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當兩人來到巴別塔頂層,在大門口看見了一臉苦惱的曼施坦因。

曼施坦因又恢複成了龍軀,趴在門口,眼前擺了山一樣高的文件。這不是某種誇張的修辭手法,畢竟那些資料就體積而言絲毫不遜色于一旁的大白龍,甚至隐隐有将大白龍掩蓋的趨勢。

而大白龍的金色龍眸上架了一副小巧的黑框眼鏡,巨大的爪尖小心翼翼翻看着那些脆弱的紙張。終端擺在另一邊,上面是一些補充資料。大白龍身後就是一扇比他還要大的,宛若巨人通行的龐大門戶,上面刻滿了繁複古奧的紋路,填滿了缤紛華麗的色彩,某些紋路計夏青似乎看得懂,另一些則超出了她的理解範圍。

她微微挑眉,順手拍了張照。

“曼施坦因!”宿白開心地跑過去,摟住大白龍的龍尾巴,用力拍了拍,“你怎麽也在這裏?”

曼施坦因瞅了眼小龍,尾巴傲嬌地一甩,從宿白懷中抽了出來,不大開心地戳了戳她的額頭,巨大鋒銳的爪尖将自己的眼鏡取了下來,龍臉上是滿滿的無奈,“謝天謝地,你們終于來了。”

要不是這兩人昨天一整天幹了什麽不正當的事,他現在本應該躺在他金燦燦的窩裏面,欣賞着外頭整齊劃一的綠植,惬意地過着摸魚的日子。

而不是現在一邊看門一邊苦逼地處理永遠也處理不完的,光目錄都有1個G的公務。

計夏青卻沒搭話,而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外面的風景。

巴別塔說是塔,實際上只有兩層。小龍平時居住的就是日常居民區,而頂層,是塔主老頭兒專屬的辦公室,偌大一層,是一個巨大的房間——也就是巴別塔塔主辦公室。

計夏青略微皺起眉,腦海中劃過一絲疑慮,但她甩甩頭,将這些東西先放到腦後,看向無奈委屈的曼施坦因,朝他點點頭,“帶我們進去吧。”

曼施坦因看向她,巨大的龍首微微鞠躬致敬,“容我先通報一聲。”

宿白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曼施坦因,“你吃錯藥了?”

大白龍露出了尖銳的兩排大白牙,“我現在是只迎賓龍,老師可是吩咐我了,禮數要周全。”刺目的光影湧動之間,大白龍變幻成兩人熟悉的,披着黑袍的陰郁男子,然後……

落在了那山一樣的文件上,砸出了一個大坑,文件飛舞。

黑袍男子面無表情地從文件山中探出頭來,佯裝無事發生,低咳兩聲,搖了搖頭,将腦袋上頂着的兩張紙抖掉,随後連滾帶爬地滑下文件山,在文件山背後找到了已經完全被埋住的電話,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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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對,她們來了。”電話響了十多聲才接通,曼施坦因一邊瘋狂翻着白眼,沖着電話裏的人龇牙咧嘴,語氣卻是恭謹又尊敬的。

“讓她們進來。”話筒中老頭兒沉穩的聲音傳來。

曼施坦因放下電話,沖兩人招招手,帶到旁邊的小門。

計夏青卻止步,表情帶了些挑釁,指了指那雄偉壯闊的大門,挑眉,“我不能從這進?”

大門不走走小門,這次還是有求于塔主老頭兒,她總有一種晏子使楚的感覺。

可不能進門就低人一等。

來之前她就有了心理準備:塔主老頭兒用一份語焉不詳的紙條誘惑她前來,必定是有一些情報交換。

這些情報,必定是有償的,等價交換,兩人之間少不得拉拉扯扯讨價還價的過程。

塔主老頭兒饞她手中的符術、陣法、禁術的詳細資料,她需要更多關于巴別塔的情報。

兩人都有求于對方,那心理戰早就開始了,自己因為紙條上的內容被迫來找老頭兒就已經是輸了一陣,又不讓她走大門,恐怕是某種下馬威。

掌控了巴別塔八百年的塔主老頭,其手腕可以想象。但她計夏青四帝之首的名號又豈是浪得虛名?

必不能讓對方得逞。

“怎麽,是我不夠格走大門麽?”她追問支支吾吾的曼施坦因,眼睛微微眯起。

青帝陛下的腦瓜子裏已經開始迅速盤算曼施坦因可能會找的理由:譬如那門開一次消耗巨大,沒必要浪費;再譬如那門只有在某種重要儀式的時候才會開啓,平時輕易不開;再譬如……

還沒等到她想更多,曼施坦因為難地開口,“那個……”

計夏青微微皺眉,準備好的說詞已經在嘴中打轉了。

曼施坦因瞟她了一眼,又看看那門,表情詭異起來,鐵下巴張張合合,最後為難地說,“那個,那是個裝飾。”

計夏青沉默了,抿住唇,又看了看那極為真實的,雄偉壯闊的,華麗繁複的大門,有些難以置信,“裝飾?”

“嗯,老師當時說,既然是塔主辦公室,要搞得有氣勢一點,但是又不能太過鋪張浪費,所以畫了個假門,真門就這一個,走這邊吧。”

簡樸作風與儀式感并存,只能說不愧是塔主麽?計夏青心中瘋狂吐槽,轉頭看到憋笑的宿白,沒好氣地一巴掌拍在偷笑的小龍腦袋上,哼哼兩聲,“笑什麽笑?走吧。”

她又回頭看了眼那宛若通天的巨門,心中沒由來地一陣悸動。

仿若那扇假門後,有某種東西在窺視着自己。

計夏青将疑慮埋在心底:百年的經歷,戰場的厮殺掙紮,她對于自己的直覺極為偏信。這次也不例外。

那絕對不是一扇假門,或者說,不僅僅是裝飾。

但她面上絲毫沒有展露出來,微微昂起頭顱,面上帶着完美的,不卑不亢的笑容,緩步走進巴別塔塔主辦公室,這個通天之塔的心髒。

進門,是一間很大的很空曠的屋子,她們腳下是一條長長的過道,大概有兩米寬,有一定的傾瀉坡度;過道兩側是高聳入雲的書架,前面的低一些,後面的高很多,上面擺滿了密密麻麻的書籍,不乏看名字就晦澀難懂的大部頭,書架錯落有致的擺放着,擺放位置顯然經過了構思,正好露出了牆上挂着的各種畫像。

過道盡頭是一張看起來極為沉重的半圓形桌子,房間盡頭的牆面似乎也是半圓形的,兩側各擺了一個架子,左側是另一張書架,右側則是一個略微小一點的擺放物品的架子,上面堆滿了亂七八糟的雜物,而牆上挂着另一張畫,用色大膽而華麗,畫的內容計夏青看不太清楚,但看起來與宗教有關。

這間屋子似乎根本沒考慮采光的問題,沒有一扇窗戶。她擡頭,看見了穹頂上鑲嵌的無數華麗寶石,其中有幾顆散發着溫潤柔和的光芒,成北鬥七星擺列,照亮了這個屋子。

計夏青再低頭,看了眼長長的過道和上面鋪着的,猩紅色的地毯,眯起眼睛目測了下:大概有兩百米。

青帝陛下微微皺眉,腳下有些遲疑。

她确信,這裏的布置是有講究的,譬如略微傾斜需要爬坡的過道;前低後高的書架設置;遮蓋了整面牆的華麗油畫,會讓人不自覺間覺得自己是在見一位大人物,從而恭謹禮貌起來。

這樣的設置無可厚非,但是主動權不能讓塔主老頭兒拿了。

破解方法也很簡單,不按照他劃定的路線走就行了。

青帝陛下心底冷哼一聲,看着開心跑向辦公桌的小龍,腳下一拐,默默走到一張書架前,翻閱起了那些大塊頭的書。

曼施坦因遲疑地看看她,看了看遠處的老師和小龍,猶豫了會,緩步走過去。

計夏青不以為意,放下了手中這本書,手指劃過書脊,擡起一看。

一層灰。

她若有所思地看向所有書籍,心中迅速盤算着,慢悠悠踱着步子,似乎要将每一本書名都刻在腦海裏。

小龍看着滿臉無奈的老頭兒,又扭頭看了眼幾乎還在原地的計夏青,小聲問道,“老師,我要不要把阿青喊過來?”

塔主老頭兒詫異地看了眼她,感慨道,“這麽快就改口了?”在小龍紅着臉作勢要拍桌子前,他猛地一瞪她,“沒大沒小。”

随即,他略微有些頭疼地看着在書海中徜徉的計夏青,嘆口氣。

房間的布置是一個中二病重度患者一手打造的,和他……勉強有一點關系吧。

“那我叫不叫她過來?”小龍遲疑地看着塔主老頭,神色有幾分複雜。

她和老頭兒怄過氣,但随着計夏青的到來,解決了她的魂靈殘缺無法修禁術的問題後,兩人之前的大部分矛盾也就消解了。而那些關于古德裏安失蹤的疑點,因為僅僅是疑點,她也不可能因為這些而對養育她的老師做出什麽叛逆的舉動。

老頭兒思索一會,搖搖頭,“她要看就看吧。”他招來兩把椅子,示意曼施坦因和宿白坐下。

青帝陛下的耐心一向極好,甚至腳下的步子更慢了點,伸出手,饒有興趣地滑過每一本書,看着指尖滑過的地方留下了痕跡,更加肯定,這些深奧的大塊頭,那老人幾乎沒讀過。

她又随意抽出一本,翻開看了看。

嶄新的。

青帝陛下失笑,随後又看向牆壁上的畫像。

前幾張還很正常,畫的無非是些靜物,風景寫生,偶爾亂入幾張人體——赤/裸的那種,勉強,還能說是藝術的範疇。

計夏青繼續向前看,表情微微抽搐了下。

人體還能說是藝術,但面前這一張是什麽?一堆圈圈?某種新式藝術表現形式?

面前那張紙上,是一堆紛亂的圓圈,大小不一錯落無序,還點着幾滴黃色的不明材質的顏料,看久了,倒也是別有生趣。

大概就是某種新型藝術表現形式吧,畢竟巴別塔的科技是要比上輩子待過的地球高很多的,發展出了自己看不懂的藝術風格也不是沒可能。

餘光一撇,她發現地上有一張紙條,紙條邊緣微微泛黃,似乎有些年頭了。

她心中一緊,佯裝無事地将紙條撿起來,默默翻轉。

紙條上赫然是塔主老頭的筆跡:【吾徒宿白百日宴畫作,留作紀念】

青帝陛下心中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繼續往下看。

【畫名:《鴨蛋》】

計夏青沉默一會,擡頭,仔細看了看那滴不明材質的顏料,默默走開。

是油點,看顏色菜裏面還放了辣椒。

她走到三人的視角盲區,拿起那張小紙條,準備撕碎洩憤。

只是看到上頭幾個字,又停住了,想了想,還是揣進了儲物裝備。

青帝陛下靠在書架上,心很累,第一次覺得今天的事情全部超過了她的掌控範圍。

如果說這些都是心理戰的話,那塔主老頭兒一定是一個心理戰的宗師。

她只得打起精神,繼續向前走,再走幾步,突然瞟見了第一本沒有灰塵的書。

她大喜,快步走上前,抽出那本書。令人驚訝的是,書甚至被翻出了卷邊,說明這本書的主人經常讀它,盡管看起來這只是一本劣質小冊子。

計夏青翻了個面,看了眼這本劣質小冊子的封面。

《四帝風流史》

青帝陛下險些沒把這書直接摔在地上!

她迅速翻開,看着這本“廁所讀物”,臉色鐵青,緊接着,她眉毛舒展,慢慢驚訝起來。

人物都是真實的,事件都是真實發生的,唯獨故事情節添油加醋,極盡狗血。

知道這些事情的,除了受害者四帝,還有一個人。

她默默找到作者那一欄。

佚名。

很好。

青帝陛下手攥緊,怒氣值攢到了巅峰。

第五執!你給本帝等着!

只是這時,她鼻尖微微聳動,聞到了一股莫名的氣味,難以描述。

仿佛一只臭襪子在豬圈裏發酵了七七四十九天之後的産物。

當然,這個味道還有一個官方學名:螺蛳粉。

計夏青僵硬扭頭,看見了一個瘋狂嗦粉的老頭兒,筷子上還夾了一把酸筍,似乎是察覺到了自己的視線,茫然擡頭,與自己的目光交織碰撞。

小龍和曼施坦因早就搬了把椅子跑到了最遠的地方,縮在一起躲着。

青帝陛下使勁按了按自己的漲疼的太陽穴,突然怒極反笑,大步向辦公桌走去。

她不想兜圈子玩心理戰了,有時候不如刀對刀槍對槍打一場。

老頭兒看着她大步走過來,急忙喝幹淨了碗中的面湯,擦了擦嘴,順手打開了通風系統,将碗和筷子随手放在了一旁的雜物架上,正襟危坐,“你來了。”

計夏青默默走到他面前,看着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老頭兒,突然展顏一笑,“還有嗎?”

塔主老頭兒一愣,看向她,表情微微變得不可捉摸起來,但是依然帶着笑容,“當然有。”

于是,十分鐘後,宿白和曼施坦因戰戰兢兢一臉驚恐地看着兩人相對而坐,一起嗦粉。

宿白喉嚨微微滑動,求助地看向曼施坦因,“師兄,我怎麽覺得氣氛不太對勁?”

曼施坦因沉默一會,看着遠處氣氛古怪的兩人,皺眉捏緊了鼻子,“好像是在打機鋒。”

“……他們可以不嗦螺蛳粉打機鋒嗎?”

“好像不太行。”

計夏青咽下口中食物,拿起一旁的紙巾優雅地擦擦嘴,打量着老頭兒,“你不是剛才已經吃了一份麽?胃口挺大呀?”

言下之意無外是責怪塔主老頭兒玩把戲,想要從她這裏敲打更多的消息。

塔主老頭兒點點腦袋,喝了口湯,感慨道,“這玩意看着別人吃自己怎麽能不吃啊?你吃的這麽香,不讓別人吃可挺過分。”

計夏青精準地将其翻譯了過來:哪能好處都要你一個人得了?

她笑笑,“不白吃你的粉,直接一點,開個價吧。”

老頭兒連忙推拒,“一碗粉而已,要什麽價?送你了。”

看來要的更多,這老頭胃口也太大了。

“吃人嘴軟,我可不答應。”

“那你吐出來。”

計夏青猛得一哽,看向吹胡子瞪眼的老頭兒。

怎麽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樣?

你打機鋒就好好打機鋒,怎麽又不按常理出牌了?

老頭兒又喝了口湯,順手将她的碗接過來,放在一旁的架子上,咂咂嘴,“鹹了,下次得少放點鹽。”

計夏青努力讀取這句話的訊息,卻一無所獲。

這讓向來聰慧極擅長玩陰謀詭計的青帝陛下十分茫然。

她突然想到了一種恐怖的可能——恐怕這老頭根本沒想和自己玩心理戰。

所謂王者預判碰上了青銅走位。

那自己剛才在幹嘛?!

她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臉。

老頭兒扯過張紙擦擦嘴,示意躲得遠遠的師兄妹二人組過來。

兩人不情不願地蹭了過來,宿白捏着鼻子,湊到計夏青耳邊,咬牙切齒地小聲說着,“今天不許親我!”

青帝陛下無言,看着氣呼呼的小家夥,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

塔主老頭兒坐直了,看向計夏青,聲音溫和,“開始吧。”

于是,一場一方友好一方懵逼且恨不得穿越到兩個小時前抽自己幾耳光的談判在愉快的氣氛和螺蛳粉的餘韻中展開了。

“這張紙條,什麽意思?”計夏青指了指紙條上筆跡蒼雄的幾個大字,“你有什麽發現嗎?”

老頭兒笑笑,“你不覺得很奇怪嗎?那種黑色的章魚卡片出現并不多,最近接連出現的兩張,一張是這個組織拿出來的,另一張就是兇手在案發現場留下的,要是沒有聯系才奇怪呢。”

計夏青扯扯唇角,“那為什麽和探索中找到的奇怪人形生靈聯系到了一起?”

塔主老頭兒不緊不慢,“戰争機器人是向極詭黑暗那撤退的,能在極詭黑暗生存的生靈,目前來說只發現了一種,将這三者聯系起來也不奇怪嘛。”

計夏青眯起眼睛,敲了敲桌子,“這些我都能想到。”

“嗯。”

青帝陛下看着面前油鹽不進的老頭兒,深吸一口氣,“所以,你讓我來幹什麽?”

塔主老頭兒笑容依然淡定溫和,“讨論案情啊。”

“不是有什麽證據要告訴我?”計夏青仍不死心。

“不是,”老頭兒搖頭,眼睛看起來極為真誠,“就是想找你讨論讨論而已。”

青帝陛下默默向後一靠,面色猙獰,捂住臉。

宿白擔憂地看着她。

計夏青随後又恢複了淡定,嘆口氣,在心中宣告心理戰徹底失敗——根本不存在的戰鬥哪裏有贏這一說呢?她看向老頭兒,迅速恢複了大帝應有的水準,“把你那張卡拿出來吧,我想對比一下。”

老頭兒點點頭,手腕一翻,拿出了一張黑色的章魚卡片,計夏青也示意小白拿出她的。

兩張卡片放在一起對照,很快發現了不同。

“除了這張上面有聯系方式以外,從外觀上沒有明顯區別,”計夏青指了指兇手留下的那張卡,“但是這一張上面還有水印。”

曼施坦因拿起兩張卡片,迎着光看,果然在後來的那張卡上看見了淺淺的幾個字:【人類終将渎神】

“人類終将渎神?”他皺起眉,将手中的卡遞給一旁的宿白,“這是什麽意思?和那個社團有關嗎?”

宿白一邊仔細看着,一邊搖了搖頭,“不對,那個社團渎神者的名號是老師取的,并沒有大範圍傳播,而且,”她皺起眉,看向了計夏青,“這裏的措辭是,人類,終将渎神。”

是人類,并非龍族。

老頭兒看向沉思的計夏青,輕聲問着,“你有什麽想法或者其他線索嗎?”

計夏青沉吟一會,搖搖頭,“有點想法,但沒有實例證實。”

塔主老頭兒無奈地搖搖頭,“看來又到此為止了。”他看着計夏青一并拿出來了的那份牛皮紙袋,微微挑眉,“看來你這邊進度很快,教材大綱已經整理好了麽?”

“哦,不是,”計夏青将手中的牛皮紙袋遞過去,“一點當時教小白的時候留下來的筆記罷了,先做定金以示誠意。也希望塔主能給我多一點資料。”

老頭兒笑笑,從抽屜裏拿出一份比之前薄了很多的文件遞過去,“早就準備好了。”

“似乎薄了點?”計夏青掂量着,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我保證,是你想要的。”塔主似笑非笑地說着。

計夏青眯眯眼,接過收進儲物裝備,看向一旁的小龍,“我們走吧。”

今天沒什麽意義,和空氣打了一架,青帝陛下老尴尬了,只想早點跑。

曼施坦因鬼鬼祟祟的,想要跟着兩人離開,卻被身後的塔主老頭兒叫住了,“曼施坦因,不準走,留下來處理公務。”

大白龍痛苦地閉上了雙眼。

敢情老師是找了個新勞動力。

計夏青卻突然想到了什麽,微微挑眉,看向了身後的塔主老頭兒,“塔主,我該怎麽稱呼你?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老頭兒一愣。

計夏青看向身邊的宿白,小龍搖搖頭,“老師的名字我不知道,我一直是喊老師的。”

曼施坦因也搖搖頭,聳聳肩,“我也一直喊老師。”

青帝陛下微微皺眉。

塔主老頭兒愣在原地愣了許久,突然笑了笑,面上帶着幾絲懷念,“好久沒有人問過我名字了,說起來,我們應該還是半個本家。”

他走出辦公桌的範圍,向計夏青伸出手,面上帶着無可挑剔的笑容,“你可以叫我第五執。”

作者有話要說:青帝陛下到底是不是和空氣打了一架呢?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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