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修)
“叮鈴鈴。”清脆的鈴聲打破了房間的寂靜,将停在窗外的鳥雀驚起。
“哪位?”略有些沙啞的聲音壓抑着被吵醒的不滿,神谷哲也頂着一頭亂發坐起來。
“是我,綠川間。”溫潤的聲音從電話中傳出,“您讓我買的全自動掃地機器人我已經準備好了,需要我送到房間門口嗎?”
神谷哲也下意識道:“我買的?”
另一邊拿着掃地機器人的綠川間愣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麽,有些小心翼翼地道:“應該是我記錯了。”
神谷哲也坐在床上反應了兩秒,才想起來昨天他看廣告看上頭,心血來潮讓手下幫忙跑腿買東西的事情。
一覺起來,興趣就沒有了呢。
他打了個哈欠,邊說:“沒事,是我買的,現在不需要了。”
想想這樣有點欺負人,神谷哲也又補了一句,“如果不能退就去賬上報銷,跑腿費自己拿。”
他現在頭還很暈,熬了一個通宵,就連嗓子都有些說不出話,因此聲音顯得有些虛弱無力。
“好的。”對面停滞了兩秒,話鋒一轉,“請您務必保重身體,工作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話,屬下願意為您分憂。”
通宵一晚游戲的神谷哲也:“啊……謝謝?”
[原來這麽早利口酒就在幫蘇格蘭布局了嗎?]
[神谷哲也又熬夜工作了啊,身體吃不消吧……]
噫,他剛剛看到什麽東西了嗎?
面前的畫面突然模糊了一瞬,奇怪的句子倏忽出現,又驀地消失。
神谷哲也揉了揉眼睛,眼前是他的75英寸高清大電視,陽光從窗簾縫中漏下來,有點反光。
是錯覺吧!
神谷哲也肯定地想,怎麽會有人看到他在工作,他摸了幾年的魚,連琴酒都放棄折騰他出任務了。
思緒未消,手機裏突然蹦出個短信。
【半個小時後到訓練場,遲到後果自負。——GIN】
神谷哲也:???那東方的古話是啥來着,說曹操沒到還是說劉備到了?
【收到,幫我帶一份早餐,三明治不要生菜。——Liqueur】
回複完信息,神谷哲也慢悠悠晃進衛生間裏洗漱,鏡中的青年面無表情,一副原地能睡着的模樣,唯有眼尾帶着一絲抹不去的紅色。
他的皮膚較為敏感,磕磕碰碰很容易呈現出來,剛剛揉了揉眼睛,立馬就中招了……這給琴酒看到,多掉價啊。
神谷哲也試圖用冷水拍臉拯救一下,最後反倒讓紅痕更為明顯。
他放棄掙紮,擡頭看了眼鏡子,奇怪的黑字又驀地出現。
[嗚嗚嗚我的神谷,別哭了,媽媽心疼!]
[壓力太大了吧,大早晨就要跟琴酒出任務,而每次出任務,都代表手上要沾一次無辜者的鮮血……]
[這人誰啊?盯着鏡子看那麽久,這麽自戀?]
[樓上新人?從名柯主線來的嗎?神谷哲也都不認識的話,建議從名柯IF線開始補(鏈接)。]
[收到,這就去!]
[順帶一提,備好紙巾,做好從頭哭到尾的準備,過來人經驗。]
[嗚嗚嗚,他哪裏是在自戀看自己啊,他是在看自己已經被鮮血染紅的靈魂啊!每天用冷水沖洗那麽久,也無法沖洗掉心中的痛苦……]
[淦,這才開頭,姐妹你別刀了嗚嗚嗚]
下面嗚聲一片,神谷哲也呆在鏡子前,感覺自己的世界觀都有了碎裂的征兆。
他似乎就洗臉洗得久了一點,為什麽這些奇怪的字就跳出來了?
用力往鏡子上一抹,那些黑字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位于視野左上角的loading80%。
真的見鬼了!
當然,更見鬼的是裏面的內容,那個叫神谷哲也的是他嗎?
神谷哲也站在原地等了一會,那字也沒刷出來。
他沉吟一下,覺得自己可能是熬夜熬多了,産生了幻覺。
神谷哲也走出盥洗室,低頭一看時間,距離發信息已經過去了二十分鐘,遲到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算了,不想了,遲一分鐘和遲十分鐘都是一回事,不如慢慢來。
·
等神谷哲也到訓練場時,對上的就是琴酒仿若殺人的目光,他搖搖晃晃走過去,伸手:“早餐呢?”
“你怎麽對大哥說話的!”
“伏特加。”琴酒冷呵,“東西給他。”
伏特加從包中掏出熱乎乎的三明治,一臉不滿地遞過去。
神谷哲也旁若無人地拆開包裝,晃蕩着的保溫瓶挂在他脖子上,他嗅了嗅,滿意地道:“雞蛋八分熟,幹得不錯。”
伏特加被他自來熟的語氣迷惑,下意識說了聲:“謝謝。”後才僵硬地推了推墨鏡,徹底閉嘴。
琴酒冷着臉指了指一直站在旁邊當木頭人的青年,對神谷說:“安室透,他的射擊訓練交給你,過兩天獲取代號的考核也由你負責。”
神谷哲也:“唔?”
他擡頭去看,只見一個穿着黑色制服,金發黑皮的青年正冷靜旁觀着,看起來很幹練。
是組織新人嗎?這年頭的失足青年竟然那麽多。
神谷哲也慢吞吞地咽下三明治:“我不會射擊,你還是換個人吧,我看基安蒂就不錯。”
琴酒的手放在了腰間的槍上,殺氣四溢,就當伏特加以為要血濺訓練場時,前者直接将槍甩了出去,直直飛向青年面門。
神谷哲也無奈下接住:“我真的不行。”
琴酒沒說話,只是側身讓開位置,把對面的靶子讓出來。
神谷哲也不喜歡出任務,擺爛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只要他手抖打歪,琴酒再怎麽樣也不會讓他坑害新成員的。
他無所謂地走上前,吊兒郎當地擡起手——
左上角的loading飙升到百分百,突然間,他面前的視野被一片白底黑字的界面擋得嚴嚴實實,上邊一行行的字還能滑動,都是一些他不太理解的詞彙。
神谷哲也:“……”這開槍萬一打到十環了怎麽辦?
琴酒等待不耐煩,出聲道:“開!”
他實力應該沒好到随便一打就是十環吧?神谷哲也心想着,扣動了扳機。
随着一聲清脆的槍響,全場寂靜,只能聽見伏特加突然急促起來的呼吸,以及感受到琴酒突然飙升的殺氣。
神谷哲也有些迷茫,他這是打中了還是沒打中?難道他還有盲狙十環的天賦?
琴酒從牙縫裏擠出話:“很好,利口酒,你很好。”
說罷,他便帶着伏特加轉身就走,鞋跟急促地敲擊在空曠的訓練場中,彰顯着他此刻爆炸的心情。
神谷哲也有些迷茫的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字刷着什麽“啊啊啊”“嗚嗚嗚”“我死了”“帥哭了”之類的沒有意義的話,一時間不知道要做什麽。
旁邊傳來動靜,安室透的聲音有些艱澀,帶着複雜:“利口酒,你的槍技真不錯,日後請多多指教。”
神谷哲也:“???”他這麽強了嗎!
似乎感受到他的想法,眼前的畫面“唰”得一變,一張俯瞰式的大圖突然出現,上面所畫的正是神谷哲也舉槍射擊的畫面。
只見青年面無表情,淺金色的瞳中仿佛什麽都沒有,他以一個極其随意的姿勢站着,右手舉槍,子彈從手槍中射出,以極快的速度落到靶子上。
“十環!”伏特加的表情很震驚,頭頂着氣泡,“他怎麽打的是大哥的靶子啊!”
本應該擊中的靶子上幹幹淨淨,旁邊琴酒專用的射擊靶的中心紅點處,出現了一個小洞,真真切切,不偏不倚的十環。
确實是十環,但不是他想的十環。
神谷哲也瞳孔地震。
這也行?他現在說他不是故意的,琴酒會信嗎?
[我的天哈哈哈哈哈,伏特加的表情也太逗了吧,他是真真切切認為利口酒只是一個普通成員啊]
[确實憨憨啊哈哈哈哈哈哈,琴酒的表情也太絕了,我都擔心琴爺當場奪槍殺人滅口,撕拉!]
[啊啊神谷老公的槍技還是那麽棒啊!]
[琴爺這都能忍,也太寵神谷了吧?他們關系很好嗎?]
[樓上我跟你說,那是因為利口酒身份問題啦。他跟貝爾摩德都接受過一代實驗,比起貝爾摩德,他數據更珍貴,可以說組織裏除了BOSS沒人能搞他]
[怪不得利口酒這麽肆無忌憚,還敢挑釁琴酒。不過他其實一點也不想開槍的吧,那麽久才動手,心裏肯定很掙紮]
神谷哲也想,他不就因為看不見靶子猶豫了一下嗎?怎麽就心理掙紮了?
他才不是挑釁那個死人臉!
[嗚嗚嗚姐妹往後看,神谷哲也是真的美強慘啊,哭死我了]
[透子的表情很奇怪,我感覺他似乎一開始就知道利口酒的存在?]
[畢竟蘇格蘭還在嘛,他們肯定有通過氣,我現在倒是有點想怪他們兩個給神谷增加工作量和負擔了……]
[哎!]
[不管了姐妹們,快吸利口酒的神顏回回血啊啊啊!]
神谷哲也看着一行行文字滾動,眼神有些放空。
他問安室透:“你有看見什麽不應該出現的東西嗎?”
安室透看着空蕩蕩的,只有琴酒靶子上有個彈孔的訓練場,緩緩打出個問號。
難道利口酒是在敲打他,讓他否認彈孔的存在,站在他這邊?
組織裏已經有分派系了嗎?!
“什麽叫作不應該出現的東西?”想起自己卡在利口酒手中的代號任務,安室透斟酌地道,“這只是訓練場而已。”
看來別人看不見,神谷哲也深沉臉,這個怪東西只有他可見,上面出現了他不知情的內容,雖然不知真假,但顯然不是他的幻覺。
不過這完全不能彌補他內心的迷茫。
蘇格蘭是誰啊?美強慘是形容他的詞?
這些人就不能解釋清楚一點嗎?!
不過最後一點倒是蠻對的,這些新人實在是太給他增加工作量了,他好不容易休假了幾個月!
對打工一萬個抗拒的鹹魚內心寫滿了拒絕。
而站在一旁的安室透則是笑到臉僵都沒得到神谷哲也的回應,他收斂起表情,仔細一看。
只見白發青年又開始兩眼無神地看着虛空,右手只是松松扣着槍柄,如同一座石雕。
安室透眉頭一皺,心中暗覺不妙,難道剛剛不是讓他站隊,而是在利口酒的眼中,确實有看到什麽東西?
利口酒這個樣子,反倒有點像是對槍PTSD的症狀,甚至程度已經到了産生幻覺的地步了嗎?
從琴酒的态度來看,利口酒以前的槍法很好,拒絕射擊也只是借口,于是依舊下令讓對方開槍,并且來指導他的射擊技術。
而利口酒敢忤逆地打到琴酒的靶子上挑釁他,兩人的關系一看就很惡劣……
安室透按捺下探究的好奇心,走到神谷哲也的旁邊,溫聲道:“要我扶你先去旁邊休息一下嗎?”
神谷哲也終于回過神,想起他旁邊還有一個要他手把手帶的新成員。
他關掉論壇,擡眼便對上金發青年關切的眼神。
後者如同對待癡呆患者一般,耐心地、一字一句地将剛剛的話重複了一遍,眼神更加憐惜。
神谷哲也:“???”這個新人壞掉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tips:
1.綠川間:私設諸伏景光卧底時期的假名。
2.Liqueur:利口酒,是顏色最鮮豔,最晶瑩,最豐富的一種果酒=w=。
3.是鹹魚真酒。
4.與上一本相同的私設,米花在東京隔壁,和咒回片場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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