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霸王

許如歌的話裏帶着三分玩味三分痞氣最後四分的嘲諷，外加一針見血的力道別說是葉弘這樣的新人，就連很多老油條當年也不是他毒舌的對手，當下氣得整張臉都漲得通紅。

柳石身後的助理還想調解一下，卻驚吓地看到自家頭頭臉上露出一個很淡的笑，似乎讓他不要幹預任其發展很不錯的模樣。

不過難得柳古董想要看戲，雙方卻都不想在此刻出演。葉弘沒有石沁寒撐腰，當下氣勢就短了一截，至于許如歌他也沒有心情繼續欺負一只軟腳蝦。

柳石不知道是失望還是感慨地嘆了一口氣，終于繼而環顧了一圈這個大大的房間的少年們找到了自己這次的任務，“這次活動你們的初試由我擔任評委，有任何的疑惑現在就可以提出，沒有的話比賽馬上就開始。”

他自然地坐到了一側為他準備的高椅上，順帶着端起那杯泡好的茶微抿了一口，“這次我們的選拔條件很簡單，就是在臺上當五分鐘演員，內容不限。你們每個人進來之前應該都拿到了一個标簽，那就是你們的出場的反順序。其他人是旁觀者，但若是在表演期間出聲打擾的，立刻取消初賽資格。”

同一時間，側邊的等候室也開始直播起整個初試現場的表演。顯然對于陪同選手們而來的人來說，這樣公開也表明了本次比賽的公正性。

石沁寒原本坐在角落看着文件，此時随意地一瞥卻不知道為什麽，眼神下意識看向了鏡頭裏同樣坐在角落的那個少年。

一頭可以染成栗色的半長頭發，軟軟地搭在頭頂。他的順序顯然比較偏後，此時微眯着眼睛正在打瞌睡，攝像師似乎也被他吸引了忽然給了一個近距離的全鏡頭。

白皙到近似透明的膚色，在鏡頭下面沒有化妝卻依舊深刻的五官，甚至包括那本該服帖卻有些調皮地翹在額角的碎發，都透着一股閑适和迷人的味道。

石沁寒的視線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就落在了……少年那顏色并不豔麗的唇瓣上面。他對于性事其實并不太熱衷，唯一能夠讓他看一眼就有性趣的人只有已經逝去的那一個。

而現在的這個，是第二個。以前的他不想去想餍足的原因，現在的他眼底忽然閃過些許痛苦。為什麽他對這個陌生人的感覺，竟然都是因為這人和之前那人相似的唇角以及一些熟悉的小動作。

似乎敏銳地感覺到了攝像頭的注視，那個少年掩着嘴打了一個小小的哈欠，一雙略帶水光的大眼眸慢慢地對上了前面的鏡頭，帶着不自覺的疑惑其實內在是十足的冷漠。

石沁寒不自覺地站起了身子，眼神裏很快閃過些許複雜的情緒，只是理智還是很快讓他神色自然地坐了下去，不過這一刻開始手裏的文件已經不如這個少年讓他感興趣了。

“現在從第四十二號選手開始，戰鬥開始。”柳石冷着臉說了一句俏皮話，然後又垂下了眼眸喝自己的那杯茶去了，至于因為沒有提前準備的兵荒馬亂他是不理會的。

許如歌稍微打起點精神，順帶着看了看自己手裏那三十六號手牌嘴角微挑。他以前不屑走後門，但是這一次為了前世搶了他男人現在又要代替他在演藝圈地位的小小受，他很滿意這樣的安排。

第四十二號是一個長相很精致的娃娃臉少年，但是從最開始宣布比賽規則開始，他的一張小臉就不甚好看，不過顯然知道了有全程攝像頭報導的情況下沒有鬧出什麽小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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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咳嗽了兩聲之後，中規中矩地演了一段羅密歐與朱麗葉夜間相會的那一幕。臺詞還有動作還算流暢，看來對這一段下過一些心思。但是因為沒有一起演對手戲的女主角，所以雖然本人對于羅密歐的駕馭不錯，卻因為眼神的落點找不準顯得有些瑕疵。

在場的不乏有對演戲有了不少經驗的，已經低聲地嘲諷開了。那個少年的眼眶微紅，不過倒是還知道大局等一整段演完之後才退場認真地坐在一邊觀看後續表演。

相比于這第一個出頭鳥，接下來的選手顯然在準備上更加充足。不過不管還有多少時間，發揮起來不外乎兩種人，一是迅速地在大腦裏構思好并且發揮出色的，另外一種則是在等待的時間裏愈加緊張導致連臺詞都背不流暢的。

從第四十一號到第三十四號，除了一個演了一段惡毒女配的清秀少女，有把那種邪惡發揮得淋漓盡致令人眼前一亮的之外，倒真的沒有另外在臨時發揮得特別出色的。

許如歌對于這種有了一張好的臉龐，就以為可以把戲演好報名而來的人實在沒有多大的想法。倒是在他前面的這一個，他真想好好看看有什麽能力能夠讓那個人追捧的。

葉弘上臺之後首先自我介紹了一番，似乎對于五分鐘的限制把握得游刃有餘，“大家好我是第三十五號選手葉弘，今天我要表演的是霸王別姬裏虞姬之死的那一幕。還請柳評委和在座的所有人，能夠指導一二！”

葉弘說完之後，飛快地就拿掉了他的外套和帽子。他微長的頭發被綁在腦袋後，上身穿着白色襯衫下面搭着黑色長褲，不算應景但是絕對不突兀。

少年站在臺上背手而立，眼底瞬間染上了化不開憂愁和悲涼看來入戲很快。他的目光慢慢地落在帳外昏暗的景色之中，嘴唇有些顫抖着動了動，“是誰人在唱這楚歌，難道是天要亡我大楚！”

他的話說到這裏卻又想起了什麽似的強迫着自己放下了心中的萬千愁緒，眼神帶着和之前截然不同的鐵血柔情慢慢地落在身側，似乎那一團空氣裏有着他最愛的女人。

“愛妃，今後我不能像之前保證的那樣保你平安了。你現在快去換好戰袍，我派人保護你離開這裏。有我在前面擋着，相信那劉邦小賊現在是沒有心思特意去追堵你的。”

他的話落，眼神忽然再次變成了一汪柔水。因為……他唯一愛過的女人重重抱住了他。他微張着懷抱，雙手顫抖着似乎想要自私地把這個女人留下但是最終卻還是一把推開了她。

“我已經決定了，你現在馬上走。如果我這次僥幸……僥幸不死，一定寧可抛棄這大好江山也不負你！”

男人挺直的背脊，側過的臉上閃着水光的眼眸，幾乎把在場的人真的帶回了那個戰火紛飛的時代。霸王忍着痛要揮別他的愛姬，卻不知虞姬同樣深情到願意和他同生共死。

等到這一幕進展到虞姬死了，霸王抱着她還泛着些許餘溫的身子，深情地印下一個吻的時候，許如歌聽見自己身側不少女孩子已經低聲地哭了起來。至于其他沒有這麽感性的，眼神裏有着不少的思量。

葉弘在演完最後一句臺詞之後，笑着對着臺下鞠了一躬，“我的表演到此為止，同樣期待大家後面所奉上的表演。”

場記看了一眼正好到五分鐘的秒表，驚嘆着把時間記錄好遞到了柳導的手上。因為每一次表演之後，柳石都會立刻給出一個最終分數。

只是這一次，柳石的眼底似乎閃過了些許猶豫。少年那刻意修飾得和當年許如歌相似的五官，再配上數十年前柳石導演的這一場霸王別姬裏至少有當年七八成神韻的表演，令看似冷硬的柳導也起了一些波瀾。

許如歌的神色如常，沒等衆人在之前那一幕的贊嘆中反應過來，也沒等失職的娛記記起應該叫下一個選手就自然地走上了臺。

兩個人交錯的一瞬間，葉弘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聲音也輕得除了他身邊的許如歌別人都聽不到，“我就看看你，到底怎麽贏我？”

許如歌卻連一個眼神也懶得給他，大方地介紹了自己之後狡黠地眨了眨自己的眼睛，似乎真的如同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少年而且相當不好意思，“真不巧，我想要表演的也是霸王別姬這一幕，就是不知道柳評委允不允許。”

他的話落，現場頓時如同沸騰的水一樣議論了起來。

沒有人知道，這個少年打得什麽主意。甚至還有不少人有些鄙夷地想着，這是一個只有着一張臉的大花瓶，臨時想不到創意所以想要剽竊之前那個來搏一搏。

石沁寒坐在屏幕前聽着衆人的議論卻搖了搖頭，沒有任何理由他否定了這個可能。他覺得接下來一定是一個驚喜，讓一直對演戲毫無興趣的他也開始期待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包子昨天開始有點生病低燒，今天更新時間也忘記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