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她追 習慣是一個很可怕的東西
虞繪這三天都忙着比賽的事情, 別說程玦了,有時候忙起來連吃飯都顧不上,看了看聊天框, 上一次和程玦發消息還是兩天前。
回到學校的時候已經晚上九點多了, 距離熄燈還有一個多小時,虞繪累了三天, 很想立刻回寝室睡覺, 但是一想到程玦她就忽然又有力氣了。
因為不确定程玦是不是已經休息了, 虞繪到了樓下的時候給他發了個消息,和他說完後她準備再說一句如果累就不用下來了, 結果收到了程玦秒回的信息。
“……”
程玦今天這麽好說話呢?
虞繪立刻理了理頭發, 又翻出包裏的口紅補了下顏色, 大約過了兩三分鐘,程玦出現了。
兩人見到面,都是愣了下。
因為他們兩個今天都是穿的白色短袖,虞繪下面穿的是黑色短褲,程玦是長褲, 都是簡單清爽沒有花紋圖案的設計,乍一看,居然還有點像情侶裝。
虞繪朝程玦揮揮手,“晚上好呀。”
漸漸向她走近,程玦感受到胸腔內的心跳在一下下加重,呼吸加深, 好像是岸上的魚重新回到了水裏, 也像是雨過之後的天晴,在見到她的這一刻,程玦察覺到了, 自己對她的,一種怪異的情感。
程玦不懂這種情感是什麽,他唯一能明白的,就是自己好像真的習慣了虞繪的存在,她不在的時候他會感到不舒服,心情也會随之低落,甚至無法自如地生活,但一旦見到了虞繪,就像現在這樣她對着他笑,他就覺得好像世界都燦爛了。
“程玦?”虞繪在他面前擺擺手,程玦回過神來,虞繪皺了下眉,“發什麽呆呢?你是不是累了?其實我本來是說你要是累就不用下來了。”
“沒事。”程玦說,“你是,今天回來的?”
虞繪點頭,“剛到學校就來找你了,怎麽樣,我不在的這幾天有沒有想我?”
程玦看着她,嘴巴張了張。
“不管你有沒有想我,反正我想你了。”還未說出口,話被她打斷。
程玦喉結動了動。
有時候他挺佩服虞繪的,能把情感這麽直白地表達,她和他,分明就是兩個完全相反的人,她到底喜歡他什麽呢。
“那你如果不累的話,我們稍稍走走?”虞繪試探問道。
以她對程玦的了解,這人多半會拒絕,不過拒絕了也沒關系,反正她見到人了就夠了。
“好。”
虞繪意外,她感覺程玦今天有點太乖了。
“寶寶,你今天怎麽這麽聽話啊,我說什麽你就做什麽。”虞繪歪着腦袋,故意逗他,“你不叛逆了诶。”
程玦扯了下嘴角,毫無感情道:“那我走了。”
虞繪輕笑,她就知道。
“好啦,你都答應我了,走吧走吧。”虞繪拉上程玦轉身就走。
虞繪拉着他的手腕快步走在前頭,程玦慢步跟在她身後,他垂下視線,落在她的背影上。虞繪今天紮了個高馬尾,随着她的走動,馬尾辮也左右甩動,好像也被賦予了生命力,和虞繪本人一樣生機勃勃,充滿朝氣。
被她握住的那塊肌膚被她掌心的溫度熨熱,血液的溫度好像也提高了不少,在他身體裏逐漸活躍,加速了心髒的跳動。
夜晚的溫度不算很高,這幾天又是陰天,所以夜間還比較涼爽。
虞繪和程玦沿着校區的綠茵小道走,程玦是個不愛說話的,虞繪就興致勃勃地一直和他說這幾天比賽發生的事情,其實都很枯燥,但程玦聽得也認真,沒有任何敷衍的态度。
“比賽結果出了嗎?”程玦問。
“要過幾天呢。”虞繪說,“其實關于計算機的比賽每年都有很多,我記得你是保送到Q大了?”
“嗯。”
“那你應該參加過Q大的春訓吧?”
“參加過。”
“你們大一的時候,應該就能參加校級的比賽,不過到時候需要高年級的學長學姐帶你們,如果你有興趣可以去了解一下。”
程玦當初參加競賽又選擇計算機專業也是因為對這個感興趣,所以當虞繪說到這些,他也聽得認真,并且時不時問一些問題,說的話都比以前多了。
說着說着,虞繪忽然停了下來。
程玦看她,疑惑地擡了下眉。
虞繪啧啧幾聲,“我發現了,只有面對學習你才像個人,難怪了,不保送你保送誰啊。”
“……”
他們走到了一家賣小吃炸串的店,聞到香味,虞繪覺得肚子都在叫喚。
“你吃不吃臭豆腐?”虞繪問程玦。
“你吃吧。”程玦一般不吃夜宵,對這種油炸的東西也不太喜歡。
虞繪不是怎麽吃都不胖的那種體質,如果她不控制,體重絕對會飙升,以前最胖的時候她到達過一百三十斤,後來減肥減了半條命。
而這一次,為了迎新晚會上臺表演節目所以她也刻意控制了體重,夜宵什麽的基本碰都不碰,這會兒聞到香味她可控制不住了,胖又不是一次吃出來,所以她吃這麽一次應該沒什麽關系。
虞繪熟練地叫了份小份的臭豆腐和各種各樣的炸串,嘴饞地等在一邊。
安靜的氛圍不是虞繪所喜歡的,程玦站在她對面,她就直勾勾地盯着程玦看,看着看着她忽然想起了件事。
“啊對了,我前幾天看貼吧,有人說你有女朋友了,還是你親口承認的,真的假的?”
虞繪看到這條帖子的時候還吓了一跳,連忙去問宋斯吟,結果宋斯吟說根本沒這回事,虞繪這才放心了。
她就說嘛,怎麽可能她前腳剛走,她的大白菜後腳就被人給挖了呢。
程玦也想了下,皺眉,“有麽?”
“有啊。”虞繪找出那條帖子,和程玦說,“這個是三天前發的,說是軍訓的時候碰到了你女朋友,你親口承認的……”
忽然,虞繪擡起頭。
她和程玦對視了片刻,不确定道:“這個女朋友,不會是我吧?”
程玦輕輕擡了下眉。
“诶,不對啊,那這人還說你親口承認了,你親口……”
靈光乍現,虞繪忽然想到了那天軍訓她和宋斯吟去看程玦時,她們走近聽到程玦和那群女生說了句什麽,并且在後面宋斯吟說她是自己弟媳時那群女生臉上露出的了然。
虞繪眯了眯眼,“程玦,你是不是用有女朋友的話術搪塞她們了啊?”
程玦雙手環胸,側過了身。
虞繪三兩步走到他面前。
炸串店有一階高起來的臺階,程玦站在臺階上面,虞繪只能站在地面上,兩個人本就存在的身高差又被拉大。
虞繪仰着頭,不依不饒,“所以,她們就以為我是你女朋友了,而且你也沒有否認,程玦,你說吧你是不是暗戀我很久了!”
程玦佩服她這腦回路,翻了個白眼,“白癡。”
“哼,別否認了,你就是觊觎我很久了!”
“騙人的話你也信。”
“那你也沒否認我是你女朋友啊。”
“那我也沒承認。”
“你這是默認。”
“歪理。”
“你才歪理。”
“小姑娘,你的臭豆腐好了!”
還和鬥嘴的虞繪聽見自己的東西炸好了,立刻把程玦抛到了腦後,急匆匆地去拿美食,可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她一腳絆在臺階上,本能地抓住身旁最近的物體,結果扯着程玦的褲腰帶一拽,程玦被迫被她拽到了地上。
然後程玦又成為了她的人肉墊子。
“喲,你們沒事吧。”裏面的店老板吓了一跳,連忙出來扶他們。
虞繪撐着程玦的肚子坐起身,一擡眼看見了程玦黑得不行的臉色。
程玦站起來,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像是又氣又無語地說了句:“真有你的。”
虞繪不敢說話了,畢竟剛才她差一點就拽掉了程玦的褲子,如果程玦不摔下來,那麽落地的就會是他的褲子。
平地摔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這一次虞繪很是坦然,一臉從容鎮定地拿過了自己的夜宵,還和老板說了句謝謝。
兩人往寝室樓走,虞繪看看程玦的屁股,問他:“你沒摔疼吧?”
“沒事。”
一點意外并沒有讓程玦太放在心上,畢竟他也習慣了虞繪這樣偶爾的冒失。
習慣,又是習慣。
這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東西,程玦走在前頭,開始思索這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他漸漸發覺,自己和虞繪在一起會很自如甚至愉快,不論是她和他講專業相關的事情也好,還是和她無聊的鬥嘴也罷,他從虞繪身上得到了消失已久的快樂與溫暖。
可正是意識到了這一點,程玦又感到了害怕。
太過信任和依賴一個人,太容易受傷,連和他有血緣關系的母親都可以抛下他,虞繪這樣和他沒有任何關系的人,又憑什麽可以永遠停駐不再離開呢。
程玦停下腳步,虞繪也跟着停下。
“怎麽了呀?”
程玦轉過身。
他覺得有些事情還是早一點說清楚比較好,兩個不同世界的人,不必就這樣成為彼此的羁絆。
“虞繪。”他叫她,聲音略有些沙啞。
“嗯?”虞繪捧着一堆吃的,手裏舉着一串烤雞翅,剛好程玦轉過身,她便遞給他,“他們家烤串可好吃了,給個面子嘗一口。”
程玦偏過頭,“我不吃。”
“吃嘛吃嘛。”虞繪實話實說,“其實是我點多了,我吃不掉了,扔掉浪費嘛,你幫我吃一點,就一點,好不好?”
她說這話時像是在撒嬌,漂亮的小臉上表情靈動,程玦看着她,又再一次妥協,接過了那串烤雞翅。
虞繪期待地看着他,問他:“好吃不?”
程玦舔了舔唇,“嗯。”
“行,那就都給你了。”
虞繪幾步走到他前面,她面對着他倒退走着,彎月挂在她頭頂,月光将她的金發染成透亮的銀白色。
虞繪說:“今天是我這幾天裏最開心的一天,你知道為什麽嗎?”
“為什麽?”
虞繪停下腳步,“因為……”她彎唇,笑靥如花,“見到了你很開心。程玦,我很想你,每一天都。”
習慣就是一種難以戒掉的毒/品,習慣了她的笑,習慣了她說的想你,也習慣了她的喜歡。
那像是很溫柔的一個陷阱,讓人心甘情願沉溺其中。
也讓人無法再對她說出狠心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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