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苦孩子,小啞奴
第零零零零九章:苦孩子,小啞奴
與厲恒矽談完了正事,項城君後槽牙一咬,當下又怒問:“那我的東西你到底還是不還!”
“自然會還”厲恒矽道:“只不過今日我來的突然,東西并沒有帶在身上,待下次回來的時候再一并給你帶來,可好?”
“哼!”
重重一哼,項城君擡了下颚,沒在理他,只是轉身朝自己身邊的啞奴看去。
厲恒矽笑笑,也沒在多留,轉身便對沈樞樓道:“你随我來”
沈樞樓點頭,随着厲恒矽的腳步,兩人一起離開了大帳。
營帳裏沒了外人,項城君身上那炸開的毛,這才有順下去的趨勢,那少年站在一旁縮着身子,見得項城君朝自己看來的眼眸,當下心裏不由得怯了一怯。
項城君看他這樣,心裏長嘆,道:“你別怕,我叫項城君,我可不是壞人,之前在林子裏,還是我救得你呢”
少年點了點頭,看着他的眼色明顯要放松了一些。
項城君看他不眼,不由得有些狐疑:“你……你能說話嗎?”
少年搖頭,兩手比劃,項城君看了兩眼,當下就暈頭了:“你等等,等等,我看不懂你在比劃些什麽東西”
少年一愣,站在原地,沒在動作。
項城君想了想又問:“你會寫字嗎?寫字”
少年立馬點頭。
得到回應,項城君立馬開始在營帳裏面翻找起來,最後拿了執筆鋪到桌上,對少年揮了揮手:“你過來,我問你,你寫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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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點頭,上前走到項城君身邊坐下,項城君随即拿了筆遞到他的手裏:“來,你寫就可以了,先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
少年拿着毛筆低頭,在桌上緩慢的寫着,項城君垂眼認真看着,少年筆下寫出的字,歪歪扭扭,但也不難看懂,等了好一會,少年才剛紙遞到項城君眼前。
【名字不記得了,大家都叫我啞奴】
“啞奴?”項城君一愣,狐疑的看他:“你真的不記得了?那你在哪洗衣局有多久了?”
啞奴拿着毛筆,低頭寫道:【醒來之後,就一直在哪裏,好像有三年了】
“三年?”項城君詫異,忍不住扭頭将啞奴仔細得看了一眼,而後又問:“那你今年多大?”
啞奴搖頭。
項城君還想再問時,才猛然反應過來,啞奴記不得,當下又小心的問了一句:“你是不是只記得在洗衣局的事了,之前的事是不是都不記得了?”
啞奴點頭,垂下眼睑,眼尾透露出了幾分晦暗,半響他确實突然擡頭,一雙眼眸盡是濕潤的看着項城君,伸手緊緊拉住項城君,張口叫着:“啊……啊!……啊!”
他想說話,可是說不出來,只能發出一聲項城君根本就聽不懂的聲音。
項城君被他驚了一下,有些反應不過來:“你怎麽了?你這是怎麽了?好端端的怎麽就哭了”
啞奴緊緊拉着他不放,口中只是一直在叫喊着,一個眨眼,眼眶裏面的淚珠就大顆大顆的往下掉,項城君看他這樣子,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你想做什麽?你別焦急,你這麽叫喊我不懂的,你想做些什麽你把他寫下來我看看,我能幫你的話,幫你就是了”
啞奴聽他這話,怔了一怔,這才松手,重新趴會桌子前拿起毛筆,項城君被他弄得有些愣住,低眼一看,就瞧見啞奴敏着唇,濕潤的眼眶裏面滿是水漬,卻依舊認認真真的桌上書寫,眼眶裏面裝不完的眼淚變成短了線的珠子,滴落在白色的宣紙上面,瞬間就暈開了啞奴才剛寫好的字跡。
項城君看得心裏擰了一把,沉了面色,好辦些,啞奴這才放下毛筆,擡頭時已是滿臉的淚痕,項城君看他一眼,沒有多說話,只是接過啞奴遞來的宣紙,上面歪歪扭扭的寫滿了啞奴滿腹說不出的話語。
項城君垂眼細看,宣紙上寫的盡是啞奴在洗衣局的情況。
啞奴原本不是啞巴,他是可以說話的,只是三年前不知因為什麽緣故,而失了記憶,醒來的時候,人就在洗衣局裏面,已經不能說話了。其實,那地方說好聽一點是叫洗衣局,說難聽一點,那根本就是軍妓院,在那裏的人,過的凄苦無比,有時恐怕連路邊的乞丐都要不如。每天被迫做着不想做的事,陪着十幾甚至二十幾個不想陪的人,稍有不對就是一陣鞭打刑罰,啞奴身子單薄,又屬年幼之時,伺候不了那些人,在軍妓院的日子,比起那些陪人風流的小倌更是難捱,硬撐着養了三年,如今眼看着啞奴在一點點的長了起來,這日子,比起也只是更加難捱了要不是顧忌着啞奴是罪臣之子,死了之後被人審查而無法交代,依照啞奴的這身子骨情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該死了幾次了……
項城君看得越是仔細,這裏的怒火就越是高漲,啞奴擦去眼角的濕潤,不敢放聲大哭,只是強忍着盯着項城君看,那小心翼翼期待中又帶着彷徨的模樣,看得項城君心裏又擰了一分,一爪捏碎了手裏的宣紙,項城君看着啞奴道:“你放心在這裏休息,你的事我管了!”
啞奴一聽這話,當下竟是突然哇得一下哭了起來,急忙起身對着項城君就是又跪又拜的,項城君一愣,忙彎腰将啞奴拉起來:“你這是做什麽?好好的又跪又拜幹什麽?我這還沒死呢,趕緊起來”
将人拉起來,項城君盯着啞奴看了會道:“這兩天你好好休息,等你傷好之後就跟我回京都一趟,不許在哭了,知不知道?”
啞奴點頭,兩手忙擦去臉上得了淚。
項城君看他這聽話的乖模樣,突然心血來潮,伸了手摸摸啞奴的頭,瞬間心裏的優越感就猛然飄升起來。
怪不得大哥舅舅他們都愛摸自己的頭,因為——這種老大保護小弟的感覺真是爽!
啞奴身上有傷,身子骨也弱,但第二天卻還是醒得很早,在洗衣局養成的習慣,讓他時時刻刻擔心害怕着,睡過了時辰會被人拖出去狠狠打上一頓。
啞奴起床的時候,天還沒亮,但是校場上的士兵已經開始列陣操練,啞奴不敢走近,只是遠遠的看了一會,那眼眸的羨慕與晦暗,複雜得讓人有些胸悶。
很多時候,啞奴都會忍不住得想,為什麽自己就不能是身處在一個平凡的環境裏面?不希望能像別人那樣做些什麽,只要能本本分分過着自己平淡的小日子就好,可是……思及自己在洗衣局的那些日子,啞奴又忍不住一陣陣的心裏嘆息。
一個人已經殘掉的人,又在洗衣局那種地方呆過,這平淡的小日子,恐怕都要成了奢望……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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