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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終于到了直播的時間。

卓越班女生都集中在周怡的寝室, 甚至提前準備了瓜子花生、鴨脖雞爪。

小花看着這堆零食，“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畢竟她們同班同學還生死未蔔，她們等會兒搞不好和畫眉嘴本尊一起看播呢。

這真的跟什麽看秀、看比賽不一樣好嗎？

小八豪氣的說，“畫眉嘴國王巴不得知道我們一個個杯弓蛇影, 大氣不敢出, 但我們偏偏不能讓他如願！我們就偏要好吃好喝, 好好看方師姐的直播，等着凡凡平安歸來！”

小花想了想，也有道理。氣勢不能輸啊。

小八把剛才的采購擺出來，“你們看, 我買這些不是随便買的，很是花了一番心思呢。”

周怡辨認着包裝袋裏的內容, “我看看，鴨脖, 鴨掌, 雞翅，鹌鹑蛋……這是什麽肉？”

她指着自己不太熟的一袋。

“鵝肉！沒見過吧？我專程坐地鐵跑到城西買的, ”小八顯然很滿意自己的良苦用心, “我們一邊看直播，一邊啃這些雞鴨鵝, 我們要扒這些鳥類的皮，吃它們的肉，吸它們的骨髓——一定可以助力方方他們成功，抓到那只鳥！”

周怡居然也臨時迷信了一下，“讨個好彩頭, 不錯。”

電腦屏幕前面擠了快十個人, 激動的開始數秒。

附院那邊就要正式的多, 約好的醫生們征用了平時用來交流醫療方案的會議室，打開投影儀，仿佛等待他們的不是跟他們工作無關的法醫直播，而是疑難會診讨論。

他們能聚在這裏，多少對案子都有些關注，當然對即将直播的主角也不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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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解語？是法醫系的校友吧，很漂亮的小姑娘。”

“她是臨床轉法醫，算我們親師妹。”

“嗯，當年每次表彰大會都有她。”

“對了，我好像登記過他們法科中心的後備專家庫。”

“我也登記過，但一直沒機會貢獻力量。”

“——說明你們懂的小師妹也懂，沒有參考價值，哈哈。”

“那只畫眉鳥該不會真是醫學院校出來的吧？反正我們學院自查過近幾年的在校和畢業生，沒有這種小颌畸形的類似情況。”

愛家齒科。

因為艾文迪這個主力缺席，所以大家難得的聚在休息室，刷手機的刷手機，刷平板的刷平板。

艾文迪參與案件之初，為了保密，并沒有告訴衆人，那個頻繁造訪的小師妹的真正目的。大家都以為是他在研發那套軟件，找來小師妹幫忙。

直到後來方解語的法醫身份曝光，還被拍到在這裏出沒的照片，網上一陣質疑，她們才知道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小美女居然是對着屍體面不改色的法醫。

家家一邊等直播，一邊發信息給艾文迪，“到了嗎，還好吧？”

那邊回複她，“放心，我只做後方支援，此刻安全的跟一群警察叔叔呆在一屋。”

家家翻了個他看不見的白眼，“正經事呢，千萬別耍寶。”

“遵命。快開始了，回來再聊。”

直播間的倒計時終于跳到了零。

屏幕上立刻出現了畫面。

直播鏡頭對着的，果然是教室的講臺，只不過，原本的桌子被移開，空空的臺子上只放了兩把椅子。

小八有些意外，“這頻道沒切錯吧？”看起來不太像她們熟悉的方師姐講課的樣子。

随即屏幕上出現了一個人。

她們又是驚喜又是好奇，“晖哥？”

個別解語教過的學生搶到了現場票（當然比之前那場要難上很多倍），認出他來，小聲驚呼。

“同學們好，”邵晖對着教室裏的學生打招呼，又擡頭看向鏡頭，“直播間的各位觀衆，大家好。”

直播間的人數，從最初蹲守的幾十人，迅速破百，破千，還在迅速上漲中。

當然也有人對他很陌生，在彈幕中打出自己的疑問。

“這誰啊？”

“小哥哥是誰？”

“啊，還有主持人的嗎？”

邵晖很快做出回應，“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方解語法醫的直播小助理，原本沒有安排，但我對法醫工作真的很感興趣，所以争取來這個機會，希望大家不要嫌棄。”

彈幕立刻刷起來。

“哇，這個助理好帥！”

“而且一點也不油膩，就……特別正氣的樣子。”

“媽媽，我戀愛了。”

“額，你們不知道嗎？他可不是什麽随随便便找來的小助理，人家是方醫生的男票。”

“……我失戀了。”

“果然好男人都是有主的。”

“這是當衆秀恩愛嗎？哈哈，想吃狗糧。”

“沒這麽閑，人家是正兒八經的警探，跟方方一起辦那個畫眉嘴的案子。”

“……信息量太大，我需要冷靜一下。”

“所以真的不是噱頭，他們真的要來聊那個案子？”

“真的是‘美女法醫 pk 畫眉嘴國王’！”

“不光美女法醫，是美女法醫和英俊警探，情侶聯手。”

“哇，好刺激！”

邵晖看到了彈幕上各種表白、猜測，卻不動聲色，繼續說，“作為法庭科學工作者，我們遇到謀殺案時，總希望能有所謂的‘鐵證’，例如，由一位可靠的證人親眼看到兇手作案的過程——然而在真實案件中，這種完美的鐵證往往可遇不可求，這就需要我們放棄幻想，用各種辦法尋找證據，換一種‘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的方式，而其中起到重要作用的，就是我們的法醫，現在，歡迎我們的主講人，方解語醫生——”

直播間響起了一陣掌聲。

教室裏的同學貢獻掌聲，屏幕前的觀衆則貢獻彈幕。

“哇，這小哥哥好會講！本來是沖着方醫生來的，沒想到被她男票圈粉了怎麽辦？”

“那是，除了顏值，晖哥當然還有真材實學，不然怎麽搞定我們方方大美女。”

“忽然發現了一顆糖！還記得之前那次分享嗎？我印象最深的就是方醫生解釋autopsy的含義，她說從詞源來拆分，這個詞代表了‘用你自己的眼睛去看’，有沒有既視感？”

“get到了，姐妹好會磕！”

“哈哈，當時晖哥好像在門口當保安來着，原來也有在偷偷蹭課哦。”

“害，晖哥那是老蹭課人了，習慣了。”

“樓上的詳細說說？”

“反正在等方方，我長話短說，晖哥當初假裝新生來醫學院卧底，剛好就卧到方方帶的那一屆。”

“樓上才說了三十個字，我已經腦補了三十萬字的小說。”

讨論間，方解語進入了直播畫面。

彈幕立刻刷屏。

“方方！”

“大美女！”

“方師姐！”

“今天好漂亮！”

解語只是簡單紮了個馬尾，穿着日常的白大褂，接近素顏的淡妝，但她一出現，仿佛帶來一陣清新的風，讓原本焦急等待的衆人得到安撫，同時熱情被點燃。

邵晖跟她握手，請她坐下。

“哈哈，你們有沒有注意到，方方好像吓了一跳？”

“有看到，估計沒想到晖哥這麽見外吧哈哈，還握手呢。”

“畢竟跟男朋友一起上直播，多少有點緊張吧。”

“方方不要怕，我們愛你！”

“晖哥，我們也愛你！”

邵晖看一眼彈幕，“看來大家都很歡迎方醫生，要不要跟大家打個招呼？”

顯然，解語雖然給學生上過不少課，游刃有餘，但面對直播鏡頭，多少還是有些不自在，邵晖的話讓她定了定心神，微微一笑，“同學們好，看直播的各位大家好。”

“方方好。”

“方方莫方，随便說哈。”

“吃螺絲也沒關系，反正有晖哥幫你圓回來。”

邵晖第一次當助理就上手，“上次我們聽過你分享法醫工作的得失，收獲良多，但大部分都是過去時、已經結束的案子，不知道方醫生最近的工作有什麽心得呢？”

他一來就單刀直入，問出大家關注的話題，讓人拍手稱快。

男生寝室裏面，同樣蹲直播的也忍不住感嘆，“哇，晖哥好剛！真的直接問啊？”

“雖然是我們想聽的，但這案子不是還沒破嗎？這麽問，會不會被打臉啊？”

“同迷惑，但晖哥總不會坑方方吧。”

直播鏡頭中，方解語果然遲疑了一下。

彈幕有些人開始替他們擔心。

“這是……翻車了嗎？”

“這小哥哥不經誇啊，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額，這麽重要的直播，一個警探一個法醫，他們之前不對流程嗎，打算空手套白狼？”

只見解語遲疑一下，擡起頭來，“嗯，這個案子的确比較棘手。我們找了各種辦法，得到的信息也很有限。”

彈幕有人看不下去了，“說棘手都是客氣了吧，他們根本是束手無策好嗎？眼睜睜看着畫眉嘴國王蹦跶，連自己的學生都成了受害者，還好意思來直播。”

立刻引來圍攻。

“你行你上啊，鍵盤俠，是生活中有什麽不如意才來網上找存在感嗎？”

“人家是專業人士，案子棘手也是客觀事實，方方明明是實事求是，又沒有自吹自擂，不知道黑子有啥可興奮的。”

監控室裏，毛毛眼尖發現引戰言論，立刻去推管理員同事，“剛剛那個黑子，id叫‘小精靈’，把他封掉，看他還怎麽蹦跶！”

雖然她本職工作是聯絡法科中心，不是專門負責輿情這塊，但作為5G沖浪選手，她從一開始就關注網絡言論，聽說解語将親自直播，第一時間就想到會有黑子出來帶節奏找存在感，于是自告奮勇來到監控室幫忙，果然有用。

邵晖點頭，“方醫生認為，這案子為什麽如此棘手呢？”

“因為我們面對的兇手有一定反偵察能力，隐藏了那些我們本來可以輕松‘看到’的東西，所以就造成了一些困擾。”解語微笑的說。

直播間觀看人數已經數萬，還有人不斷湧入。

“額，想不到真的是直播談案子啊。”

“我就不懂了，她怎麽還能笑着講這些話？”

“同疑惑，現在明明是兇手把他們玩得團團轉，哪來的底氣？”

“你們聽聽，有‘一定’反偵察能力，造成了‘一些’困擾，說的這麽輕描淡寫，誰相信是在說畫眉嘴國王？還以為在開慶功會呢。”

“上面幾個有病嗎？她不笑着講，難道還要哭着講？”

“我看有的人已經加入畫眉嘴粉絲俱樂部了吧，就知道杠，杠死你算了。”

毛毛在監控室火眼金睛，“這個，‘哥哥輕一點’，還有這個，‘同城青見女可微’，是來找生意的吧，怪不得陰陽怪氣帶節奏呢，這幾個ID等會兒抄送掃黃組，讓他們好好掃一掃。”

博士也被毛毛拉來監控室，此刻聽的聚精會神。

毛毛捅了捅他，“咦，不是說方方要當那個‘刁蠻公主’嗎？她怎麽跟晖哥談笑風生，沒有一點刁蠻的樣子？”

博士卻不像她這麽茫然，卻是若有所思。

“——我倒是覺得，方醫生已經入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