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六十年代錯位人生19

◎存疑◎

送走史進才, 張大妮就來了。

一來就先提了暖瓶去食堂打熱水,打水回來拎起掃帚掃地,擦桌椅。

姜宓在給孫志傑正骨, 他夜裏起床時不小心扭到腰了。

說起正骨,幾人中就姜宓所知, 手藝最好的是賀蘭蘭和韓楊,只是兩人都還沒來, 姜宓順着手上的感覺,先給處理了。

孫志傑從診療床上下來,活動了一下,還好,不怎麽疼了。

姜宓洗了洗手, 讓他重新上床躺好,準備施針給他雙膝袪寒。

才六點多點, 其他人還沒到, 姜宓看向忙着燙杯子倒茶的張大妮,招了招手, 讓她拿上筆記本過來。

張大妮自小跟她父親學蒙醫,蒙醫是蒙古人在長期跟病魔抗争中, 逐步摸索運用草原上豐富多樣的藥用植物治療疾病、傷痛,而積累下的豐富藥物學知識。

後來又不斷融入了中醫、藏醫和古印度醫藥學理論等精華,形成了自己獨立的醫藥體系。

蒙醫在診斷和治療上方法多樣,善用草藥研磨成粉制成成藥, 還會根據病人情況, 将草藥融入飲食, 做成藥繕調理身體。

針灸、針刺放血、按摩、罨療、灌腸、燙沙、正骨等療法, 更是必學。

說來, 張大妮也應該會正骨才對,姜宓想到這點,捏着銀針往後退了幾步,“張同志,你來給他看看腰,他夜裏起床扭到了,腰椎錯位,我方才用牽引法給他複了位。正骨肯定不只一種方法,你看看,要是你出手,會怎麽做?”

“先做按摩,放松腰肌,然後在牽引複位,”張大妮出口答道,“複位後,最好再用一個小木棍順着腰椎來回滾幾遍,回去休息幾天。”

姜宓四處看了下,指指一旁辦公桌旁昨天韓楊帶來的包:“你找找有沒有小棍。”

張大妮放下筆記本,徑自走向自己用得舊舊的醫藥箱:“我帶的有。”

姜宓看她取了小木棍,讓孫志傑翻身趴下,先是幫忙按摩了會,才用小木棍滾了幾個來回。不由笑了,“孫志傑,你感覺怎麽樣?”

孫志傑感受了下:“舒服!”

姜宓點頭認同,張大妮的手法一看就十分老練,這是沒少跟病患打交道,可她過來軍醫院上班後,做的卻是類似于後勤的工作。

“你的蒙醫醫書能借我看看嗎?”昨天是第一次知道蒙醫,原還想着等這邊病患診治完,再找她交流,此刻,姜宓卻有些迫不及待了。

張大妮一愣:“所有嗎?”她的書可不少,都是祖上一代代傳下來的。

“所有。”

中午吃飯時,張大妮抽空回了趟宿舍,再回來,背了個竹筐,就是那種收玉米、割豬草用的半人多高的大竹筐。

滿滿一筐的書和筆記。

元代回回藥物院編寫的《回回藥方》,元代蒙古族醫學家沙圖穆蘇撰寫的《瑞竹堂經驗方》十五卷,太醫忽思慧著的《飲膳正要》,藏醫的《四部醫典》,印度醫學《壽命吠陀——八支心要集》,占布拉著的《醫法海鑒》,還有松巴·堪布-伊舍巴拉吉爾著的一套五本蒙醫藥,以及《脈訣概要》、《巴莎木制藥法》、《藥物識別》《蒙藥正典》等等。

除此之外就是筆記,從張大妮□□那一輩,凡是學醫,都留下了大量的筆記。

姜宓粗粗一翻,本本愛不釋手。

要不是病患就等在一旁,她都想席地而坐翻看起來。

“姜醫生,你好,我想問問……”

姜宓聞聲擡頭,面前站着位神情拘謹的女軍人,二十七八歲的模樣,濃眉大眼,卻面色蒼白,唇上淡得幾乎沒有什麽顏色。

放下書,姜宓在張大妮的攙扶下站了起來,錘錘蹲麻的腿,扭頭對韓楊、唐明川道:“你倆幫我把書先挪到牆角。”

“手。”

女人忙将手腕遞了過去。

姜宓一號脈眉就皺了起來:“體寒,腹部還受過傷。有孩子嗎?”

盡管早從多位醫生口裏聽到過這診斷,陳衛紅還是渾身一僵,搖搖頭,緊張道:“能治嗎?”

姜宓将她交給張大妮:“先寫脈案。”

她還有病人等着了,便是治也得排隊。

“俞飛,上療床。”姜宓沖等待區喊了一聲,朝門口的盆架前走去。

“姜醫生!”陳衛紅急切地叫道。

姜宓回頭。

“你能告訴我,有幾成把握嗎?”失望的次數太多了,她已經不敢抱希望。若、若是連三成的把握都沒有,她就不浪費大家的時間了。

姜宓看向張大妮:“我針灸,你用藥,你覺得有幾成把握?”

張大妮伸手給陳衛紅號了下脈,心下思索:姜醫生出手,寒症肯定全消。那就剩下腹部因槍傷而留下的暗疾了,她用藥,有五成把握,若是再配合藥繕調理:“六成。”

姜宓雙唇一翹,張大妮做事嚴謹,說得保守,豈不知有些病人,你得給她希望,希望大了,心情自然會好,心情一好,醫治起來事半功倍:“我許你九成,剩下一成你得聽醫囑。”

“九成!”陳衛紅失聲叫道,“真的?”

姜宓點頭,轉而跟張大妮叮囑道:“你先給她開藥調理,施針按順序來。”

俞飛認識陳衛紅,知道這是個鐵骨铮铮,在戰場上不輸漢子的女飛行員,近兩年因為要孩子,被婆家壓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看着她激動得雙手捂着臉,渾身輕顫,心裏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姜醫生,我跟她換一下號吧?”

姜宓掃了眼他的腿,疼得走路都有點拐了:“你先來吧,給她加今天的尾號。”

知道姜宓接手的都是寒症比較嚴重的病患,陳衛紅忙抹了把臉,吸着鼻子道:“不用,按順序來,我這不影響訓練,早一天晚一天的沒關系。”

呂瑩忍不住在旁提醒道:“姜醫生只在咱們這兒待半月,昨天我們忙到淩晨才診療了17個,照這個速度來算,半月裏可輪不上你。”

“哦,這話的意思是不是說你們這兒人才急缺?”梁院長帶着三位老中醫進來,笑道,“小姜,看我來得及時吧,知道你缺人,這不,給你送了幾位。來來,給你介紹一下。”

姜宓忙擦擦手走了過來,目光熱切地看向三位頭發花白的老人:“您們好,我是姜宓。若是不嫌棄,三位跟梁院長一樣叫我小姜吧。說來,昨天上午我該去中醫部拜訪諸位。”

“失禮了。”姜宓沖三位微微躬了下身。

幾人看她這樣,心下頓時松了口氣,一個個臉上帶了笑,不等梁院長介紹,三人中的一位老太太就搶上前一步,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你這孩子特客氣了些,知道你一來就不得閑,我們哪好意思占用你的時間。”

“這會兒過來,是想着手頭上暫時沒有病人,來看看你需不需要我們幫忙打個下手。”

“需要、太需要了。不過,我們缺的可不是什麽打下手,而是老師。接觸的病人越多,我就越覺得自己學藝不精,很多東西知道的太過片面……”

百家之長啊,她這段日子自學的那點東西,在博大精深的中醫面前,只不過是一角皮毛。

正骨、用藥不如張大妮,摸骨不如賀蘭蘭,按摩不如韓楊,對傳染病的了解連唐明川的十分之一都沒有……唯一拿得出手的,不過是一手針灸和對脈博每一絲變化的精準撐控。

老太太扭頭跟兩個夥伴對視一眼,他們看得出,這孩子是真的覺得自己需要學的還有很多,這……太讓人意外了,三人行必有我師,世人都知道這句話,可真正願意去跟身邊任何一個人學習其所長的有幾個?

又何況是眼前這位,一手針灸運用得無人能及,診脈斷病老練得他們都自愧不如——昨天跟上午診療過的病人,他們方才可都看過了,三人心裏如何比不出這差距。

“小姜,你這不對啊,”梁院長笑道,“說好的拜我為師跟我學西醫呢,怎麽轉頭又對着別人叫上師父了。”

“邊去,”老太太一把推開梁院長,握着姜宓的手笑道,“我善長婦科病症,小姜想學嗎?”

“想!”姜宓回答的好不幹脆,“我想學接生。”

“行!”老太太高興地一拍姜宓的肩,“你這個徒弟我收下了。”

“小姜,我姓金,”一位老者擠過來道,“我不跟你老師袁士紳搶徒弟。這樣吧,你叫我一聲‘金爺爺’,從此以後,你就是我親孫女,這爺爺哪有不教孫女的,我這一身本事啊可不就得全部傳給你。”

梁院長、老太太和另一位看着他,齊齊“呸”了聲。

呸完,老太太直接罵道:“也不看看自己長得那個熊樣,就敢肖想這麽好看的小姜給你當孫女,你配嗎?”

“幹親幹親,”金老委屈道,“認個幹親,跟長相有什麽關系?”

梁院長揉了下耳朵,噴他,“我們沒聾,方才是誰跟小姜說,‘從此以後,你就是我親孫女’?哎呀,”梁院長抖了下身子,“好不肉麻。”

“你……”金老氣得點着他,就要開罵。

姜宓忙拿了俞飛的脈案往他手裏一塞:“您看看,這是我等下要針灸的對象。”

老太太和另一位湊過去,三人一同看了起來,梁院長趁機給姜宓做了一下介紹。

姜宓這才知道,金老全名叫金勝利,軍醫院的副院長,學的是中西醫臨床醫學。

老太太是婦科的主任,姓魏,魏淑蘭。

另一位老者姓何,何慶豐,兒科的主任,最善長的是針灸麻醉。

姜宓知道哪幾個穴位紮下去有麻醉效果,可怎樣配合手術給病人針灸麻醉,就不知道了,畢竟手術不同,所需麻醉的時間、效果就不同,這個也是要經驗積累的。

“小姜,”金老道,“你給俞飛施針,我們能看看嗎?”

姜宓伸手做了個請,引着他們走到診療床前,俞飛已經躺上去了。

張大妮寫好陳衛紅的脈案,開好藥,拿着筆記本跑了過來。

陳衛紅先前的主治醫生是魏淑蘭,走前,她遲疑了下,過來打聲招呼:“魏主任。”

魏淑蘭回頭笑道:“來找小姜看病?”

陳衛紅點點頭,臉上帶着喜色。

魏淑蘭一看,這是有希望了:“小姜怎麽說?”

“說有九成把握。”

魏淑蘭一愣,姜宓一手針灸袪寒那是沒得說,可陳衛紅小腹上的舊傷……那可不好調理。

陳衛紅一看她這表情,心裏就是“咯噔”一下,失聲道:“魏主任?”

“沒、沒事,”魏淑蘭安撫地拍拍她的手,“小姜說有九成把握,那肯定就有九成把握,你看她診療了這麽多戰士,可跟人說過一句虛話?”

陳衛紅面上是笑着應了,心裏卻跟着存了疑,魏淑蘭做了一輩子老中醫,攻的還是婦科,她都沒有三成把握,姜宓真能治好自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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