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下點小雨

依然是一個漫長又甜蜜的吻。

雲川的脖子仰得高高的, 被迫承受着兇狠的親吻。他被駱恒按着後背向懷裏壓去,不得不雙手攀住駱恒的肩膀才能保持平衡。

駱恒好像是笑了,雲川感覺到了鼻息間傳來的一陣空氣流動。還沒來得及反應他在笑什麽, 下一秒便被駱恒托着背抱起來。

溫熱的手心按在雲川的肩膀, 赤裸相貼的皮膚上很快溢出了粘膩的汗水。他坐在駱恒的腿上, 像樹懶一樣緊緊貼着他, 手要抱着脖子,腿也要緊緊圈住駱恒的腰。

雲川今天穿的寬松衛衣悄悄落在枕頭上,初夏的夜晚并不寒冷, 卻依然能讓他泛起陣陣顫栗。

駱恒叼着他的喉結, 用嘴唇輕輕吮着, 間或用舌面偷偷掃過。

不出意外地, 又能感覺到雲川顫抖着将他抱得更緊。

剛才落在枕頭上的淺色衛衣被粗魯撥開,兩人重新倒回床上。駱恒的頭發刺刺地戳在雲川的下巴, 癢得他笑着扭開身體,又在駱恒的舌頭擠進嘴中的時候試着回應。

像觸電一樣的癢意從下巴蔓延到了全身,雲川的大腦一片漿糊,手指攥着駱恒的肩膀,順着他的力道将自己揉進他的懷裏, 舒服得腳後跟都在磨蹭床單。

駱恒笑了笑,偏過頭去親親雲川的鼻尖,坐起身來。

他解開自己的皮帶,又想去找雲川的。

不過,天茂駱總偶爾會忘記, 自己的工作需要時刻身着正裝, 雲川可不需要。

他找了半天皮帶的搭扣在哪裏, 琢磨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雲川的褲子是系帶的。

他匆匆捂了一把臉,又繼續專心和雲川褲子的繩扣較勁。

好不容易把小雲朵從殼裏完整剝出來,黑暗裏又傳來兩聲嗡嗡的振動聲。

是雲川的手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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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恒先一步反應過來,他按開床頭的燈,扭頭去看還躺在床上的人。

雲川在床上胡亂摸了兩下,沒有找到自己的手機。他臉上還帶着未盡的情欲,臉頰潮紅,額前的頭發被汗水浸得濕透。

他從床上坐起來,眼神懵懵地到處摸手機。

駱恒強迫自己把視線從雲川濕潤的雙唇和耳下的紅痕處移開,他搓搓手冷靜下來,這才想起雲川的手機應該還放在玄關的鞋櫃上——進門時光顧着胡鬧了,兩人的包包都還丢在那裏。

駱恒尴尬地穿着褲子下了床,幾秒鐘後拿着雲川的手機回來了,兩人一起靠在床頭看。

是雲芸發來的消息,問他怎麽沒在家裏。

「!」雲川超緊張,“糟了,我忘了跟他們說了……”

他趕緊在對話框裏拼拼寫寫:“哦,哦,我忘了說了,我今晚跟朋友出去了。”

不想讓父母擔心,這幾句話寫完就趕緊發出去,還沒來得及再說一句「晚點再回來」時,雲芸的下一條消息又進來了。

這母子倆都是驚人的手速。

【哦哦(小雲朵點頭),是和上次那位駱先生嗎?(小雲朵吃瓜)】

雲川:手機忽然燙得快要握不住,臉頰的紅暈還沒散下去,又重新覆上更深一層。他艱難地吞了口口水,不知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是啊,你媽媽好聰明,猜得這麽準。”駱恒從左邊伸出手,一把搶過雲川的手機,并且立刻在對話框裏輸入「嗯嗯」兩個字,将彈出來的小雲朵瘋狂點頭的表情發了出去。

然後又補了一句:“對的對的,就是他!”

模仿雲川說話的語氣模仿得可像了,雲芸根本分辨不出來。

雲川氣絕,想搶回自己的手機,又被駱恒一把攥住雙手按回懷裏。

“好哦,那你們好好玩,今晚是不是不回家啦?”雲芸又問。

“是。”駱恒繼續回。

雲川簡直抓狂。他掙紮着奪回自己的手機,看着屏幕上這短短幾行字欲哭無淚。

不過事已至此木暔渢已成舟,撤回是不可能撤回了。他用小拳頭錘着駱恒的肩膀,又瞪着他表達自己的不滿。

駱恒笑着再次抱緊他,又湊過去親親他的嘴角,說:“好了好了,反正你今天都不回家了,就安心待在我這兒吧……”

之後的尾音變得含糊不清。

床頭的燈光又滅了,卧室重新回歸黑暗,床墊的吱呀響聲和暧昧水聲在黑夜像被放大了無數倍。駱恒忍不住想,幸好雲川聽不到聲音,不然又要不好意思了。

他摸摸雲川的臉,右手抓起他的手,放在嘴邊細細吻着。

雲川還是害羞,抓着枕頭蓋到自己臉上,既不讓駱恒看到自己的表情,也不再去看他想說些什麽。

輕柔的吻從指尖緩緩延伸到手腕,嘴唇吻過的地方留下淡淡水意,蒸發之後又變得微涼。冷熱溫度交替着,燃燒掉雲川的最後一點理智。

愛欲朦胧間,雲川忽然覺得手腕一輕,他揮開枕頭,睜眼看去——

駱恒摘下了他的手環。

雲川不明所以,大腦被親吻的快感沖擊得無法思考,只能疑惑地看着駱恒。

駱恒把那只黑色手環放到床頭櫃上,自己躺到雲川身旁,撐着腦袋看他。黑暗中看不清動作,于是駱恒又抓過他的手放在自己唇邊,讓他摸着自己的唇形辨別。

“你那個手環,睡覺時也一直戴着嗎?”

雲川點頭。

“上次手環進水壞掉的事,你還記得吧?”駱恒說着話,又忍不住輕輕咬了咬雲川的指尖,“它會沒電,甚至會壞掉,你不可能随時随地都依賴這個手環。”

他抓住雲川緊張到蜷縮的手指,在手背上落下一個很重的吻,“我知道那是你用來感知外界的東西,是你的「耳朵」,我知道你不能沒有這個手環。可它會壞,會失靈,它不能一直在你身邊。但是我可以。”

他又湊過去吻他的嘴,貼在他的唇邊,說出了心裏隐藏許久的話。

“從今往後,我就是你的耳朵。”

不知什麽時候,房間開了空調,只是冷氣也沖不掉粘膩的汗水。

濕滑的手臂從床頭堆着的黑色西褲裏鑽了出來,手腕纖細,也光滑,只有一點點常年佩戴東西留下的舊痕跡。

柔軟的布料被他抓得皺巴巴。

很快那裏又覆上了另一只手。他們握在一起,十指相扣。

……

雲川覺得自己像是真的變成了一朵雲。他飄在空中,浮浮沉沉,一會兒被風吹到天上,一會兒被風吹到田裏。

他全身酸軟,沒有一點力氣。

最後一陣滅頂的顫栗襲來時,他抓緊床單,連腳趾都蜷縮起來。

幾秒鐘後,駱恒直起身子,從床頭取了幾張紙巾擦擦嘴。

房間裏的味道不太好聞,駱恒皺皺眉,下床去開了窗戶。

外面下雨了,微風從大開的窗子裏吹了進來。駱恒回頭看看,剛好看到雲川的腿蹭着床單,像是有點冷。

他把窗戶關小點,走過去拍拍雲川,說:“去洗個澡?一身汗,別着涼了。”

沒想到前後不過五分鐘的工夫,雲川居然已經睡着了。

他迷糊着睜開眼睛,突然意識到左邊手腕空空如也。

他掙紮着從床上半擡起身,努力瞪圓雙眼左右找了找,在看到身後的駱恒時他又猛地倒回床上,右手胡亂揮着,抓了好幾次才抓到駱恒。

他握着駱恒的手,攥住了自己的左腕。

又睡着了。

駱恒看着他這一連串無意識的小動作,又好笑又窩心。他低頭親親雲川的手腕,輕手輕腳爬上床,從身後抱住了他。

第二天是個周六。

天茂駱總也和普通打工族一樣,周末時能賴床就絕不早起,這天一直到了十點才睜開眼睛。

他往旁邊一伸手——

摸了個空,身邊空空如也。

駱恒皺着眉眯着眼坐起來,在床上環視一圈也沒看到雲川。

不過……

衣櫃被人悄悄打開了,挂在最外面的一件白色的襯衫不見了。

駱恒看着那個空出來的衣架,笑了。

他随便套了條褲子下了床,出門尋找某個飄出卧室的小雲朵。

雲川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喝牛奶。

他聽不到聲音,駱恒從後面拍他肩膀的時候,他才剛往嘴裏塞了兩塊面包,現在正像小倉鼠一樣,嘴巴裏塞得滿滿的。

駱恒捏住他的腮邊往中間擠,非要一大早就逗得雲川打掉他的手才滿意。

雲川咕嚕咽下兩口牛奶,兩手沖他比劃了一個手勢。

“這什麽意思?”駱恒問。

雲川也不回答,用手指扒了扒眼眶,又沖他吐吐舌頭。

“哦——”駱恒好像明白了,“是讨厭的意思嗎?”

雲川用力點頭。

駱恒回憶了一遍剛才的動作,自己試着比了一遍,問道:“是這樣嗎?”

雲川又點頭。

“這樣嗎?我怎麽覺得你好像教錯了。”駱恒湊近雲川,故作苦惱地說,“真的錯了吧,你确定是讨厭,不是喜歡的意思?”

雲川本來還在很認真地「聽」他說話,直到看懂駱恒說的最後一句,認真的神情立刻變為無語。

他輕輕抽了一下駱恒的肩膀,自以為兇巴巴地沖他皺皺鼻子,跑走了。

駱恒這才發現,雲川只找了一件襯衫穿。

他跟在雲川後面又重新回到卧室,笑着問:“褲子呢?我衣櫃裏不是有這麽多褲子嗎?”

雲川睨了他一眼,說:“腰太肥了,穿上會掉。”

駱恒:“?”

作者有話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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