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22 有脾氣
一前一後出了711大門, 尤粒擡眼便瞧見迎面走上來的一個人。
巧得很,是黎芸。
她直接無視了尤粒,徑直朝尤粒身側的齊硯面前站。
十度的天, 她穿着短裙子搭配長筒靴, 沒有穿打底褲襪, 白皙的關節暴露在空氣中, 瞧得尤粒莫名身子一顫,感到腿凍。
心裏直感嘆:果然,美女沒有那麽好當的!
黎芸個子高挑, 但站在一米八七的齊硯身前也矮了他一個頭,她看着齊硯和他背後的二胡, 擡手将散落的長發挽至耳後, 笑靥如花:“齊硯, 很巧,你是要去練琴嗎?”
溫柔的語氣和那天同尤粒說話時簡直兩副面孔。
那天猜到黎芸的心思後, 尤粒這會兒有點看好戲的心态, 後退兩步和原本就跟齊硯有點距離的再拉開一點距離。
齊硯漠然:“我們去樂團。”
且加重了“們”這個字。
說完, 他扭頭想喊尤粒,本以為她就在自己旁邊,結果一扭頭, 人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到了距他兩米開外的地方,跟避煞似的, 躲得很積極。
齊硯不耐一皺眉, 揚聲喊她:“你站那兒幹什麽?還不走, 幾點了。”
“哦哦。”尤粒愣愣地回過神,又邁步走到齊硯後頭。
在尤粒和齊硯坐在店裏頭吃飯的時候,黎芸就已經在外頭透過玻璃窗看見了他們。
慌亂感四起, 黎芸也顧不上家人們還在酒店等着她一塊兒參加飯局,站在那電線杆後,偷偷摸摸的盯着。
直到他們吃完站起身,各自背上琴。
看到琴的那一瞬間,她緊繃的心有那麽一絲緩和。因為她猜測,他們去音院的民樂團替補樂手,這會兒有可能是要一塊兒去排練的。
可是他們坐在一塊兒吃飯。
為什麽要坐在一塊兒吃飯?
齊硯和尤粒說話的神情一點也不冷漠,甚至偶爾還噙着笑。
可為什麽在她面前就總是愛答不理呢?
黎芸回想起上次去咖啡館,找他點了一壺手沖。趁着他沖咖啡的間隙,嘗試和他聊天。
……
她問他:“你怎麽會的這些手藝,是特意去學嗎?”
他甚至連眼皮都沒擡,面色冷然地只給她一個單字:“嗯。”
她不感到受挫,畢竟喜歡一個人,是要付出一些努力。她又問:“你二胡學了多久呢?”
三分鐘的沖煮時間,她見他将即将滴盡的濾杯挪開,握住分享壺的手柄輕輕晃勻咖啡液,接着将它倒入另一幹淨的壺中後,推到她面前,轉身離開時,對于她的問題,只留下敷衍的兩個字:“忘了。”
……
一再受到漠視,黎芸卻不死心,誰讓他那麽出衆優秀,優秀到自己心甘情願的放下身段去追逐。
所以,在看到他們倆從便利店出來後,她更壓不住心裏的焦灼和疑問了,不管不顧地邁步上去,無視了尤粒,哪怕自己沒有絲毫的立場,也想問個明白。
……
雖然得到齊硯的回答,但黎芸卻沒安下心,她瞥一眼走過來的尤粒,裝的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嘴角的笑扯的很牽強:“你們倆在談戀愛嗎?”
這個問題問出口,尤粒簡直震驚,瞪大了眼睛瞧過去,心想:這學姐可真能想!
但她又不是傻子,怎麽會不知道黎芸問這句話的用意。
不過說實話,尤粒不太想回答她。不是因為想和齊硯扯緋聞,而是因為黎芸上次莫名對她冷眼刻薄的态度,讓尤粒壞心眼的也想令她不好受一下子。
可一看齊硯沒有說話,只是依舊皺着眉頭,不耐的表情就像是根本懶得回答這種無聊問題的樣子,最終還是得她來。不然萬一傳了出去,又鬧出誤會,還不是得解釋。
而且再一想,黎芸會那樣對她也是情有可原,畢竟那時候她以為自己是她的情敵。
于是,尤粒聳聳肩,立馬撇清道:“不是,我和齊硯學長只是碰巧在這裏遇見,然後一起去樂團而已。”
“……”
齊硯突然就有種胸悶氣結且還想罵人的感覺。
但是尤粒這麽解釋确實沒毛病,所以他只能生生咽下這口氣,板着臉沖尤粒沉沉道一聲:“走不走,不走我走了。”
而後,跨步走上馬路。
尤粒被他的眼神怵到,忙顫巍巍地跟上去:“等……等我!”
夜色彌漫,月光籠罩住整個城市,仿佛一層薄薄的輕紗,清冷卻不失溫柔。
平坦的水泥路上,行走着兩道身影,他們的影子被路燈拉長,時而重疊,時而分散,時而又隐在道旁的草坪裏。
齊硯的步伐邁得很大,尤粒碎步跟在後頭,哪怕只留個背影,她都感覺到他周身散發的愠意,強大到尤粒不敢靠近。
學長好像在生氣。
雖然她也不知道他為什麽生氣。
但是不要惹他就對了!
尤粒在心裏暗暗念着,然後加快腳步打算跟得緊一些避免跟丢,前頭的齊硯卻突然把步子停了下來。
高大結實的身軀立在路燈下,側過身來看她。
擡起頭的尤粒猝不及防,腳下沒跟上反應直接被自己絆到,一個趔趄差點撞上他的後背。
好在她這會兒反應快,兩手本能地往前甩了甩,借住力墊腳及時剎住。
深呼吸幾口氣,尤粒擡起眼珠子,推高眼鏡框,因為差點摔倒而下意識瞪了眼齊硯,着急到語氣都重了:“學長!你幹嘛突然停下來!”
齊硯居高臨下,被她急得兩眼圓睜的樣子莫名可愛到了,心情有恢複那麽一點愉悅,連緊繃的神色都緩下幾許,但嘴上還是淡淡:“我以為你沒跟上來。”
“我跟着好嗎!”尤粒後退兩步,一時間脫口而出,“不然我一個人怎麽去團裏!”
齊硯眉頭微動:“你不是說你認得路?”
尤粒這才反應過來,磕磕巴巴地回他:“對……對啊,我,我認得。”
齊硯沒立馬應聲,瞧她目光閃躲的神态,想到剛剛在711門口見到他時她誇張熱情的反應和那瓶酸奶,逐漸察覺到了她的心思。
他腳尖微微向前一挪,高大的身形向她傾去,語氣帶着幾分促狹:“原來你請我喝酸奶是為了讓我帶路?”
尤粒摸摸鼻尖,虛聲:“也……也不全算吧。”
就是想說你讓我跟着走就行。
齊硯突然又有點不爽,但他沒有表現出來,也沒說話。
尤粒嘿嘿一笑,又說:“其實事實上……是我認得白天的路,夜晚的我沒走過,就……”
齊硯漠然:“哦。”
兩人繼續前行。
見齊硯心情緩和了,尤粒又開始好奇他剛剛在氣些什麽,雖然心裏想着這好像和她沒什麽關系,但是她的嘴巴,還是八卦性的快了一步出聲:“學長,你剛剛幹嘛生氣啊?你不喜歡黎芸學姐嗎?”
話一問完,尤粒瞬間覺得自己說話不過腦子的,上來就問的這麽直白,萬一人家不想回答,又萬一人家想暗藏着心思,她這一問不就讓人尴尬了嗎?
反應過來,尤粒立馬貓上唇,迅速向他道歉:“對不起冒犯了,當我沒問。”
“我為什麽要喜歡她?”
她最後的話才落下,齊硯的回答便緊接其上,語氣聽上去有些不耐,對她的問題更沒有絲毫的回避,坦然的很,“還有,你跟她解釋那麽多幹嘛?”
尤粒一滞,片刻才說:“我當然是怕她誤會啊!”
雖然一開始我也壞心思的不想解釋,想讓她難受,可畢竟不是事實,萬一給你造成麻煩,那多不好。
“不過黎芸學姐很漂亮的呀。”她壓低聲線,悄摸摸的說,“而且我看得出來,她喜歡你哦~”
最後那個“哦”,帶着上揚的尾音,有點俏皮,有點可愛,也有幾許少女的羞澀,可齊硯聽着卻不爽,眉頭緊擰着,神情又繃了起來。
不過在夜色裏,尤粒走在他邊上,離得沒有很近,所以她沒有注意到他的表情變化。
齊硯:“哦。”
冷漠的回答,讓尤粒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話有點多。畢竟自己和他也不算朋友,沒有什麽立場說這些。
所以最後,她識相的閉了嘴,沒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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