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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麽?
在看到那具像棺材一樣大小冰凍儀器時,不解和震驚把安伯那屬于白種人的臉描得精彩——叫他震驚的不是這冰凍儀器有多麽像白雪公主的水晶棺,而是儀器裏躺着的男生。
男生年齡瞧這不大,像是剛成年,一頭黑發像海藻一樣胡亂留長,人生得白白淨淨,五官柔和,上唇有個小小的唇珠,只是臉色不太好,蒼白得像個死人。
和自己相反,這個男生是個妥妥的東方人,還是個好看的東方人。
或許是同類之間有吸引,安伯能感覺到,男生也是一個Omega。
安伯舔了舔牙,房外牆磚碎裂的聲音傳到他的耳中,周圍牆身也因為這場動蕩搖晃,岌岌可危。
看來他在這躲不了多久。
靠在牆邊,他盯着儀器裏的男生陷入沉思,幾秒之後毅然決定要打開這個儀器——他看到男生胸膛微弱的起伏,至少能确定,他還不是個死人。
安伯雖然遺傳了母親西方人的長相,但家裏世代當兵,包括自己也是部隊出身,必不能把還有生命跡象的老百姓遺漏在危樓之中,讓他遭受磚瓦壓身的痛苦或是讓他被變異者吞食骨肉。
抱着這樣的想法,安伯将自己金色長卷發攏到腦後,手掌一翻紮成馬尾,随後開始在儀器的幾個按鈕上進行一系列的操作——他不知道這些按鈕哪個打哪個,只能胡亂的按。
他大概是按對了,儀器有了反應,“透明棺蓋”往上上升了十五度,絲絲縷縷的寒氣和柚子味信息素從中飄散出。
安伯做好了準備,從糟亂的房間中拾起一根鋼管,塞進縫中,用盡全力撬動棺邊,沒撬多少,冰凍儀器內的寒氣一陣陣往外浮,凍得人打顫。
大約撬開了十公分,距離觸動了儀器,蓋子開始自動上升,随着蓋子開得越大,原本聚攏在密封空間裏的寒氣和信息素争先恐後的逃出,像煙花炸開後四處發散的煙火。
安伯還是忍不住臭罵一句,但來不及多說,不正常的幾個腳步聲從門外傳來,越來越近,乒乒乓乓像是打仗——
那些沒有意識的變異者聞到信息素追過來了!
他得要把這個男生給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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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起男生手臂的那一剎,藍色瞳眸驀然收縮——他看到對方手臂上的一片泛紅,這片紅上還聚集了幾十個或紅或白的顆粒。
這是感染病毒前的跡象。
正深思着是否要把這個具有危險性的人帶走,安伯看到他的眼皮緊了緊,眉頭跟着眼皮蹙動,同時大門有了雜亂的撞擊聲。
不管了!指不定還有救呢?
安伯不顧那幾乎能把自己凍傷的溫度,拽起男生,把他架在身上,大步往窗邊靠近——他只能從窗子離開。
門被砸爛了幾個空洞,一個變異者低下頭,血紅充斥的眼球出現在其中門洞上。那顆眼珠子像是鑲嵌在門上,黑黝黝的瞳孔還在上下左右的滾動。
簡直像是一只蝌蚪在血海裏游泳。
安伯看得犯惡心,從腰帶處摸出手/槍,對準那顆惡心的眼球開槍。“砰”的一聲,帶着後勁和巨響,子/彈通過門洞穿透那個變異者的腦袋,那只紅色眼睛不再往裏偷窺。
這個舉動讓其他變異者更加的興奮,砸門的動作越發用力,恨不得立刻闖入室內,将這兩個Omega吞到肚子裏。
方才那一槍射/出,安伯能感覺到自己背在身後的男生有了反應,是那種被吓了一跳的反應。
男生溫度逐漸回升,再加上能受到外界影響,想必很快會醒。
安伯觀察着上下兩層樓的距離,還未計算好高度和位置,前方大門就被變異者“咔咔”破成上下兩塊,上半塊殘破木門被甩到一邊地上,下半塊不受控制的往裏敞開,像是要為這些變異者闊開一條更為方便的路。
手/槍再度擡起,安伯朝着最前方變異者的頭顱射去,高超的槍技使他率先擊斃前方幾個變異者,阻擋了後面跟來的變異者的腳步。
趁期間空隙的幾秒,他抓緊背後的男生,一腳踩到窗臺邊上,對着再度撲來的兩個變異者開.槍。
兩聲槍響之後,安伯一手托緊男生,另一只腳也踩上窗臺,後退下跳,優秀的彈跳能力讓他穩穩落地。
變異者思考能力不及正常時期,看着他們往下跳,撲上前就要跟着墜下。
同時,一枚子/彈劃破冷冽的空氣,直挺挺穿透過變異者的頭顱。
原本向前撲的變異者因為重力往後倒地,緊接着被跟上來的變異者踩住,成了每一雙無意識腳丫下的踩踏屍體。
每一個意圖往外撲的變異者都被遠方的狙/擊手擊中頭顱,沒有一個能成功追上樓下那個金發藍眼的Omega。
安伯朝着遠方的閃光點瞥去一眼,他對對方的支援并不感到感激或愉悅,“啧”聲背着人往另一個方向奔逃,自言自語的臭罵:“Shit!沒完了!”
身後狙/擊手還在對着窗子裏的變異者開/槍,而安伯已經背着人跑進了四百米外的一間房子裏。
他在随身包裏摸出了氣味阻隔貼,首先給這位“白雪公主”貼上,随後拉起對方的手臂,想看看他手上那些感染痕跡。
紅還是那一片紅,只是那些令人惡心的顆粒消下去了不少,着實叫人生疑。
安伯不想疑惑,放下他的手,随後就往男生臉上拍去——他打算先看看這人意識清不清醒。
或許是安伯手勁太大,這麽幾巴掌下去,男生白皙的肌膚上已經是紅撲撲的一片。安伯也覺得他嬌氣,因為就這麽拍了兩巴掌,這男生居然疼得皺眉。
“喂,睜開眼啊。”安伯換了只手,在另一邊又拍了拍,“我知道你有意識,快睜眼。”
——
大概是先前開/槍的聲音過響,這會加上呼喊和拍打,男生恍恍惚惚,緩緩擡起眼皮。擡起還不夠一半,又極度不适的翕合,眯成一條線。
他好像很久沒有接觸過自然的光線,甚至好像睡了特別長的一覺。
“能聽到我說話嗎?”
能稱之為清澈的嗓音在耳邊響起,他動了動唇,喉中幹澀,只能以氣聲作回應:“能……”
答過就沒聽到其他聲音,他以為方才是幻聽,又想看看周圍情況,努力睜開眼皮,看到了呼喚他的人。
金發藍眼的外國人,穿着白色襯衫,像外國貴族裏的少爺。
“好冷……你是誰?”
軀體還沒徹底緩回溫度,雙手抱起雙臂,試圖用手掌的一點溫度将手臂搓熱,視線在這個幾乎能用破敗來形容的屋子裏轉了一圈,接着又問:“這是什麽地方?我不是在醫院嗎?”
“上演失憶梗呢?”金發外國人的普通話說得特別好,聽着沒有一點外國人說話的腔調,“我叫安伯,英文名Amber,是個Omega。你叫什麽?”
“我叫江楠,木字旁的楠。”男生沒打算介紹自己的性別,用氣音說了名字,咽下些唾沫,從地上坐起,看向周圍,發問的聲音清晰了些:“這是你家嗎?”
安伯從便攜包裏掏出水壺,給他遞去:“不是,現在這外面可沒哪兒是誰的家。”
江楠道了句謝,喝下一口水後問:“什麽意思?”
“你不知道嗎?還是不記得了?”安伯接回那個水壺,也給自己灌了一口,“現在人類可沒有自己的家了,基地是人類最安全的地方。”
江楠腦中一片空白,他試着回憶,想在腦子裏找找,自己記憶中是否存在“基地”這樣的地方。
可是沒有啊,他最後的記憶,是躺在醫院急救室的病床上,一位醫生給他打了麻醉,準備醫治他被砸傷的腰和那個叫做生Z腔的東西。
“我不明白。”江楠雙眼懵懂,他是真不懂。他還在用力摩擦他的胳膊和手臂——為什麽會這麽冷?
安伯用眼神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男生,解了他的惑:“我剛剛,是在一個冰凍儀器裏把你救出來的,所以你才會覺得冷。”
“什麽冰凍儀器?”
“你問題好多。那東西像白雪公主的水晶棺,裏面的溫度很低,你就躺在裏面……我不知道你是怎麽在那麽低的溫度裏面活下來的。”安伯視線越發犀利,眼神危險:“所以我很疑惑,你是什麽人?”
江楠表情依然懵懂,而安伯已經舉起了槍,“你到底是什麽人呢?”
“我,我是一名高二學生,今年19歲。”江楠看着槍有些害怕,氣息變得急促,“我之前被砸到後腰進了醫院,當時打了麻醉,醒了就在這裏了……這裏是哪裏?”
“醫院?別害怕。”安伯在聽到回答後立即收回了槍,“這裏是廣東,也是華南基地的駐點。”
基地?
雖說他還是在以前生活的城市,但基地是怎麽回事?
“以前沒有這個東西。”江楠對他說的基地依舊迷惑,腦中已經浮現出幾乎不會發生在現實的橋段,“起碼在我去醫院之前,沒有基地這個東西。”
“剛剛舉槍是我不對,但也不至于被吓成這樣吧?”安伯顯然是不信他說的話,給他掏了一塊壓縮餅幹,在他身旁蹲下,“體表溫度那麽低,先随便吃點吧,也不知道能不能用來給你增加點熱量。”
“……謝謝。”
江楠接過餅幹,想要撕掉那層透明包裝,但雙手忍不住的顫抖,安伯見罷伸手給他撕掉,嘟囔他身體虛弱,留了一半包裝,讓他幹幹淨淨的拿在手裏,江楠又道了一句謝。
吃着餅幹,安伯瞅一眼他的頭發,問:“頭發這麽長,為什麽不剪了?”
江楠這才發覺自己的頭發已經長到了腿邊,這不正常,他如果只是普普通通的睡了一覺,怎會一夜之間長發過腰?
餅幹都沒有心思吃了,江楠從地上爬起,扶着牆在屋子裏找到了鏡子——臉還是自己的臉,但看着有些病态,身份還是自己的身份,那種穿越千年的魔幻劇情大概沒有發生在他身上。
他找到一把剪刀,把這些礙事的頭發一把剪掉,還是忍不住問:“今年是什麽年?”
“4617年啊。”安伯看他瞳眸微縮,神情驚愕,“怎麽了?”
江楠的表情頓時有些難看——
4617年?但……他被送入醫院那年,是4567年啊……
以方才幾句的聊天看下,安伯是不會信他說的話,他沒打算把這句話說出。
安伯沒等到他的回答,反而等到了屋外的槍響,表情霎時變得氣憤,“追了我三天了還不消停!”
他從地上站起,随意拍了拍自己的黑色褲子,把沒吃完的壓縮餅幹塞回便攜包裏,又從裏頭拿出一排子/彈,給方才他拿的那把□□裝上,“我要走了。”
外面是什麽人江楠不清楚,但他目前能确定的是,這個叫安伯的金發男人不算太好,但起碼不是壞人。
不管他說的4617年是真是假,現在唯有跟着他才是最安全的。
江楠把餅幹拽進手裏,向他走了兩步:“我要跟你走!”
安伯瞥他一眼,“跟我走然後拖累我?我可不想回去。”他把□□放回腰間,是沒打算要與追捕他的人拼.槍,“你身體虛得很,跟着我指不定不夠幾個小時就死了。追我那些不是壞人,你在這裏喊兩聲救命,他們就會把你帶回華南基地。”
江楠問:“不是壞人你為什麽要跑?”
“老子愛自由呗。”安伯整頓好一切,長腿跨出窗臺,翻身之後快跑離開。
“等等!”江楠心裏一急,顧不得手腳無力,跟着他的動作爬向窗外,動作不算詭異,但和那些動作遲緩的變異者有得一比。
窗外裏地面的距離不高,江楠翻過後便摔倒在地,仰天望去,他看到了這個城市——城市不再繁華,每一棟高樓上都有無數個比窗還大的空洞,有些樓宇已然坍塌,地面上沒有多少完好的屋子,都是斷壁殘垣。
他能看出,這不是科技所制,不然摔到地上的痛感覺怎麽這麽強烈?
世界仿佛被什麽給摧毀了,這不再是他記憶中的世界。
或許真的過了五十年呢?
那他在這個世界上就是孤立無援的存在,現在他身邊唯一的稻草,就是安伯。
他沾了一身黃泥,從地上爬起,挪動着無力的四肢,後腰隐隐作痛,也毅然跟着安伯的方向追去。
等等我……
安伯體力很好,他已經跑出很遠去了,江楠只能看到他金色和白色相間的背影。
別那麽快啊。
江楠奮力向前走了幾步,像是帶着所有希望,他伸出手臂,卻在伸出時看到自己手臂上那片紅色和白色的顆粒。
這是什麽?
問題來不及多想,他聽到一聲熟悉的槍響,槍響之後他重重倒地,痛覺逐漸從小腿處蔓延。
他痛得用力呼吸,偏過頭往下看,看到褲腿上出現了一個空洞,緊接着,鮮紅外透,一點點浸濕他的校服褲。
疼痛終于鑽上了腦神經,他抱住腿的手不住顫抖,好像抱得越緊,就會越痛。
痛苦的嘶啞從喉嚨裏發出!
嘶啞聲傳入前方奔逃那人的耳中,安伯愣怔轉身,看到躺倒在地上的人,也看到他不遠處的人群,他還是轉了身,朝着計劃的方向大步奔逃。
聲音穿透拿槍男人的耳膜,男人放下了槍,劍眉不悅的下壓。
“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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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小說不能當真哈,冰凍和葡萄糖什麽的,借鑒美國隊長、還有青蛙冬眠,不能當真哈。
我也不是學醫的,這些基因病毒疫苗的,都是虛構,不要當真,不要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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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