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我會一直陪着他
吳懈先回住的地方換了身衣服, 又翻箱倒櫃地找出來什麽東西。等他開車帶上林舒到別墅區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輸入密碼進門,他們遠遠就聽到争吵聲。
林舒停在門廳不走了, 她不知道自己這時候進去是不是合适。吳懈的步伐沒有停, 林舒本來想扯扯他的袖子說“別發脾氣”, 但看到他嚴肅的神情和淡漠的目光, 她把話咽回去了。
到客廳後他看到老媽抱臂站在沙發前,一臉怒氣。沙發上坐着的人只能看到一個腦袋頂。
見他回來,許莉明顯一愣,憤怒的臉色緩和了些。
“你怎麽回來了?”
腦袋頂頓了頓, 轉了過來。吳方達看見兒子, 抿緊了唇線。
吳懈走過去斜靠在沙發邊, 狀似随意。
“我不可以回家嗎?這還是我家吧?”
吳方達剛剛還在和妻子吵架, 本來就一肚子的火, 兒子的這句話讓他更不爽了。他皺起眉,伸出一根指頭點向吳懈,“你陰陽怪氣的幹什麽呢?不想回來就別回!”
吳懈一點沒生氣的樣子,反倒扯開嘴角笑了笑,“你們還沒離婚呢, 就想着把我往外趕了?”
吳方達的手指僵在半空中, 夫妻倆同時一怔。
“你知道了?林舒給你說的?”許莉問兒子。
“是啊。”吳懈擡起眼皮,目光發沉,“我爹媽要離婚,我居然得要女朋友通知, 多有意思哪……”
“知道也好。”吳方達生硬地說,“你也這麽大了,成年了,我們離了對你影響也不大。”
吳懈把視線轉向老爸,目光幽幽,說不清是無奈還是氣惱。
“兒子,我們的事你別管了。”許莉微微蹙眉,“等什麽都處理好了,我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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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懈搖搖頭,從懷裏掏出一個牛皮紙袋子,不輕不重地扔到了桌上。
“這什麽?”吳方達垂眼看着文件袋。
“我的股權證書,你們分家的時候一起分了吧,我不要了。”吳懈輕飄飄地撂下這句話,邁開腿往門口走。
許莉瞪大眼,驀地吸了一口氣,聲音都變尖了,“你回來!”
吳懈應聲停住了腳步,但沒轉身。許莉一把抓起桌上的文件走向吳懈,把地板踩得噔噔直響。
“你給我拿回去!”她把紙袋子摔到兒子肩膀上。
她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把股份和財産盡可能地多抓到自己和兒子手裏,沒想到這小子竟然主動拱手,這不是誅她的心麽。
吳懈兩手插兜,梗着脖子沒動彈。他咬牙咬得太用力,腮邊的肌肉都鼓了出來。
“你把這東西拿過來什麽意思啊?”吳方達站起身來,伸着脖子問。
“我早都說了啊爸,”吳懈轉過身子,居高睨視父親,“我不想接手公司,公司的股份跟我沒有關系!”
他扭身看向母親,“你們是不是都沒當回事啊?”
許莉沒回答問題,繼續把文件往兒子手裏硬塞,“這些事咱們慢慢說,你先把這個拿回去——”
吳懈刷地甩開母親的手,“別慢慢說了,今天就說清楚呗!”
他大步走回到客廳中央,深深呼出一口氣,沉下肩膀。
“爸,您想過沒,我為什麽不想接您的班?”
吳方達想回答“你胡鬧呗”,但看着渾身緊繃的兒子,他抿了抿嘴,沒說出口。
“因為我不想過你這樣的生活。”吳懈壓着聲音,一字一頓道。
“今天一進門我就聽到你倆吵架。這麽些年,你倆湊一塊兒不是吵就是在冷戰。多少次我回家,你們要不就是不在家,要麽就是在吵架,考慮過我的感受沒?”
吳懈的目光從父親臉上跳到母親臉上,二人被他看沉默了。空氣凝固了幾秒,吳方達開口了。
“你不要說得我們好像欠了你很多似的。這麽些年我們也很辛苦,不都是為了你嗎?”
“為了我?”吳懈幹巴巴笑了一聲,肩膀跟着滑稽地抖了抖,“爸,您這話說的……從小到大你花了多少時間在我身上?打我記事起你陪我吃過一頓飯沒?”
吳方達臉上的肌肉抽了下,生硬地別過頭去。
“我小時候一放假你倆就把我反鎖在家,也不管我怕不怕,大半夜了都不回來。多少次我等你們,一個人在沙發上等睡着了又醒了,家裏還是沒人,你們考慮過我的感受沒?”
吳懈的聲音不大,而且異常冷靜。從門廳這裏望過去,林舒只能看到他的側面。他眼都不眨地望着父母,胸口因為意難平,一起一伏的。
“是,”吳懈自言自語般點了點頭,眼角微微泛紅,“你們給了我極其優越的物質條件,這點我沒什麽可抱怨的,我謝謝你們倆。但這樣的日子我過了二十多年了,不想再過了,可以嗎?”
“爸,你說我是成年人了,成年人就該有選擇的權利。我不要繼承你們的公司,不要過你們這樣的日子,不要做像你一樣的爹,不要林舒将來成我媽這樣——”
他停下話頭,目光似箭一樣射向垂着腦袋的吳方達。
“不可以嗎?”
沒人回答他的問題。房裏靜得可怕。
吳懈咽了下混沌滾熱的喉嚨,低下頭閉眼努力壓了壓情緒。過了半晌他轉向母親。
“媽,你和我爸的事你們自己處理吧。但我拜托你,能不能以後不要把林舒牽扯進來?咱們家這攤子破事,自己受着就行了,幹嘛還要拖別人下水?”
許莉擡起鳳眼瞟了一眼兒子,眯起眼尾,“林舒都給你說了?”
“她不該給我說嗎?”吳懈反問,“我家裏的事兒我不該知道嗎?以後有什麽事兒您直接找我好吧,您這樣不是為難我女朋友嗎?”
許莉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麽,突然瞥見門廳牆上的影子。
“林舒也過來了嗎?進來吧。”
林舒咬住嘴唇,稍作猶豫後走了進去。
“叔叔,阿姨。”她半垂着頭低聲打招呼。
許莉朝她點點頭,表情有點兒僵硬,“坐吧。”
林舒正要坐,吳懈就一把把她撈起來了。他抓住女朋友的手腕把她扯到身邊。
“坐什麽啊坐。我話說完了,我們走了。”
吳方達擡頭起想留人,但吳懈沒看他,抓着林舒的手徑直轉身。
“走吧。”
林舒站在原地沒動彈,吳懈有些訝異,偏過頭來看她。
“叔叔阿姨,我……我知道我沒資格說這話,但是有些事情我還是想說。”
吳方達和許莉齊刷刷看向她。
抓着她手腕的手稍稍緊了緊。林舒輕輕拿下吳懈的手,安撫似地在他手背上拍了拍。
“我知道你們的考慮都是為吳懈好,希望他将來能活得順遂一些,輕松一點。你們讓我勸他三思考慮,我能理解。可是……”林舒擡起眼和兩道目光對視,微微提高了聲音,“我不想那麽做。或許我應該理智一點,現實些,考慮你們的提議。可我和吳懈在一塊兒,本身就是我做過的最不現實,也最不理智的決定,但是——”
她偏頭彎起嘴角,朝男朋友笑了笑。吳懈反手握住她,目光沉柔。
“這是我做過的最正确,也最幸運的決定。我相信吳懈,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也比我們所有人想得都清楚,都認真。所以我支持他,不管他做什麽決定,我都支持他。”
林舒的左手微微發麻——吳懈握得太用力了。
“還有就是,”她的視線落在那個牛皮紙袋上,“雖然吳懈現在不在家住了,但其實叔叔阿姨離婚,對他并不是沒有影響的……”
林舒抿緊唇線,不知道要不要說下去了。她覺得自己有些逾越了。
“他口上說要你們分家分清楚,還把股份讓出來。但我知道,他這麽做并不是想和你們劃清界限。我是小輩,也是外人,根本沒有資格講這樣的話。但是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叔叔阿姨可以重新考慮一下,看能不能,不要離婚……”
吳方達撇開視線,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許莉定定看着林舒,眸光顫了一下。
吳懈背對着他們,沒人能看見他臉上的表情。他偏過頭不看任何人,但上下滾動的喉結暴露了他內心翻滾的情緒。林舒看了一眼男朋友,另一手也覆上了他的手背。
“當然,到底怎麽做,還是要看二位的決定了。但即便這個家散了,你們都不在他跟前了,我也會依然陪着吳懈的。可能以後會辛苦一點,過得沒有現在這麽闊綽,但我們倆還這麽年輕,沒什麽過不去的……”
她的聲音低了下去,頭也跟着垂下來。房裏一時沒人說話,每個人都在沉默,各懷心事。
吳懈依然偏着頭。他的胸口起起伏伏,眼睛也濕漉漉的。過了好一會兒他終于轉過頭來。
“走吧。”他輕聲對林舒說。
林舒擡起眼簾,對上那雙褐色的眸子。他的眼角發紅,但眸光閃亮,透着感動和溫柔。
她嗯了一聲,微微彎起嘴角。
兩人牽着手走到門口。
“你們等一下。”
吳方達從沙發上站起來,朝他們擺了擺手。他拿起桌上的牛皮袋子,搖搖頭笑了,笑得很勉強,也很苦澀。
“吳懈啊……”他沉聲喚了兒子一句,目光深深看向他。
林舒看着老板,突然覺得他沒有一點兒印象中的樣子了。他看起來滿面疲憊,眼角和嘴角聳拉着,個子好像都矮了一截,一下子沒了精氣神。林舒從沒見過他這個樣子,這麽的……頹敗。
他擡擡手正要說什麽,動作就僵住了,痛苦的表情從他的臉上一閃而過。
“爸!”
“啊!老吳!”
林舒呆在原地,看着吳方達像個斷線木偶一樣,仰面直直向後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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