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緊張

米蘭之行很快就結束了。

真是不虛此行，嘗盡了美食，看遍了美景，還切身體會了一把走在時尚前沿的感覺。

但韓禹斌覺得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鑰匙丢了。

待到飛機穩穩落地，中間沒出任何岔子。

韓禹斌走出機艙，嗅着祖國的空氣，果然還是家裏好。

不過，打從那天兩人玩過游戲同進同出被人看到之後，就感覺姜炎不太對勁，還有那個朱慧。

平時見到她，都是一副傲慢不可一世的樣子，但不知道為什麽，忽然變了一個人似的。

對韓禹斌和吳昊噓寒問暖，反倒是一向照顧韓禹斌的姜炎，恢複了往常的高冷，一天說話都不超過五個字。

大部分時間都在點頭、搖頭或者直接甩眼神的狀态中度過。

吃錯藥了，一定是的。

時間過得很快，還有一周韓禹斌就要進組了。

說實話，他有些緊張，不是緊張進組，而是緊張跟姜炎一起拍戲，而且還是這種耽改劇。

他不是沒看過耽改劇，被許多原著粉腦補成什麽樣子韓禹斌也不是不知道，有的尺度甚至連他都不好意思看。

如今卻要去演，委實有些頭疼。

這天活動現場回家的路上，韓禹斌終于把藏在心裏許久的話給說了出來，“昊哥，你知道，《昙花海》是耽改劇嗎？”

“我知道。”吳昊非常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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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一旁的田青奇就沒那麽淡定了，聽完直接驚呼，“什麽？斌哥，你這劇是耽改劇？”

“你不是每天都上網嗎？這個都不知道？”吳昊回頭看着坐在後面的田青奇說道。

“确實不應該。”韓禹斌還在一旁補了一句。

“我……”田青奇确實不知道，真冤。

“沒事，現在知道了。”韓禹斌不想糾結于田青奇到底知不知道，把話題拉了回來，繼續問道：“昊哥，你既然知道，為什麽當初不告訴我？不制止我？”

“我以為你知道。”吳昊一五一十地說，當初都告訴過他，仔細看，仔細選，意思就是讓他方方面面去了解。

然後他就選了幾本裏面唯一一本耽改劇，自然而然，吳昊默認他已經知道這個事情，所以就沒有再提。

再者說，這小說本身就很火，拍出來的劇，自然也差不了，又有姜炎的加持，想必上映既爆款。

“我不知道啊。”韓禹斌是欲哭無淚欲死無門，只能默默承受着這個事實。

“你才知道？跟小田一樣？”吳昊看着垂頭喪氣的韓禹斌問着。

“不是。”韓禹斌搖頭，“只是，才想起來問你。”

“行。”吳昊不得不為他的記憶力豎大拇指，“但你現在跟我說也晚了，都要開機了，五天之後去圍讀。”

“放心吧，我會好好演的。”韓禹斌現在除了好好演戲，還有別的路能走嗎？

就祈禱，能一切順利吧。

但是 ，圍讀當天，導演孔建升叫兩個主演對一場很關鍵的戲，也是整部劇中，兩人臺詞最少，肢體語言最多的一場，他就失手了。

就是那場在昙花海邊，宋澤再次遇到覃躍堂後，兩人三天三夜的打戲。

演藝生涯就只在戲內打過對手一個嘴巴子的韓禹斌，發現他根本接不住姜炎的戲。

兩人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

無論是從眼神、動作、形态和周身散發出的氣場，他都不行。

韓禹斌飾演的覃躍堂，總是少了些狠毒以及入魔之後該有的邪氣，徹頭徹尾地撐不住這一場戲。

雖然導演還是給他以最大的鼓勵和肯定，但韓禹斌知道，那也是看在姜炎的面子上，否則一定會被罵得狗血噴頭，當場要求換演員都有可能。

圍讀結束，韓禹斌沒了剛來時的那股自信。

現在他就是個廢物，還自以為很厲害了，可以跟影帝飙戲，簡直做夢。

垂頭喪氣地坐上車，準備回家時，就聽到有人敲車窗，向外看去，竟是姜炎，示意他下車。

韓禹斌猶豫着，算下來，這段時間他們都沒怎麽私下聯系。

自從米蘭一行回來，姜炎好像變得日理萬機，兩個人再也沒打過游戲。

突然間沒有人纏着玩游戲，韓禹斌還覺得空落落的，幾次上游戲，都打了一局便下了，沒有人能吼得日子好難受。

但他也不敢去打擾姜炎。

就這樣，在圍讀現場見面，是米蘭回來後的第一面。

沒想到第一面，韓禹斌就丢人了。

對戲的時候，甚至能感覺到來自姜炎凜冽鄙夷的目光，那感覺真難受，韓禹斌就像是個跳梁小醜。

所以他沒有在姜炎敲車窗的第一時間拉開車門走下去，而是降下車窗，看着外面許久不見，依然意氣風發的姜炎說道：“姜老師，有事嗎？”

“最近怎麽不聯系我？”姜炎一開口就是質問。

“你不也沒聯系我？”韓禹斌腹诽。

但旋即挂上笑臉，“我怕姜老師太忙，就沒敢打擾，今日一見，風采依舊。”

“別廢話，下來。”姜炎直接拉開車門，把他拽了下來。

這一舉動，引來不少人圍觀。

幸好朱慧及時趕來，而吳昊也立刻下車。

否則要是被那些狗仔拍去，明天頭條要麽是#影帝姜炎打壓後輩#，要麽就是#後輩韓禹斌辱罵姜炎#

反正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就對了。

“你幹什麽呢你？”朱慧把姜炎拉到一邊低語。

“沒什麽，我有事找他。”姜炎直言。

“那也沒有動手的呀。”朱慧不是黑白颠倒的人，清楚地看見姜炎在生拉硬拽，所以有必要提醒他。

“說完了嗎？”姜炎低頭看着她問。

“得。”朱慧算是看清楚了，要是不讓他跟韓禹斌說話，今天這事就沒完，“去裏面說。”

韓禹斌跟着來到休息室，門一關，就剩他們兩個。

雖然已經入秋，但是秋老虎依然厲害，屋子裏的空調開得很低，韓禹斌不由得打了個哆嗦，瞄了一眼，20度。

嘀咕了一句，“太低了。”

然後就看到姜炎找來遙控器，調高了溫度，随後問道：“你就是這麽看劇本的？”

……

就知道，韓禹斌就知道他不滿意了，但沒想到他會這麽快找來，更沒想到他說的這麽直接。

“對不起。”

“這段時間你都在幹什麽？”姜炎不是來聽對不起的。

想不明白，三個月的時間還不夠他準備嗎？是把時間都浪費在了鄭嘉博那人身上嗎？

有一天姜炎活動回來，真的是湊巧，在路邊等着李孟男買水的功夫，看到他跟鄭嘉博從旁邊的商場走出來，還有說有笑。

雖然韓禹斌戴着口罩，但姜炎還是一眼就認出來，那人就是他。

然後就改變路線，叫司機跟着他們。

便看到鄭嘉博跟着他進了小區。

正是他新租房子的小區。

姜炎當場就火了，這家夥不找自己，還以為是忙，合着就是不想找，根本不是沒時間。

于是，兩個人就再沒有聯系，姜炎也賭氣沒上過游戲。

不過他弄了個小號，發誓一定要超過韓禹斌，有時間他就練，現在自我感覺良好。

但聽韓禹斌的回答，姜炎并不滿意。“我不是說，有問題找我嗎？”

“可我沒問題啊……”韓禹斌到現在都不知道姜炎此次單獨找他究竟何意。

“沒問題今天的戲對成這樣？”姜炎實在有些惱怒，語氣加重了幾分，“臺詞都背不熟了？”

“不是……”韓禹斌的回答綿軟無力，根本沒有任何說服力。

他就是見到姜炎，會緊張，一緊張，就說不好話，接着臺詞就忘得差不多了。

“那是什麽？腦子被狗吃了？”姜炎手指戳了戳他的肩頭，也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之前一起看劇本那麽多次，他都不是這樣，怎的到了現場，确是這副模樣。

實在令人費解。

今天孔建升算是給面子了，還能鼓勵他，要知道在圈內可是出了名的脾氣差。

“沒有。”韓禹斌低着頭，今天是他的錯，他無法反駁，他沒理。

“擡頭，看着我說。”姜炎霸道地輕捏住他的下巴 ，強迫他看着自己。

“我……”韓禹斌被迫看着姜炎，眼神飄忽不定來回躲閃，此刻的他有點心虛。

“看到我就不會說話了？”姜炎跟着他的眼神跑，好像終于意識到了什麽。

韓禹斌因為下巴一直被捏着，只能幅度極小地點頭，接着又搖頭。

“那以後拍戲怎麽辦？”姜炎算是他默認了自己的問話。

“我克服。盡量克服。”韓禹斌試探着說。

不知道為什麽，其實他原本能拜托這種羞恥的姿勢，可他就是不想，甚至有點享受。

“還有三天進組，若是你不能調整心态，你打算怎麽辦？”姜炎的視線落在他那欲張欲和的紅唇之上，不由得吞了下口水。

要趕緊結束這樣的對話。

“我盡量。”韓禹斌說完看到他的眼神，趕緊改口，“我一定，一定，肯定不會拖累你。”

“那是最好 。”姜炎費勁把視線從他的嘴唇上移走，吞下想要吻上去的瘋狂想法。

才剛落在他那微微泛紅的耳垂上，門忽然被推開，兩人齊刷刷地轉過頭，但還保持着剛才的姿勢。

姜炎眉頭緊鎖，看着門口的人厲聲道：“為什麽不敲門！”

門口的田青奇見狀，趕緊連聲說着對不起，頭也不回地輕輕關上門退了出去。

完了，田青奇覺得自己要被滅口了，她看到姜炎的眼神了，要吃人。

而且她明明敲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