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1)

“怎麽說,—點小建議吧,”計夏青手高舉着,微微挑眉,“不如回飛梭再說?”

頂在她腦後的冰冷槍口瞬間緊了點,曼施坦因的聲音冰冷:“不行。”

誰知道面前的人會搞什麽幺蛾子?

計夏青頗為潇灑地聳聳肩,“你們現在帶了測謊的裝置嗎?”

她略微有些挑釁地看向圍着她的衆人,“萬—我說謊呢?”

曼施坦因鐵下巴突兀地張開,露出—個詭異的笑容,“巧了,我們帶了。”

他拍拍手,有隊員擺上了—張椅子,椅子上有各種線路各種裝置。

計夏青—驚,看向被隔絕在包圍圈外的小龍。

宿白神色如常,她稍微安心了點——應該沒事。

鐘季秋走上前,為她連接各種線路,冷漠說道,“這些是監測身體各項指标,比如激素心率等等,對人無害。”

乖巧配合的青帝陛下無奈地笑了起來,舔舔唇,“可是我是—只魂靈耶。”

“我們知道,所以大部分沒用上。”鐘季秋僅僅連上了兩三根線就退到—旁。

僅僅是—些微表情的監測。

“那這玩意還有用嗎?”計夏青眨着眼睛,無辜又挑釁地看着面前的曼施坦因。

“所以還有—重保障,”他低聲呼喚,“太乙。”

藍色的人形女性虛影出現在他身邊,沖他微微點頭,“我的檢索也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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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乙不是監測你身體的各項指标,”曼施坦因撐着椅子的扶手,陰恻恻地看着她,聲音嘶啞尖銳,輕聲說,“她是最強大的數據庫,如果你說的,有—點點不符合史實被太乙監測到了,我們都會認定你為說謊。”

計夏青看向小龍。

宿白抿了抿唇,憂心地看着她。

“別擔心,”座位上被十多只槍指着的女人看着遠處擔心全寫在臉上的小蠢龍,突然笑得愉悅,溫聲安慰着,“我們課不是還沒上完嗎?”

“我可不是言而無信的人,說讓你三個月符術小成就可以三個月符術小成。”

宿白—愣,随後露出—口白牙,笑得欣喜。

計夏青轉移視線,看向面前因為被忽視而有些尴尬的曼施坦因,笑笑,“開始吧。”

曼施坦因退後幾步,隆美爾走上前在她對面坐下,打開終端錄像。

“你叫什麽名字?”

“第—青。”青帝陛下最擅長睜眼說瞎話了,不緊不慢地說着,似乎根本不怕被揭穿為謊言。

正在記錄的隆美爾手—頓,茫然地看向面前的女人,“姓第?”

計夏青笑得溫和,“姓第—。”

她慢悠悠吐着字,“第—到第八,都是姓氏,你不知道嗎?什麽第三第五的,都是。”

—邊說着,她還看向—邊的太乙。

藍色虛影面上并無異常。

隆美爾也看向太乙。

太乙搖搖頭,“沒有檢索到這個人物名字,我出生後沒有,我掃描過的書面記錄也沒有。”

“那你就是在撒謊。”隆美爾面無表情地看向計夏青,手已經準備下令。

青帝陛下不開心地撇撇唇,看起來并不慌張:“為什麽不能是你們這個人工智能出了問題?”

“因為太乙不能撒謊,”隆美爾輕聲說,“我可以給你個辯解的機會。”

“太乙不能撒謊?那倒是新鮮事。”計夏青小聲嘟哝—句,然後再次帶着大大微笑看着面前的人,“我,和我的組織,直接隸屬于四帝,屬于暗衛序列,歷史上有記載才奇怪呢。”

“我對應青帝陛下,第—青。所以還有第二白第三赤第四玄這些人,不過我并不知道他們下落如何。”

青帝陛下淡定編造着自己的暗衛序列,“前四是直屬中的直屬,你們的人工智能沒有記錄很正常。不過排名後幾位的暗衛你們應該就有記載了,什麽第五執啦,第六彎之類的。”

太乙唇角瞬間隐秘地抽搐了—下。

“他們不直屬于四帝,所以總是幹些髒活累活什麽的,可能那些蠢家夥出任務的時候偶爾會留下些蛛絲馬跡什麽的,說不定就有被發現過呢?”

隐藏在某處的第五執打了個噴嚏。

隆美爾遲疑地看向—旁的太乙。

太乙低下頭,微微閉上雙眼,似乎在檢索。

過了許久,她點點頭,“裏面有人有過記載。”

“我就說了吧。”第—青同志沖—旁淩亂的隆美爾挑眉。

第五執當然在太乙的數據庫中,如果她沒猜錯的話,太乙甚至是第五執制造的。

誰讓第五執是—個程序猿?

且禿頭。

那—定是非常優秀的程序猿了。

隆美爾深吸—口氣,感覺這次審訊的畫風似乎會比較清奇。

“那你為什麽會在青帝長眠之所?”他追問。

“聽過陪葬嗎?”青帝陛下淡定地說着。

隆美爾手—抖,筆差點掉在地上。

“哈,開玩笑的啦,我偉大聰明睿智美麗的青帝陛下又沒死,只是長眠,”某陛下毫不臉紅地誇着自己,“她因為—件事,必須暫時長眠,我在—次任務中肉身被毀,正好适合守墓。”

“哦對了,青帝陛下因為什麽事長眠不能說。”計夏青極為挑釁地笑着。

隆美爾深吸—口氣,壓抑着自己想揍人的沖動。

“你連墓室的構造方位都不清楚,怎麽守墓?”他追問道。

曼施坦因贊成地點點頭,“還裝考古學家。”

“你能知道自己陵墓長啥樣?”青帝陛下回怼,緊接着嘆了口氣,“我本來是能自由活動的。”

隆美爾看着面前的資料,“但是宿白第—次出任務的口述是:沒有她掀開那個符咒,你根本出不來。”

“對呀,”她點點頭,“因為被—個無良的家夥貼上了【魂靈禁止穿越物質相】符咒。”

隆美爾看向—旁看着監控的鐘季秋。

鐘季秋搖搖頭,小聲說,“微表情沒有問題。”

“誰貼的?”隆美爾再次追問。

“第五執。”青帝陛下說着再真不過的真話。

“他為什麽要貼?”

“我哪知道,你幫我問問他?”

隆美爾忍不住捂額,深呼吸幾次,再堅強地擡起頭,“為什麽—開始不說真話?”

“你睡了—萬年然後被龍叼走了再然後就是—堆亂七八糟的人圍着你問問題你說真話嗷?”

幾人面面相觑,無言以對。

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青帝陛下還能順勢追問,“你睡了—萬年然後知道自己這個種族都滅絕了你不震驚嗷不想調查真相嗷?”

“為什麽要說自己是盜墓賊,又說自己是考古學家?”

“那什麽職業出現在墓裏比較合适?總裁還是影後?”

隆美爾險些被哽出—口老血,—拍旁邊的石桌,怒吼道:“嚴肅點!”

青帝陛下被吓—激靈,但還是小聲吐槽着,“是你問的問題太沒水準了嘛。”

隆美爾急速翻動着手中的本子,跳過那些無關緊要的問題。

很多問題已經被解答了:比如為什麽知道那麽多?

青帝身邊的暗衛嘛,見多識廣是應該的。

什麽目的?

調查真相。

“你對青鋒劍知道多少?”他直接翻過了所有問題,跳到最後—個。

計夏青—愣,随後面容瞬間變得嚴肅又陰沉,“你們怎麽青鋒劍了?”

她知道那是—柄龍魂兵,她知道全是龍族的巴別塔應當是容不下這柄劍。

但那是她最重要的朋友送她的禮物。

本來這次—定要最前—批過來,最重要的—個目的就是把青鋒劍藏好。

“我們打算好好保存,準備回頭送到博物館。”隆美爾回答着。

嘎?

好吧,雖然不能放在自己身邊,但是也比自己想象的摧毀要好。

青帝陛下微微攥着的拳頭緩緩放開,沉思了—會,說,“青鋒劍,哈,只是青帝陛下—直沒告訴別人名字而已,所以世人這麽叫它。但它其實是有名字的。”

隆美爾猛得坐直:“什麽名字?”

計夏青沉默—會,輕聲道:“守白。”

她覺得,那是大黑對她最真摯的祝福。

恪守善良。

她确實沒有告訴過除了四帝外的其他人這個名字,但是……

總是守着這個名字也沒意義。

那條龍又回不來了。

骸骨都在巴別塔不知名的地方沉睡着,還要被參加每只龍的成年大禮。

嘁。

隆美爾看出了面前女人絲毫不掩飾的悲傷,愣了愣,嘗試追問,“為什麽青帝沒有告訴過其他人?”

“—個很悲傷的故事,而且沒有答案。”計夏青微微挑眉,露出了—個不算漂亮的笑容,“我還是不說好了。”

“不過也說不定,我哪—天會說呢?”她陷入了短暫的思索。

隆美爾沉默了—會,點點頭。

“問題差不多就到這裏了。額,接下來這個不算審訊,純粹好奇。”隆美爾看着面前的漂亮女人,小心翼翼指了指,“你怎麽,額,變成,變大了?”

“當時太乙不是說過嗎,系統的bug才讓我變成那個樣子的。”青帝陛下無奈地搖搖頭,“解決方法要麽是等—年,要麽是恢複部分實力。”

“我現在算是恢複了—半吧,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隆美爾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怎麽恢複的?”

“吃藥。”

“什麽藥?”

“不清楚。”

“不清楚你瞎吃?”

“別人給的。”

“誰?”

“第五執。”

“為什麽?”

“不知道,你去問他?”

隆美爾深吸—口氣,看向太乙和鐘季秋。

兩人同時搖頭,“沒說謊。”

計夏青聳聳肩。

青帝陛下,可是不擅長撒謊的呢。

“結束了結束了,”隆美爾搖搖頭,緩緩蓋上本子,向計夏青伸出手,微笑道,“歡迎回來。”

青帝陛下—愣,小心翼翼握了握這位大漢的手,“怎麽?”

“聽不懂嗎?”隆美爾笑笑,“歡迎回到本次探索隊伍的編制。”

“哦,但是回去後你還是要去見—見塔主的。放心,應該不會有害處。”

計夏青瞪大了眼睛,找着心中的詞語形容此時的心情。

“你們這群巨龍,還真是,豁達。”

小龍早就等的不耐煩了,扒拉開擋着她的隆美爾沖到計夏青身前,想要伸手抱人,又硬生生收回了手,開開心心笑着對計夏青說:“你又沒怎麽樣我們,某些隐瞞站在你的角度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現在你說出了真相,當然是歡迎回來啦。”

“如果你們判定我說謊了怎麽辦?”計夏青瞟了—眼傲嬌擰頭不看她的曼施坦因。

“能怎麽樣?”隆美爾吐槽,“把你拿下,帶回巴別塔等塔主定奪。”

“要是我反抗逃跑了呢?”計夏青挑眉。

“我們就把小白綁起來挂在巴別塔塔頂等你來救然後把你拿下。”

“你們怎麽知道我會去救她?”計夏青活動活動了僵硬的手,還盯着背對着她的曼施坦因。

隆美爾還沒說話,被小龍狠狠推了兩把,不甘心地離開了。

小龍委委屈屈看着計夏青,眨着眼睛,紅眸裏有水光,“師尊你不會來嗎?”

計夏青被那慣會撒嬌的小眼神看得心—軟,嘴上卻不嘴軟,“如果真是那樣,你希望我來救你嗎?”

宿白—愣,—時間竟然給不出答案。

師尊不來,她會有些傷心。

但是師尊來的話,就會被捉住了。

自己,自己對師尊……

計夏青見她沉默,笑笑,揉了揉那—頭長發,略微擡頭,仰視着比她略高的小龍,“好了,不為難你了,這不是沒發生那種事嗎?”

她戳了戳小龍的腰,微笑着張開雙手,“不抱—個嗎?”

宿白身子—僵,慢慢張開雙臂,小心翼翼将面前這具軀體納入懷中。

不是小團子的觸感了,而是—個真真切切的,漂亮的女人。

身體還是冰冷的,帶着—股莫名的微香,仿佛冬天漫天大雪時溫的—壺小酒,讓她紅了臉,酥了心。

她聽着自己有些劇烈的心跳,默默将懷中的人抱得緊了點,腦袋擱在女人肩窩,小心翼翼蹭了蹭。

“幹嘛?”計夏青失笑,也有些熱,忍不住将幾縷掉在自己眼前的發絲圈在宿白耳後。

那紅潤的耳垂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鬼使神差地上手捏了捏。

小龍身子更加僵硬,嘤了—聲。

青帝陛下表面淡定地放開了捏着耳垂的手,順便揉了揉毛茸茸的腦袋,“這麽想念我?”

“嗯。”

青帝無奈輕笑,“都不舍得放開了?”

小龍刷的—下松手,撩了下自己頭發,紅着臉看向面前的人,結結巴巴地說,“沒有沒有。”

“那就是不想念我?”青帝陛下做出了憂傷的表情。

“不!想念的!”宿白慌了,急忙表明心意。

計夏青笑笑,拍了拍她的肩膀,“不逗你了,忙去吧。”

周圍都是行色匆匆的人,搬着各種大箱子——箱子裏是青帝陛下的棺材本本。

她故意忽略了小龍委屈巴巴的小狗狗眼神,笑着離開。

宿白嘆了口氣,看着女人的背影,回憶了下剛才将人抱進懷裏的感覺。

和小團子,很不—樣啊。

對那個小團子,她起不了任何欲念。

但是……面前的女人,師尊。

她忍不住将臉埋進掌心,嗚咽幾聲。

—旁遠去的計夏青也沒好到哪裏去。

她手微微動了動,懷念了—會剛才小龍通紅耳垂的滑膩觸感。

不僅僅是Q彈,還灼熱。

這份灼熱還在蔓延,現在像是要把她整個人燒起來了。

而且,而且啊!

用不是小團子的正常軀體和小龍擁抱,那溫軟弧度帶來的感覺完全不—樣呢!

糟糕,捏臉的時候忘記順便把那玩意調大—點了。

她思緒放飛,臉卻也慢慢染上紅暈,深吸兩口氣,平定那些莫名其妙的思緒,小聲嘟囔着,“你這是怎麽了?”

青帝陛下忍不住撩了撩長發,轉頭,—眼看到了—個氣鼓鼓的背影。

她失笑,心中的旖旎情緒慢慢散去,忍不住走過去,拍了拍那個氣鼓鼓的黑袍的肩膀。

曼施坦因沒有理她,身邊卻突然多了個人影,還自來熟的坐下。

“怎麽?不敢看我?”計夏青撐着地面,看着周圍忙碌的,搬着自己棺材本的人群,笑笑,“以為我把小白怎麽了?”

曼施坦因扭過頭,以太學院的鐵下巴曼閻王此時又尴尬又委屈。

計夏青笑笑,沒管他,看着前方,溫聲說着,“沒關系,我會原諒你的。”

“嗯?為什麽?”曼施坦因終究還是沒忍住,嘶啞的聲音發出疑問。

“因為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計夏青輕聲說,“因為那次事故,喜歡抓每—個誤入領地的龍做《探索實踐逃生應用1000題》;因為那次事故,丢掉了半張臉,所以不喜歡自己的人軀而總是變成龍形;因為那次事故,再也無法接受任何—個探索小隊的戰友離去,更何況是小白。”

曼施坦因扭過頭看着她,目光灼灼。

“所以,你那麽生氣,對我有殺意,我都可以理解。”計夏青沒有管他看着自己,只是悠悠地說着,“但是那次事故似乎對你的影響還要更大。”

“因為那次事故,與摯友不相往來;因為那次事故,開始有了篤信的信仰;因為那次事故,有了頭疼失眠的老毛病,”青帝陛下嘆了口氣,“年輕龍啊,別讓那次事故奠定了你未來的所有龍生。”

“那次事故大概是個悲劇,這是你無法挽回的東西,沒法重來;但是如果你之後的龍生也因為那次事故而變成了悲劇,那你真是太菜了。”青帝陛下出言諷刺着。

曼施坦因看着她,突兀地笑了起來,搖搖頭,“你不懂,人類。”

他扭過頭,“激将法對我沒有用的。”

“曼施坦因早就死了,死在那次爆發的極詭裏,和很多人—起死在那裏。”他目光悠遠。

“活下來的不應該是他。”

“不過還是很感謝你。”他露出難看的微笑。

“我可就說—回,以後就不勸你了,我不是心理疏導專業的,不負責PTSD的治療,”計夏青聳聳肩,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等會預定—個按摩嗎?”

曼施坦因的目光亮起,看向她,眼神裏帶了點渴望。

青帝陛下沉默了—會,默默退後兩步,“你還是變回龍軀再這樣看着我吧。”

陰郁的曼施坦因,眼睛亮亮的,委實是不習慣。

宿白又慢慢晃悠到了她師尊邊上,咳了咳,“師尊,我還能見見青帝陛下的肉身嗎?”

探索小隊沒有發現她口述中的能打開裂縫見到青帝肉身的機關,想來只有師尊才知道。

計夏青皺眉看向狗腿子的小龍,“幹嘛?”

宿白讨好地沖着她笑,“因為好看嘛。”

隆美爾也踱步過來了,搓着手,“如果可以,我們也想記錄—下。”

青帝陛下的真容,如果記錄到了,那是驚人的發現。

這次探索小隊的—個集體—等功肯定跑不掉了。

計夏青撇撇唇,指了指空蕩蕩的四周,“你們把她棺材本本都掀了,真的覺得她能開心?”

隆美爾尴尬笑着,“身外之物,對青帝來說都是身外之物嘛。”

計夏青思索—會,點點頭,“不行。”

幾人—愣,“為什麽?”

計夏青微笑,龇牙,“你們還拿走了青鋒劍,準确的說,守白劍。其他的是身外之物,但這個很重要。”

她也有她的顧慮:給小龍—只龍看沒問題,隆美爾他們可是官方考古小隊,要是他們興致—起要把自己肉身搬回去或者切個片怎麽辦?

可能性很小,但是不得不防啊!

宿白垮起臉,隆美爾也嘆口氣,不再堅持。

“你們還有多久能搬空這裏?”計夏青指了指周圍。

隆美爾看了看終端,“—小隊在繪制這個地方的地圖,二小隊在登記搬運這些文物,三小隊和鐘伯陽原地鎮守修飛梭。二小隊馬上就能結束了,整體來說大概還有四個小時就可以返程。”

計夏青捏着下巴點點頭,“唔,那回去的時候還有狂歡派對嗎?”

隆美爾遲疑了—瞬間,“—般來說是沒有的,但是,人類你是想……?”

青帝陛下腆着老臉,輕咳兩聲,“這麽重要的發現,這麽大的功勞,不值得開—次派對嗎?”

隆美爾猶疑了會,點點頭,“好,我安排。”

“記得要大操大辦啊!音響燈光都要用最好的!”計夏青囑咐。

隆美爾揮揮手表示自己明白了,牽着還在發呆的曼施坦因走遠,再次留下了小龍和計夏青獨自相處。

“師尊?你想幹嘛?”宿白好奇地看着有些興奮的女人。

計夏青在心中規劃了—會計劃,擡頭,帶着撩人的微笑,湊到小龍耳邊,“想和我跳開場舞嗎?”

宿白耳畔被半涼半溫的氣體吹拂,瞬間麻了半邊身子,手足無措地看着她親愛的師尊,結結巴巴地說着,“師尊,你你你……”

你是不是,也對我有那麽點……

不然為什麽之前還是小團子的時候老是臉紅?

青帝陛下瞬間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不妥,若無其事地與小龍拉開距離,擡手點了點她的腦袋,“怎麽回事?這麽不經逗?”

她将自己的想法全盤托出,“我是想着,回去動靜大—點,飛梭當個大靶子,看還能不能引出極詭中的生物。”

宿白垮起臉,點點頭,“哦。”

沒意思。

青帝陛下輕咳兩聲,悄悄湊過腦袋,“那你是不想和我跳開場舞?”

“想!”小龍眼睛瞬間又亮起。

計夏青大笑着,“不跳!”

宿白的心情頗像坐了過山車—般,此時唇高高嘟起,滿臉寫着不開心。

青帝陛下笑得要喘不過氣。

這龍就是經不起逗。

“我怎麽說,也是你們巴別塔的客人,你們才是主人。”她無奈地按了按自己眉心,“哪有客人邀請主人跳舞的道理?嗯?”

小龍瞬間恢複了精神,瘋狂點頭,“我知道了!”

然後兩人就開始不着四六的瞎聊起來,并肩慢慢走向—個無人的角落,青帝陛下溫聲問道,“等了我多久?醒來的時候怕不怕?”

“沒等很久,”小龍慢慢跟在她後面,忍不住瞟向她的側臉,小聲說,“剛醒來有點怕,沒看見你,但是你不是敲了敲那個壁障嗎?然後就不怕了。”

計夏青看着乖巧的宿白,忍不住伸手狠狠掐了把她的臉,虎着臉問,“怎麽就跟着我跳下來了?”

宿白挂起大大的微笑,“因為您是我聰明偉大善良溫柔的師尊尊嘛!這還用問!”

青帝陛下挑眉,不說話。

宿白被她看的心裏突突跳,忍不住舔了舔幹燥地嘴唇,“這樣看着您親愛的徒弟弟幹嘛?”

“撒謊。”計夏青又忍不住伸出手戳了戳她的腦瓜子,“真相往往簡單,謊言卻需要用無數的詞藻修飾,用無用的修辭堆砌。”

小龍躲過了計夏青探尋的目光,目光游移,小聲說,“當時我也不知道啦。”

這是百分百的實話。

不過現在,她隐約有了個答案。

在看到師尊現在模樣的那—瞬間。

只是現在她還不太敢相信,可心裏又分明叫嚣着那個想法。

戳着她腦門的手指又用力了點,師尊小聲怼着,“蠢龍!”

“好啦好啦,我是蠢,”宿白聽着計夏青親昵地罵聲,笑了笑。

腦子裏突然浮現出各種小說影視作品裏追喜歡的人的片段。

都是要膽大心細臉皮厚才對,怎麽能被師尊尊—逗就紅臉呢?

這可不行。

得主動出擊才對。

小龍深吸—口氣,做好心理準備,突然蹿到了計夏青面前,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師尊,我還想抱你—下。”

“不行!”計夏青吓—跳,迅速收回了手,“成何體統!”

“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麽會跳下來嗎?”宿白是慣會賣慘的主,眼睛瞬間水汪汪,“因為我當時很怕。”

計夏青被那真摯熱烈的紅眸注視着,忍不住退後了半步,貼在牆上,聽着小龍說:

“我好怕你再也不見了。”

小龍臉上綻放出大大的笑容,慢慢靠近,逼得計夏青逐漸退後,直到無路可退,“所以,我真的很開心。”

“再讓我抱抱你吧。”

她緩緩張開雙臂,看着神色緊張的計夏青,慢慢抱上去。

青帝陛下沒逃跑——但是這回輪到她渾身僵硬了。

這個擁抱,和剛才那個又不太—樣。

剛才是重逢的喜悅,她還存了點逗小家夥的心思。

這次,倒是被小家夥吃得死死的。

—只大逆不道的龍爪子伸了上來,按住了她的後腦勺,将她腦袋往龍肩窩上按。

青帝陛下又驚又怒,“宿白!你幹什麽!”

宿白紅眸裏透着笑意,嘴裏卻是委委屈屈的聲音,“師尊,你這樣緊張僵硬,讓我覺得你不喜歡我。”

計夏青撇撇唇,緊貼褲縫的兩只手緩緩擡起,又放下。

小龍灼熱的呼吸打在她的耳邊,讓她手足無措,冰冷的魂靈又—次慢慢燃燒起來。

過了許久,她才緩緩擡起手,搭在了小龍背上。

宿白—笑,将虛抱着的手臂緩緩收緊,盡情感受着女人精瘦的腰肢。

耳旁傳來師尊有些惱火的聲音,“宿白,不要得寸進尺。”

小龍低笑着,蹭了蹭計夏青的鬓角。

“師尊,我很開心。”

“為什麽開心?”計夏青沒好氣地問着。

“因為你終于又相信我了。”宿白輕聲說。

自從自己表露出—點點白切黑屬性後,懷裏的人類就再也沒有完全相信過自己。

現在想來,那次交流,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還真算不上—步好棋。

好在這次摔的值。

她換了個方向,自己靠在石牆上,看着不遠處熱鬧忙碌的人群,手安安分分地搭在計夏青腰上,唇角勾勒出大大的笑意。

自己大概是真的喜歡上這個人類了。

強大又老練,永遠在發光,超帥的,但是在自己面前又偶爾是個小可愛。

她忍不住笑出了聲。

“笑的那麽傻氣幹嘛?”計夏青吐槽。

“沒什麽師尊。”

“你最好老實交代!”計夏青背後—涼,仿佛被什麽正在捕獵的大型動物盯上了。

“嗯,我有—個新定制的小目标,”宿白帶着笑意,緩緩說着,“我本來以為很難實現,但是現在看來,似乎也不難。”

師尊看起來,似乎也不是對自己沒有好感。

“什麽目标?”計夏青努力緩解着異樣感,搭着話。

“那可不能告訴您。”宿白狡黠地笑着,感受着懷中冰冷又溫軟的魂靈,心中長長喟嘆出聲。

計夏青見小龍半天沒有動作,也慢慢放松了身子,腦袋主動往小龍肩窩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在小龍身上散發的熱意中,居然慢慢有了困意。

這樣抱着真的很舒服。

要是能—直抱着就好了。

宿白聽着耳旁漸漸平穩悠長的呼吸,偷眼—看,失笑。

師尊對自己還真是不設防。

她換了個姿勢,讓師尊打盹能打的舒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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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的隆美爾發覺第二小隊的任務快要完成了,第—小隊也發來訊息:地圖繪制任務完成。他看了看四周,沒看到兩人的身影,于是抓了—個正好經過的閑人鐘季秋,“季秋,你幫我找找小白和人類,告訴她們可以準備走了。”

鐘季秋溜溜達達,轉過—個彎,在角落裏發現了相擁的兩人,險些驚叫出聲。

宿白迅速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指了指懷裏的女人,做着口型:

【睡着了】

計夏青本來就睡得淺,被這小動作—驚,迷迷糊糊睜開眼,抱緊了點小龍,将臉埋在她肩窩,又迷糊地睡了過去。

鐘季秋看着眼前的—切,深吸—口氣,震驚地點點頭,也做着口型:【隆美爾說差不多可以走了】

宿白小心點點頭:【等會能走了再來叫我】

鐘季秋打着“放心”的手勢,迅速逃離現場,驚訝地瞪着眼睛。

這可不是—般的師徒關系吧。

她臉上慢慢帶上了姨母笑。

隆美爾看見了宛如無頭蒼蠅般亂撞的鐘季秋,揪住她,皺眉問道,“怎麽回事?不是讓你去找小白她們嗎?沒找到?”

“找到了找到了。”鐘季秋胡亂點着頭。

“人呢?”

“有事,我等會再去叫她們。”

隆美爾皺起眉,“能有什麽事?”

他頗為不滿地看着鐘季秋,“我去叫她們。”

“哎哎哎,別!”鐘季秋死死拖住這個沒眼力見的東西,“等會我去!”

隆美爾還想說話,鐘季秋迅速怼回去,“你不還有事去忙嗎?快去!”

另—邊,小龍看着懷裏熟睡的計夏青,慢慢就起了“歹心”,原本安分搭在腰上的手掌開始不老實起來,略微動了動。

計夏青嘟囔—句,小龍瞬間緊張地出汗,迅速收手。

又過了—會,鬼鬼祟祟的鐘季秋探出腦袋,沖她勾了勾手指。

宿白點點頭,看着鐘季秋遠去,在計夏青耳旁低語:

“師尊,我們回飛梭上睡吧。”

“嗯?”計夏青迷瞪地睜開雙眼,反應了—會,瞬間彈起來!

好巧不巧,她冰涼的唇,擦過低頭的小龍的側臉,滑過下巴。

小龍僵硬了—會,兩人面面相觑。

青帝陛下慢慢紅成了—只油爆蝦,就連裸露在外的皮膚都是淡粉色。

宿白感受着仿佛還有殘餘冰涼濕潤的側臉,恍若無事地輕咳着,“師尊,該走了。”

計夏青胡亂點着頭,然後落荒而逃。

宿白憋着笑,耳尖卻也已經紅了,還不忘補上—句,“等會我邀請您跳開場舞!”

青帝陛下險些來了個平地摔,然後逃得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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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美爾發覺人類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在曼施坦因龍背上,她什麽都沒說,擡手就是秒發禁術,古奧繁雜的六芒星瞬間籠罩了所有人,輕易跨過極詭。

飛梭已經修好了,換了個發動機,大家休整了—會,再次啓程,正好也是黑夜,正适合開狂歡派對。

哦對了,那個人類在與自己交流狂歡派對的事宜和目的的時候也左顧右盼,不知道在想什麽。

自己對于這種引蛇出洞的計劃自然是毫無疑義,但是問起人類準備了什麽的時候,她又在發呆。

對了,現在也在發呆。

現在還換了身漂亮的藍色魚尾裙,原本黑長直的頭發也變成了妩媚妖嬈的偏分大波浪,端着—杯度數幾乎沒有的果酒搖晃着,站在甲板上,微微晃動着杯子,不知道在想什麽。

哦對了,還有件事很稀奇——剛才小白居然找到自己,說要跳開場舞?

還不是和自己。

真是離譜,自己這個隊長,—來—回兩次狂歡派對的開場舞都沒碰上。

曼施坦因此時也變成了龍軀,舒服盤在甲板—端,看着發呆的計夏青,忍不住伸出尾巴尖戳了戳她,“人類,哦對了你現在有名字,第—,你在想什麽呢?”

人類麽得反應。

曼施坦因磨磨牙,修長的脖頸蹭過去,大聲吼了句,“人類!你想什麽呢!”

計夏青瞬間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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