可是看着眼前的這一頁,他卻忽然愣住了。

圖畫上的這個招式,分明就是剛才在他腦海中忽然浮現的招式……

一絲詭異的感覺忽然浮現,洪大少爺驀地将書一合,将其他幾本書拿過來一看,卻都是有一種說不出的,很詭異的,似曾相識的感覺。

圖書翻閱間,一本書中的圖畫旁,有一行熟悉的字體忽然映入眼中。

那不是印刷上的字體,似乎是看書的人,當時寫下的注釋,字體幼小,勾畫起落都帶着莫名的熟悉。他想要細看,将書上的字看清楚,可是就在他看清楚書上的字時。

忽然頭中一陣莫名疼痛傳來,如針紮,又似被什麽撕裂般,疼痛的感覺,讓洪應文不由白了嘴唇。

他只感覺到,腦海中劇烈的疼痛,好像有什麽要掙脫記憶的最底層浮現出來……

☆、45冤家,還是孽緣!

昏黃的燈火左右跳躍,洪應文只覺得腦袋中好像有什麽要撕裂了一本。因為疼痛閉上了眼睛,緊緊的皺着眉,緊密的眼前卻仿佛有無數的畫面閃過。

那些畫面時而清晰時而模糊,感覺像是就在此刻發生,可下一刻又變得很虛無。

痛苦的呻吟了幾聲,洪大少爺素來都怕痛,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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