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軟肋

陳幼雪不大肯定, 有些疑惑,榮白城這是在向自己撒嬌?

陳幼雪故作老成地說:“乖,快暑假了, 我馬上就回去見你。”

榮白城聽後只是對着陳幼雪笑。

陳幼雪忽然就不想挂斷通話了, 她愛看榮白城笑。

榮白城說:“好,等你。”

“好。”陳幼雪這才有些不舍地挂斷。

對面的虞夢桢已經目瞪口呆,她猛地掐自己胳膊一把,确定不是做夢。

從進入電影學院起, 虞夢桢就立誓要出人頭地, 幹一番事業。

現在幫她實現美夢的,竟然是面前這個, 她誤以為是大佬私生女的小姑娘。

虞夢桢接過銀行卡, 非常真誠地說:“謝謝你。”

陳幼雪接着吃蛋糕:“到時候給我代言費少點就行。”

“永遠免費。”

以虞夢桢現在在娛樂圈的地位,代言費自然不多, 但是如果竄到一線,1000萬代言費也不是沒有。

虞夢桢這麽說,就表示以後即使她紅了,火了,成了一線了,也照樣不收陳幼雪的代言費。

陳幼雪無比滿意,拿榮白城的錢, 處理掉他的緋聞對象, 最後自己收獲一個明星人脈,怎麽想都是自己賺到。

榮白城接她視頻通話的時候, 正在久違地接受財經雜志采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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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訪在一周之後刊登出來, 而榮白城和神秘女友甜蜜連線的八卦, 在雜志發行之後, 也在記者微博中作為“采訪趣事”被公布出來。

陳幼雪沒有關注這件事,她正在派出所。

陳幼雪有生以來,一直是個遵紀守法的公民,第一次到派出所,還有點小小的緊張。

她是接到派出所電話去的,警察說她的朋友拿了小攤的蘋果,還不付錢,攤主要錢,還被他甩開。

陳幼雪當時整個人都是懵的,她怎麽可能有這樣的朋友?

這朋友不是別人,正是蘇小少爺。

派出所裏,蘇小少爺慘白着一張臉,穿的也不太幹淨,斜歪歪地坐在凳子上。

據說是餓的已經要昏倒,警察叔叔給他喝了一杯糖水才緩過來。

蘇小少爺幫過陳幼雪大忙,陳幼雪沒有道理不幫他,幫他賠給攤主錢,道了歉,還擔保他出派出所。

蘇小少爺一直是個不擡眼看人,餓的要死的狀态。

出了派出所,陳幼雪從警察叔叔手中接過蘇小少爺,扶着他走下臺階。

蘇小少爺個子比陳幼雪高許多,看着瘦,其實扶着也不輕。

陳幼雪把他搖搖晃晃地扶下臺階,只聽他氣若游絲地說:“我餓。”

陳幼雪放眼望去,街對面有一家面館,據說久餓的人,吃些湯湯水水的對胃比較好。

陳幼雪咬咬牙,硬是把蘇小少爺扶倒了馬路對面。

進了面館,陳幼雪把蘇小少爺卸在椅子上,自己也累癱了往另一張椅子上坐下。

陳幼雪要了兩碗清淡點的面,面上來,蘇小少爺抱過碗就吃,頭幾乎埋到了碗裏,簡直是個餓鬼投胎的吃法,絲毫不顧及形象。

陳幼雪只遠遠地見過蘇小少爺一眼,今天如果不是靠着他那過分白的皮膚,加上警察的描述,陳幼雪都不一定能認出他來。

陳幼雪去過蘇宅多次,雖然看上去破敗荒涼,但是顯然有人在照顧蘇小少爺。

那個看起來很溫柔,實際很嚴肅的阿姨,和那個看起來脾氣不好但是幫她帶話的叔叔,應該都是負責蘇小少爺生活的仆人。

蘇小少爺是怎麽淪落到這般地步的?

上回陳幼雪去蘇宅,看門的叔叔說他離家出走,原來這半年時間,他都在流浪嗎?

蘇小少爺吃完一碗後,擡頭,看陳幼雪:“你吃嗎?”

陳幼雪發現他眼睛的瞳色是灰色,看起人來,有一種自帶的清冷之感。

陳幼雪搖搖頭,剛要伸手把碗推過去,就看到一雙白到病态的手,瞬間把碗拖走了。

吃了兩碗面,蘇小少爺打了個飽嗝,看來是吃飽了。

“謝了。”他搖搖晃晃地起身,看樣子是要走。

陳幼雪忙說:“等等,你去哪?”

“天橋。”

“去那幹什麽?”

“當乞丐啊。”蘇小少爺伸說的坦然。

“啊?”陳幼雪是真的震驚了。

“不然呢?”蘇小少爺伸了個懶腰,“你養我啊?”

陳幼雪說:“也不是不行。你和我走。”

這回輪到蘇小少爺震驚了:“我早就離開蘇家了,上次是為了還你拼圖的人情,以後再想讓我給你布料,門都沒有。”

“我不要布料,你和我走。”陳幼雪起身,向門口走去,不再看蘇小少爺。

蘇小少爺站在原地猶豫幾分鐘,搖搖晃晃地跟了上去。

陳有些把蘇小少爺帶到一處酒店,蘇小少爺站在門口:“我賣藝不賣身。”

陳幼雪歪頭,很仔細地想想,說道:“拿別人蘋果的藝嗎?”

蘇小少爺跟上解釋:“我那是餓暈了!我是有原則的乞丐,今天是意外!”

陳幼雪在酒店給蘇小少爺開了房,讓蘇小少爺住下。

陳幼雪最近很忙,服裝工作室處于起步階段,每個項目都要摸索前行。

楚然的動作很快,被服裝大賽退賽後,僅僅幾個月,就成立了個人品牌,名叫“無愧”。

名字指向性非常明顯,她是被冤枉的。

陳幼雪也加緊趕制“M”品牌,主打公主裙,和“無愧”競争。

常常通宵畫設計稿,第二天又全部推翻,再重新開始。

暑假開始,陳幼雪加緊趕工,終于擠出時間回槟城。

卻在回槟城的前一夜,突然病倒了。

榮白城得到消息之後,連夜趕往瀾城。

榮白城到了醫院,幾乎是一路狂奔上樓,他西裝革履,但奔跑起來,卻沒有受到阻礙。

到病房門口,榮白城靜默片刻,才推開房門。

陳幼雪躺在病床上,睡得很沉。

榮白城盡量放低走路的聲音,走到陳幼雪床前。

榮白城沒有坐下,他就這麽站着,看床上陳幼雪的睡顏。

法寂主持說他命硬,克親。榮白城從來不信命,但對象是陳幼雪,他卻不得不反複考慮,甚至懷疑。

她是他的軟肋。

陳幼雪醒了過來,眼前便現出了榮白城高大的身影。

陳幼雪笑:“我就知道你會來。”

看到榮白城站在他面前,連動都不動,陳幼雪起身,拉住榮白城衣袖:“你坐呀,我沒事,醫生說是花粉過敏。”

“嗯。”榮白城順着陳幼雪拉他的力道,在陳幼雪床邊坐下。

陳幼雪心中開心,果然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榮白城總是主動和她保持距離,肯定只會坐在椅子上,不會直接坐到她床邊。

“醫生說再觀察兩天就可以出院了。”陳幼雪說。

榮白城擡手摸了摸陳幼雪的頭:“好。我陪你。”

當天晚上,陳幼雪發起高燒,榮白城從槟城帶來的,經驗豐富的老醫生,也查不出是什麽原因。

榮白城坐在醫院走廊,又吸了一夜的煙。

第二天,趁着陳幼雪吃過藥休息的時間,他飛回槟城,再度趕到隆山新安寺。

新安寺香火不斷,榮白城在大殿中燃了三支香,跪在蒲團上,低聲說:“我願以身替她,百倍千倍。”

當晚,榮白城再度飛回瀾城,剛一落地,迎接他的,是惠素心。

惠素心:“知道你擔心她,讓你的司機載我們去醫院,我有話同你路上說。”

榮白城滿心只想快點見到陳幼雪,惠素心怎樣他并不在意。

榮白城點點頭,惠素心上車。

汽車使動,榮白城和惠素心坐在後座,誰都不看誰。

“我已經向醫院打聽過,她沒事,你不用急成這樣。你的衣服上還有香灰的味道。”

“有什麽事,直說。”榮白城并不給她面子。

“你和她的關系不正常。”惠素心說。

榮白城:“什麽叫做不正常?”

“我合理懷疑,你利用她年少無知,引誘了她。”惠素心說。

榮白城冷笑:“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蠢。”

“你——”惠素心還要說什麽,被急速的剎車打斷。

榮白城把她趕了下去。

汽車最終在瀾城市第一醫院停下,榮白城乘坐電梯,到了陳幼雪病房所在樓層。

打開門,陳幼雪正坐在床上,床上支了個小桌子,她拿着小勺,在吃着是那麽東西。

榮白城看她已經能坐起進食,放下心來。

陳幼雪歪頭看門,見到是榮白城,笑道:“要不要吃一點。”

說着把小勺向前比劃:“你的緋聞女友聽說我生病,給我送來的蛋糕。”

榮白城并沒有心思吃蛋糕,但他還是走到陳幼雪面前,俯身歪腰,吃下了勺子裏的蛋糕。

味道是什麽,他嘗不出來。

“好大的味兒,你去幹什麽了?”陳幼雪問。

榮白城聞聞,他吸了一夜煙,又在佛殿呆了許久,但他一路上心急如焚,自己聞不出異樣。

陳幼雪吃下一塊蛋糕:“你該不會是搞封建迷信去了吧?”

看榮白城的神情,似乎并沒有否認,陳幼雪又是好笑,又是感他一片心意。

陳幼雪握着榮白城的手:“我今早就好了。”

陳幼雪只是花粉過敏導致發燒,看着兇險,其實并沒有大礙。

榮白城卻在第二天病倒了,他的病情來勢洶洶,高燒不退。

陳幼雪病剛好,又守在榮白城床邊,覺得他們是一對苦命的鴛鴦,一個病完另一個病。

在陳幼雪印象中,榮白城永遠是健康的,她從來沒看榮白城生過病,吃過藥。

現在榮白城穿着病號服,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別有一種脆弱之感。

榮白城高燒不退,少有精神的時候,陳幼雪把棉簽沾濕,一點一點滋潤他幹裂的嘴唇。

榮白城突然握住陳幼雪拿棉簽的手,力量之大,讓陳幼雪害疼。

“幼雪。”榮白城喃喃低語。

陳幼雪用另一只回握住榮白城的手:“我在。”

“我愛你。”榮白城氣息微弱,但還是清晰地吐出這三個字。

陳幼雪心中掀起驚天駭浪,她知道,榮白城是真的燒糊塗了,不然這個男人,是不會對她說出這三個字的。

陳幼雪又是想哭又是想笑,最終她只是輕聲說:“我也愛你。快點好起來。”

她低頭,輕輕銜住榮白城的嘴唇,滋潤他有些發幹的嘴唇。

榮白城似有所感,反過來吮吸陳幼雪的唇。

陳幼雪笑着擡頭喝了一口水,再次俯身,吻住榮白城的嘴唇,給他嘴對嘴渡過去。

病房門被打開,惠素心站在門口,看着床上糾纏着的兩個人,如遭雷擊。

“你們在幹什麽?”

陳幼雪也吓了一跳,慌忙離開榮白城,起身,看到門口站的女人。

女人穿這一套白色裙裝,頭發很短,看起來很幹練。只是因為震驚,五官氣憤得有些扭曲。

陳幼雪仔細想想,才不太确定地問:“惠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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