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回答說:“(*^ω^*)沒有最佳落腳點呀!” (10)
了廳,直奔歐陽情的小院兒去。
然而歐陽情只覺得可笑,官府審案子還有個原告與被告對峙呢,王氏卻直接定了下人的罪,問也不問一聲,直接把人發賣了。
這說明,歐陽情的處境她都知道,她只是不想管,懶得管……
窦正揚顯然想到了,但王氏把該說的說了,該做的做了,他再揪着不放,好像故意找茬一樣,王氏這裏,他便暫時忍了。
窦正揚看向幾個侄子、侄女,說道:“我的情兒雖然腦子沒有你們一個個靈光,但她卻很善良,不會主動去欺負人。你們讀的聖賢書都去狗肚子裏了嗎?你們就這樣對待一個弱者,而且還是你們的親人?”
窦玲兒忍不住為自己申辯:“三叔,欺負她的是大哥、二姐還有三哥,我可什麽都沒做過。”
遇到事情就先出賣隊友,窦玲兒已經将窦家自私自利,完美的呈現了出來,只可惜,她太沒腦子了……
窦雲飛眼睛一瞪,說道:“不是你要看我扔石頭準不準的?現在倒推的一幹二淨了。”
窦玲兒縮了縮脖子,小聲說道:“我又沒有讓你扔石頭打三叔家的傻子。”
窦玲兒是王氏的女兒,王氏嬌慣的厲害,也是因此,她才敢在這種時刻把責任推出去。
可是,她的狡辯太沒有說服力了。
與她同母的窦靖安為其打圓場,說道:“三叔,玲兒還小,不懂事,以後我會看着她的。”
王氏也說道:“是啊,我以後會讓丫鬟好好照顧小情的,三弟且放心好了。”
不過是個傻子,三叔年輕有為的,想要孩子,有大把的名門閨秀排着隊的來。也不知道為什麽,他偏偏對一個傻了的女兒這麽上心。
随即,就聽歐陽情搖着頭,一臉恐懼的說道:“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丫鬟,我要娘,爹,我要我娘,我不要在這裏,這裏好恐怖!”
窦正揚一邊拍着歐陽情的背安撫着她,一邊問向王氏:“所以,你的意思是說,就這樣算了?我女兒這一身的傷就白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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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女兒”驚恐的模樣,再聽聽這些人企圖蒙混過關的說辭,窦正揚十分不能接受。
他不知為何,看着那雙清澈的眸子,就想要替她平撫委屈、讨回公道。
窦文德勸道:“三弟啊,都是些孩子,罵兩句算了。我保證,情丫頭以後不會再受人欺負了。”
窦正揚轉過頭,看向窦文德,雙眼微微眯起,寫滿危險的神情看的窦文德有些心慌。
随即,只聽窦正揚說道:“大哥,我們……分家吧!”
從偏心他的老爺子去世之後,他愈發在這個家中顯得尴尬了。
為了避免大哥、大嫂多疑,他都盡量向外跑,去給大哥收賬、巡視各地的生意,從不接觸窦家的權利中心。
可若不是今天傻丫頭的事情,他都不知道,這個家,已經沒有了他的位置。
窦文德聽後大驚,問道:“你說什麽?”
窦正揚臉色不變的說道:“大哥,我想我們還是分家的好。”
“三弟,使不得,咱們家現在是皇商,多麽多雙眼睛盯着咱們呢!你這麽一鬧,咱們窦家顏面何存?那些見高拜見低踩的,還不趁機消減咱們窦家?”
聽窦正揚要分家,窦文德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利益。
分家後,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家當都要歸窦正揚,這是老爺子生前劃出的道。
窦正揚若真的分出去後,他每年少收入多少銀兩不說,這金櫻國第一皇商的名頭,他們窦家恐怕也保不住很久了。
所以,這家,分不得。
思及此,窦文德怒瞪幾個子女,大聲罵道:“你們幾個畜生,還不跪下來給你們三叔賠罪!”
平時他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左右是個傻子。
可這一次,三弟剛好在家,他們怎麽就不知道收斂收斂?
若不是他們欺負的緊了,這傻子怎麽會哭上門來找三弟告狀?
“三叔,我們錯了!”
幾個孩子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一起跪在了地上,齊聲認着錯。
王氏也跟着勸道:“三弟,血濃于水,你這個時候跟我們分家,不是将你大哥往火坑裏推嗎!?”
窦文德和王氏你一句我一句的勸着,說的窦正揚也是左右為難。
312-癡兒4
最終,他心裏有了想法。
“既然如此,那就暫且不分了,不過,我要在家裏陪小情一段時間,中州……大哥派別人去吧。”
“讓別人去?”窦文德一愣,有些不願。這畢竟是家裏的生意,讓外人去,他始終不能放心。
可随即一想,這總比分家的結果要好上許多。
最終,窦文德只得無奈的答應了下來:“好,讓別人去,你就在家裏休息一陣子,好好陪一陪小情吧……”
窦正揚的院子裏,歐陽情如幾歲孩童一般興奮的撲着蝴蝶,玩的不亦樂乎。
而看着她臉上的笑容,窦正揚只覺得滿足。
“小情,過來喝杯茶,休息休息。”
歐陽情放了剛剛抓到手的蝴蝶,笑道:“哦,來啦!”
雖然說,在窦正揚面前要裝作沒有心智的小孩子模樣,是個技術活。但這總比要面對那群“吃人”的窦家人要好的多。
喝了口茶後,歐陽情一屁股坐在地上,說道:“不好玩!”
窦正揚為她擦掉了額間的薄汗,拍了拍她紅撲撲的小臉,問道:“傻丫頭,下午爹帶你出去走走可好?”
對于窦正揚的親近和碰觸,歐陽情只覺得熟悉、親切,并未覺得排斥。
不過,有些事情,她還是比較堅持的。
她仰起臉,一本正經的說道:“爹,我不傻!”
十二三歲的女孩兒,心智不足,說話做事都如同八歲的孩子一般,這會兒這般強調自己不傻,卻讓人覺得傻的可愛。
“是是是,我們家小情不傻。”說罷,窦正揚笑着揉了揉歐陽情的頭,滿心歡喜。
而他這揉腦袋的動作,讓歐陽情想起了以前,她家男人也是時不時的給她來上一招“摸頭殺”,讓她能清晰的感受到他濃濃的寵溺。
于是,她試探性的問道:“爹,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她不過是他順手救下,撿回來的“麻煩”,他為什麽對她這麽好?
“人與人之間,講究一個緣分,或許,我們之間有緣吧!”說罷,看向一臉迷茫的歐陽情。
緊接着,窦正揚他輕笑了一聲,說道:“我都被你給帶傻了,說這些你哪裏聽得懂?你只要記着,我會保你一世無憂。”
不知道為什麽,她雖然一口一個“爹”的叫着自己,可自己卻并沒有麽想當她的爹。
所以,與她說話,他都自稱“我”。
聽了他的話,歐陽情心道:一世無憂嗎?窦正揚,你不覺得對我好的有些過分了嗎?
感動的同時,歐陽情覺得,眼前的男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畢竟,沒有人平白無故對毫無關系的人這麽好……
“爹,你東西掉了!”
只見窦正揚下意識的低頭去看,歐陽情立刻撲了上來。
窦正揚發現自己被騙,立刻伸手去迎她。卻不料,被她這猛地一撲,兩個人朝着地上摔去。
然而因為歐陽情用力過猛,眼看着她就要摔出去的時候,窦正揚挽手一摟。勾住她的腰,一個巧勁兒跟她換了位置……
趴在窦正揚的身上,歐陽情鼻子有些發酸,問道:“你疼不疼?”
她是傻子,不能表現的太過正常,所以,她簡單粗暴的選擇了這種方式試探他……
聽出來她聲音有些哭腔,窦正揚緊張的推開他,問道:“怎麽哭了?是磕着哪裏了嗎?快讓我看看。”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竟如此緊張她,明明之前……不是這樣的。
而歐陽情此時卻已經确定了他的身份。
她的沖動行為連累他摔倒,關鍵時刻,他下意識的護住她,還弄得這麽狼狽。
窦正揚不僅不怪自己,反而問她是不是受傷了,這讓她更加确定,自己沒有認錯人……
就在這時,意識中,444的聲音響了起來。
“好一段可歌可泣的禁忌之戀啊!”
歐陽情忍無可忍,罵道:“你X痹!!!凸!!!”
所有溫馨和情緒都被這貨破壞了,而且,更讨厭的是,它竟然有臉吐槽他們現在的關系。
這“劇本”不是特麽的它選的嗎?
用過午膳,窦正揚帶着自己的傻丫頭出了府。
窦雲飛冷哼了一聲,極為不屑的說道:“不過是個低賤的傻子,三叔還真是當成寶了。”
窦靖安皺眉說道:“不管那傻子的母親身份如何低賤,可她是三叔的女兒,這一點就由不得你在三叔在的時候,明目張膽的輕賤她。”
“哼,我就不信三叔能一直這樣守着這個傻子。等三叔走了,我要老帳新帳一起算。讓那個傻子知道告狀的下場……”
“爹,我餓了。”
窦正揚刮了下歐陽情的鼻梁,寵溺的說道:“小吃貨,剛剛出門走了幾步你就餓了?”
“我想吃好吃的。”
見歐陽情瞪着一雙大眼睛,一臉渴望的看着自己,窦正揚投降了。
他寵溺的說道:“前面就是玉閣,給你挑幾副像樣的首飾以後,我就帶你去吃好吃的。”
自己的傻丫頭,從頭到腳普通的連府裏的丫鬟都不如。
沒人心疼她,他窦正揚心疼,沒人緊着她,他窦正揚緊着。
他要讓她臉上的笑容,一直這樣維持下去。
歐陽情笑着說道:“說話算話……”
來到玉閣,歐陽情乖乖的一語不發,任由窦正揚為她挑選首飾。
“诶?這個墜子倒是挺好看的。傻丫頭快看看喜不喜歡?”窦正揚說着,将墜子遞了過來。
歐陽情點頭應道:“好看,喜歡。”
窦正揚心情大好,說道:“來,爹幫你帶上看看好不好看……”
而就在這個時候,兩個少年走了進來,挑選首飾。
掌櫃的笑容可掬的打着招呼:“兩位随便看看,若有看上的招呼一聲。”
“傻丫頭,你這脖子上帶着的是什麽?這麽醜!”
看着歐陽情脖頸上挂着的物件,窦正揚有些無語。
這桃木上雕的好像是一只豬,但是,這只豬大小眼不說,還沒有尾巴,太詭異了。
歐陽情說道:“我娘說,這是平安豬,我的生辰之禮,可以保佑我出入平安。爹,你說它靈不靈,我這麽多年都沒死過耶!”
313-癡兒5
她的“母親”口口聲聲囑咐過她,萬不得弄丢平安豬。
雖然原主留下的記憶“劇本”對這個“平安豬”并沒有太多的解釋,但歐陽情覺得,這個遜斃了的“豬”,一定有故事。
“噗……”不遠處的一個少年,被歐陽情的傻話惹的忍不住笑了出來。
而就在這時,他發現,一旁的同伴,已經朝着說傻話的姑娘走了過去。
少年瞥了一眼“平安豬”,緊接着複雜的看向歐陽情……
随後,他指着窦正揚手中的玉墜子,對掌櫃的說道:“這個墜子,本……少爺看上了,多少錢?”
“這位公子,這玉墜子是這位爺先看上的。”
掌櫃的話外之音,讓他遵守先來後到的規則。
少年一聽,氣不打一處來,說道:“我出十倍價格,買下這墜子。”
“呵呵……”窦正揚笑了起來。
少年一臉莫名的問道:“你為何發笑?”
窦正揚放下墜子,說道:“我不一定非要買一個墜子。”
少年一愣,随即問道:“可……可她不是說喜歡?”
小丫頭都說喜歡了,他好意思當街不買嗎?
而後,只聽窦正揚自信的說道:“但凡我随便拿起一個物件說好看,問她喜不喜歡,她都會跟着說好看,喜歡。”
緊接着,為了證明自己所言不虛,他拿起了一個适合老婦人佩戴的首飾,對歐陽情說道:“丫頭,這個好看,你喜歡嗎?”
歐陽情配合的說道:“好看,喜歡。”
窦正揚寵溺一笑,揉了揉她的頭,說道:“好乖。”
誰說他的傻丫頭傻?他可沒看出來。
少年一愣,随即大怒:“你這是欺負她……欺負她不懂。”
“我随便買什麽給她,都能讓她開心,而她開心就是我的目的。所以,買什麽并不重要。可你若堅持跟我掙這個墜子,你就十倍價格買走好了,反正賺錢的是老板。”
“你……”
窦正揚是“老奸巨猾”的商人,少年哪裏是他的對手,被他三兩句話就說的敗下陣來。
他看向身後的同伴,說道:“我們走……”
離開玉閣後,少年那滿臉怒火的表情瞬間收斂了起來。
他吩咐道:“良辰,去查查那人的底細,另外,好好探探那個丫頭。”
被喚作良辰的人當即應道:“是……”
窦正揚最終還是買下了他第一眼就看中的玉墜,帶着滿臉開心的傻丫頭去吃她口中的“好吃的”。
這一下午逛了下來,窦正揚為她置辦了不少衣服、首飾,讓他的傻丫頭也終于不比別人家姑娘寒酸了。
而窦家的人就這樣看着窦正揚整天寶貝着一個傻子,越來越不能理解。
而這其中最惆悵的便是窦文德,他不願跟窦正揚分家,卻又不願他長時間留在家中,因為這無異于接觸權利中心。
在窦文德看來,最适合窦正揚的路,就是為他,為了這個家“常年在外”。
這一天,窦文德讓人将弟弟請來了書房。
“大哥,不是我不幫你,我放心不下我的傻丫頭。”
果然還是惦記他那個卑賤的傻女兒嗎?
真不知她哪裏好,如果三弟真的喜歡孩子,找幾個家世好的女子,多生幾個不就是了
“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成家了。如果小情有了母親庇護,你也不必如此擔心了。”
這主意還是王氏給想的,他也覺得靠譜,所以這才找窦正揚來說。
“大哥,我的婚事就不勞你操心了。我若想娶,早就娶了,何苦等到今天?”
說道婚事,不知為何,傻丫頭忽然從腦海中一閃而過。這讓窦正揚感覺,自己剛剛好像有什麽東西沒有抓住。
聽了他的話,窦文德微微一愣,随即,繼續勸道:“你太固執了,小情需要一個母親。”
窦正揚說道:“把她交給誰照顧,我都不放心,所以,我還是辛苦一點,自己來吧!”
他不敢把她再交給別人照顧了,他怕自己回來的時候,再次見到她滿身的傷和傷心、恐懼的淚水。
“可你不能一直為了照顧她天天守在家裏吧?”
窦正揚想了想,說道:“大哥說的是,要不,我就帶上她一起……”
回到小院,見歐陽情正在發脾氣,窦正揚哄道:“我的傻丫頭怎麽了?”
歐陽情告狀道:“爹,剛剛有顆天外飛石打進來,砸壞了你種給我的向日葵。”
窦正揚眸色一冷,他在家尚且有人該這般,若不在家……他不敢想。
他試探性的說道:“傻丫頭,你大伯剛剛把我叫去,想讓我娶親,給你找個繼母照顧你。”
下一刻,原本天真中冒着傻氣的歐陽情臉色徒然一冷,一把抓着他的手腕,咬牙切齒的說道:“你敢!”
看着她的威脅,窦正揚竟然覺得她是在宣示主權。
然而下一刻,就聽她說道:“你是我的。”
此刻,窦正揚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跳炸了。
他忽然明白了過來,原來他拒絕大哥提議不是因為不想成家,而是因為他的心裏有了一個想要的人……
“我不敢!”
窦正揚捧起她的臉,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說道:“所以,以後你要跟着我過苦日子咯……”
“殿下,查到了。”
“良辰?”座上少年見屬下回來了,立刻催促道:“速速說與我聽聽。”
若窦正揚和歐陽情在,一定會驚訝無比,這位,不正是在玉閣跟他們搶着買玉墜的少年嗎?
良辰回道:“那日與殿下相遇的是窦正揚,窦家三爺。那位女子名為窦小情,窦正揚流落在外的女兒,數月之前窦小情之母去世,她被窦正揚帶回了窦家。但她是個傻子……”
少年點着頭,示意他繼續說。
良辰說道:“但屬下查探過,窦小情其實是與母親被追殺的途中,被窦正揚救下,他們之間并無血緣關系。”
少年冷哼了一聲,說道:“他們當然沒有關系,那是本太子的妹妹。”
他是歐陽明,當今的太子。
“什麽?”良辰一臉驚訝的問道:“殿下說那女子是小公主?”
314-癡兒6
歐陽明說道:“她脖子上的‘平安豬’,是本太子小時候親手所雕,送給她的周歲之禮。”
所以,窦正揚說“平安豬”醜的時候,他才會跟他置氣,非要買走他看中的墜子。
良辰說道:“可東西是死的,人是活的,公主會不會将其遺失了,被人撿走了?”
這畢竟是皇室血脈,不容混淆。
“不會的,我妹妹單名也是一個‘情’字。而且,母後懷她的時候被嫔妃下了毒,雖說後來解了毒,但卻還是影響了胎兒。以至于情兒生下來就先天不足,兩三歲都不太認人……”
“這……”良辰心裏明鏡一樣,天底下恐怕沒有這麽巧合的事情了。
“你還記得她說過什麽嗎?她說,那個‘平安豬’是她的生辰之禮。這件事,只有我和母後還有情兒的奶娘知道。”
良辰驚訝的問道:“殿下是說,公主口中的娘親,其實是她的奶娘?”
“當年母後遇襲生死難料,讓奶娘抱着情兒逃了,自此下落不明……”
見歐陽明陷入對往事的回憶中,良辰猶豫着說道:“若窦小情真的是小公主……”
歐陽名問道:“怎麽?”
“她在窦家的日子委實不好……”
聽了良辰的敘述,歐陽明怒意大盛,一掌拍在伏案上,罵道:“窦家這群作死的雜碎,竟然如此對待我妹妹。”
“好在有窦正揚護着,不然小公主可能早就……”
後面的話,良辰不敢說,但他相信,歐陽明懂了。
歐陽明站起身來,說道:“随我進宮,面見母後……”
就在歐陽明進宮之時,歐陽情已經坐着窦正揚的馬車,搖搖晃晃的出了城。
“三爺,咱們……”
王乾掀開簾子,準備喚主子下車的時候,窦正揚立刻将手指放在唇間:“噓……”
只見歐陽情窩在她的臂彎裏,睡的正香。而窦正揚摟着她的那只手,始終一動不動。
得,看主子這樣,八成是要等人醒過來才會動彈,他就收聲吧!
不過一會兒,歐陽情醒了過來,見窦正揚望着自己發呆,歐陽情喚道:“爹!”
下一刻,她摟上窦正揚的腰身,親昵的在他懷裏蹭了蹭。
“好了好了,小丫頭,手都讓你壓麻了,快別蹭了。”
歐陽情一邊幫窦正揚按摩着被自己壓麻了的手臂,一邊問道:“你幹嘛不叫醒我?”
“舍不得!”窦正揚說完,自己也是一愣。
他發覺,很多時候,自己跟傻丫頭的親昵都是自然而然,就好像,他們本就該如此。
随後,他哄着歐陽情說道:“咱們已經走了一上午了,下車休息休息,準備吃午飯。”
卻見歐陽情此時凝視着他,一臉正色的問着:“爹,你會當我爹一輩子嗎?”
她想知道,此時的窦正揚是怎麽想的,怎麽打算的。
然而她這個問題,可是問住了窦正揚。
他該怎麽說合适呢?他并不想一直當她的“爹”啊,他想當她的……
他不想撒謊,可也不能回答“不想”,傻丫頭會傷心的。
就算自己解釋了,她也未必聽得懂,就算聽得懂,她也還是個孩子,那顯得他太過猥瑣……
看着歐陽情一臉認真的表情,窦正揚只覺得自己有些心虛。
他清了清喉嚨,一語雙關的說道:“放心吧,我會一直把你當女兒一樣寵着的……”
窦正揚走後數月,窦文德發現,自家身為首席皇商,這皇家訂單卻是越來越少了。
但無論如何,窦家不過是平頭百姓,他不敢直接去問天家,何故不給他生意做了。
所以,窦家在皇商隊伍中,愈加顯得尴尬。
然而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一切,就是當初擡舉他們窦家的皇後娘娘所授意的……
坤寧宮,賢德皇後喝了口茶,輕笑道:“我倒是忘了,這上好的大紅袍還是窦家送的呢!”
說罷,素手一揚,将這千金難求的大紅袍盡數撒在了地上。
“呵呵,瞧本宮,年紀大了,手都有些抖了,可惜了這茶。”
皇家出品,這種“睜着眼睛說瞎話”,那都是基本功。而身為皇後的趙婉寧,基本功紮實也不足為奇。
歐陽明說道:“母後,讓妹妹這般跟着一個老男人,兒子不放心。”
“有什麽不放心的?起碼比放在皇宮或是窦家安全。”一提起窦家,趙婉寧的臉上,就被陰郁所爬滿。
一想到窦家那群雜碎竟然那般欺辱她的女兒,她就怒火中燒,氣不打一處來。
思及此,趙婉寧緊緊的握起拳,指甲陷入掌心也未曾覺得疼痛。
她不會讓那群賤民好過的……
歐陽明不死心的說道:“可那窦正揚……”
“好了,瞧你小氣的,還太子呢!”趙婉寧白了一眼兒子,繼續道:“至少窦正揚待她還是不錯的。”
歐陽明默默地回了一句:“誰知道那老男人打什麽主意!”
“你妹妹被追殺那麽多年還大難不死,這是老天爺在給我們時間清理朝堂,接她回家,而不是讓你在這裏小肚雞腸的……”
一別兩年,窦正揚帶着歐陽情又回了京城。
窦家幾個晚輩,在家門口等着迎接窦正揚回府,然而等了許久也未等到,着實有些不耐煩了。
“大哥,咱們回去吧,這要等到什麽時候?”窦玲兒不滿的說到。
窦靖安說道:“玲兒,你什麽時候能長大一點?咱們窦家現在什麽情況了?還容得你驕縱嗎?”
窦雲飛說道:“大哥,他窦正揚又不是什麽多麽了不起的人物,咱們幹嘛溜須他?”
窦靖安冷聲道:“單看他這兩年收攏了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讓其財源廣進,而我們主家生意每況愈下我們就該順從爹,給他長臉。”
而這個時候,不遠處,一輛馬車晃晃悠悠的朝着窦家行駛了過來。
将車停在窦府門口,趕車的王乾跳下車,鞠着躬說道:“主子,小姐,咱們到了。”
窦正揚“嗯”了一聲,撩起車門簾子走了出來。
“三叔!”幾個孩子齊聲喚到。
315-癡兒7
窦正揚輕笑了笑一聲,跳下車,轉過身,将手探進車內,喚道:“傻丫頭,到家了。”
自從兩年前,他帶着歐陽情,做完了窦文德交代的事以後,就留在了湘府別院,跟歐陽情過起了小日子。
如果不是窦文德千催萬催,他這一趟也本是不想回來的。
下一刻,一只手搭在了窦正揚的手心中,由着他牽着自己走下馬車。
經別兩年,歐陽情出落成了大姑娘。曾經就能看出是個美人坯子,如今再看,更是花容月貌。
再看她一身月牙色錦繡長袍,凸顯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發髻之上,斜插着玉步搖簡單而又大氣,将她的氣質展現的更為出塵。
歐陽情微微笑着,揮舞着小手,禮貌的打着招呼:“各位哥哥、姐姐好!”
這不開口還好,一開口,真就是破壞了谪仙的氣質。
窦瑩瑩看着她,名為嫉妒的怒火瞬間燒了起來。
她是個識貨的,單看歐陽情這身打扮雖說簡單,但卻不是她能裝扮的起的。
三叔竟然把一個低賤的傻子寵成了公主,将她這個窦府正了八經的長女,硬生生的給比了下去。
這……憑什麽?
“三叔,我爹、娘這會兒不在府裏,特意讓我們在這迎您和小妹回家。”
窦靖安是個有腦子的,他知道什麽時候該服軟,什麽時候該套近乎。
心裏明明不屑一個傻子,但在窦正揚面前,卻表現的對歐陽情很親近的樣子。
窦正揚笑道:“一家人不必客氣了,走,進去吧!”
窦靖安陪着窦正揚一邊朝裏面走去,一邊聊着家常。
就在這個時候,歐陽情打了個哈欠,慵懶的說道:“好累,好困。”
窦靖安說道:“三叔和小妹走後,娘一直讓下人打掃着西跨院,原封未動、幹幹淨淨。三叔和小妹若累了,可以先回去休息一番。”
窦正揚點頭說道:“行,若你爹娘回來了,讓下人來告訴我一聲吧……”
回到了他們自己的院子,歐陽情直奔卧房,窦正揚無奈的笑道:“好歹先洗個澡再睡。”
“好吧……”
屏風後霧氣彌漫,歐陽情置身盛滿水的浴桶中。
滿頭秀發披散在凝脂般的肌膚上,一身慵懶的依在浴桶一側。
這般的“景色”落入同時女子的丫鬟眼中,雖然隔着可有可無的屏風,卻也是覺得媚骨天成,誘惑之極。
“小姐,奴婢給您添熱水來了。”
歐陽情緩緩張開眼睛,朱唇輕啓:“你……新來的吧?”
“是,奴婢美景,新進府的丫鬟,管家将奴婢撥過來伺候小姐。”
歐陽情點頭說道:“哦,難怪了!我就說,咱家怎麽會有對我如此客氣的下人呢!?”
見美景還跪着,歐陽情說道:“快起來加水吧!”
“是。”随後,美景輕松提起兩桶熱水,走近歐陽情,為她添置熱水。
這時候,又聽歐陽情說道:“美景,你怎麽光幹活不說話啊?喜兒幹活的時候都會陪我說話的。”
美景莫名的問道:“小姐想聽奴婢說什麽?”
“比如……”歐陽情雙眼微微一眯,冷聲說道:“你的來歷。”
美景微微一愣,随即,心驚的說道:“奴婢不懂小姐何意。”
“啊?你不懂啊?”
歐陽情轉而一臉苦惱的說道:“喜兒那麽小都知道自己是從城南飛去爹爹別院的,你這麽大連自己的來歷都不知道,好可憐。”
美景嘴角抽了抽,問道:“小姐……您口中的喜兒是……”
歐陽情嘿嘿一笑,說道:“我在湘府別院認識的小喜鵲。”
美景忽然覺得,傻的不是這位主,而是自己。然而伺候她,是自己有生以來最大的考驗。
“小姐,您需要奴婢幫忙擦身子嘛?”如果不需要,我想出去了。
“哦,不用你伺候了,剩下的,我爹會照顧我。”
“什麽?”美景一驚。
“嗯?怎麽啦?”歐陽情瞪着大大的眼睛,一臉天真的問着。
美景趕忙解釋:“奴婢是說,三爺舟車勞頓也很辛苦,伺候您讓奴婢來就可以了。”
“什麽粥啊,炖啊的,小情不懂。不過,我爹說我長大了,不要像孩子一樣,什麽都讓人伺候。所以,你走吧,我自己沐浴。”
最終,美景“受傷”的走出了歐陽情的卧房,望天長嘆:“萬一已經被吃了,不知道我還能不能活着回去。”
然而美景走後,歐陽情輕笑了一聲說道:“一個普通的丫鬟,能輕松的提着兩桶熱水悄無聲息的走路……我也是長見識了……”
翌日,窦正揚被窦文德叫去書房議事,歐陽情閑來無事,照以前的習慣,蹲在院子裏等着他回來,順便……“玩”。
玩什麽?她最近迷上了捏泥人,一有空就會捏泥人打發時間,雖然捏的很清奇,但是,勝在意境。
原本也是玩的好好的,可就偏偏有不開眼的人要來招惹她。
“傻子,這麽久沒見,你倒是有個人樣了。”窦雲飛不客氣的說到。
卻也沒像兩年前那般用石頭砸她,算是有了些長進吧。
想着,歐陽情曬出一個“傻子”式的微笑,然後,繼續“玩”,不說話。
這時候窦瑩瑩走了進來,只見她穿着桃粉色的錦緞羅裙,蹲在地上,毫無形象的玩着泥巴,裙尾之處已經弄的一片污髒。
窦瑩瑩心中一片嫉恨,直言道:“你知不知道這衣服多貴?你看你把它弄得這般不堪,簡直是暴斂天物。”
窦雲飛冷笑了一聲,說道:“不過是個低賤的傻子而已,你還指望她能裝成淑女嗎?”
歐陽情不理會兩人,自己玩的開心。
但她越是這般,窦瑩瑩心中越是氣。
她說道:“雲飛,她既然也不懂這衣服的價值,我們也不必替她心疼了!她不是愛玩這肮髒不堪的東西嗎?讓她……玩個夠!”
反正三叔人不在這裏,眼下也沒有人可以給傻子作證,玩泥巴又是她自己要的,出點什麽意外……可怪不得他們。
話音落下,小霸王窦雲飛伸手便要來推歐陽情……
316-癡兒8
然而下一刻,一個石子忽然飛來,打中了窦雲飛的手背。
“啊……”窦雲飛捂着手喚痛。
看着窦雲飛手背上的淤青,窦瑩瑩一驚。
随即,她四下張望,然而這裏除了他們三個,就再沒有其他人……
窦瑩瑩有些害怕,拽了拽窦雲飛,說道:“我們先走吧,改天再教訓這個不知好歹的傻子。”
見到兩人夾着尾巴遁了,歐陽情一臉可惜的說道:“欸?怎麽就走了呢?不是來陪我玩的啊?騙子……”
就在這個時候,美景端着茶點走了出來,說道:“小姐,他們不是來陪您玩的,他們是想來欺負您的。”
“啊?這你都看出來了啊,美景,你好厲害哦。”說着,歐陽情一雙眉眼笑成了月牙,寫滿了天真。
美景将茶點放在一旁的石桌上,說道:“小姐,您要記得,您身份尊貴,不該、也不能被任何人欺負的。”
歐陽情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幽幽的說道:“這樣啊!”
“正是!”
而後,歐陽情突然一改往日的天真,一臉嚴肅的問道:“美景好像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呢!?”
“!!!”美景大驚,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這位主子特別難對付。
她有些緊張的問道:“小姐說什麽,美景怎麽不太明白?”
歐陽情湊近她,凝視着近在咫尺的美景,随即,一雙美麗的眼睛漸漸眯起。
就在美景心中敲鑼打鼓之時,歐陽情說道:“美景怎麽知道我爹跟我說的話?”
“啊?”美景一臉迷茫。
歐陽情離開美景,一邊玩泥巴,一邊說道:“我爹說,我是他的心肝寶貝,不能被人欺負。”
美景嘴角微微一抽,尴尬的說道:“啊?哦……”
面對歐陽情,美景總覺得十分無力,她有時候甚至懷疑,傻的不是她,而是自己。
“小姐,這裏有茶和點心,您要用嗎?”美景問到。
歐陽情伸長了脖子,朝着院門外望了一眼,說道:“放那吧,等下我爹回來了我跟他一起吃。”
美景有些不甘心的說道:“但是小姐,您早飯就吃了一碗粥,您不餓嗎?先墊一墊肚子吧!”
歐陽情揚了揚手,不耐煩的說道:“美景,你怎麽跟我爹一樣羅嗦。”
“奴婢……”怎麽就羅嗦了?
歐陽情趕着人說道:“好了好了,你下去休息吧,我這不用人伺候。”
無奈,美景只好行了個禮,說道:“奴婢告退……”
美景走後,歐陽情挑了挑眉,說道:“啊呀,美景為了照顧我真是操碎了心啊!”
不過一會兒,窦正揚回來了。
“爹,你回來啦!”見到窦正揚,歐陽情整個人都陽光了起來。
窦正揚毫不嫌棄的接住撲上來的歐陽情,捏了捏她的鼻子,說道:“傻丫頭,你又把自己弄這麽邋遢。”
歐陽情舉起手中的兩個泥人,問道:“看看看,我這次捏的泥人怎麽樣?”
窦正揚忍笑道:“稍微有點人樣了。”
不是他想打擊這丫頭,實在是之前的泥人太醜了,完全看不出人樣。這次……稍微好一些。
歐陽情也不生氣,念起了管道昇的元曲《我侬詞》中的一段。
“把一塊泥,撚一個你,塑一個我,将咱兩個一齊打碎,用水調和;再撚一個你,再塑一個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說罷,她看向窦正揚,在心中默默念道:與你生同一個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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