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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拜訪？還是免了吧。”方明霞的猜想得到證實, 自己當着領導+父親的面把他下屬+兒子一頓痛罵，簡直是當面打臉，解氣是解氣，卻多少有些尴尬, 悻悻的道, “我可受不起。”

解語心想, 這真好。

邵局之前還讓邵晖問自己，能否安排雙方見面吃個飯，這下可好，也省得她再找借口推托了, 她一直低估了方明霞的能量。

甚至根本不需要她自己努力，光是方明霞就足以勸退。

這可真好。

“自家兒子自己清楚, 邵晖這個人吧，是不那麽因循守舊, 步子是邁得大了一點, 我也經常批評他，畢竟初出茅廬, 還要多跟前輩們學習；不過呢, 他也并非不學無術，也有在努力, 主動申請去國外學習，吸收了最先進的犯罪心理學研究成果，也用這些知識幫着警局破了案，立了功——這次的案子，到現在陷于被動, 全城甚至全國都人心惶惶, 邵晖提出這個方案, 有沒有風險？有。能不能保證百分百成功？不能。但我們局裏經過研究，還是批準了這次行動，因為現在但凡有一絲希望，我們都要把它牢牢抓住，所以願意去擔這個責、冒這個險。您生意做那麽大，也知道社會安定有多重要吧？”

邵局一番話不疾不徐講下來，既客觀替邵晖發聲，也耐心講解了目前的困難，态度誠懇，讓方明霞面色稍霁，但還是不肯輕易接受，“難道就沒別的辦法了嗎？你們這麽多人，全部派出去搜查，就找不出個大活人？他不是還帶着個小姑娘，能藏到哪兒去，上天還是下地？我們解語就活該抛頭露面了？”

“伯母，我知道你很緊張解語，但我也敢說，這世界上除了你之外，我是最擔心她的——你以為我舍得讓她面對鏡頭，甚至可能的壞人？”邵晖慘然一笑，“如果有的選，你以為我不想把她藏在誰都看不見的地方，甚至連班也不用上，不要面對任何的黑暗與罪惡？”

解語本來以為他會耐心勸解，沒想到邵晖完全出乎意料，當着方明霞、邵局的面，居然來了番……真情告白？

方明霞哼了一聲，“解語有手有腳有本事，會掙錢養活自己，是獨立女性，哪需要被你金屋藏嬌？”

話雖然這麽說，但她也聽出了邵晖抛開刑偵學專家、高級警探、專案組負責人身份之外，作為一個有擔當的男人對他心愛之人的深深情意，多少有些消氣。

邵晖全盤接受，“伯母說的沒錯，解語有多優秀，我們有目共睹——就是因為她有本事有氣質，所以她能發揮的作用，是所有其他人、包括我都做不到的，我們這一步計劃，真的很需要她，甚至可以說，完全是建立在她這個主角的基礎上，如果她不同意參加，我們連唯一的希望也破滅，就真的一籌莫展了。”

“她真有那麽重要？不是你們随便找個炮灰？”方明霞顯然态度松動，狐疑的問。

邵局開口，“我以督案局長的身份向您保證，方醫生我們會全力保護，絕不會讓她受到傷害。”

方明霞素來知道女兒的個性，但凡她決定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上學是，出國是，工作是，如今這直播，只怕她也是螳臂當車——但她盡管知道女兒不會聽勸，還是臨時取消行程，堅持找上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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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不能拉住女兒，至少也要讓警局的人知道，解語才不是什麽随随便便的棋子，沒人管沒人顧，他們必須要拿出十二萬分的重視，她才可能放心。

邵晖也立刻表态，“雖然是線下+線上，但主動權都在我們這邊，如果有一點對解語不利的苗頭，我會第一時間掐斷直播源。我們是想早日破案，但不會拿任何同事的安全作為代價——更別說解語。”

“油嘴滑舌，巧言令色，”方明霞不甘心的哼了一聲，忽然說，“讓解語去直播，我勉強算是同意，但有個條件。”

解語只覺得不可思議。

自己難道是三歲孩童嗎？需要她這樣越俎代庖？她哪裏懂刑偵破案，還正兒八經提條件了。

她氣極反笑，倒要聽聽看，這位服裝設計出身的老媽，究竟會提什麽荒謬的條件。

“你說。”邵局比了個請的手勢。

方明霞盯着邵晖，“我不允許解語一個人面對鏡頭，我要你跟她一起出鏡！”

解語簡直失笑。

她萬萬沒想到老媽吵了半天，提出來的居然是這個條件。

邵家父子也有些愣住。

邵晖小心的說，“但，這個是解語作為法醫的公開分享課——”

“我不管！”方明霞打斷他的話，“你們說的好聽，解語多麽重要，離開她就不能成事啥啥，但憑什麽單把她一個人推出來？別以為我不懂直播，我也做過直播，又不是只能一個人忙活——我是老板，出鏡講幾句新系列的概念已經足夠，難道幾個鐘頭都要我滔滔不絕說下去？我有助理啊，還不止一個，衣服展示、模特試穿、講價錢、發紅包什麽的，完全可以她們來啊——”

解語無從辯駁，好吧，說到直播，也許還真是方明霞比她內行。

倒是邵局接上話，“小晖他媽也愛看直播，有時拉我一起看，熱門的那些個主播，好像旁邊都坐個助理啥的？”

“看，是不是？”方明霞更有底氣了，“就這麽定了，解語當主播，你，去給她當助理，不遮臉那種——如果真的有壞人在看，不能光讓我女兒拉仇恨，你這個負責人也要站出來，別以為能躲在解語背後當縮頭烏龜！”

解語不禁皺眉，“你能不能別說了？什麽主播什麽助理的，是講法醫科學，你以為真是直播帶貨呢？”

方明霞剛才還罵邵晖異想天開，現在看看，誰才是真正異想天開的那個。

“——我可以。”邵晖忽然說。

解語驚訝的去看他。

怎麽他為了争取支持，連這麽荒謬的條件都答應？

她之前在解剖室思考如何面對畫眉嘴國王，還沒想明白呢，現在突然橫生枝節，要讓邵晖一起出鏡，不是難上加難嗎？

“伯母說的對，不能只讓解語出面，”邵晖的表情并不只是敷衍，看得出來是認真思考過，“我出面，我來當助理，跟解語共進退——歡迎伯母到時候關注直播，我要是不出面，你讓解語把我一腳踢開，我毫無怨言。”

“我才不看呢，反正有那麽多人看着，”方明霞又說，“你要記得你的保證。”

邵晖對她行個禮。

方明霞悻悻道，“哼，油嘴滑舌。”

解語終于說，“好了，現在解釋也解釋了，保證也保證了，你滿意了嗎？請重訂你的航班，我可負不起耽誤你行程的責任。”

方明霞披挂上陣，自忖拿到了最大的勝利果實，于是鳴金收兵，讓司機把車開過來載她去機場，臨走還不忘警告邵晖一句，“如果直播這事出什麽岔子，其他的事統統免談。”

解語扶額，其他的事？她倒是不知道，還有什麽其他的事可談。

邵晖送方母出門，一路上警局同事要麽見識過她的威風，要麽聽說了剛才的事，紛紛自動開路，怕掃到暴風尾。

接待室只剩下解語和邵局。

“對不起，”解語努力振作，“讓局長看笑話了。”

好在最後還算成功安撫住了，如果因此計劃流産，解語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來面對。

“天下無不是之父母，”邵局嘆息一聲，“聽小晖說了些你的事，你母親一個人把你拉扯大，培養的這麽優秀，她自己還能創立服裝品牌，也挺不容易的。”

邵晖回來，見解語情緒低落，便說，“我給伯母留了直播預約鏈接，她也沒拒絕。”

邵局爽朗的笑起來，“我就說嘛，做父母哪有不關心子女的。”

方明霞臨時造訪，耗費了不少時間，邵晖看了看表，知道這裏對解語來說并不是最舒适的環境，“這樣，我帶解語回中心，計劃一下直播流程。”

邵局點頭，又問，“你真的打算去當助理？有把握嗎？”

“我答應過伯母，不能變卦，”邵晖笑笑，“這樣也好，畢竟跟解語之前講課不一樣，我在場也能幫忙控制節奏。”

方明霞的要求看似無理取鬧，細想之下或許歪打正着。解語需要面對的不光是一屋子學生，遠比之前複雜的多，觀衆也會是之前的十倍百倍，他能夠就近協助，倒是比“一有異常就掐直播源”這個原本的幕後計劃靈活多了。

“好吧，我相信你，可千萬別拉胯，到時候我會讓家裏人都看看——”

邵局除了是局長，還是邵晖的父親，對兒子喜歡的方醫生也越看越滿意，本來還想着怎麽找機會讓解語去京城介紹給家人，但如今碰上這事，倒是省了，直接讓家人蹲直播，雲看媳婦！

邵晖看出老爸的心思，也不打擊，就說，“好了好了，您老人家還是先去看看情報部那邊準備的怎樣吧，記得給我們挑個好看點的濾鏡。”

“這個我知道，你媽說過——大臉瘦眼嘛，對不對？”

“爸，是大眼瘦臉。”邵晖無奈。

“哈哈，我看方醫生不需要，你可以加一個。”邵局努力融入年輕人的世界。

“明明我也不需要好吧——”邵晖拉走解語，“好了，我們排練去了。”

作者有話說：

解語：猝不及防遭遇深情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