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豪門父子聯盟嗷嗚
小兒子找來的時候,祁連深正在開會,正是關于夜笙能源和德國Alice合作案的事,公司宣傳部主張預熱幾天,先放出點風聲,再把正式的公告放出去,好讓熱度更大,達到最大的效益。
祁連深否決了,讓他開完會下午就正式對外通告,有時候出其不意丢下一顆炸彈反而更有效果,再說這事本來影響就大,預熱不預熱相差都不大,最重要的是他要給趙家一個強有力的回應。
小孩被擋在會議室門外,就提着鐵皮箱去他爸的辦公室,等散了會,他爸回來。
祁連深看見自己的小兒子在自己辦公室等着,他笑着走過去,要将人抱起來,小孩側了側身,醜拒了。
祁連深不管他,直接将小孩抱起來舉高高了下,才放下,小孩不出意外鼻子眉頭皺得能夾紙張了。
他笑出聲:“找爸什麽事?”這個兒子和前頭兩個已經成年了的兒子都不同,他奇奇怪怪的怪癖一大堆,又很有自己的主張,人也不是會眷戀父母非要待在父母身邊的那種,他自認為很“成熟”,所以沒事情他不會找上來的。
小孩說:“你,大哥,二哥。”
祁連深坐下的動作頓住,驚訝看過去,“你說話了??”
他還不知道小兒子什麽時候願意開口說話了,當時兩三歲了還不說話,曾帶兒子去看過醫生,說聲帶沒問題,發育都正常,是心理問題,他自己不願意開口說話,這得等他自己什麽時候願意開口了就能說話。
他後來自己琢磨了好久,認為小兒子是天生智商高,所以不願意跟“凡人”說話,這個可能性很大。
小孩沒解釋說話的事,繼續說:“大嫂、媽……二嫂。”
他這樣一說,祁連深就想明白了。
先說了他和兩個哥哥,再是提到家裏的女人,這意思很明顯了,他已經了解了家裏發生了什麽,小孩在氣他沒告訴他,沒喊他一起。
“我不是小孩。”小孩皺着眉頭重申。
于是這個下午,小兒子就待在自己的辦公室,祁連深一系列的動作都沒有避開他,小孩默默看着,最後打開自己的鐵皮箱,裏面裝了很多實驗工具。
都是從實驗室拿來的,是那個智商還過去的博士送他的一套入門級小實驗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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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着裏面的瓶瓶罐罐說:“我,可以。”
祁連深開始沒理解過來,看他翻出東西了,一副要立馬展開實驗的模樣,他嘴角微抽,制止了小兒子的動作,“商業上的打擊夠了,回頭讓趙夫人上咱家給你媽和嫂子們道個歉就行,用不着這個。”
小兒子智商有多高啊,等下弄出什麽了不得的東西,真送到趙家“報仇”,還怎麽收場啊,是要把趙夫人毒壞?他把小兒子的工具箱扣上,按住了認真跟他說:“這些東西是幹什麽的?”
小孩就說是實驗室博士送的。
他認真跟小孩商量:“不許瞎折騰什麽東西,不能用自己弄出來的東西禍害別人,做什麽要跟爸爸報備,你三歲就已經熟讀律法,應該知道哪些事能做,哪些事禁止觸碰,這些爸爸就不能你念叨了,像今天的事,你媽和嫂子被人欺負了,爸爸可以用商業的正經手段回擊回去,但任何觸犯法律,有違做人底線的事,我們都不許做。”
小孩歪了歪腦袋,他很不解,他不是要犯法,他指着瓶瓶罐罐說:“研究。”
“好藥,救人,賣錢。”
賣了大錢,自己家裏更有錢了,就能保護媽媽和嫂嫂,誰也不能欺負他們家。
小孩昨天去參觀了一天的實驗室,和那裏的博士徹夜在實驗室待着,他很高興,他很喜歡那邊,回來時博士送了他這個鐵皮箱子。
小孩覺得自己有工具了,在家也能玩。
但還沒想那麽多。
聽到自己媽和嫂子被欺負了,要靠打架才找回場子,還要爸爸給擦屁股撐腰,他腦子賺得很快,立刻就萌生了這個想法,他要學習更多的知識,他要用自己的實驗室研究出好藥。
這個世界有許許多多的人都需要良藥治病救命,他做出好藥,是符合市場需求規律的,也符合法律和人性道德,他可以在這個基礎上,賺很多很多錢。
祁連深愣了愣,看着小兒子嚴肅的臉,看進他清澈的淺褐色瞳孔,他唇角翹了翹,笑了起來,摸摸兒子的臉蛋,說好。
“是爸爸誤會你了。小八是好孩子。”
他怎麽會忘了,小兒子從小熟讀各類法律,也對各種書籍都感興趣,他自己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則和行事規律,以他的聰明,是不可能去做任何出格的事情,因為他知道,規則不允許他這樣做,他做了便得不償失。
他把按在鐵皮箱子的手拿開,放了話,“想做什麽就去做,爸爸相信你。但是如果有危險的東西不許觸碰,也不能在家做,可以去實驗室在那些大人的指導看護下做。”
這是屬于成年人家長的顧慮,自家孩子再聰明,也有各種各樣的擔憂。祁連深已經算是開明的家長,他知道自己小兒子智商高和一般人不一樣,就從不對他施以任何壓力和框架,只要把握住大方向不歪,他想做什麽他都不會去強行插手,就讓他自己玩。
小孩點點頭,算是和爸爸達成協議了。
他從不違背自己和任何人的約定。
到了傍晚時,祁家三大一小四個男同胞終于到家了。
祁遠和大哥祁生在趙家會合,那邊把趙家大少氣得險些心梗,堵了大半天,等到自家新聞放出來後,看趙大少臉都氣紅了,卻已經不再對罵顯然失了底氣,才回了公司,去找親爹會合。
這一場仗,自家女人幹得痛快,他們幹得也很漂亮。
快準狠,大獲全勝。
這是祁連深出差許久歸來後的第一個團圓餐,全家人都參與了,沒一個落下的。
哪怕心裏還尴尬,金寶貝心裏也很高興,見了自家男人回來,開始還不好意思看他,後面就自在了,老頭子啥都沒說,跟以前一樣,也沒嫌棄她昨晚玩瘋了,哭傻了。
她心裏勉強過去了,就漸漸自在起來。
廚房在整大菜慶祝先生回歸的第一餐團圓飯,加上祁家和趙家對上大獲全勝,所以今晚的菜格外豐盛些。
趁着菜還沒上,一家人就坐在餐桌上說話。
祁連深身為大家長,他歷來在家話不是很多,他是刻板嚴肅的老幹部類型,怕話說多了吓到柔弱的大兒媳,也嚴肅習慣了,就不太常開口。
但他只要一開口,全家沒有不聽的,都認真聽他說。
他先将自己出差後家裏的這些狀況總結了一遍,這些都是回來後娟姨管家他們彙報的,自己太太也經常跟他發信息唠叨,當然大部分是跟他抱怨大兒媳怎麽不聽話的。
祁連深說家裏還算安穩,沒有什麽岔子這就很好。
說完看了看金寶貝,“你若在家無聊了,可以找點事做。”這是讓她別閑着在家挑剔,跟大兒媳過不去。因為兒子兒媳都在場,他就沒說那麽透。
金寶貝意會到了,等老頭子轉過去,她瞪了他一眼。
說她又說她!什麽都第一個說她!
跟着又講到這次和趙家的事。
按照祁連深的性格和想法,他一般會說教兩句,比如說金寶貝當時就不該沖動打過去,明知道那邊趙夫人的人多還先動手,這是找抽?明顯不理智。
其二便是,不該帶着兩個兒媳婦喝醉酒,大晚上約着要出門玩。
不是他老古董,認為女人不該去那種地方,而是覺得三個女人都喝醉了出門很不安全,哪怕司機跟着也不行,你進去了司機還能跟着?被人占便宜了或者吃虧了怎麽辦?
你出門在外,人家看你暈乎乎的要弄你,還會在意你什麽身份背景?人家壞事幹完就跑了,還能等你酒醒回去報仇?
但昨天金寶貝哭了。她喝醉酒哭成那樣,她說的那些話,從前沒跟他說過,他也沒想過那麽多,不知道她過得這樣委屈難受。
昨天晚上自己思考了半晚上。
金寶貝嫁給自己是衣食無憂變成豪門貴太太了,但她不一定真過得快樂,像趙夫人這樣的人從年輕時候一直跟她作對到老,她憑着自己的出身優勢帶着一幫人在社交圈孤立她,她能好受?
她在家沒事幹,找不到目标和存在感,她能快樂?久而久之,本來一個挺單純的人就變成了個刻薄挑剔的婆婆。
她需要掌控住兒子兒媳才能找到自己的存在感,她需要大兒媳樣樣聽她的,沒事誇誇她,她才有價值感,她是愛叨叨,也變得不讨人喜歡。但祁連深思考了很久,這裏面至少有一半責任是他的。
他只提供了面包和安逸的生活,沒有給太太精神上的支撐和成長,她的精神世界很空虛,哪怕年紀已經四五十了,精神世界還很薄弱。祁連深想到這些便不再說這些不該做,那些不能做。
他想,得找到合适的契機和目标,讓金寶貝的精神世界成長起來,她年輕時候也不甚聰明,從三流大學畢業就嫁給了自己,哪怕去自己公司做過助理一段時間,實際上也是笨手笨腳,有自己縱容着,約等于沒幹事。
她沒有任何工作經驗,學業上也沒學到什麽實際東西,她要成長,就得從頭學起,從頭做起,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和目标才行。
這些祁連深暫時沒想到合适的方法,他也不好跟太太說:你腦袋空空,也沒個目标,天天擱家裏坐着眼裏只看到兒子兒媳,就愛說兩句,這樣不行,要不去學點什麽,去做點什麽,讓自己成長起來吧?
要這麽跟金寶貝說了,她能羞得跳樓給他看。
金寶貝最愛面子了。
固執起來誰都沒辦法。
所以說起這次打架的事,他言語上很溫和,基本不挑刺,把老婆兒媳都一頓誇,說她們幹得好,有骨氣。
“我在外努力掙錢不是為了讓家人忍氣吞聲的,你們就大膽做自己,什麽事有爸爸在。”他說話也簡單利落,不太啰嗦,和當婆婆的金寶貝是兩種類型。
婆婆就愛說,說一大堆卻說不到重點上面,亂挑刺,但當爸爸的祁連深卻是那種冷靜理智型,他要麽不說,要說一定是重點,是擲地有聲的。
慕曳唇角淺淺翹起,說:“謝謝爸。”
蘇書也反應過來,“謝謝爸。”為了表現自己,蘇書覺得還得多說兩句,難得爸爸在家呢,她就嘴巴一禿嚕說:“下次還有這樣的事,我們還打回去!”
說完:“……”
祁遠:“……”
拍拍老婆的頭,讓她安靜吃飯,不會說話別瞎開口。
祁生第一次能和自己老婆坐一塊了,他高興得很,這次因為防着小祁芭這個臭小子搶他老婆身邊的座位,他一回來就搶先坐下了。
所以邊上是香噴噴美噠噠的老婆。
聽爸誇完家裏的女人,他就囔囔,說自己呢?
“我和二弟表現也不錯吧,尤其是我,大手一揮,多少人跟着我上趙家堵門啊,爸也誇誇我們?”
祁連深看了眼兒子,看他眼角眉梢都是喜悅,就知道他歡喜得很,他歡喜什麽?不單是今天做了好事,還是因為邊上的老婆。
他點點桌子,“這種方式可一不可再,你是正經的祁家長子,不是街頭混混,以後少整歪門邪道,多去公司上班,學學怎麽做人做事。你也不小了,都快三十了,還不知道上進?”
金寶貝也插嘴:“以後還得生孩子呢,沒了你爸爸阿生你能養得活老婆孩子嗎?”
這話說得祁生整個臉燒了起來,他沒忘記自己媳婦的卡還是爸爸給的。雖然他也有公司分紅,有自己的基金和大小投資,能養得起自己媳婦孩子,但哪裏比得上爸爸財大氣粗啊。
他梗住了。低着頭看着像喪氣的大狗子,“爸知道了,曳曳在呢,給我點面子……”
又嘀咕:“對你兒子有點信心啊,你倆別整天挑我。”
慕曳拍拍大狗子的腦袋,笑着說:“我養他。”
一桌子人看過去,慕曳看着難得有兩分少女的得意,“我有爸爸的黑卡,我有錢。”
金寶貝:“……”
祁生:“……”
祁連深笑了笑。
大兒媳看着開朗了幾分,他心裏也挺欣慰。
說完大兒子,這時飯菜已經上來了,一家人便邊吃邊說,他們家氛圍還算寬松,從來沒有什麽嚴格的豪門規矩,用他爸的話說:沒必要。
他們努力掙錢是為了讓自家過得舒适的,不是連在自家都要束縛着,那多沒意思。
菜上齊整了,一家人才動手吃飯。
祁遠和祁生就對自己今天的表現大肆吹牛,他倆就跟金寶貝蘇書似的,一個勁兒說自己幹得多漂亮,出了大力。
然後一人面前被丢了個紙團,對面的小弟眼睛直直盯過來。
祁遠和祁生打開紙團,上面寫着:“我也出力。”
他倆看向爸爸。
祁連深說:“你們弟弟決定以後要研究出救命良藥,帶咱們全家走上人生巅峰。”
他想起下午的事,想起小兒子那雙幹淨的眼睛,心情也松快了些,素來嚴肅的人也忍不住極其難得開了句玩笑:“趁你弟弟還沒發明出來,你們就抱好他的大腿,免得以後靠不上。”
兩個兒子的腦子加一塊都比不上小兒子的智商。
祁生和祁遠對視一眼,他倆想起回來時自己弟弟一直提手上的鐵皮箱子,就那玩意?
小孩臉頰吃着菜,鼓鼓的,瞪過去。
又丢了小紙條過去。
上面寫着他倆專屬的“蠢貨”二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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