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愛屋及烏【加更】沈沛對悅悅所有的耐……
若冉站在外頭沉默了許久,等到心情終于平複下來,才走進屋子裏去看他們倆,她只看見悅悅安安靜靜的躺在沈沛的腿上,抓着他的手指玩,看見若冉進來了,對着若冉笑了笑。
而後就又窩在沈沛的身邊,一副依戀的模樣。
“悅悅,跟娘回去。”若冉沖着悅悅拍了拍手,可悅悅只當是沒有看見,賴在沈沛的身邊,怎麽都不願意走。
若冉看了之後,多多少少是有一點頭疼的,只能和悅悅講道理,“悅悅,已經很晚了,不僅是你要休息,這位先生他也是要休息的,你這麽賴在這兒怎麽可以?”
若冉不知道要怎麽和悅悅解釋沈沛的身份,說什麽稱呼都不太合适,索性說是先生,一勞永逸。
悅悅年級還小也許是聽不懂,可沈沛卻是聽得懂的,有些不滿的看着若冉,先生?
他不是要當這小崽子的爹的嗎?先生算是怎麽一回事?可沈沛到底沒說什麽,他好不容易才能在這裏留宿,可不想節外生枝把若冉惹惱了。
沈沛摸了摸悅悅的頭發,認真的建議道,“你還是和你娘先回去吧,明日再來找我玩。”
若冉見狀就要走上來抱孩子,可悅悅怎麽都不願意走,死死的抓着沈沛的手臂不肯放,那麽丁點大的力道當然不會抓疼了沈沛,只是他看着母女倆拉鋸,多少都有點心疼,“要不……讓她留在這裏吧。”
這麽點大的孩子,跟他一起睡也沒什麽。
若冉卻是有些茫然的,她并不怎麽願意把悅悅留下來,前途未知…他們倆的感情若是越來越好,那悅悅日後可怎麽辦?
“就不勞煩王爺了,我還是把她帶回去吧。”若冉說着就要去抱悅悅,可悅悅卻着急的差點哭起來,眼巴巴的看着沈沛,就像他們倆要生離死別似的。
有那麽一瞬間,若冉覺得,自己像極了窮兇極惡之徒。
若冉:“……”
沈沛:“……”
他只能再一次的和若冉商議,“你先把她留在這兒吧,等睡着了你再來把她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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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冉見悅悅反抗的厲害,也知道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就去了隔壁拿來悅悅的小枕頭和小被子,耐心的囑咐沈沛要注意的事兒,“她睡覺的時候有點兒鬧,您……多擔待些,要哄她睡覺的。”
沈沛雖然許下過豪言壯語要好好的照顧孩子,可到底沒有什麽經驗的,如今聽若冉這般鄭重其事的交代,心裏頭忽然有點緊張,但這可是拉近他們彼此關系最好的辦法了,他不能掉以輕心。
“怎麽哄?”沈沛小聲的問道,腦海中浮現出一些乳母們抱着孩子走來走去的場景,忍不住追問道,“抱起來走走嗎?要抱着走多久?”
若冉啞然失笑,教沈沛如何哄孩子,沈沛越聽越覺得頭大如鬥,可為了以後,為了未來!
他可以試一試的。
“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我會好好照顧她的。”沈沛認真的開口,若冉見悅悅如今只黏着沈沛,也樂得清閑起來。
回到房間去繡自己還沒做完的繡品,宋老板這次回來告訴她繡品在吐蕃一帶頗為受歡迎,只不過他們要的都是一模一樣的東西,算上家裏的這一副,若冉已經繡了第三幅了……她當真是看到這一模一樣的東西都有點兒厭煩,怎麽走線,怎麽回穿,怎麽收尾都一清二楚。
可是沒有辦法,她得好好的賺銀子。
這幾日的進度都有些慢了,原本她是要等着悅悅睡着之後才能做的,只是每次陪着悅悅睡覺,卻總會一不小心把自己給哄睡了……等再醒過來就是後半夜。
如今悅悅也不黏着她,若冉一時之間都不知是慶幸還是失落。
只可惜隔壁那對如膠似漆的父女,也不全是天倫之樂的,沒過多久就開始了雞飛狗跳,“你等等,我去洗漱你乖乖的待在屋子裏可好?”
悅悅不吭聲,根本就不願意,況且把孩子一個人留在屋子裏也不安全,沈沛估了估床的高度,有點兒疑惑的問她,“你會不會從上面摔下來?”
若冉心想着沈沛總算還是有一點腦子的,沒真的把孩子一個人放在屋子裏。
果不其然,沒一會兒又聽見了沈沛的聲音,“那我帶你過去,你不要亂跑行不行?”
悅悅依舊沒有回應,隔壁傳來了沈沛的絮叨,“你這個鞋是怎麽回事?這怎麽穿的?這麽小能穿進去嗎?你腳動一動……動一動啊!”
若冉聽得忍俊不禁。
可這還沒完,若冉只給沈沛準備了水盆和帕子,其餘的只能他自己動手,他這邊又要看顧着孩子,又要給自己洗漱,顧此失彼的……
“喂,小孩你在幹什麽?別玩水,別玩!”
“你的衣服弄濕了……”
沈沛匆匆的洗了一把臉就把悅悅整個人拎起來,發現她身上已經濕噠噠的,沈沛無奈的看着她,“你搞得這麽髒,你娘等會兒又要生氣。”
他半是無奈的抱怨着,可悅悅一點兒也不介意,拿着濕漉漉的手摸了摸他的臉,沈沛瞧見她開心的模樣,就什麽責備的話都說不出口了,他壓低着聲音問悅悅,“你是不是還想玩水?”
就在若冉以為沈沛會教育孩子的時候,便聽見秦王殿下用非常認真的語氣和悅悅商量着,“我陪你玩好不好?”
若冉:“…………”
這兩個人是沒完了嗎?
過了一刻鐘,一身濕漉漉的沈沛帶着同樣濕漉漉的悅悅出現在若冉的面前,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就那麽看着她,像極了做錯事的孩子,若冉也懶得說話,反正這個天也不會着涼。
終于還是沈沛按奈不住的開了口,“阿冉,這小丫頭的衣服弄濕了。”
“有沒有其他的?”
“你給她換一身,瞧着怪可憐的。”
若冉擡起頭看了沈沛一眼,輕描淡寫的問道,“水好玩嗎?”
沈沛:“……”
他這是自己要玩嗎?還不是為了陪悅悅?要不是這小丫頭想要玩,他才不會做這種事。
沈沛堅決不肯承認方才到了最後,他也玩得挺開心的。
若冉把悅悅拉到自己的身邊,開始給他換衣服,沈沛尴尬的站在一邊,看向她的繡架發現又是同一副東西,動手戳了戳上頭的珠子,“阿冉……孩子還小,你不要那麽嚴肅,就是玩點兒水,這會兒天氣不冷,不至于着涼的。”
若冉聽着這話當真是有點兒煩躁的,她難道不知道小孩子天性就是喜歡玩水嗎?她難道願意拘着孩子嗎?
可她哪有那麽多的精力照顧到孩子的方方面面?
“那您給她洗衣服好嗎?”
沈沛:“……”
怎麽還有這一茬?
他忽然反應過來,如今不是在王府,若冉所有的事情都需要親力親為,她要照顧孩子,還要洗衣做飯,甚至還要操心生計,她也許不是要限制悅悅玩,只是因為沒有多餘的精力。
沈沛明白過來之後,從若冉手裏抱走了悅悅,一邊走還一邊教訓她:“你要乖乖的,知道嗎?以後不準玩水了。聽話的小孩才會有飯吃。”
若冉繼續低着頭繼續繡東西,已經不太想去理會那對父女到底是怎麽交流的了。
她繡東西的時候,隔壁一直傳來沈沛哄孩子的聲音,他沒有經驗,也哄的手忙腳亂的,甚至還異想天開的給悅悅講了許多奇奇怪怪的故事,可就是這樣,孩子居然還被他給哄睡着了。
若冉收完最後一針,吹滅了蠟燭躺在床上安睡,這是頭一次悅悅沒有睡在她的身邊,若冉其實是有一點失落的,可失落很快就被濃重的困倦所代替。
沈沛在隔壁聽到了若冉均勻的呼吸聲,這才放下心來,他描了描悅悅的眉眼,心裏當真是不太好受,為了這個孩子,若冉到底付出了多少?
可沈沛卻不知道,若冉付出的遠遠比他看到的更多。
翌日清晨,沈沛醒過來的時候,發現悅悅已經醒了,她躺在床上安安靜靜的抓着自己的小被子玩,時不時的看他一眼,沈沛用手臂遮擋住眼睛,忍不住的偷偷看她,才知道悅悅是在觀察他有沒有醒過來。
若是發現他沒有醒,便安安靜靜的挨着沈沛躺回去……不吵也不鬧,只是小手還緊緊的抓着沈沛的手,像是怕他不見了。
乖巧又可愛。
漂亮又安靜。
她讓沈沛看到了關于孩子的,最美好的一面。
沈沛發現這些的時候,只覺得心裏有一股說不出的滋味來,他睜開眼睛看她,沉默了許久,終于嘗試着喊她的名字,“悅悅。”
他之前不願意喊,只是覺得這個名字堵在自己的心口,讓他根本沒有辦法接受,可沈沛一直都明白,許多事情和悅悅并沒有關系,她沒有任何的錯。
沈沛喊了悅悅的名字,發現把這個名字喊出來,其實并沒有那麽難。
就像他接受了這個孩子,也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痛苦。
他便又喊了一聲,溫柔且耐心,“悅悅。”
悅悅聽見沈沛的聲音,興奮的朝他撲過來,撞到了沈沛的身上,他下意識的伸手攬了攬,不大樂意的開口,“小心點,小心點,你要是掉下去了,你娘還以為我故意的呢。”
等他們兩個終于鬧騰夠起來的時候,若冉已經做好了早飯,她今日要去找宋老板,其實心裏還有點兒發愁,宋老板一家人都是很喜歡悅悅的,可宋老板的孫子,卻有些讓人頭疼,那孩子比悅悅大一些,還分不清善惡的年紀,聽人說悅悅是小啞巴,也會跟着叫。
倒不是說他對悅悅不好,他也會給悅悅零食和玩具……也願意帶着悅悅一起玩。
只是那小啞巴的稱呼,讓若冉聽着覺得非常刺耳。
原本這個時候悅悅是給若晨帶的,只是這會兒若晨不在,她也只能把悅悅一起帶過去。
沈沛像是看出了她的為難,問她帶孩子過去方便不方便,“要是不方便,你把她給我吧。”
“什麽?”若冉疑惑的看向沈沛,還以為他是在開玩笑的,“您……不是有要事要辦嗎?”
“有要事要辦難道耽誤帶孩子嗎?”沈沛不答反問,說侯海宏在軍隊裏散播流言,這會兒不是所有人都覺得他任性妄為,他正愁要如何讓旁人相信這是真的,如今悅悅在,就是個最好的機會。
“不會打擾到您嗎?”
若冉還是有些不太放心,可沈沛卻說有悅悅在,是幫了他大忙。
可還有些原因,沈沛沒有說出口,侯海宏的目的尚不明确,他讓所有人都知道悅悅和若冉的存在,也不知道是單純的為了惡心沈沛,還是為了其他目的。
若是侯海宏要對若冉和悅悅做什麽,沈沛自然是不會答應的,若冉那邊有暗衛保護着,悅悅還這麽小一個,他還是帶在身邊親自護着放心些。
當沈沛抱着悅悅來到客棧的時候,所有人都驚呆了。
可他們也只是稍稍多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再也沒有多言什麽,沈沛把悅悅抱在懷裏,問他們看海圖可看出什麽來了,所有人都怨聲載道起來。
“王爺,我們真的看不懂啊——”
“這些都是什麽東西?這不是為難人嗎?”
沈沛輕輕的笑了起來,撿起那張昨日被他扔在地上的海圖攤開,指着上面的東西問悅悅,“你看,這是什麽?”
悅悅一臉茫然的擡起頭,沈沛摸了摸她的頭發,“你還小,不知道是正常的。”
屋子裏的人齊刷刷的變了臉色,王爺這話是什麽意思?孩子小不知道是正常的?所以他們這些個大人,不知道就是不正常的了?
但是……這東西若是不曾學過,誰能看得懂?
“去把侯海宏請過來,讓他親自來說說,這海圖到底要怎麽看。”沈沛自己看不懂,也懶得去研究,與其浪費時間,還不如找人過來講。
“王爺,這海域圖應當是和西北軍的排兵布陣圖差不多的東西,算得上是他們西南軍的機密,屬下覺得,他們也許是因為我們看不懂才會送過來的,如今您把侯海宏喊過來講解,您确定侯海宏願意說嗎?”雲靜竹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性,“而且他說的,就一定是真的嗎?”
若是說了些別的把他們帶到溝裏去,豈不是得不償失?雲靜竹又看了一眼窩在沈沛懷裏安安靜靜的孩子,淺淺的嘆了一口氣,“況且還有這娃兒在……您這般……讓侯海宏看見了,是不是不大好?”
侯海宏若當真想做什麽,瞧見沈沛對悅悅這般上心,豈不是正中他下懷?
“無妨。”沈沛不怎麽在意這事,“他要來就讓他看清楚,本王到底是什麽态度,若還想動這些歪腦筋,就看看他有沒有這個命。”
投鼠忌器本就不是沈沛的性子,他無論高調與否,若冉和悅悅如今都沒有辦法置身事外,不如讓侯海宏把他的态度看個清楚,心生忌憚,要做什麽之前也會掂量掂量。
“王爺如今究竟是怎麽個打算?您好歹跟我們透個底兒,我們也好見機行事,不至于兩眼一抹黑,免得壞了您的計劃。”雲靜竹大着膽子開口。
可誰曾想秦王殿下依舊是不着調的,“本王沒什麽計劃,一切見機行事就好。”
雲靜竹:“……”
一群人無奈的看着沈沛,總覺的沈沛是在跟他們鬧着玩,他們什麽都不知道,這要怎麽個見機行事法?
可沈沛吧,當真是沒有胡說八道,因為他自己都還沒有搞清楚侯海宏的打算,不見機行事要如何?有些人也只有見了面,正面交鋒之後,才能窺探一二。
“順便去找找,有沒有經驗豐富的老漁民。”沈沛忽然吩咐道,一群人紛紛側目,像是不大明白沈沛為何會有這樣的吩咐。
找漁民做什麽,打魚嗎?
“王爺是,想吃魚嗎?”
沈沛簡直快要被這群人給氣笑了,不把話說清楚就是榆木腦袋了是嗎?
“你們的腦子是被海風給吹沒了嗎?”沈沛冷笑連連,繼續罵道,“還是你們來了西南之後,腦子都不能用了嗎?去沙漠要找向導,出海不需要找漁民嗎?”
衆人這才恍然大悟過來,漁民要出海,自然看得懂天氣變化,海上氣候風雲莫測,找一個有經驗的漁民,也可以減少風險。
“王爺的意思是……?”
“海盜來的時候,我們總不能躲在西南軍的背後,不然傳出去像什麽話?屆時總少不得要迎敵,只是海上到底不比陸地,把所有人的性命托付給侯海宏,本王不放心。”沈沛并不信任侯海宏,絲毫不介意把他的懷疑明明白白的說出來。
在場的所有人也都不是傻子,心中自然也有了計較。
他們安安靜靜的等着侯海宏過來,在此期間只能看着沈沛耐心十足的陪着孩子玩,甚至還心血來潮的教她寫字。
看的所有人紛紛側目,沈沛教了一會兒就沒再繼續,他瞅了瞅時辰,便讓店家送了些小孩子的吃食過來,是一碗甜甜的乳酪。
沈沛挽了挽袖子正打算喂她,結果卻被悅悅給拒絕了,她抓着勺子要自己來,原本沈沛是不想去攔她的,可想起悅悅弄髒了衣服又要辛苦若冉的時候,沈沛就有些不樂意了。
“你別又折騰到衣服上面……”
悅悅卻不高興的瞪着沈沛,非要自己來。
“你怎麽忽然不聽話了?”沈沛板起臉來訓斥她,可悅悅卻依舊堅持,見沈沛不為所動就癟了癟嘴,委屈的模樣看的在場所有人都覺得秦王殿下太過分了……
幹嘛和一個孩子計較?
沈沛同樣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只能把勺子塞到悅悅的手裏,煩躁道,“成成成,你自個兒吃,小心些,別弄到衣服上。”
沈沛怕她把衣服給弄髒了,還在她胸前給墊了塊帕子。
所有人就這麽圍觀着秦王殿下哄孩子,只覺得自己的認知受到了很大的沖擊……
他們當真不知道,愛屋及烏原來還可以,做到這種地步?
侯海宏帶着範勇等人過來的時候,還在心裏想着沈沛找他到底是有什麽目的,可西南軍想破腦袋都沒有想到,他們居然會看見這麽匪夷所思的一幕。
只見那高傲的不可一世的秦王殿下,手裏捏着塊擦臉的帕子,給他身邊坐着的奶娃娃擦嘴,見到他們過來頭也沒擡的吩咐,“等一會兒,等她吃完了,我們再商量正事。”
侯海宏:“……”
侯海宏準備了滿肚子的腹稿,就被沈沛輕而易舉的給打破了,詫異的看向沈沛。
沈沛這是真的?迷戀上了那寡婦?想給這孩子當後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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