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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海洋館外便傳來了震耳欲聾的螺旋槳轉動的聲響,揚起的黃沙直接湧入玻璃門缺失的海洋館大堂中,直把大堂裏所有人嗆得不停咳嗽。
鹿小醋捂着嘴,眯着眼睛道:“這是來人了嗎?”
她話音剛落,就看到一架直升機慢慢下降,懸停在海洋館門前,直升機門被一把拉開,抛下一條繩子,很快就有一群全副武裝的警察順着繩子速降下來。
他們将整個海洋館團團圍住,用武器指着海洋館。
海洋館裏所有人都傻了眼。
原本還趾高氣昂的男人如今顫抖又惶恐,他結結巴巴道:“不、不用這麽大陣仗吧?”
男人看向鹿小醋,求救道:“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老板,求求您了,千萬不要把我交給警察啊,我也只是替老板辦事而已,我只是一個苦命的打工人。”
鹿小醋盤腿坐在烏龜殼子上,她一手按在膝蓋上,一手掏了掏耳朵,“哎?我怎麽聽到誰在叫嚣這裏是他的地盤啊?”
男人當即給鹿小醋跪了下來,“姑奶奶,我是您孫子,孫子給您賠禮道歉了,求您收了神通吧!”
鹿小醋抱着胳膊,微微一笑,“天涼了,該讓你知道這個世界還是有法律存在的。”
這時,海洋館外傳來警察用大喇叭喊話的聲音——
“海洋館內的犯罪分子們,你們已經被包圍了,你們已經被包圍了,請放下手中的武器,釋放館內的人質,舉起雙手,走向館外投降。”
“再重複一遍,你們已經被包圍了,請放棄無用的抵抗,及時投降!”
“嗚嗚,路哥,我們怎麽辦啊?”抱着石頭的小混混大哭起來,“是您說沒有危險,讓我們來充充場面就好,怎麽會遇上這麽大陣仗啊。”
“是啊,我們啥都不知道,都是路哥組織的。”
“嗚嗚嗚,完了,完了,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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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他們手裏有槍,我我我們死定了。”
領頭路哥背後的小弟們七嘴八舌哭叫個不停,讓路哥更加心浮氣躁,額頭直冒冷汗。
“你們別吵了!”路哥猛地一聲吼,吓得周遭小混混閉嘴不敢言語。
鹿小醋挑眉望向領頭的路哥。
怎麽?他難道還有什麽操作?
下一秒,路哥就捂着眼睛,哭喊道:“叫我有什麽用,我特麽也怕啊!”
“對不住了兄弟們,我先沖了。”路哥大喊一聲,直接将手中的公文包丢到一邊,猛地撕開了自己的外套。
這是要幹什麽?難道他也是妖精,要開大了?
鹿小醋立刻戒備起來。
元渡月和海晏清也都做好了用上自己全部能力以應付突然暴起男人的準備。
可出乎他們意料的是——“爆衣”的路哥并沒有對鹿小醋幾人做什麽,他轉過身,一低頭,一哈腰,像個小炮彈一樣,視死如歸地沖着門外黑壓壓的警察沖去。
小混混們驚呆了。
“路哥,你不要做傻事啊!”
“路哥,清醒一些,不要作死啊!”
“路哥,不要啊,路哥!”
路哥一路突破這些小弟們的阻攔,直接沖出海洋館。
就在衆人以為他要做出不理智的暴力事件時,他突然雙膝一軟,“咚”的一聲大力跪在了地上。
他朝前方伸出并攏的雙手,大喊道:“請把我拷走吧,我認罪,我伏法,我坦白從寬,這一切都跟我沒關系,這都是別人支使我做的!”
“至于那些拿着武器的小混混,我一個也不認識!”
原本海洋館為路哥哭天抹淚的小混混們齊齊呆住了。
衆人沉默片刻,忍不住暴躁起來——
“靠!還我的感動。”
“草,他把我們賣了,這還是人嗎?”
第一個投降的路哥很快就被警察們拷上了。
他不斷低頭道謝,“謝謝大家給我一個改正錯誤的機會,我一定會努力改變,從新做人,還有……”
他指向海洋館裏的小混混們,“那個S級妖精之所以會暈倒都是被他們吓得,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啊!”
小混混們:“……”
人不能……至少不應該這麽無恥!
“咱們怎麽辦?”
“呃……我們不能跟他這個小人一樣,小混混就能不要臉嗎?”
“就是啊,就是自首也要有尊嚴的去。”
“哼,我才不會像他一樣。”
幾個人互相看了看,下一秒,他們居然不約而同同時轉身,一窩蜂沖向了門口。
海洋館的門口本就不大,這麽幾十號人堵在這裏,結果是誰也出不去。
有人大罵:“我就知道不能信你們,不是說不去自首的嗎?那你們都讓開!”
“靠,這個時候誰落到最後,誰就是背鍋的,不自首難道要背鍋嗎?”
“啊啊啊,你們別擠了,我孩子掉了……我孩子掉了……”
“尼瑪,你是個男的啊,哪裏懷着孩子?”
“你是傻子嗎?他家方言就管鞋子叫孩子!”
“這誰知道啊!哎喲,誰拿着臭魚爛蝦,這味兒,快扔了。”
小混混們匆匆忙忙丢了手裏的石頭、魚幹,争先恐後地朝門外跑,眨眼間就都沖向了包圍圈,齊齊高舉雙手,向警察自首。
大堂裏掉落着若幹石頭和臭魚,還有一只脫鞋、一條皮帶,甚至還有一個假發。
這是哪個小夥子才二十來歲就禿頭了?假發居然還被擠掉了。
元渡月正要坐起身,鹿小醋立刻喊道:“快躺下,好好躺着。”
元渡月還是老老實實倒了下來。
一旁的海館長搓了搓手,“那個,老板,謝謝您了,今天是您救了這裏。”
鹿小醋奇怪道:“為什麽會有人用這些下作手段來買這裏?難道冤大頭不止我……呸,我的意思是原來還有人跟我眼光一樣嗎?”
海館長苦着臉道:“我也不太清楚,其實,我們老板早就想要賣掉這裏了,即便是賠錢也想要甩掉這個負資産,可誰讓這些來買的人态度并不好,還想要白撿這裏,我前任老板被他們氣到了,就怎麽都不肯賣了。”
海館長不好意思笑了一下,“其實,我也不希望他們買去,因為他們一看就是不想好好經營這座海洋館,恐怕一買到手就要把這裏推平了吧?”
海館長撓了撓臉頰,“我在這裏待了這麽多年,海洋館就像是我兒子一樣,我沒有辦法就這麽眼睜睜看着它就被毀掉……”
“你在占誰便宜呢!誰是你兒子了!”
鹿小醋屁股下的大海龜終于忍不住出聲了。
“還有你,你什麽時候才能從我背上下來啊!”
海館長愣了一下,立刻明白過來海晏清是恐怕已經認可了這位新老板,打算主動暴露自己的妖精身份了。
海館長不由得老懷安慰:自己一直看着的海洋館和海洋館化成的妖精終于都找到了自己的歸宿。
只是這孩子剛剛成人,還不會說話。
海館長連忙替他打圓場道:“老板,你別聽他瞎說,他是剛剛化形的妖精,所以……”
“哦?妖精啊。”
鹿小醋抱着胳膊,意味深長打量着海晏清,“所以,你這就不行了嗎?是身體太弱了,對嗎?”
海龜扭頭瞪她。
鹿小醋揚了揚下巴,“啧啧”兩聲。
這能忍?這能忍!
海晏清怒道:“你就坐着,不許下來,你看看我到底行不行!”
海館長一臉無語。
鹿小醋拍了拍他的後背,“海王八,帶我過去。”
海晏清盛怒,“你管誰就海王八呢!我是海洋館成精,正兒八經的S級妖精。”
“哦,有政府的認證嗎?”
海晏清噎了一下。
雖然妖精們一出生就大概知道自己有多麽大的能力,但是真實的等級還是需要國家派專業人員前來認定。
海晏清自知理虧,不敢支聲。
鹿小醋笑眯眯道:“所以,你自己自封了一個S級?現在的妖精啊真實大不如前了。”
海晏清:“……”
鹿小醋:“快點,帶我去拿他扔下的那個公文包。”
海晏清別扭道:“憑什麽我要聽你的?”
鹿小醋扭頭看向海館長,“你叫我什麽?”
海館長立正站好,“鹿總,老板!”
鹿小醋手掌挽出一個花來,擱在耳邊,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故意對海晏清道:“該你了。”
海晏清:“……”
即便從海龜的臉上都能看出他的火氣。
海館長輕聲提醒,“海子啊……”
海晏清:“你快別這麽叫我!”
誰知道你叫的是鞋子,還是孩子啊!
海館長好脾氣地變換了稱呼,“這位大老板買下了整座海洋館,就在你變化成人前一秒,還是全資,所以,她是擁有完完整整你的老板。”
裝霸總的鹿小醋:“……”
裝死的元渡月:“……”麗嘉
真在氣呼呼的海晏清:“……”
這話為什麽這麽奇怪啊!
鹿小醋左右看了看,“嗯,雖然你以後可以自己掙錢,但在你掙錢之前,負責裝修海洋館的錢都是由你老板我負責的。”
“你想要讓自己空間變得更大嗎?想要擁有更多海洋動物嗎?想要讓你的原型更加明亮幹淨嗎?”
海晏清看着滿地的垃圾、掉落的牆壁、還有剛剛被擠得千瘡百孔的門。
想,他做夢都想。
哪一個妖精不想要裝飾自己的原型啊?
為了錢,他一個心懷星辰大海的妖精不得不捏着鼻子,彎下了铮铮鐵骨。
就在海晏清載着鹿小醋匍匐向那個公文包時,鹿小醋仿佛知道他在想些什麽,幽幽道:“海龜的骨骼在進化的時候都變成了龜殼,你的铮铮鐵骨都在我的屁股下面呢,還驕傲什麽?老老實實聽我的話吧!”
“你!欺人太甚!”
海晏清實在受不了了,扭過頭,怒瞪鹿小醋。
就在他回頭過程中,他直接從海龜變成了人。
眼下的場面變成了——
一個一頭墨藍色短發的少年跪在地上,而他的腰上正坐着一個女孩子。
少年生的一副桀骜不馴的面容,上挑的單眼皮充滿了少年人的意氣與刺頭,淡藍色的眼眸如同陽光下清透的沙灘海面。
他偏薄的唇慢慢拉平,整個一副要跟她幹架的狀态。
鹿小醋吓了一跳。
海晏清不會是被她逼得太過火,要搞她了吧?
鹿小醋瞪大了眼睛,磕磕絆絆自救道:“喂,喂,我我可是你老板,老板可以決定你要從事什麽工作,你敢……敢冒犯我,我就送你去沙漠裏挖石油,那種一年到頭下不了一場雨,見不到一點水的沙漠!”
海晏清的鳳眼都要被她的提議吓得瞪圓了。
他抿平嘴,抿緊嘴,最終委屈扒拉地将唇都抿了進去。
他桀骜不馴地瞪着她,那雙充斥着委屈、窩囊、痛苦的眼睛輕輕眨了一下,長睫毛上一下子挂上了一大滴淚水。
“你……你不要太過分了啊!”
“你幹嘛啊,我才出生沒多久,你怎麽好意思這麽欺負妖精!我……我也沒說不聽你的啊,大、大不了我多聽你的就是了!”
少年哭着用最嚣張的語氣說出了最窩囊的話,
鹿小醋:“……”
不會吧?不能吧?這還是那個火爆的像是汽油桶、一點就炸的海晏清嗎?
少年也覺得自己現在的樣子特別窩囊,可他實在忍不住了。
他剛剛從一片黑暗的地方出生,在什麽都不知道的時候就被人半哄半威脅的變成了海龜,一點水都沒有沾,就這麽背着人來來回回走,剛剛又經歷了這麽一場紛争大戰,他現在還能感覺到那些拿着武器的人在包圍着他。
作為海洋館原型妖精的缺點是——只要缺水,他就會陷入心情沮喪的狀态,更別提他的本體還遭遇了這麽多威脅,而他已經打算親近信任的老板卻要把自己丢到沙漠裏!
他一個剛剛出生沒多久的小妖精哪裏受得了這些!
少年哭着用手背蹭着眼睛,哭的一抽一抽,“別看我,嗚嗚,老板,都怪你,我已經在失水狀态了,我不能再哭了。”
他閉緊眼睛,可淚水還會從眼角溢出來。
他慌張地用手擦淚水,又趕緊舔舔手背上的淚水,想要用這種方式讓自己身體裏的水分不再流失。
他哭的皺皺巴巴,忙着用淚水補水的樣子又太過可憐了,就像是一只對她狂吠,卻全身上下寫滿了“帶我回家”的流浪小野狗。
鹿小醋捂住額頭。
我怕是瘋了?
海晏清睜開眼睛,那雙被淚水洗刷過的淡藍色的眼睛更加清澈。
桀骜不馴如小野狗的少年含着淚,咬着自己手背,一面想哭,一面又強忍着淚水。
鹿小醋:“……”
她怎麽可能再繼續欺負這麽可憐的小野狗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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