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1)
計夏青終究是沒有給出任何反應。
身後緊緊摟着她的腰的小龍似乎是有些惱了,啓唇,輕輕咬了口她的後頸。
她吃痛,卻也随小龍去,鼻間依然是穩定又綿長的呼吸。
那白淨的齒咬在她的肌膚上,似乎是印出了幾個小印子。
龍過了好一會兒才松口,修長的手指撫上了方才咬過的地方,神情眷戀又愧疚。
計夏青控制着自己的不要起雞皮疙瘩,感受着那溫熱又柔軟的手指撫摸着自己的脖頸。
像極了調/情。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身後的人終于緩緩入睡,鐵鉗一般的手掌依然牢牢扣着她的腰,讓她動彈不得。
計夏青艱難地翻了個身,看着熟睡的龍。
為了保險起見,她一把撈過之前放在另一邊床頭的香囊,怼在了小龍鼻子下面,确定她不會突然醒來。當宿白陷入更香甜的睡眠的時候,計夏青的神色也更加複雜。
她伸手,有些顫抖地撫上了面前人的眉眼。
精致的鼻梁,深邃又不失柔和的眼眸,眼角微微上挑,可能是因為眸色而總是帶了點紅。
她的手下移,撫上了那濕潤火熱的唇。
很像,特別像那只龍年輕的時候。
但她又分明知道,她們根本不是同一只龍。
沒人能逆着時間行走,不過是一萬年的時光給她開的一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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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都不好笑。”她輕聲說着,苦惱地摁了摁太陽穴。
愛上一個與自己亦師亦友的同伴有着同一張臉的小屁孩。
她心底那一關其實委實有點難過——這也是為什麽她一直還想把挑明兩人關系的重要時刻往後拖一拖。
算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理由。
“和這張臉有關嗎?”她問着自己,“為什麽我會選擇這樣一張臉?”
更令她懼怕的,是怕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因為這一張一模一樣的臉,會不會讓自己與小龍之間的感情有那麽一點不純。
青帝陛下是一個對愛情很挑剔很講究的人,不然也不會在過去漫長歲月中一直單身到現在。
她無法忍受自己對小家夥的感情有那麽一點其他的緣由,比如一張相似的臉。
“我覺得我沒有把你認錯,”她将龍腦袋摟進自己懷裏,閉上眼睛,“但我真的很怕有時候的恍惚,我沒意識到,你卻發覺了。”
小龍睡得香極了,還砸了咂嘴。
計夏青失笑,看着她精致白皙的面龐和微微張開的紅唇,眸光一暗。
她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按在小龍富有彈性的唇上,用力按了按。
濕潤又滾燙。
小龍不滿地呓語了一聲,啓唇,将計夏青的手指含進去了一小節。
青帝陛下渾身一抖,驚訝又不可置信地看着熟睡的龍,另一只空閑的手瞬間撈過香囊,死死怼在龍鼻子底下。
千萬別是裝睡。
她瘋狂祈禱着。
龍似乎是因為鼻子被堵了,有一些呼吸不暢,唇大開,大口呼吸,舌尖也無意識地動彈着,卷着那只誤入的手指。
溫熱滾燙的口腔,濕滑的舌尖。
指尖的神經極為豐富,太過敏感。
計夏青面龐紅的發漲,迅速将自己的手指撤了回來,略有些嫌棄地聞了聞,随即擦在了小龍睡衣上,看着眉間微微蹙起的宿白,聽心跳扒眼皮反複确認龍是真的睡着後,終于松了口氣。
“你吓我一跳。”她輕聲嘀咕着,看着放下所有警惕的熟睡小龍,終于忍不住笑了笑,輕輕印上了她的唇。
“晚安,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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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宿白也越來越慌張,每天計夏青就看着這龍不斷在屋子裏踱着步,念念叨叨。
“還有十五個小時,”她走來走去,扭頭看向她,哭喪着臉,“師尊,我有點緊張。”
計夏青一邊嫌棄地喝着在她看來挺劣質的茶水,一邊腦袋随着小龍的腳步擺來擺去。
“師尊~”宿白極為不情願地蹭過來,蹲在地上,抱着她的大腿,哭訴着,“我這幾天晚上都沒睡好。”
計夏青冷笑一聲:呵,每天一兩點摸到自己房間裏來,早上六點半又準時走,縮在一床被子裏的時候總要動手動腳占盡便宜的龍能睡好才怪了。
每天都要自己悄無聲息地将香囊按在她鼻子底下才會嘎一聲睡着。
她又想起昨晚,得寸進尺的龍撫着她背部的蝴蝶骨,一路向下,游走過漂亮精致的背部,滑到腰窩,手不安分地滑來滑去,似乎還想往下頭的峰巒處走。
她用一陣劇烈的咳嗽警示,龍才沒有得逞。
青帝陛下的耳尖微微紅了,借喝茶掩飾自己的不安,輕咳一聲,“人又不是很多,你不是只邀請了你師兄,鐘伯陽他們那些光明系的老師,幾個朋友,還有上次探索認識幾個玩得來的隊員嗎?”
當然,計夏青也是其中一員。
是的,之前一心賺錢的龍其實沒有很多朋友,更何況其餘同齡人畏懼她的身份,本來就走不近。
小龍眼睛瞟着計夏青的神色,悄悄摸摸地将自己腦袋枕在她的大腿上,手臂環繞着她的腰,小聲說着,“不是人多人少的問題,是儀式感太強的問題。”
“明天有什麽行程?”計夏青看着終端上發送的報告,“首先是參觀婦幼醫院,然後在祖龍晶核前宣誓,再然後是獲得一枚象征性的戰争機器人操控戒指并進行小型閱兵,再由塔主頒發探索隊員勳章,最後參觀龍墓。”
她撇撇唇,“這有什麽緊張的?”
小龍的腦袋在她大腿上蹭來蹭去,嘴中噴吐着熱氣,嘟囔着,“不是婦幼醫院,是龍族生育基地。”她糾正着,随後擡起頭,水靈靈的大眼睛看着計夏青,“成年儀式,所有項目代表的都是一只成年龍要經歷的一生和所承擔的責任。”
“龍族生育基地是我們來到這個世界的地方,是龍的個人意志的追尋;祖龍晶核前宣誓是為了讓龍族知曉我們來到這個世界的意義,是種族意志;戰争機器人戒指和探索隊員勳章是所有龍族的責任,代表着開拓與忠誠;最後參觀龍墓,是為了知曉所有龍的歸處。”
她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我真的很緊張。”
計夏青忍不住摸上她細軟的發絲,兩只手輕輕捏着她的腦袋,為她纾解疲勞,一邊輕聲說着,“放心,有我在。”
小龍聞言擡頭看她一眼,随即擡手,握住了計夏青的右手。
青帝陛下一愣,龍随即撬開她的手指,與她十指相扣。
她無奈笑笑,也就寵着,随她去。
“師尊,”因為腦袋埋在計夏青大腿上,小龍的聲音有些沉悶,“我會清心術了。”
計夏青與她握着的手一緊。
“但我還不想施展。”龍跪坐在地上,擡起頭,目光澄澈。
計夏青明白了這只聰明的小龍的意思,忍不住伸手,扣住了她的下巴強迫性地微微擡起。
小龍對着有些粗暴的行為甘之若饴,唇角甚至帶了點笑意。
“等,”她看着師尊櫻花般的唇微微開合,“你都等了兩個月了,一天等不起了?”
宿白眼睛一亮,驚喜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和禮物一起給你。”計夏青松開了她的下巴,帶着淡定的微笑,但是脖頸已經紅成了粉色。
宿白蹿起來,又開始走來走去,只是這回臉上帶着激動的笑意。
計夏青笑着坐回柔軟的沙發,又輕輕嘬了口茶,閉上眼睛深呼吸。
好家夥,現在她也有些緊張了。
她強迫着自己想一些其他的東西來打消心中的緊張和悸動——比如那個“象征性的戰争機器人操控戒指”。
她查了資料,确實只是一個象征性地戒指,象征性到僅僅是參加一下成年儀式之後又要還給塔主。
這枚黃銅戒指也是老演員了。
而每個成年公民可以擁有一個備案過的,不需要戒指即可以操控的,在巴別塔內被勒令禁止攜帶武器模塊的戰争機器人——菲特就是這麽來的。
她微微按着眉心,思索着這一切,又想到了那枚埋在土裏的損壞戒指。
總感覺有什麽聯系。
菲特看着走來走去的主人和賴在沙發上摁着眉心的人類,搖搖小攝像頭。
“生靈的行為真是令人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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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青,你的位置在這。”太乙看着穿着正裝,與隆美爾和難得在現實中變成人形的曼施坦因詳談甚歡的人類,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
小龍早就被人接走整理儀容和進行彩排了,她一個人來的這地方。這是一個大型廣場,在廣場前面有一個大大的黃銅箭頭雕塑,箭頭兩端各有一座大型建築。
那個黃銅箭頭雕塑比曼施坦因和隆美爾疊起來還要大。
計夏青看到太乙,與隆美爾和曼施坦因微微點頭,走向了她這一邊,好奇地看着藍色虛影,“怎麽這裏就我們兩個人。”
太乙冰冷的聲音似乎帶了點不一樣的情緒,“官方回答,這裏是魂靈或者人工智能的專屬區域。”
計夏青看了看空蕩蕩的周圍,癟了嘴,“非官方回答呢?”
“您可能有一些問題,我會給你解答,而這些解答其實不适合被別人聽到,”太乙沖她點頭示意,領她坐下。
“說是祖龍廣場,我感覺更像是一個角鬥場,”計夏青看着這種酷似體育館角鬥場的地形,吐着槽,指了指底下的平地,“總感覺這裏等會有人要打架。”
太乙失笑,“當時的設計只是為了觀禮而已。”
她耐心地指着遠處的平地,“這裏的底下就供奉着祖龍晶核。等會到了時候臺子會升起來。”
計夏青點點頭表示明白了,指着身後那個巨大的黃銅箭頭雕塑,“那是什麽意思?”
老實說,雖然所有東西大到一定程度都挺巍峨,這個箭頭依然讓她有點想笑。
“箭頭的來源的那條路,叫做‘過去’,”太乙為她低聲解釋着,“箭頭指向的那條路,叫做‘未來’。”
計夏青秒懂,“‘過去’上的那棟建築是龍族的生育基地,‘未來’上的那棟建築是龍墓。”
太乙點頭表示肯定,“等會會有實況轉播放映,我們不用去那兩個地方,就在這裏看就行,但是一般來說,龍墓是所有龍族都會同去的。所以嚴格一點的話,大家不會去生育基地。”
“如果我想去現場看呢?”計夏青臉上似笑非笑。
“這也是為什麽我們單獨坐的原因,”太乙聳聳肩,“您要是真的很想去,我可以陪您。”
青帝陛下撇撇嘴,腦袋扭過去不想看太乙,嘴裏嘀咕着:“我還有一個小問題,為什麽你們這個盛大的成年禮,沒有神?”
一個神權社會,竟然在一個盛大的儀式上沒有神的出現?有些嘲諷。
“神已經出現了,”太乙搖搖頭,指着眼前的平地,“祖龍晶核就是神幫忙取出來的,上面印染着神的氣息。”
計夏青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腦子裏突然滑過了一個問題。
“等等……”她脫口而出,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只是此時肅穆的鐘聲響起,太乙迅速打斷了她。
“起立,保持肅靜。”
計夏青明白,這是龍族的戰歌。
盡管哀傷,卻意味着龍族與極詭的抗争、探索從來沒有停歇過。
哀傷的音樂響起,所有人微微低頭。
計夏青也低下了頭,只是眼珠子四處亂動,打量着周圍的一切。
曼施坦因很虔誠,但是隆美爾似乎也在亂動。
鐘伯陽和曼施坦因簡直又是坐在了對角線的位置。那個矮個子的小老頭頭一低下,就徹底淹沒在人群中,要不是計夏青仔細找了一會還沒找着。
多年的征戰直覺告訴她,自己也被一道目光盯上了。
龍族裏還有不好好肅穆致敬的人?計夏青背後汗毛聳起,宛如芒刺在背。
那束目光還帶着濃濃的惡意與疑惑,但是很快又掃開了。
肅穆的時間很短,不過一分多鐘就結束。所有人坐下,太乙沒有感情的聲音傳來,“您剛才想問什麽?”
計夏青微微皺眉,尋找着剛才那一道目光可能來自的地方,輕聲問,“現在我有一個新問題了。”
“您說。”
“這裏現在只有小白邀請的人吧。”計夏青掃視着一個個熟悉的面孔。
“還有安保人員,都是塔主心腹。”太乙如實相告。
計夏青手指敲着椅子,若有所思地問道:“安排安保人員的是誰?你別告訴我是隆美爾。”
太乙茫然地搖搖頭,“是曼施坦因。”
計夏青猛得皺起眉。
“第一個環節就要開始了,”太乙看着鎖緊眉頭的計夏青,小聲說,“龍族生育基地,您想去現場看看嗎?”
計夏青收回了目光,點頭,手指微動,一個淡得看不見的符術附在了曼施坦因身上。
她略微思索了一會,第二個符術又飛向了隆美爾。
一個簡簡單單的小記號而已,可以察覺兩人的位置變動。
她心分二用,跟着太乙迅速閃到了廣場左側的大型建築內。
廣場上的其他人看着巨型屏幕上的實時放映,隆美爾卻将目光投向了計夏青和太乙坐着的地方。
人走了?
他瞬間蹙起眉,手中把玩着一枚黃銅戒指,戒指上沾滿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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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是攝像頭的盲點,但是角度還不錯吧。”太乙領着計夏青走到了大型建築內部,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那裏是宿白。”
計夏青一眼就看見了小龍。
并不是裙子亦或者是正裝之類的晚禮服,而是一身探索小隊的隊服——計夏青更願意稱之為軍服。
還是軍禮服。
“看着還挺帥氣。”她欣賞着小龍筆挺的身姿。
宿白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目光,扭過頭,看見了并肩而立的太乙和計夏青,臉上瞬間帶上了傻樂的笑,中和了一番軍禮服帶來的沉重和肅穆氣質。
計夏青揮揮手,随後瞪了她一眼,雙手擺在褲縫用力拍了拍,示意她站好。
小龍急忙站得更加筆挺,眼睛裏有幾分炫耀。
計夏青失笑,随後欣賞起了宿白身上的這身軍禮服。
筆挺服帖的黑色啞光大翻領軍裝,修身軍褲和皮靴,似乎和天鵝絨是同一類型材質的黑色披風系在她領口,披風內部是猩紅色的內襯,似乎繡着什麽花紋。
“看着帥氣而已,”太乙在她身邊小聲說,“光是扣子的含義象征就得背半個小時,如何系又要培訓半個小時,您看那绶帶,每一個顏色和種類都有不同的意義……”
計夏青微微挑眉。
“還有很多富有象征意義的小配飾,比如外套袖扣和襯衣袖扣上分別印着祖龍和熔爐,軍靴旁的那根羽毛必須直立筆挺,腰帶上的金屬紋章會随着資歷的改變而換上不同圖案等等,包括佩劍上的和重複的大概有九十三處配飾,整套軍禮服不包括佩劍都大概有八公斤重。”
青帝陛下目瞪口呆。
儀式還沒開始,宿白左右看了看,微微擡手,弄了弄領口,似乎不太舒服。
“是領子系的太緊了嗎?”計夏青下意識緊蹙起眉毛,也摸了摸自己的領口。
“大概只是小白不太習慣領口有兩枚刀片而已。”太乙搖搖頭。
“刀片……?”計夏青手一凝,下意識護住自己的咽喉。
“平時的隊服不會有這個象征性意義的裝飾,”太乙目光悠遠,“大概所有龍一生只會有這一次,如果小白能當上塔主,應該會有第二次。”
計夏青看向她。
“這兩枚頂在所有龍族咽喉的刀鋒,有三個含義。”
“龍族不過居于安全的巴別塔,外面的廣闊世界充滿危險的極詭,需居安思危;
龍族的安逸不過是那一層襯衫的薄薄絨布,鋒銳就在懸在咽喉之上,需慎思篤行;
當然,倘若有一天隊員遇到危險,這也是最後的武器:可以刺向自己的大動脈,也可以刺向敵人。”
太乙幽幽說完,看向一邊凝視着自己的計夏青,“什麽感想?”
“這是誰設計的軍禮服?”計夏青一拐,問了個太乙沒想到的問題,“第五執?”
太乙遲疑地點點頭。
“我就說,”計夏青扭過腦袋,小聲嘀咕着,“看着總像德意志和意呆利那邊的風格。”
太乙沒聽着這一句話,“您說什麽?”
計夏青聳聳肩,随口扯開話題,“幸好不是隆美爾參與設計的軍服,不然他能弄成全粉色。”
“隆美爾也不是一直都喜歡粉色的。”
計夏青聽見這句話,心中什麽東西一動,看向身邊的太乙。
太乙卻什麽也沒說,指了指眼前,“快開始了。”
計夏青也只好看向面前的人。
宿白邁着标準的軍步,手按在佩劍上,走到了同樣穿着全套軍禮服的老頭子身邊,落後了半步,兩人一起從大廳走進了第一層。
“建築分為三層,第一層是龍族的胚胎孕育區域。”太乙領着計夏青跟上,飄在攝像機的死角空中,指着寥寥幾個藍綠色的磨砂罐裝物體,“這裏面就是胚胎。”
計夏青看着小龍和塔主老頭兒已經走遠,飄過去,皺眉看着充滿了厚重藍綠色液體的罐狀物體。
裏面有一個暗沉的影子,但是看不大清楚。
計夏青退後兩步,左右看了看。
整層樓空空蕩蕩,但是布滿了這類大概高兩米直徑一米的“罐子”,而這些罐子裏又只有寥寥幾個裏面有着藍綠色液體。
她飛向一個沒有藍綠色液體的罐子,眯起眼睛,似乎透過磨砂玻璃看見了裏面的大致構造。
有一根帶子。
“這是什麽?”她退後兩步,扭頭看向一邊的太乙。
“您可以理解為……龍卵。”太乙斟酌着言語,“龍族已經無法自然受孕了,所以采用這種方式。生育基地會将雙方伴侶的遺傳物質提取出來,以這種方式培養。”
“裏面的營養液也是模拟了龍卵中的情況作出的複制品,盡量能讓胚胎在一個類似于自然環境的情況生長。”太乙補充着。
計夏青又飛向了那個裏面灌滿了藍綠色培養液的罐子,眯起眼睛,手中一個符術瞬發,一個亮得像強力手電筒的光球出現在她手上,貼在磨砂材質的外殼上。
濃厚藍綠色的液體被照亮,勉強能看得清一點點裏面蜷縮沉睡的生靈。
下一秒,她的手就被太乙打掉了。
這個人工智能甚至表現出了一種憤怒和急切,小聲咆哮着,“您不能這樣。”
計夏青皺着眉,意識到自己似乎闖了禍,問道:“為什麽?”
太乙盯着她,輕聲說,“龍卵需要相對避光的環境,對光線的要求比較大,您剛才可能刺激到裏面的胚胎了。”
她邊說邊飄下去,控制着這個罐子的操控臺,按下一個鍵。
指示燈從綠色跳轉成紅色。
計夏青看着罐子裏,那營養液突然泛起了層層波紋。
裏面的胚胎似乎動彈了一下,亦或者,是在哭。
太乙迅速操縱着控制臺,波紋慢慢停歇,指示燈也從紅色跳轉成了綠色。
“怎麽樣?”計夏青飛下來,言語中有幾分愧疚。
“剛才做了一個掃描,”太乙面無表情,“萬幸,沒出什麽毛病。”
計夏青斟酌着言語,“如果……我說萬一,能出什麽毛病?”
太乙看了眼她,“可能會是一生對于光的敏感,不能出現在強光照射下;也有可能先天癡傻,智力出現問題;還有可能出現殘疾發育不全,具體的我也說不清楚,畢竟什麽可能都有。”
計夏青似乎是有些手足無措了,“抱歉,真的抱歉。”
太乙默默轉身,繼續向前走去,“您別瞎碰東西了,有事問我就行。”她頓了頓,繼續說,“如果真的出了什麽事,您不要向我道歉,向那一對等了十多年的伴侶道歉吧。”
“我會賠償。”計夏青努力認錯表達态度。
“您以為賠償就行?”太乙的語言中有幾分譏諷,“他們會失去孩子。”
計夏青停下腳步,目光森冷又訝異,“什麽意思?”
太乙也停了下來,扭頭看着她,一字一頓地說着,“您現在也知道巴別塔內其實資源短缺。”
“所以,龍族不會允許有缺陷的幼龍出生。”
計夏青默默攥緊了拳頭。
“那些有缺陷的胚胎會被怎麽樣?”
“銷毀。”太乙冷漠地說着,扭頭離開。
計夏青深呼吸幾口,快步跟上,默默點頭。
只是走到轉角處,她又回頭看了眼方才的罐子,眸色深沉。
那一瞬間,她沒看清裏面的胚胎,只能預估出一個大小。
不像是爬行類或者是兩栖類動物,至少不像是巨龍幼體的大小。
反而,像是哺乳類。
太乙,在阻止自己知道什麽?
她的又想起了那個龍族人軀龍軀的奇怪狀況,搖搖頭,總覺得自己的猜測過于恐怖。
人類,或許以另一種形式存在了?與龍族共生?
“轉角上樓,上面也是胚胎孕育的地方。”太乙面無表情地領着計夏青上樓。
“這可和剛才不一樣。”青帝陛下喃喃自語。
如果說底下是密密麻麻的罐子,上面就只有一個巨大的罐子,罐子底下是帶着複雜金色符文銘刻的圓形陣法。
太乙淡定解釋,“底下的是培養人軀的,這一層是培養龍軀的。”她的臉上終于又帶上了一絲笑容,“您不會覺得底下那麽大點地方能裝下一個巨龍幼崽吧。”
計夏青震驚地瞪大眼睛,“不可能。”
一個個詞像是機關槍子彈一樣從她嘴裏吐了出來,“你們說的龍軀和人軀不能同時出現,現在龍軀人軀就可以同時出現了?底下培養人軀上面培養龍軀?龍軀和人軀的孕育周期是一樣的?那魂靈去哪一個軀體?這兩個軀體哪一個去那個神秘空間?”
她剛才的猜測基本報廢。
“停停停,”太乙狼狽地阻礙着計夏青如同連珠炮一般的提問,“一個一個問題來。”
“首先,人軀和龍軀是不能同時出現的。”她嚴肅地看着遠處在巨大黃金陣法下肅穆的宿白,“當人軀基本成熟後,我們會将它帶到這一個培養罐裏,然後開始祈禱。”
“祈禱?”
“對,祈禱,神明會聽見我們的祈求,人軀慢慢在培養罐中消失,然後龍軀逐漸誕生。人軀的胚胎成熟周期和人類一致,是9個月左右,而龍軀需要三年。”
“那人軀去哪了?”計夏青追問。
“應許之地,終焉之所,您愛怎麽叫怎麽叫,反正指那一片我們還沒發現的神秘空間。”太乙看着致敬完畢,準備離開的塔主和宿白,急忙飛上前去,在老頭子耳邊說了些什麽。
老頭子思索一會,點點頭,帶着宿白去了最靠右的玻璃房間。
太乙飛回來,對着計夏青解釋,“恰好,有一只幼龍即将破殼,我們預計就是現在,誤差在二十多分鐘左右,可以等等。”
她也領着計夏青去了最靠右的玻璃房間,裏面是無數正在閃爍光芒的實驗儀器,“就在這兒等吧。”
兩人站在了離宿白和塔主最遠的地方,塔主沖着計夏青微微點頭致意,而小龍更是唇角上揚,恨不得揮揮手。
計夏青朝着老頭兒點點頭,随後瞪了眼過于興奮的宿白。
過了不久,又有兩個人走進了對面的玻璃房子,是兩個男人。
“這是正在培養的這只幼龍的父親們,”太乙為她解說着,“按照規定,他們可以觀看幼龍破殼的全過程,且可以獲得被幼崽睜眼第一眼看到的權力。”
她按了操作臺上一個按鈕,很快四人所在的玻璃屋子光線稍微黯淡了一點。
“我改成了單向玻璃,這樣避免了幼龍第一眼看見我們。”太乙解釋着。
很快,藍綠色的營養液冒起無數泡泡,仿佛瞬間沸騰!
再然後,罐子內部傳來了巨大的敲擊聲,一聲比一聲強烈,磨砂材質的罐壁突然裂開幾道放射性的裂痕!
一只青色的幼爪用力拍開了罐子,營養液奔流而出,随即一只幼龍腦袋探了出來,眼神還有些茫然和腼腆。
他前爪扒拉住碎裂的罐子邊緣,後爪用力在空中撲騰着,裂口逐漸變大,無數碎片掉落下來。
終于,整只被泡得癟癟的幼龍從罐子裏鑽了出來,好奇地巡視着這片空間。
太乙拍了拍正在出神的青帝陛下的肩膀,“我們走吧,把這裏留給新家庭。”
計夏青點點頭,看向玻璃房子另一側。
塔主老頭兒和宿白也已經走了。
“那是一只風龍?”她問着太乙。
“對,一只可愛的小家夥。”太乙面龐上帶着笑意,“我們複刻了自然狀态下龍族破殼而出的情形,畢竟這是龍族最初關于生命的渴求。”
計夏青點點頭,“很不錯。”
身後傳來了幼龍奶聲奶氣地嗚咽,計夏青笑了笑,跟着太乙走。
嗚咽聲不斷傳來,計夏青猛地停住了腳步,看向後頭。
穿着無菌服的兩個男人正在小心翼翼摸着龍崽子的腦袋。
太乙好奇地看向她,“怎麽了?”
計夏青眼神凝重,“我好像聽見了幼龍叫爸爸?”
“就這?”太乙失笑,“龍族還在胚胎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啓智了,這都是小兒科而已。”
她拉着計夏青的手腕,催着她快走,“小鹿一生下來就可以奔跑,小馬剛出生就能站立,龍族作為智慧生物,這都做不到嗎?”
計夏青撓撓頭,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
“快走啦,廣場上的宣誓儀式要開始了,祖龍晶核應該已經升起來了。”
計夏青聞言,也來不及多想,急忙跟着太乙飄回了廣場。
她們飄得快,比塔主老頭子和宿白還要先一步來到廣場上。兩人在自己的觀禮位置上坐下,看着不遠處徒步走來的兩人。
黑色的披風随風擺動,隐約露出裏面猩紅色的內襯。
這回計夏青看清楚了,猩紅色內襯上用金線繡着一只龍。
雖然離得太遠看不太清,雖然在歷史長河中這只龍的形象總會進行一些藝術加工,但計夏青還是一眼就看出了她的身份。
自己的那位老朋友,或許是小白的直系祖宗,被龍族尊稱為祖龍的始祖之龍,終焉巨獸。
她的鼻尖略微有些酸。
龍族生育基地離廣場不遠,随着宿白和老塔主邁着軍步進入廣場上的空地,軍號聲再次響起。
只是這次是昂揚的沖鋒號。
廣場上的那塊平地緩緩裂開,一個供奉着始祖之龍晶核的平臺緩緩升到高空。
觀禮臺上的所有人再次起立,沖着那位始祖龍的晶核致敬。
“不是每只龍都有晶核,或者換個說法:每只龍的龍軀都有晶核,但是只有非常少非常少的幾只龍,他們的晶核被神明取出來,作為英雄供奉。”太乙在計夏青身邊輕聲說着,“祖龍就是其中之一,也是最當之無愧的那一個。”
“你們沒有試過解剖龍軀獲得晶核嗎?”計夏青看向太乙。
“官方說法是對戰士的不尊重,我們還不知道,龍軀死了,在應許之地的人軀還有沒有生機留存的可能。”太乙認真解釋,“另一種,也就是事情的真相是:我們沒有解剖巨龍的技術。”
計夏青一臉震驚,“拿刀劃拉幾下不就行了麽?”
太乙搖頭,“不可以,龍軀內含有大量能量,随意拿刀劃拉幾下甚至可能爆炸。”
青帝陛下一臉懵逼,“和炸彈似的?”
“比炸彈威力還大。”太乙老實點頭。
計夏青搖搖頭表示不相信,但也沒有多說,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平臺上的那個水晶般的晶核。
它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計夏青摸摸自己的眼角。
她本以為自己會哭。
但是看着這個陌生但又有着一絲熟悉的東西,她心底卻出奇地平靜,沒有産生一絲悸動,甚至還敢吐槽——
“這玩意,嘿,太乙你看,真像個棺材。”
晶體狹長規整,前頭圓,後頭方,整體呈一個不規則的長方體。
反正比計夏青睡得那個立方體體更像個棺材。
太乙唇角抽搐一下,嘆口氣,哭笑不得地問,“青帝陛下,您不是和祖龍是至交好友嗎?您不是應該對朋友,唔,表達一點适當的尊敬嗎?”
計夏青搖搖頭,“我以為我會很激動,但實際上并沒有。”
她摸着平穩安靜跳動着的心髒,迷惑地搖搖頭,“可能是因為我根本沒有經歷過她的死亡吧。”
此時,穿着黑色軍禮服的宿白驟然抽出了自己的佩劍,豎在胸前,大聲宣誓,聲音沉穩又高昂。
一開始是她一個人在說,後來,慢慢所有的觀禮者一起低下頭。
聲音共振着,低鳴着,響徹雲霄。
“我們面向着極詭,我們背後就是熔爐;我們依托着手中的利劍沖刺,我們背靠着袍澤的信任堅守;我們的兄妹、盟友、先祖,曾長眠于黑暗的泥土,我們的朋友、子孫、後代,依然會邁出開拓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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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