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相見

等到武曌來，姜炎已經換好換了一身便裝，準備離開醫院。

但不知誰走漏了風聲，車庫門口竟然圍着一堆記者和舉着名牌的粉絲。

“你的名氣真是大，我下一部大制作能不能請到你？”武曌見這陣仗來了一句。

姜炎白他一眼，“冷嘲熱諷。”

當初武曌若是沒有轉行幕後做導演，現在門口就不止姜炎一人的粉絲了。

“眼下估計醫院出口都被堵住了，你工作人員呢？”方才若不是武曌眼疾手快，那幫人鐵定追上來了。

“打發了。”姜炎面無表情道。

“……”“後悔不？”武曌沒去看他的臉，不用說，肯定如暴風雨前陰暗的天空一樣，“你這身體，能跑嗎？”畢竟他剛動了手術，劇烈運動對傷口恢複沒好處。

“不能。”姜炎直接拒絕。

兩人一路回到病房的樓層，電梯門剛開，姜炎就看到門外的人，剛邁出的步子有些遲疑，随後走了出來，“怎麽是你？”

他還想問同樣的話呢！鄭嘉博皺眉，他可不會忘了這家夥，雖然捂得像是搶銀行的，但也不妨礙鄭嘉博認出他。

要不是因為他，韓禹斌也不會被嗆得一聲不吭。

原本他是跟着主任來的這裏，沒想到會碰到他，既然冤家路窄，直接擋住他的去路，“原來你轉院到這了。”

一旁的武曌看了兩人一眼，嗅出了空氣中彌漫的火/藥味，但他不介意，當務之急是把姜炎安全送到家。“你們認識？那正好，幫個忙。”

“你又是誰？”韓禹斌好欺負，不代表他鄭嘉博好欺負。

“我是他朋友。”武曌剛說完，就看到姜炎甩過來如刀似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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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并沒打算閉嘴，“大夫，幫個忙，借件白大褂，醫生不是都救死扶傷，救人于水火嗎？如今病人有難，你不能見死不救吧？”

鄭嘉博白了他一眼，巴不得他真的有難，“我不是大夫，不好意思，穿白大褂是我的個人喜好，cosplay。”

“……”武曌無法反駁。

就在這時，旁邊走來一個男子笑着說：“小鄭，我們走吧。”

接着轉而到看到另外兩人，“這是，朋友？”

武曌看男子稍稍年長，大概率是領導，見來了機會，壓下姜炎想要立刻反駁的念頭，挂上笑臉，“朋友，朋友。”

“行，那你們先聊。”說着男子走到一旁的電梯，“小鄭，我在樓下等你。”

就在電梯開門的瞬間，鄭嘉博想要沖進去，他壓根就沒有想要幫他們的想法，此時不走何時走。

沒想到卻被武曌攔下，“诶，小，鄭，幫個忙，日後重謝，給你寫錦旗。”

“不需要。”鄭嘉博不可能幫他這個忙，若是沒有韓禹斌，倒還可以想一下。

“買，我買下來，買下來還不行？”武曌思路一轉，掏出錢包，裏面滿當當的紅票票，數都沒數抽出一沓，塞到他手裏，“夠不夠？不夠還有。”

誰這年頭還帶這麽多現金。

為了姜炎也是拼了。

“……”鄭嘉博無語，把錢塞回去，當他要飯的呢，“無底線。”

“給你給你。”鄭嘉博不想把時間耽誤在這上，毫無意義，而且他不可能讓主任等那麽久。

極不耐煩地脫下白大褂，重重地丢在姜炎身上，“以後叫你那個女人态度好點！”

說話的功夫，正好有電梯上來，大步邁了進去。

“什麽情況？”武曌一臉懵逼地看着人消失在合起的電梯門內。

“沒事，走了。”姜炎還不想穿那家夥的衣服呢，但沒辦法。

不過總歸是喬裝打扮上了車。

“真險。”武曌發動車子後說道。“以後沒幾個保镖，我都不敢見你。”

·

韓禹斌再次見到姜炎，是在攝影棚內，當時他正跟其他幾人打招呼，只覺得後背一陣涼風襲來。

然後就看到其他幾人肅然起敬。

韓禹斌立刻知道是誰來了。

當初他得知一向不參加綜藝的姜炎會來的時候，直接頭撞車頂，不是激動，是驚訝。

就在姜炎走過身邊直奔座位的時候，韓禹斌緊張得整個人都僵了。

明明兩人見過，明明還有他的手機號，可姜炎現在的氣場與平時完全不同。

直到節目裏唯一的女生聞婷婷叫他過來坐，才緩過神。

但所有人商量好一樣，心照不宣地空出一個位置，旁邊是姜炎。

有那麽可怕嗎？

但韓禹斌也不敢去坐，直到姜炎冷冷開口，“過來坐。”

雖然語氣不佳，但韓禹斌還是衆目睽睽之下乖乖地走了過去，坐在他身邊，姿勢像個小學生。

姜炎這樣子若是被觀衆看到，肯定要被說裝高冷，耍大牌，沒禮貌。

但平時姜炎就這個性格。

原本還輕松的氣氛忽然變得怪怪的。

終于理解了為什麽姜炎一直都不參加綜藝，他不适合，真的。

六個固定嘉賓裏，屬韓禹斌出道最晚，所以看誰都是前輩。

連比他小一歲的聞婷婷，都是童星出道，算起來，聞婷婷還是在座各位的大前輩，有着國民女兒的稱號，而且屬于一直美到底的那種，完全沒長殘，越來越漂亮。

至于其他幾人，姜炎也是在從吳昊那裏拿到人員名單後，特意去查了一下。

如今見到真人，倒也沒像網上所傳的那樣。

果然網絡都不靠譜。

一分靠看，九分靠腦子。

不過最本色出演的就是姜炎了，這導致韓禹斌總是不自覺瞄着他的眼色。

又是聞婷婷率先打破僵局，畢竟一會要拍宣傳照，明天還要拍宣傳片。幾個人之間若是像現在這樣零交流，任攝影師再怎麽賣力去拍，也達不到想要的效果。

在聞婷婷的調動下，話題逐漸打開，氣氛再次熱絡起來。

她的性格還比較開朗，也不扭捏，至少比幾個裝含蓄的大老爺們強。

幾個人聊得火熱，韓禹斌有時也能參與幾句，但多數情況下，還是扮演一個忠實聽衆的角色。

原以為他們都是前輩，會有種莫名的優越感，可至少目前看來，都很客氣，甚至說非常照顧韓禹斌，讓原本有些擔心的韓禹斌稍稍寬心。

只是一旁始終閉目休憩的姜炎，除了方才打過招呼，就再也沒說過話。

以韓禹斌為分界線，兩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就在前幾天譚明的事情七嘴八舌八卦過後，幾個人齊刷刷地越過韓禹斌看向姜炎，似乎是想征求他的看法，也可能是因為他一直都沒說話。

五個人沒有不認識姜炎的，在圈裏出了名的高冷，口碑倒是好，為人低調，年紀輕輕又是影帝。

但多數都從未真的接觸過。

如今才一會，大家就感受到了與衆不同的冰度，還真是冰帝，名不虛傳吶。

然而姜炎根本沒有感受到那些如炬的目光，還在眯着。

韓禹斌見狀用手肘輕輕碰他一下。

畢竟自己看過不少綜藝，像他這樣的實屬少數，幾乎沒有，若是節目播出去，肯定頗受争議。

沒想到韓禹斌這舉動過後，另外四人都暗戳戳地向他豎大拇指。

一旁的姚堯還給他做口型，“大有前途！”

但韓禹斌為什麽覺得自己會死得很慘。

其實姜炎沒有睡着，一直聽他們聊天，只是他本來就不願意八卦閑事，幹脆就不說話，也怕他一出口，就冷場。

但沒成想韓禹斌會提醒自己，看樣子是想讓他說話，而且力度絕對不是無意的。

睜開眼睛看向韓禹斌，“怎麽了？”

“靠！姜老師！你也太給面了吧！”聞婷婷的角度，正好能把姜炎望向韓禹斌得眼神盡收眼底。

她竟然看到了一絲絲的溫柔？

大概是錯覺。

“就……”韓禹斌只是想要提醒他，不要閉着眼睛，這樣有些沒禮貌，雖然節目還沒開始錄，只是大家前期一個熟悉的過程，但他這樣，确實是會招黑的。

況且這是綜藝節目，網友都不是善類。

可是韓禹斌該用什麽樣的身份去說這件事。

“姜老師，對于倒黴俠譚明，你有什麽看法嗎？”徐晨海比那幾個年紀都大，更穩重一些，很自然地接過韓禹斌卡殼了的話問道。

“就是呀，姜老師不要一直閉眼休息，也跟我們讨論一下……”唐森跟徐晨海之前合作過一部戲，還算比較熟，見他開口，也跟着說，但顯然低估了姜炎降溫的能力，以至于越到後面說話聲越小。

“我沒什麽看法。”姜炎說話的時候，幾乎是面無表情。

不過他确實從來不關心這些，哪怕平時工作人員在一旁八卦，他也是充耳不聞，很少往心裏去記。

這些雜事會費他的腦子，沒必要。

真冷……

已經四月份的天，韓禹斌在一旁穿了件外套，此刻恨不得把羽絨服翻出來套上。

這樣的姜炎，是怎麽生存下去的，韓禹斌此刻十分費解。

再看唐森往一旁縮了縮不敢說話了。

場面再次陷入極度尴尬。

真是，就算再來幾個聞婷婷，怕是也緩解不了這種場面了。

沉默半晌，因為田青奇的到來，終于打破了僵局。

韓禹斌叫她給在座各位買了喝的。

按照每個人提前了解的口味，把飲料分到他們手裏。

除了姜炎之外，都格外歡喜，應該是沒想到韓禹斌會提前做功課，了解每個人的喜好。

自然會出乎意料。

但是到了姜炎那裏，韓禹斌就只得來了一句，“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