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鹿小醋琢磨了一下, 猛地扭頭看向了海晏清。

這家夥該不會在這個時候就對蘇清淺産生了好感吧?所以才暗自嫉妒把衣服給了蘇清淺的我?

哼,你已經被我看穿了。

海晏清沒有等到蘇清淺的回答,卻先注意到了鹿小醋不可忽視的視線。

他咬着牙, 明明腿肚子因為發情顫抖的厲害, 可他還是不服輸地看向了鹿小醋。

得到了海晏清頗為“不善”的目光, 鹿小醋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想法。

她朝海晏清露齒一笑,伸出一根食指,假裝推眼鏡似的故意在右眼角邊往上擡了擡。

可在海晏清看來——鹿小醋正瞪着一雙像是黑葡萄一樣圓溜溜、水靈靈的眼睛,非但對他笑, 還用手指順着臉頰往上指, 在自己頭頂比了個小犄角。

海晏清表情瞬間猙獰,恨不得罵髒話。

該死的……這未免也太過可愛了吧?

他的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腦海裏更是放起了煙花,炸的他腦子和心口稀巴爛。

“噗”的一聲輕響,似乎什麽東西撒了氣, 而海晏清也瞬間消失在了鹿小醋的視野中。

鹿小醋疑惑地站起身。

人呢?那麽大一個海晏清呢?

等鹿小醋站直身體,才看到把自己縮成一整團的小熊貓元渡月, 以及一枚碩大的貝殼。

鹿小醋:“……你們這又是在搞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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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渡月、海晏清:“……”

老板, 你是故意的吧?

一邊讓我們發情, 讓我們陷入如此難堪的境地, 一邊又假裝什麽都不知道。

鹿小醋看向特助, 特助也滿臉不解。

特助試探開口:“也許他們才出生不久, 所以狀态不穩的?”

“又或者, 他們覺察到了危險,下意識使用了妖精之力, 這才出現了原型特征。”

鹿小醋:“這樣可不行啊,如果上了節目後, 你們當着這麽多妖精的面出現原型特征,定然會被嘲笑的。”

一聽她這樣說,元渡月和海晏清頓時露出生無可戀的神情。

對于妖精來說,在大庭廣衆之下突然發情,簡直比□□還要羞恥啊。

如果真的發生這樣的事情,他們兩人就不用再在妖精圈混了。

鹿小醋朝他們兩個勾了勾手指,“過來。”

鹿小醋自信地想:一定是自己被海晏清誤當作情敵,才使得他心氣不順,下意識使用了妖精之力,露出了自己的特征,既然海晏清如此,那元渡月也可能如此了。

啊,蘇清淺真不愧是原文的女主啊,魅力就是夠大。

果然,追妻火葬場的套路就是男其實早就喜歡上女的不自知,非要把女的欺負離開,才幡然醒悟。

鹿小醋看了蘇清淺一眼。

蘇清淺淺淺一笑,開口道:“我倒是覺得他們兩個的狀态好像莫名興奮,連空氣裏的味道都變得甜美起來了。”

貝殼中傳來一聲暴呵:“你、你胡說什麽呢!”

鹿小醋遞給蘇清淺一個“還是你懂得多”的眼神。

女主,你要是一直這麽心明眼亮,也不至于被虐啊,睜大眼睛看看,他們都配不上你的善良和美好。

蘇清淺仿佛看出了鹿小醋的意思,有些不好意思地捂住了自己滾燙的臉頰。

“鹿……”

仿佛鹿小醋的名字燙嘴似的,她只念了一個字便再也念不下了。

“哐當——”

貝殼重重掉落下來。

下一刻,貝殼左右搖晃,飛快地蹿到鹿小醋的腳邊。

貝殼在鹿小醋腳邊晃來晃去,簡直像是一條不斷扒拉着主人的小狗。

鹿小醋擡起手,輕輕摸了摸這枚雪白的貝殼。

貝殼微微震顫,從她接觸的地方慢慢改變粉,最後竟然完全變成了一個粉紅色的貝殼。

鹿小醋瞪大眼睛,“哇”了一聲。

她又忍不住摸了摸光滑的貝殼。

大概是因為妖精變得緣故,貝殼摸起來溫溫熱熱的,甚至能感覺到隐隐有血管一類的東西在一跳一跳的。

鹿小醋甚至有一種自己握住了他心髒的錯覺。

就在這是,貝殼偷偷掀開一角,一個怒音響起,“你、你能別摸了嗎?”

鹿小醋動作一頓。

裏面的人立刻緊張起來,“我、我不是不讓你摸,只是……”

鹿小醋又狠狠摸了一下光滑的貝殼,貝殼裏的海晏清徹底失語了。

鹿小萌有些好奇道:“你的貝殼裏面有珍珠嗎?”

整個貝殼頓時劇烈顫抖起來。

海晏清在裏面悲憤道:“你不要欺負人了,你,你算是什麽好漢啊!”

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發情期的緣故,他的悲憤聽起來特別像是撒嬌——暴怒似直男撒嬌。

鹿小醋:“我本來也不是好漢啊,快點,你有珍珠嗎?”

海晏清沉默半晌。

鹿小醋的請求,海晏清怎麽可能拒絕?

可他又覺得別扭,不由得道:“先說好了,你不許笑,你如果笑了,我一定……一定要你好看!”

鹿小醋才沒有把他的威脅放進眼裏。

以為她默認的海晏清偷偷将貝殼張開一個小口。

鹿小醋将手掌抵在眼睛兩側,扒着貝殼偷偷朝裏張望。

她看到了一個上身為人,下身為魚尾的海晏清。

墨藍色的長發披散在他的身上,銀色與粉色交織的尾巴如同層層疊疊的輕紗,上面還閃爍着星辰似的光芒。

他整個人夢幻又迷離,就好像一條小美人魚。

鹿小醋震驚了。

海晏清的原型真的好漂亮!

此刻,海晏清慢慢擡起頭,淺藍色如同淺灘的海水的眼睛卻一眨不眨盯着她,“……還可以吧?”

鹿小醋嘴角一揚,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海晏清整個人呆住了,臉上最先露出的卻不是他說的暴怒,而是一股小心翼翼的委屈。

他垂下眼睫,一顆淚水慢慢溢出,“吧嗒”一下砸在他的胳膊上,又咕嚕咕嚕滾了下來。

正好順着他的胳膊滾進了一旁鹿小醋的掌心。

鹿小醋震驚地看着手心的珍珠,“這……這是……”

海晏清瞪了她一眼,眼裏又溢出一顆珍珠,“不是你非得要嗎?怎麽了?這也不好看嗎?”

他簡直是用最橫的語氣說着最委屈的話語。

“這就是我珍珠的由來,我用人魚原型傷心地哭泣就能夠得到珍珠了。”

鹿小醋看着掌心的泛着粉白光澤的珍珠,輕聲喃喃:“原來你的珍珠是這樣來的。”

竟然是落淚成珠……

我可真可惡啊。

鹿小醋:“不要哭了。”

海晏清更加委屈了,“你又不滿意了?那你到底想看什麽?”

鹿小醋手掌按住了他的眼睛,“我只想你不要哭了。”

她移開視線,低聲道:“如果是用痛苦和淚水換來的珍珠,我寧可不要。”

海晏清全身的棱角好像都被這一句話給溫柔撫平了。

海晏清抿了抿唇,心顫抖又溫柔。

他的發情期更加嚴重了。

他感覺眼皮上的手慢慢移開。

他定了定心神才緩緩睜開了眼。

然後——

他被一杯水潑了個滿臉。

海晏清:“???”

他瞪着眼睛,水流從他臉頰上流淌而下。

海晏清難以置信地瞪着潑了自己一臉水,卻笑得可愛無比的女孩子。

鹿小醋笑了一下,頗為“善解人意”道:“我看你哭的這麽厲害,恐怕又是因為缺水而進入憂郁狀态了吧,哎,怎麽不早說,不用謝我了。”

海晏清抹了一把臉,忍不住低笑。

一杯水結束了他的發情期,真不愧是他的老板啊!

海晏清迫不及待地收起了貝殼和魚尾,慢慢變成人。

他用手指梳攏着濕乎乎的長發,無奈道:“老板,你真的很厲害。”

能夠如此輕易的擺布妖精,讓他們進入發情期,又能将他們從發情期裏帶出來,你簡直是天底下所有妖精的克星啊!

怪不得老板你有把握能幫我們克服這一點呢。

海晏清:“老板,說真的,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啊?”

鹿小醋完全不明白他在說什麽,她的目光一點都不敢下移。

她見海晏清還一副什麽都沒有注意到的樣子,忍不住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臉,崩潰道:“你在說話前倒是先把自己褲子穿上啊!”

海晏清愣住了。

合着這麽半天,他都沒穿嗎?

海晏清感慨道:“做人好難啊。”

特助無語道:“相信我,穿褲子這件事對任何一個人來說都不是那麽難。”

鹿小醋:“你們這些妖精給我記着點人類世界的鐵律,第一,要穿衣服!第二,要穿衣服!第三,還是要穿衣服!”

海晏清“哦”了一聲。

他剛準備回身去找自己的褲子,一條褲子就橫空飛來,徑直朝他的臉砸了過來。

他慌忙接住,看到元渡月保持着投擲動作,朝他淡淡道:“不用謝我了。”

海晏清:“我謝你個鬼啊!”

很快,車子便停在了醫院門口。

特助率先下車,蘇清淺、海晏清也都很快跟了下來。

鹿小醋剛要下車,卻被元渡月攔住了。

元渡月一眨不眨地注視着鹿小醋,就仿佛她對他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一樣。

鹿小醋一臉莫名詢問:“怎麽了嗎?”

元渡月蹲在她的車座前,略微歪頭,指了指自己腦袋上的小熊貓耳朵。

他毛茸茸的耳朵也随着他的動作輕輕抖了抖。

鹿小醋:就離譜,他的耳朵為什麽會這麽萌!

元渡月輕聲提醒,“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麽?”

既然她能結束海晏清的發情期,也一定能解決他的。

元渡月無比确信這一點。

然而,鹿小醋卻一臉莫名其妙。

她忘了什麽,而且還是跟他的耳朵相關?

難道……

鹿小醋偷偷咽了一下口水,手掌在褲子上蹭了一下,悄咪咪探出指尖,輕輕撥弄了一下柔軟的小耳朵。

元渡月整個人呆住了。

鹿小醋直接上手,撓了撓小熊貓的耳朵。

鹿小醋神清氣爽道:“這下好些了嗎?”

元渡月感受着自己發情期更加劇烈的感受,悶聲道:“不,更加嚴重了。”

鹿小醋驚呆了。

這是什麽品種的小熊貓,竟然邀請人□□他,還不撸不行那種!

鹿小醋雙手搓了搓,抵在唇前輕輕吹了一口氣,“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

元渡月頓時心中一緊,他仿佛有了某種預感一般,默默垂下眼,叼住了自己的手背。

他悶聲道:“嗯,我做好準備了。”

這既然是老板給的試煉,他一定要完成。

然而,第一個回合的遭遇戰,元渡月就敗下陣來,他還耐不住骨子裏的癢,發出小熊貓奶奶的叫聲——

“啊嘤——”

鹿小醋難以置信地看着元渡月。

元渡月卻把整張臉埋在了扶手上。

鹿小醋忍不住瘋狂rua一只小熊貓!

……

車門再次拉開,鹿小醋将撸到手臂的襯衫放了下來。

在她身後下來的元渡月則低垂着腦袋,腳步虛浮,甚至有些踉跄地下了車。

特助一瞬間想歪了。

“咳。”

鹿小醋突然咳嗽了一聲,元渡月猛然一驚,反應極大地張開雙手,朝後一個大跳。

鹿小醋:“……”

元渡月反應過來後,摸了摸鼻子,“老板,我今天是小熊貓。”

所以,小熊貓的弱點和特征都會出現在他身上。

鹿小醋點點頭,扭頭對特助道:“你先帶着蘇清淺去做個檢查,剩下的人跟我一起去看看包小灰的情況。”

衆人按照他的吩咐行動。

鹿小醋大搖大擺地走在最前面,重新恢複成人身的元渡月和海晏清則跟在她身後。

三個人像是大佬出街似的穿過大堂。

元渡月和海晏清都知道在對方身上發生的尴尬事情,但都避而不談。

鹿小醋和他們二人站在電梯裏的時候,電梯裏還站着一個戴着寬沿帽的男人。

電梯門“叮”的一聲合攏。

四個人一同站在電梯裏。

電梯正在快速上升,戴着帽子的男人突然冷聲道:“這是一個警告。”

話音剛落,電梯驟然停在了半空,電梯裏的光一瞬間熄滅。

他們被困在了醫院電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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