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那沈哥怎麽辦呢
楚懿, 18歲,摘星傳媒藝人。
在剛剛見到他的時候,宴滿秋就曾經跟沈朝聞說過, 這個小孩子的抗拒感極強,帶着漂亮而危險的矛盾感。她有考慮過要不要讓沈朝聞別帶,因為她知道這種濃烈的色彩, 對于沈朝聞而言必定是致命的吸引力。
事實證明不但如此, 沈朝聞從看到他的第一眼開始,便從以前沉溺于角色的狀态中脫離出來。他清醒地看着這道鮮活亮色,并且想要占據為己有的念頭日益強烈。
而楚懿在這麽長的時間內,也基本如他所願。
他如同應激般地抗拒任何人靠近, 但是卻對沈朝聞展露出了信任和依賴。他願意把所有事情都高興地叭叭叭給沈朝聞聽,也會因為沒有給他送好禮物、或者是看到他受傷洶洶掉眼淚。
他的世界裏面好像只有沈朝聞,沒有任何人能夠進來。沈朝聞冷靜而理智地覺得這并不算問題,因為楚懿就是這樣的脾氣, 他天生就不喜歡與別人交流,他沒有必要和其他人似地,必須要有朋友的相處或者是無數鮮花的環繞。
可如果他真的需要,沈朝聞考慮過這種可能性。就像是此時, 即便內心的幽暗已經開始不受控制地攀升, 可他依舊會顯得極有耐心。
“楚楚自己是怎麽想的呢?”他問。
“我不知道。”楚懿下意識地攥緊了他的衣袖, 流露出迷茫而困惑的神色, “沈哥,我好像确實不喜歡交朋友。”
交朋友就意味着麻煩,要照顧別人的心情和處境, 自己的時間也會被打擾, 除了讓自己的情緒變得糟爛以外毫無用處。這種心态他到現在都沒有變化, 或許這輩子都不會變。
“但是我好像,也沒有以前那麽抗拒了。”最起碼,如果別人停留在合适的距離,他是能夠願意在順手時幫助對方的。
可這從本質來說依舊是自私自利的行為,他只會在自己願意相處時相處,從來都不願意付出耐心或者多餘的感情,把界限劃定得清清楚楚。
楚懿抿了抿唇,全然信賴般地向他求助,“沈哥,你說我到底應該怎麽辦……”
沈朝聞看着他,将他的糾結盡收眼底,逐漸盤旋起的念頭愈發可怕。
想要掌控楚懿實在是太容易了,在兩人現在這樣的關系中,沈朝聞只要告訴他不要交朋友,自己會保護他一輩子,就能夠輕而易舉地讓他斷絕這樣的念頭,并且愈發地依賴他。
這也的确是沈朝聞想要的,他表面克制周全下,潛藏着是誰都不知道的極端占有欲。可是他怎麽可能舍得這樣對待楚懿呢?
“楚楚。”沈朝聞甚至還在竭力引導着他走向正途,隐忍克制着貪念,讓自己表面擺在公正客觀的位置,“既然糾結,為什麽不做你自己真正想做的呢?”
“不要去顧慮那些沒有發生的事情。我知道你讨厭麻煩,不管任何麻煩我都可以幫你解決;如果有的時候你又覺得這樣相處很好,那你就大膽地跑出去玩就好。”
他将掌心放在楚懿的腦袋,鄭重地注視着他,“你就當這是自私自利吧。”
“我們楚楚有這樣的資格。”
“楚楚從來不需要顧忌任何人。”
楚懿的心髒突然猛地顫抖了下,像是驟然卷進了對方漩渦般的眼底。他其實沒有沈朝聞想象的那麽遲鈍,他在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直覺間便已經覺得沈朝聞會這樣說。
可真正聽到的時候,這種震撼感來得更加強烈。他控制不住死死地攥住了沈朝聞的手,骨節都用力得泛起白色,胸膛更是劇烈地起伏着。
這跟上次個展視頻時朝他求助,他反饋給自己的沒有變化。他總是希望自己能夠肆意灑脫,不要有那麽多的顧慮和包袱,他能夠安安穩穩地給自己兜住所有風險。
“那……”楚懿的聲音都不自覺顫抖起來,“那你呢?”
他慌亂而擔憂地看着他,“如果我真的去交朋友了,沈哥你怎麽辦?”
沈朝聞驀然頓住,有那麽瞬間耳邊死寂,旋即是前所未有狂烈的風暴席卷而來,他的心髒劇烈跳動,以前從未想到過的事情就這樣清晰地浮出水面。
在他和楚懿的這段感情裏面,或許不單單是楚懿需要依賴和陪伴,對此有着更加強烈渴望的反倒是他自己。
他不知道楚懿究竟是如何察覺到他情緒的,可楚懿真真切切的治愈着他,無聲地安撫着他。就算是遇到了極其迷茫的時刻,楚懿想的也是自己離開以後會不會對他造成影響。
“楚楚。”
他低垂着眼睫,表面從容克制。
“我不會有事。”
才怪。
他的情緒就像是填不滿的漆黑洞口。
早就被深淵吞噬也說不定。
楚懿就這樣看着,原本慌亂害怕的情緒反倒是逐漸地平息下來。他不知道怎麽了,感受到沈朝聞這樣的情緒反倒是更有安全感,他們好像天生就應該把彼此攥緊,才能夠獲得喘息和寧靜。
“那我就聽你的,沈哥。”慢慢地,楚懿便已經下定決心,“就讓他這樣吧。”
他的眼睛漆黑而水潤,像是浸泡在水潭中的月亮。旋即他握住沈朝聞的手,竭力将洶湧的情緒組織成語言,覺得自己從未如此勇敢過。
“我不想讓別人靠近,可我也沒有這麽抗拒了。”他抿了抿唇,認真地道:“那就讓他保持這樣的狀态剛剛好。”
至于以後怎樣,以後再說吧。
沈朝聞肯定會為他兜底的。
這件事情解決,兩人終于開始緩慢地往回走。微涼的夜風吹拂而來,總算是把他們剛剛的情緒給沖散不少。
走到宿舍樓下的時候,楚懿想到明天的安排,不由得問道:“沈哥明天會來看我們的階段性比賽嗎?”
按照節目組的流程,所有風格相同或者類似的組,在第三天的時候都會有場階段性的比賽,重點在于相互學習和交流,也是促進良性競争的手段。
《黑水森林》這個組沒有同風格的,只有另外一首搖滾。只是自己這組耽誤的時間比較多,而對方組好像從昨天開始就已經在排練了。
“我原本有些問題想要問你的。”楚懿頓了頓,但是最終并沒有能問出來。他覺得沈朝聞或許并不會直接告訴他這些,即便是自己都是親自送到他面前讓他掌控,他也只是想要自己認清內心。
那他就也繼續維持現狀好了。
說不定以後就慢慢明白了。
察覺到沈朝聞低頭看了過來,楚懿便搖搖頭,輕聲道:“沒事,沈哥晚安。”
沈朝聞注視片刻,便也沒有多問,“我會來的,晚安。”
楚懿回到宿舍以後,所有室友都已經回來了,齊刷刷地朝着他看去。但是很顯然因為剛剛把他吓跑了以後,他們已經不敢再說什麽做朋友的話,只是這樣看着。
發現楚懿依舊自顧自地做事,沒有理會他們的意思,池霜落等人反倒是慢慢放下了心,也決定先按照目前的方式相處着吧。
“楚楚。”路蕭反倒是問起來,“我和葉星垂這邊的部分差不多了,你的歌詞寫完了嗎?明天要階段性比賽。”
“還沒有。”楚懿拿着衣服準備進衛生間洗漱,回答道:“待會兒會寫個版本看看。”
看看的意思就是還不是最終版,路蕭和葉星垂難得看到他做東西會拖這麽久,但是也并沒有多問,點頭道:“那待會兒我們把做好的部分給你看看。”
大概是今天又是開見面會又是跟沈朝聞說話的,楚懿覺得自己的精力消耗得厲害,爬上床把歌詞寫完以後,看了看葉星垂和路蕭的譜子,都沒來得及跟他們反饋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清晨,楚懿回到訓練室以後,才跟他們說起這件事。
“新的編曲我覺得完全沒有問題,和樂器也很搭。”他輕微皺眉,也不知道是在思索什麽,“這樣我們也沒有C位,每個隊員的比重差不多。”
葉星垂看到他的表情,輕聲問道:“你真覺得沒有問題?”
他不自覺又回頭跟路蕭對視了眼,其實現在的編曲兩人的确也覺得還不錯,但是又總覺得像是缺了點什麽最關鍵的要素,他們昨天讨論到大半夜都沒讨論出來。
楚懿點點頭,猶豫了會道:“我把大家的歌詞看完,再看看整體。”
剩下的幾位隊友是唱歌的,楚懿因為能力最強拿到了高潮部分,葉星垂還要負責和聲,而路蕭負責全程的鼓和貝斯。
在看完電影又深刻地剖析完立意以後,其他隊員的歌詞寫得都非常好,楚懿一看就覺得沒有修改的空間了,反倒是比自己的那部分還要清晰強烈得多。
但是他現在寫詞也沒有其他的辦法,正在統籌的時候,隔壁組的選手就和導師一起進來了,後面還跟着沈朝聞,就像是昨天答應的那樣過來看他們。
隔壁組隊長笑着問道:“我們兩組的比賽要開始啦,你們都準備好了嗎?”
“好了。”楚懿決定索性比了再說,“我們先過過流程。”
《黑水森林》才剛剛把各自部分完成,串都沒串過就要拿去比,隊員們其實都有點緊張,但是聽到楚懿冷靜地跟他們同步流程,他們也就逐漸地放松下來,反正就是個友誼賽而已。
對方那首歌則是叫做《夜羽刃》,聽歌名就知道會非常炸場。他們率先走到場中間,準備好了樂器以後,主唱的高音和密集的鼓點同時驟然沸騰,所有人頓時都被震了震。
選手們是真的沒想到,除了路蕭以外居然還有人氣息能這麽穩,是真的把金屬搖滾的風格吃得非常透徹,大家頓時抑制不住歡呼起來,激動得跟着節奏揮舞。
“你覺得怎麽樣?”葉星垂聽到半途的時候,回頭去看路蕭。
此時兩人都處在室內的角落裏,其實如果單論唱功的話,對方不管是C位還是整個隊伍都沒有辦法跟路蕭想比,但是偏偏這次路蕭不唱歌了。
葉星垂便接着問道:“你覺得光憑樂器能贏他們嗎?”
這個問題對于他們兩人來說都非常重要。當初經紀人強行讓他們兩個走專精的道路,就是覺得專精會比雙擔更加吸引人,而此時他們想要借助這個機會證明自己,那不管哪個專精都得碾壓才行。
“按照現在版本的話,不相伯仲。”路蕭難得理智地跟他說話,抱着手臂往後靠着牆,道:“你的編曲也是一樣。”
“僅僅是不會輸是不夠的。”葉星垂淡漠地提醒,“我們是要贏。”
路蕭當然知道,但是他們始終沒有想明白,現在《黑水森林》的整個編排裏面到底欠缺什麽,乍看去怎樣都好,說不定就算是導師都無法提點他們的問題所在。
可偏偏就在這時,楚懿站在他們的背後,冷不丁地道:“是聽感疲勞。”
兩人齊刷刷扭頭,這才發現楚懿邊聽邊記,本子上落滿了被劃掉的音符。但是翻過幾頁,音符的排布就變得舒服了起來,需要糾正的地方也越來越少。
“你是說整首曲子節奏缺乏變化?”他們一聽這意思就懂。
“嗯。”楚懿點點頭,道:“觀衆開始聽的時候會覺得很炸,但是聽着聽着就會覺得很累,尤其是搖滾這麽吵鬧的音樂種類。”
他起初并沒有發現,還是因為自己搖滾和音樂會聽得太少了,來到這個世界也不過幾個月的時間,跟別人苦心專研過的比起來的确差得遠。而葉星垂和路蕭則是純粹的當局者迷了。
此時聽到這裏,兩人頓時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我們這首歌是走的更加詭谲的風格,但是問題其實也差不多,到時候觀衆從頭到尾都在聽我們表達同樣的東西,雖然完整并且好聽,但是少了獨特的記憶點。”
“你們在編曲的時候覺得記憶點是什麽?”楚懿問道。
葉星垂和路蕭皆是沉思下來,忽然拿起他手中的本子開始低聲讨論,楚懿思考的時候也會跟他們聊,聊到後面也不知道是突然想到什麽,竟是有種撥開雲霧的感覺,猛地擡起頭來。
察覺到兩人朝着他看來,楚懿篤定地道:“高潮這部分我不唱了。”
“不唱了?”葉星垂和路蕭猝不及防。
葉星垂立馬就要動筆,“是要改到其他的部分嗎?”
“不是。”楚懿的思路已經前所未有的清晰,“我這部分不能唱,現在每個隊友的部分都編排滿了,就算是在原基礎上做修改也是滿的,所以我們現在得删。”
葉星垂驀然明白他的意思,聽起來簡單粗暴,行之有效,但是心髒卻沒由來地跳了跳,“但是如果你不唱,你就沒有表演了,你到時候怎麽上臺?”
“我想在這裏換成獨奏。”楚懿眼底碎着浮光,從這個角度看過去,竟是帶着毋庸置疑的堅決。
三人的讨論短短幾分鐘就已經結束了。
因為《夜羽刃》的結束,其他的選手全都熱鬧歡呼起來,就連導師都被他們燥熱的氣氛所感染,對他們的點評都激動了很多。
對方的選手在聽點評的時候,卻是頻頻朝着楚懿這邊看來,很顯然是注意到了他們剛才的交頭接耳,現在特別想知道他們都商量了些什麽。
而終于輪到《黑水森林》組的時候,楚懿竟是忽然拿起了小提琴。
他取琴的時候無意識擡頭,便和坐在旁邊的沈朝聞對上了視線。他莫名竟是有些局促,但是又覺得這樣正好,他的歌詞本來就寫得有些不穩當,不太适合現在給沈朝聞聽。
旋即他定了定神,帶着整組的成員走到了中間位置。剛才《夜羽刃》使用過的樂器和話筒都還擺放着整整齊齊,稍加調試就可以繼續使用。
“楚楚你居然也要演奏嗎?”導師在旁邊看得有些詫異,“你們不是昨天還沒這個安排嗎?”
“剛剛改的。”楚懿點頭道。
他也沒有管四周的選手如何詫異驚嘆,搭好了小提琴的弓弦,便已經準備就緒。現在大家都已經知道《黑水森林》組裏面,每位選手的發揮都和以往反差很大,皆是聚精會神。
随後由路蕭的貝斯突然引入,整首曲目的詭谲感頓時炸開!哥特金屬就是這樣,即便沒有嘶吼般的死嗓,光是憑借配樂就已經能夠令人頭皮發麻。
隊友們的歌詞都是經過楚懿肯定的,引吭高歌時也格外的抓耳。
“翻山越嶺看到的是死海”
“和詩歌殉情算不算浪漫”
緊接着又是一陣陣的高潮疊起,整首歌正如同楚懿他們所描繪的那樣,周圍的選手和導師們興奮沸騰得起跳歡呼,被其完整而高烈度的節奏瘋狂帶動。
可眼見着要上高潮的時候,所有的歌聲戛然而止,原本應該是靠嗓音爆發的地方,突然被清亮的小提琴聲音所替代。就像是在嘈雜的噪音中猛然切入的一道利刃,灑下月光的清輝。
小提琴的獨奏激烈而快速,然而當其他所有的樂器停止,也沒有任何人聲的情況下,它在保持了原本亢奮詭谲節奏的基礎下,竟是令人有種豁然清醒的感覺!
而等到這部分的獨奏結束,嘈雜的樂器和人聲再度沸騰起來的時候,反倒是在沒有竭力或者疲憊的感覺,而就像是被洗滌過般的清爽!
“我靠!”等到《黑水森林》表演結束,導師們直接跳起來了,“這次是誰編的曲,這節奏和排布實在是太絕了!”
所有隊員齊刷刷朝着葉星垂看過去,眼睛灼灼發光。別看表演的是他們自己,但是他們也是首次聽到效果,比他們想象的簡直好了五百萬倍!
“大部分是我編的。”葉星垂淡淡的看向楚懿,其實自己內心也難掩震驚,“但是楚楚的那部分是他剛剛自己想的。”
明明剛剛在讨論的時候,他跟路蕭都還覺得去掉唱歌的部分不好,不但可能破壞整體性,甚至還能直接埋沒掉楚懿的表演,讓他變成純粹的伴奏。
但是從結果看來,他不但沒有被埋沒,甚至比他純唱歌還更要抓耳!到現在都還被震得腦子嗡嗡作響,好似整首歌下來印象最深刻的就只有這部分。
他說完便去看路蕭,發現路蕭模樣錯愕,顯然心情跟自己差不多。
但是很快他忽的捏了下葉星垂的肩膀,像是領悟到什麽似地,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低聲問道:“如果是楚懿這樣的樂器,你覺得能贏其他組嗎?”
葉星垂本來被他捏眉眼一沉,幾乎都要生氣,然而聽到這話卻豁然頓住,順着他的思路找到了兩人的出路。
能贏,并且還是碾壓的贏。
這就是他們能夠證明自己的機會。
“太棒了吧!其實所有部分都很不錯,樂器也很出彩,唱得也特別好!”導師們接着點評起來,語氣裏面寫滿了雀躍和喜悅,誇贊之色溢于言表。
然而所有的隊員們都被楚懿剛剛那小提琴驚豔到了,就算聽到誇贊,心裏也升騰起一股子熊熊的鬥志,覺得接下來如果再加改動,肯定能夠做得更好!
只有楚懿輕輕地松了口氣,将小提琴放下,忍不住回頭去看沈朝聞,驀地發現沈朝聞的目光從頭到尾就沒有移開過。
他忽的有些怔忡,想到自己在摘星傳媒的時候,沈朝聞也是這樣在旁邊等他訓練結束。他好像從來都不知道什麽叫做無聊,不忙的時候甚至能夠安靜地坐上整天。
他的指尖不自覺微微蜷縮,有點想問自己演奏得好嗎。
小提琴是在集訓那段時間當做特長學的,他的天分很高,在幾個月時間內輕易就能夠達到很高的水準。可面對着沈朝聞,他又想到自己始終并非專業,有些莫名的緊張。
直至片刻,他還是抿着唇別過頭去。
其實不重要,等他真正上臺表演的時候,肯定會比現在更好的。
階段性比賽結束,導師和嘉賓們還要去看其他組的競技。《黑水森林》整組則是突然沸騰起來,興奮着圍繞着楚懿,“楚楚!你怎麽臨場發揮都能發揮得這麽好呢!”
現在大家都已經有靈感要改整個曲子了,楚懿便沒有應答這些話,只道:“都自己去改,晚上我們再排一遍。”
“開工!”隊員們立馬舉拳給自己打氣,“繼續努力!”
随後室內就再次認真沉浸的氛圍淹沒,改譜子的改譜子,改歌詞的改歌詞。而楚懿拿着小提琴,回想起剛剛那種感覺,又想到最近心裏一直盤旋着的感覺,輕輕舒了口氣。
他是真的不擅長用語言來描述自己的情緒,總覺得詞不達意。而此時換成了純粹的獨奏,他忽然又覺得自己喜歡的感情可以抒發出來了。
一周的排練時間眨眼即過。
選手們都快要忙瘋了,彩排的時候更是哀嚎不絕。因為這次整體的難度比首公要高上不少,為了能夠做出更好的效果,壓力真的是比泰山還大。
但是人在這樣的極限情況下才能夠憋出好作品,到了最後竟是大部分都出乎意料,導演看彩排的時候都笑得合不攏嘴,覺得這次二公肯定又有不少神級舞臺出現。
楚懿在後臺準備試造型,化妝師姐姐捧着他的臉,簡直為難死了。
這次《黑水森林》的整體妝造傾向于幽靜,服裝有點類似于現代改良款的歐式風,非常符合他們既有代入感又詭谲的基調。
但問題就是楚懿實在太漂亮了,可塑性也強。要是減淡幾分就能輕易顯露出脆弱疏離感,要是濃烈幾分就能顯露冷厲鋒利的感覺,一來二去把化妝師姐姐搞着急了,不知道該怎麽取舍的好。
就在這時,鏡子裏出現了沈朝聞的身影。
楚懿原本就對着鏡面,頓時就想要扭頭,然而卻硬生生地忍住,只能輕快而雀躍地喊了聲,“沈哥。”
“嗯。”沈朝聞答道。
他看到楚懿來回試了好幾次妝容無法敲定,倒是也沒有打擾,只是安靜地站在他背後,偶爾會掃一眼手機上宴滿秋發來的消息。
就跟前幾天說的差不多,目前網上的輿論把他和楚懿綁定得太厲害了,除了看電影那天以外,粉絲見面會上的問答也完整地傳了回來,磕他們倆CP的不在少數,然而麻煩也接踵而至。
就算現在楚懿的能力不錯,熱度也高,但是跟沈朝聞是真的沒法比。沈朝聞的大部分粉絲其實都算和善,只要他的作品在線,就算他當場結婚都是祝福的,可怎麽也免不了唯粉和黑粉。
兩人的關系走得越近,對于楚懿那邊的罵聲就越大,基本完全否定了楚懿自己本身的能力,指責他全扒着沈朝聞炒熱度。即便已經很快被公關清理了,可對于楚懿表現的期待值也的确提了起來。
換言之,現在不論是哪方的粉絲,都等着楚懿的這次二公。
如果他能夠締造出令人拍案叫絕的神級舞臺,所有的黑粉自然而然就會熄聲,楚懿自己的粉絲跟人吵架也會更有底氣。而看好兩人關系的粉絲們也都能過個年,高高興興為他們慶祝。
但是這些所有的事情,沈朝聞都不打算現在告訴楚懿,他不想憑空給楚懿壓力。
只是安靜等了半晌,眼見着化妝師在楚懿的頭頂上編着細細的小辮,都要開始做第三套造型了,沈朝聞終于還是出聲,“只編兩股細的就行了,落在耳朵上。”
化妝師姐姐頓時受寵若驚,他早就知道沈朝聞在拍戲的時候就對造型很有想法,連忙按照他說的做了,問道:“是這樣嗎?”
她說完又拿起了一次性地染發噴霧,問道:“我可以給楚楚噴個湖藍色嗎?”
沈朝聞并沒有拒絕,化妝師姐姐就這樣做了,随後的思路果然如同頓悟般清晰很多,很快就完成了。
楚懿從鏡子面前站起來,看自己的整體搭配。他頭頂的湖藍色其實噴得并不厚,反倒是月牙形狀的耳飾誇張地占據在兩側,身上是湖水漸變色的墜質襯衫,腳底下是緊身褲和皮靴。
非常舒服的感覺,很适合獨奏小提琴時的幽靜卻瘋狂的感覺,到時候配合月光灑落的特效,肯定非常驚豔。
但是沈朝聞注視片刻,依舊覺得有提升的空間,出聲道:“給他點個淚痣。”
化妝師姐姐一愣,突然激動地捂住自己嘴,像是覺得這個主意絕妙。随後她拿起眼線筆,非常輕的在楚懿的眼角點了點,整個氣質豁然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脆弱疏離、還有冷冽而蠱惑的感覺全都有了!
“天啊!”化妝師姐姐差點跺腳,連聲道:“謝謝沈哥!楚楚真的太好看了!”
楚懿的審美和普通人差不多,加了淚痣以後其實自己的感覺并沒有特別大,只是隐約覺得自己有哪裏不同了,習慣性地扭頭去看沈朝聞,有點局促地想要等他評價。
可誰知剛剛撞上他的目光,楚懿竟是愣了愣。
沈朝聞就這樣看着他,漆黑的眼底像是忽的染上斑駁的色彩,存續的時間很短,然而霎時間卻像是将倒映出來的影子都淹沒。
竟像是有些……全心全意要镌刻他這副模樣的錯覺。
随後沈朝聞便走到了他的面前,俯下身仔細端詳楚懿的面容。楚懿的心髒頓時劇烈鼓動起來,沒由來背脊都繃直了,忍不住用力地掐住了掌心。
“沈哥。”他聽到自己佯裝鎮定的錯覺。
沈朝聞揉了揉他的腦袋,卻輕輕地道:“真好看。”
楚懿的瞳孔忽的擴大,明明并不是沒有聽過沈朝聞的誇獎,可偏偏每次都能夠體會到鮮活的、像是遲鈍的細胞全都噼裏啪啦綻放的雀躍和快樂。
他張了張口,想要說點什麽。
但是他在這種場合向來是無法回答的,到最後便也只能別過腦袋,低低地“嗯”了聲。
彩排和試妝結束以後,所有的選手們又都心急火燎地跑回去繼續改作品。《黑水森林》組也不例外,就算是整體基本定型,但是細節永遠都是摳不完的!
而等楚懿回到訓練室的時候,剛剛沈朝聞沒有告訴楚懿網上的事情,還是通過其他的選手傳到了他的耳中。
“楚楚。”隔壁《夜羽刃》的隊長特地跑過來,像是擔憂他般小聲問道:“你看那些評價了嗎?你和沈哥沒事吧?”
即便已經竭力壓低了音量,但是葉星垂和路蕭全都敏銳地看了過來,頓時便察覺到了其中的不對。
現在正是二公進行前,所有人都嚴陣以待生怕被其他事情所打擾,他們《夜羽刃》沒事去關注楚懿的事情幹什麽?現在特地跑來說是什麽意思?
都還沒有等楚懿開口,路蕭便站了起來。他挺拔的身形加上桀骜不馴的氣質,輕易便給到十足的壓迫感,居高臨下地看着這位隊長道:“你到底在說什麽鬼話?這跟你有什麽關系?”
葉星垂平時的臉色就有點面若寒霜,但是語氣便愈發地冷淡,顯得毫不客氣,“因為要跟你們《夜羽刃》同臺競技了,生怕我們再次贏過你們,現在特地來搞我們楚楚的心态?”
這位隊長猝不及防,直接懵在原地。
他原本想到怎麽都是同個節目組的選手,到處都是攝像頭,在外面說話怎麽都會客氣點吧!他在這裏直接提這件事,他們不管怎麽樣都是不會反駁他的,就算不回答也多少會受點影響。
但是他怎麽都沒料到,跟楚懿待了這麽長時間後,葉星垂和路蕭也懶得僞裝什麽人設和面具了,驟然展露真實脾氣的時候,攻擊性顯得格外尖銳。
察覺到就連周圍的人都紛紛古怪看來,這位隊長的臉色唰地就變得慘白。
作者有話要說:
家人們剛剛發生了一件抓狂的事情
我批量發紅包的時候原本是冷酷的不想留言的(不其實是怕影響觀感)
結果我删除的時候,不小心搞了個!號!
媽的現在25章下面的評論全部都回複了個!號!
啊啊啊啊啊啊我強迫症要犯了!!嗚嗚嗚嗚
我好難受嗚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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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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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