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休沐日,薄幸郎

第零零零二十章:休沐日,薄幸郎

了解了樓蘭與西苑現在對炎朝的心思,項城君的這心裏就有顆小小的火焰種子,開始滋生起來,對于哥哥項楚風的東西,別國人,誰都不能碰,不準碰,更不準打它的注意,要不然十指搬動,項城君就直接采取無力解決。

離家多日,整日日前才剛奪了帥印,今日,就輪到了項城君休沐回家的時間,營帳裏,項城君坐在床邊,看着銅鏡裏自己倒影,怔怔的模樣,明顯是在發呆。

不得不說,人真是一個奇怪的動物,離得遠了,對着那個誰,又總是牽腸挂肚,時時想念,離得緊了,卻又害怕呆在他的身邊,時時看見,到底要怎麽做才對?

人都說,雙生子自小就有種神奇的心靈感應,每一次項城君都能感應到那個誰的心緒如何,可是那個誰卻沒有感應到過項城君對他的心緒,想着那個誰的身邊現在又有了一個莫刑風被他時時疼着寵着,項城君的心裏就悶堵厲害,可每一次卻都只能一個人往肚子裏咽,隐藏起所有的不悅,只看着那個誰與別人站在一起。

……有些不想回去,不想回去看着那個誰對莫刑風的寵溺,不想看見……

【你怎麽了?在想什麽?】

眼前的倒影突然被一張寫着歪歪扭扭的字跡遮擋,項城君猛然回神,發現自己剛才在想些什麽,心裏不由得一陣長嘆,當真是與那個誰離開太久,連這戒備都松懈下來。

看啞奴站在自己跟前,一臉狐疑的樣子看着自己,眼角上的罪字刺秦格外明顯,項城君收斂起了所有的心緒,盡量讓自己不要去想太多,笑了笑,便對啞奴道:“沒什麽,看你,眼角的花钿都不見了,不如今日你就随我回去,我帶你再去街上多挑選幾個,這樣以後就不怕了”

指尖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啞奴怔愣了一瞬,回想着陳醫昨日看見自己眼角刺青的模樣時,啞奴心裏便湧上一陣悶悶得難過,項城君看啞奴也擰起了眉,伸手摸了摸啞奴的頭,就□□的道:“就這麽說定了,你跟我回家,後天再回來!”

作為一個啞巴最大的悲劇,就是沒有說話的權利,更加發言的權利,于是這一日,啞奴硬生生被項城君拉着回了京都,只是沒有想到,才剛入了城門,街道上,兩人就遇見了個熟人。

“冰刀子,你怎麽也在這裏?你今天休沐,還是當逃兵了,跑出來的?”

冰刀子的這個外號,從項城君第一天道琅琊山跟沈樞樓杠上時,就已經叫了出來,而相比那騎在馬背上的兩人,沈樞樓兩手負在身後,卻是徒步而行,那模樣,既不像是剛剛進城,也不像是打算出城,仿佛只是湊巧路過一般。

擡了眸,冷冷的看了那坐在項城君身前的啞奴一眼,沈樞樓微微擰眉,并不作聲,項城君卻下意識的挑了挑眉,兩手一伸,就将啞奴緊緊抱在自己懷裏:“你這麽盯着我家小啞看什麽?”

啞奴一愣。扭頭朝項城君看去,沈樞樓幾不可見的微微擰眉,依舊沒有開口說話的打算擡腳轉身就走。

看沈樞樓理都不理自己一下,項城君一臉的莫名其妙,拍拍啞奴的頭項城君聳了聳肩:“算了,這冰渣子,不管他,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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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着啞奴,項城君回到相府,下意識想要去找哥哥的身影,可是沒找到哥哥,只看見了妹妹淳兒的影子,心裏狐疑項城君拉住淳兒問道:“小妹,大哥呢?”

“大哥在宮裏,沒回來呢,不過刑風哥哥在後院練功呢,二哥要去見他嗎?”淳兒如今不過十二的年歲,與項城君一年前的時候才從科爾沁來了炎朝,小丫頭長的玲珑剔透,眉目間印刻出來的完全就是自己爹爹兒時的模樣,只是這小丫頭有些淘氣,從懂事以來,就專以欺負自己二哥為樂。

“不了”莫刑風是哥哥的枕邊人,模樣精致極了,只可惜這人一身的煞氣,又總是冷凍着面容,項城君承認自己有時候的反射弧度是長了點,可是面對着那麽一個散發着危險氣息的人,項城君還是不想去招惹他。

沒有見到哥哥,項城君心裏松了口氣的同時,不免又有幾分失落,用了午膳之後,項城君拉着啞奴直奔大街方向而去,美名其曰是給啞奴買花钿。

不知道那個罪字刺青的意義,也許也不會舉得如何,大概再不濟也就只覺得這個人必然是犯了什麽重罪,才被刺青的,可是知道這個刺青意義的話,連那看人的眼眸,也跟着帶上了好幾分不同的顏色。

失憶的啞奴,自從醒來之後就一直在洗衣局裏為奴為仆的過着,每一次都希望能把自己縮到最小,能讓別人看不見自己,那樣就會很安全了,而今日被項城君拉着跑到街上,啞奴心裏說不出的感覺特別慌亂。

項城君拿着手裏的花钿,似乎看得有些眼花缭亂,不知道應該選那個才好,扭頭朝啞奴看去,只瞧見啞奴一臉不安的樣子,朝着兩人的四周不停張望。

“小啞,你在瞧什麽呢?”

啞奴扭頭看他,搖搖頭。

項城君微微蹩眉,眸裏透着幾分狐疑,還沒開口,就突然發現,在啞奴的背後看見了兩只熟悉的身影:“大狐貍!冰渣子,你們怎麽也在這裏?”

聽這喊聲,厲恒矽微微挑眉,兩手負在身後,看向項城君的方向直徑上前:“那你們怎麽也在這裏?”

項城君晃了晃手裏的東西:“來給小啞買花钿得,可是這些花钿看着都差不多,沒看中的”

沈樞樓站在一旁,也不開口,就垂眸看了啞奴一眼,啞奴雖然對沈樞樓還心有忌憚,但也不像最初之時那般畏懼,這會子突然對上沈樞樓的視線,啞奴一愣,才反應過來,朝着沈樞樓勾了嘴角,點頭笑笑,便退到項城君身後。

厲恒矽垂眸一掃,裝模作樣的搖了頭:“這些花钿,不過都只是一些俗物罷了,樣式過于花哨,不合适啞奴”錯步上前,沈樞樓站到攤販前,垂眸掃了半響,而後看見一枚紫色的花钿,靜靜的躺在最邊的角落處,厲恒矽笑笑,伸手取了過來:“這個顏色,與啞奴相配正好”扭頭看向沈樞樓,厲恒矽笑問:“小沈,你覺得呢?”

看了厲恒矽一眼,沈樞樓二話不答,幹脆擡腳走人,臨走時卻又偏生垂眸掃了啞奴一眼,厲恒矽搖頭輕笑,将花钿放到項城君的手中,對他道:“今日我還要陪小沈去相親,就不陪你們了”

“啊!!!”厲恒矽的話,像是一枚炸彈,炸得項城君差點一條三尺高:“你說什麽?冰渣子要去相親?是哪家閨女瞎了眼的看上他了,也不怕大半夜的被他一碰,就變成了冰雕麽?”

啞奴站在一旁聽了這話,不禁有些失笑,厲恒矽卻一臉淡定的模樣,點了點頭:“正是如此,所以才需要我陪他一同前往”輕笑一聲,厲恒矽又複問一句:“如何?可要……去湊個熱鬧?”

湊熱鬧那是必須的!

于是乎,項城君跟厲恒矽問了地點,拉着啞奴就飛奔着朝衣飾店方向跑去,厲恒矽站在原地,兩手負在身後看着那兩個沖進衣飾店的背影,不由得勾唇輕笑。

沈樞樓,沈老将軍之子,沈家幼子家中排行二十,上頭十九個全是姐姐,其乃是厲恒矽身邊最得力的助手,兩人相識于莫丞相的壽宴,也算是多年交情,只是比起厲恒矽而言,沈樞樓的這個性子是有目共睹的冰渣子,除了軍事上的正事,一般都是不會輕易開口,一開口絕對是項城君說得冰刀子,一個一個直戳紅心。

從沈樞樓十八及冠之後,他的婚事一直是沈家老夫人最大的心病,沈家世代為将,家中男人大多都死在沙場之上,到了沈樞樓這一輩,就只得他這麽一個帶把兒的,可想而知這個獨兒會被衆人寵成什麽樣去,可在陰盛陽衰的沈家,在被衆位姐姐□□了幾年之後,沈樞樓的性子就開始朝着不歸之路發展了去,一直衍生到現在的冰渣子狀态,哪家姑娘只要一聽到沈樞樓的名字,就會想到那一張冰塊臉,說出的話,咄咄逼人,天仙美女只要到了他的口中,那就全都成了招蜂引蝶牆頭紅花不懂的安分守己!

于是乎,這麽一個大極品,誰家姑娘還敢招惹他,除非是誠心的給自己找虐,那才會眼巴巴的湊上去,讓他一個冰刀子一個冰刀子的刮的體無完膚!

而今日,乃是沈家老夫人的八十大壽,沈老夫人雖然是上了高領,但身子健朗得他模樣看起來就像是六七十的年歲,老夫人大壽本應該大宴賓客才是,但只因為沈老夫人的壽宴偏偏,老夫人的壽宴又縫沈老爺子的死祭。沈家已經習慣了不群宴賓客,只在這日衆人全都回家陪老夫人幾日罷了,雖說沈家不群宴賓客,可就沈樞樓的那些姐姐姐夫加起來,這一日的沈家還是來了不少的人。

回到家裏,沈老夫人自己關在經靜心堂裏回念亡夫,大廳裏全都是沈家早已出嫁閨女與沈大夫人同幾位侍妾,女婿們齊聚後院去談亂男人的話題,孩子們滿院子的追逐嬉鬧,小聲一刻不停。

踏步跨進自家大門,看着滿院子裏奔跑的小身影,沈樞樓站在門邊,眉頭忍不住抽動了幾下,想着一群只要一看見自己就化身成狼的衆位姐姐,沈樞樓頓時就有種想要腳底抹油的沖動,厲恒矽随後而來,看他站在門邊不動,輕笑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怎麽?不是要我陪你回來的嗎?怎的不進去了?”

沈樞樓沒答,似乎是在想自己進去之後會發生些狀況,厲恒矽看他的樣子,倒是沒再說話,只扭頭朝門邊的小厮道了一句:“大少爺回府,你還不去通報嗎?”

小厮回過神來,朝着大廳方向跑去,同時高喊一聲大少爺回來了,幾個眨眼,就只瞧見一群女人興高采烈的從大廳裏面沖了出來,将門邊的沈樞樓圍了個水洩不通。

女人猛如虎的架勢,連一向淡定的沈樞樓也禁不住虛驚一場,忙錯身躲開,然後就看着那一群女人圍着沈樞樓叽叽喳喳,吵鬧個沒完。

原本厲恒矽還有些取笑沈樞樓連回家都需要人陪,可這會子看着眼前的架勢,厲恒矽也不由得輕嘆口氣,有句話怎麽說得來着?女人是老虎!現在的這一群女人那就是一群活生生的母老虎啊!!!

“好你個沈樞樓!你這個負心薄情的混蛋!!!”

大門外突然傳來的一聲怒吼,瞬間就讓那一群圍繞着沈樞樓的老虎們全都安靜下來,一個個眨巴眨巴雙眼的扭頭看向門邊,這不看還好,一看,得,厲恒矽樂了,沈樞樓的臉色青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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