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有孕

時間過得飛快，好似眨眼間冬天便來了。

渝州地區因着地理位置，除了高山上以外，其他地方是很少下雪的，不過雖然不下雪，該冷的時候還是很冷，而且還是那種濕冷，衣裳久久晾不幹。

昭盈穿了一件丁香色襖子，領口和袖口上縫着毛乎乎的白色皮毛，瞧上去很是暖和。她和吳氏、張荷三人正站在河邊，一人拿着一根魚竿，坐在寒風中釣魚。

渝州地區的河流即便在冬日裏也是不封凍的，張荷突發奇想想吃魚，于是約了昭盈，帶了嫂子，三人一同來河邊釣魚。

昭盈搬了一塊大鵝卵石當做凳子，她一邊看着河裏的浮漂，一邊同張荷、吳氏說着話。

“快快上鈎啊，多來幾條多來幾條。”吳氏小聲地念叨着，這些日子她在婆家過得很是舒心，連帶着性子也開朗了一些。

張荷在一旁附和道：“是啊是啊，我也不貪心多要，我和嫂子加起來，夠我們家一人吃一條就行了。”

昭盈眼睛微張，轉頭看向張荷：“你這叫不貪心？”

張荷自顧自地點了點頭：“我也不強求，願者上鈎嘛，你情我願的事情，哪能算貪心，哪能算多要？”

吳氏聽着兩人打嘴仗，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就在這個時候，張荷的浮漂動了，她眼疾手快地将魚竿提了起來，是一條一斤多重的鲫魚，這真是一個很不錯的收獲。

張荷頓時喜笑顏開，她朝着昭盈眨了眨眼睛，“多謝多謝。”

昭盈忍不住白了張荷一眼，又不是我給你挂上去的，謝我做什麽。

兩人的這番互動又把吳氏給逗笑了。

很快，昭盈的浮漂也有了動靜，昭盈一使勁，提上來一條三斤多的草魚。

很不錯很不錯，這條魚再加上一些配菜，自己和阿姐完全夠吃了。

張荷好似不甘示弱，連接着又釣了三條魚上來，看得一旁還沒有收獲的吳氏羨慕不已。吳氏也不和昭盈、張荷聊天了，只專注地看着水中的浮漂，生怕錯過任何一點動靜。

終于，浮漂往下墜了墜，吳氏心中一喜，快速地将魚竿擡了起來——一條只有手掌大小的魚在魚鈎上不停地掙紮着。

昭盈和張荷頓時笑了起來，張荷開口說道：“嫂子，這好歹也算是開了張。”

吳氏也哭笑不得，她将小魚從魚鈎上取了下來，準備将小魚放回河中的時候，她突然聞到了小魚身上的魚腥味，吳氏驀地感覺胸口一堵，強烈的惡心感湧了上來，她控住不住，“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昭盈和張荷被吓了一跳，趕忙放下魚竿去查看吳氏的情況。

“嫂子，你怎麽了？”張荷皺着眉頭，滿臉緊張地看着吳氏。

吳氏搖了搖頭，不住地幹嘔，只不過沒吐出什麽東西。昭盈不住地拍撫着吳氏的背，幫吳氏緩解不适感。

過了好一會兒，吳氏胸口的惡心感才漸漸消失，她在昭盈和張荷的幫助下，用河水清理了一下。

吳氏安撫地朝着牢牢盯着自己的兩人笑了笑，道：“妹妹們別擔心，我已經沒事了。”

昭盈的眉頭沒有松開：“怎麽會無緣無故吐出來？吳嫂子你還有其他地方不适嗎？”

吳氏仔細感覺了一下，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剛才聞見魚腥味，忽然覺得惡心就吐了出來，現下倒沒什麽感覺了。”

張荷趕忙道：“我們先回去吧，讓淩姐姐來給嫂子你瞧瞧。”

聞言，吳氏不住地搖頭：“不用不用，我真的已經沒事了。”

昭盈勸道：“就讓我阿姐給你瞧瞧吧，這樣也安心一些。”

吳氏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點了點頭，三人收拾了一番，打道回府。吳氏很是不好意思：“擾了妹妹們的興致。”

昭盈不在意地擺了擺手：“自然是身子更重要，況且我們也不是沒有收獲。”說着，她晃了晃手上的魚簍。

吳氏的神色這才輕松起來。

三人原本打算直接去段家，結果剛剛進村子，吳氏又開始不舒服，張荷只好把吳氏先扶回了家中，讓昭盈去找段淩。

昭盈一進院子，就看見井邊放着盛了水的木盆，她趕忙走過去，将魚簍中的草魚倒入了木盆裏，而後她沒有耽擱，進屋去找段淩。

段淩正坐在桌前，似乎在寫藥方，昭盈跑過去，牽起段淩的手就往外走。

“阿姐，吳嫂子有些不舒服，讓你過去給她瞧瞧。”一邊走，昭盈一邊将吳氏的症狀告訴了段淩。

兩人很快到了張家，吳氏已經喝了水，感覺好上了不少，她靠在榻上，伸手讓段淩給她把脈。

王氏十分喜歡吳氏這個兒媳婦，臉上的擔憂之色沒有半分作假：“阿淩，麻煩你給我兒媳婦仔細瞧瞧。”

面對外人，段淩沒有多餘的表情，只點了點頭算作回應。

屋子裏安靜了下來，張家所有人都注視着段淩。段淩瞧了一會兒吳氏的脈象，又讓吳氏換了另一只手看看，片刻後，他擡手指了指吳氏的肚子。

張家人不懂段淩的動作，昭盈卻是瞬間反應了過來，她的臉上立時浮現出了一個笑容：“吳嫂子有身孕了！”

沉默片刻後，張家頓時人仰馬翻。

半個時辰後，段淩提着一籃子雞蛋，和昭盈手牽着手回了家。昭盈瞧上去很是高興，段淩擡手點點她的額頭，詢問她為何也這般高興。

昭盈笑眯眯地回答道：“添丁進口是大喜事嘛，我跟着高興高興也無妨呀。”

她活潑地搖着和段淩相握的手，又道：“阿荷可是要做姑姑的人，方才瞧上去可高興了，她日後必定是一個疼愛侄子侄女的好姑姑。”

昭盈的想法慣常天馬行空，她瞬間又想到了自家，她對段淩說：“阿姐，等你以後生了孩子，我也必定疼愛他們，我也會像阿荷一樣，做一個疼愛外甥的姨媽。”

段淩：“……”

我生孩子？還要生他們？這事他恐怕一輩子都完成不了吧。

段淩臉上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色，一旁的昭盈并沒有發現。兩人走進院子，昭盈看見木盆中的草魚，臉上的笑容加深了幾分。

“阿姐，今日是個好日子，好日子就該吃頓好的，不如我們今晚吃烤魚吧。”

唔，草魚今日在劫難逃，為了吃它，都想出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了。

段淩擡手，重重地彈了一下昭盈的額頭，在昭盈含着笑意的抱怨聲中，他轉身進了廚房。

作者有話說：

【小劇場】

段淩：“生孩子…我一個人恐怕不行…”

昭盈：“阿姐別慌，姐夫會幫助你的。”

段淩擡手一個腦瓜崩：“你是不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