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說媒

沈故睜開眼睛，見楚昭淩盤腿坐在床上，正目不轉睛盯着他的肚子。

“怎麽了？”沈故揉着眼睛問。

楚昭淩神情激動：“他動了。”

沈故一聽，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真的？！”

靠在楚昭淩懷裏，雙手抱着肚子仔細聽。好半天後，沈故嘀咕：“沒動啊。”

“你睡着的時候動了，好幾次，這會兒可能是累了。”

沈故不爽地哼哼兩聲：“這麽偏心！知不知道是誰懷的你！”

楚昭淩的手放在沈故圓溜溜的肚子上：“別氣。崽兒知道你懷着他，能時時感覺到。知道我感覺不到，所以偷偷給我打了個招呼。”

沈故這下開心了。

“你再躺會兒，我去做飯。”說着，楚昭淩翻身下床。

沈故重新躺回去，盯着床頂傻笑。

吃過飯，兩人去張大夫的藥鋪。離老遠便看到排隊看病的百姓，已經排到了門外。

沈故開心一笑：“這法子還真管用。”

楚昭淩摟着他的腰，把人護在身前“我們等會兒再過去。”

沈故點點頭：“我想吃冰。”

六月的太陽不需升得很高便十分曬人。沈故又懷着崽兒，比尋常人更不耐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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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吃，但不能吃太多。”楚昭淩提前聲明。

“嗯嗯！就吃一點。”東西沒吃到嘴，沈故都聽他的。

楚昭淩一聽就知道是在敷衍自己，沒說什麽，帶着沈故進了一家賣冰的鋪子。

硝石制冰是夏季最常見的制冰方法，過程簡單，成本也不高。一到夏天，賣冰的鋪子、小攤随處可見。

扶着沈故坐到凳子上，楚昭淩對老板道：“兩碗加冰塊的酸梅湯，冰鎮水果也要一份。”

很快，酸梅湯和水果一齊端上桌子。

水果都是新鮮的時令水果，洗幹淨後放在透亮的冰盤上，冒着絲絲白氣。

楚昭淩剝開荔枝的皮，露出白嫩的果肉，送到沈故嘴邊：“張嘴。”

沈故張開嘴巴，接受楚昭淩的投喂。熟透的荔枝果肉飽滿多汁，口感清甜。

“真好吃！又甜又冰！”沈故咂咂嘴。

楚昭淩又遞過來一顆櫻桃，沈故又吃掉，撒嬌似的說：“謝謝逢君~~你也吃，都可甜了。”

“君”字的發音故意拖長，蕩漾進楚昭淩心裏，眼瞳瞬地暗了暗。

“轉過來。”楚昭淩說。

正在給荔枝脫衣服的沈故聽話扭頭，唇瓣猝不及防被含住，屬于楚昭淩的氣息傾瀉而來。

沈故吓得荔枝都掉了，本能想躲開。楚昭淩先一步猜到他的意圖，寬大的手掌扶住沈故的後腦勺，不讓他走。

親就算了，離開時還不輕不重咬了口唇瓣。

少年唇齒間留着荔枝和櫻桃的香氣。

楚昭淩語氣回味：“确實很甜。”

“你……你……”沈故臉色漲紅，“你”了半天終于“你”出一句，“你耍流氓！”

“我們的關系，不算。”

“店裏還有別人呢！”

古人不都是含蓄矜持的嗎？怎麽楚昭淩這麽開放？竟然在店裏親他！

“我親我的愛人，誰敢說什麽。”說着，楚昭淩又給沈故剝了顆荔枝。

楚昭淩強勢慣了，也随心所欲慣了。別說是在店裏，大街上他也敢親。

吃完冰，沈故不僅沒覺得涼快，反而更熱了。臉頰熱辣辣的，跟着火一樣。

楚昭淩買了把油紙傘，撐在沈故頭頂給他擋太陽。

藥鋪這會兒終于沒人了。沈故走進去，自覺坐到看診桌前，手放在脈枕上。

張大夫看了眼沈故，納悶問：“臉怎麽這麽紅？”

不問還好，一問更紅了。

“熱……熱的。”

張大夫像是猜到了什麽，慈愛一笑：“年輕就是好。”

有那麽多時間，也有那份心情，去和喜歡之人享受世間種種美好。

診完脈，沈故問張大夫：“胎像還要多久能穩下來？”

“以你現在這種狀态，很快。”

整個人泡在蜜罐裏，又被捧在手心寵着，能穩不下來麽。

出了藥鋪，楚昭淩問沈故：“想回去了？”

沈故點點頭：“國不可一日無主。等胎像穩下來我們就回去，好不好？”

楚昭淩“嗯”了聲：“聽你的。”

兩人慢悠悠溜達到府邸，剛進門，小五便迎上來：“王爺，有人來過了。”

“誰？”

小五看了眼沈故，換了個措辭：“孫大娘。”

楚昭淩對這個“孫大娘”全然沒有印象：“何事？”

“……”小五心說這可不是我不想替您兜着，“要給您說親。之前在西南九居時，每個月都要來好幾次。您忘了？”

楚昭淩：“……”

他還真忘了。

孫大娘是洛安城遠近聞名的媒婆，但凡經她手的姻緣，就沒有不成的。卻偏偏在楚昭淩這裏碰了壁。次次來，次次被回絕，一直到楚昭淩離開西南，這媒都沒說成。

現在楚昭淩回來了，依舊單着，孫大娘自然不肯放過這個證明自己實力的機會。

楚昭淩不自然地輕咳一聲：“你怎麽回的？”

“我說不用，王爺已經有了心儀之人。孫大娘不信，說明天還來。”

楚昭淩：“……”

“沒想到咱們家王爺這麽受歡迎啊。”沈故睨着楚昭淩，陰陽怪調，“媒婆怕是把府上的門檻都踩平了。”

楚昭淩趕忙把人摟過來，一本正經地自戀：“受歡迎不能怪我，我沒答應。”

沈故：“……”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楚昭淩：“走了這麽久也累了，咱們回屋睡覺。”

沈故當然不會真的生氣，都是情趣罷了。

小五瞧着王爺小心護着公子走路的樣子，不由得露出一抹甜笑。

明明當事人也不是他，怎麽就這麽開心呢。

晚上，沈故想洗澡。楚昭淩把浴桶搬到房裏，裏面加滿溫水，沖坐在外面納涼的沈故道：“弄好了，進來洗。”

沈故慢騰騰進了屋，手伸到浴桶裏：“不是冷水啊。”

“不能洗冷水澡，容易着涼。”

沈故趕人：“那你出去吧。”

楚昭淩挑眉，輕聲問：“不用我幫忙？”

“不用。你趕緊出去。”沈故臉一紅，小聲道。

沈故現在懷着崽兒，身子重。楚昭淩自然不放心他一個人洗澡，萬一有個磕着碰着的怎麽辦。

搬了塊紅木屏風放在浴桶旁，自己站在屏風後面：“你洗，我不偷看。要不然我不放心。”

沈故心說難道談了戀愛的男人都這麽黏人？明明以前不這樣。

脫掉衣服，沈故單手扶住浴桶邊緣，擡起腿，小心邁進去。

紅木屏風由三小塊構成，折疊處免不了有縫隙。表面看是擋得嚴絲合縫，其實楚昭淩什麽都能看到。

泡在浴桶裏的沈故全然不知，認真用濕帕子擦身體。

洗幹淨後，沈故站起身，跟進來時那樣，手扶住浴桶，一條腿擡起來跨過浴桶邊緣，向浴桶外探去。

濕漉漉的腳丫剛放到地上，沒等踩實，腳向前滑了一大截。沒有防備的沈故被帶得一個趔趄，吓得“哎！”了一聲。

楚昭淩從屏風後出來，眼疾手快把人撈進懷裏。

望着懷中驚魂未定的人，楚昭淩得了便宜還賣乖：“看看，不還得我幫忙。”

沈故瞪了他一眼，頤指氣使：“抱我去床上！”

楚昭淩穩穩橫抱起沈故，朝床邊走去。

用帕子幫沈故擦掉身上的水珠，再給他穿上幹淨的亵衣。一切做的麻利又順暢。

“嗯嗯嗯。”沈故抱着肚子坐在床上，滿意點頭，“做得不錯。”

楚昭淩點上驅蚊蟲的熏香：“有什麽獎勵嗎？”

沈故非常大方：“給你親給你抱！”

反正你也吃不着。

楚昭淩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咬牙切齒：“等你生完崽兒，看我怎麽收拾你。”

翌日，楚昭淩醒的早，正要去給沈故準備飯，小五走過來：“王爺，孫大娘又來了。”

“……”楚昭淩無奈嘆氣，“說我不在。”

“我覺得王爺還是親自一次說明白為好，趁着沈公子還在睡，省得日後還來。”

無奈之下，楚昭淩只能去了前廳。

孫大娘上見到楚昭淩就是一陣誇：“許久不見，楚将軍還和以前一樣英氣俊朗。”

“您來的意圖我知道了。”楚昭淩開門見山，“只是我已有了心愛之人，就不勞煩您為我說媒了。”

“我每次來你都這麽說，真當你孫大娘好糊弄啊。”

同一個借口用的次數多了，成真了旁人都不信。

“……”楚昭淩，“這次是真的。”

孫大娘充耳不聞，開始給楚昭淩介紹起姑娘來。滔滔不絕，根本不給楚昭淩插話的機會。

好不容易等孫大娘說完了，楚昭淩可算逮住機會，無比認真道：“我已心有所屬，此生只愛他一人。此話絕無半點虛言。”

孫大娘看了楚昭淩半晌，半信半疑：“真的？”

楚昭淩點頭：“真……”的。

“的”字還沒等說出來，一道嫩粉色身影施施然走了進來。一屁股坐到楚昭淩大腿上，胳膊摟住他的脖子。挺着圓鼓鼓的肚子，頭上的粉色絨花歪歪扭扭。

一雙大眼睛瞧着孫大娘，嗲聲嗲氣地問：“夫君，這位婆婆是誰啊？我瞧着面生。”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訂閱，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