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作為天生的花瓶選手, 沈拂衣很難不對自己的皮囊感到自信。

更別談經過升級改造後的她,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 要臉蛋有臉蛋。

可以毫不謙虛地說, 她絕對是一個美人一枚。

甚至沈拂衣總覺得薄意卿之所以會和她勾搭上,肯定多多少少對她這款外貌也更容易心動?

誰知道, 這一波操作屬實是她自取其辱了。

沈拂衣有點惱羞成怒的模樣,卻突然腳底一緊。

這水底有很多魂魄碎片, 其中不缺乏一些手手腳腳,會時常把靠近忘川的無辜鬼也拉下來戲弄。

但沈拂衣完全沒有防備, 被這個東西用力地往水底一拽, 她就直接栽了下去。

要不是被人提落湯雞一樣提起來,搞不好她今天就直接淹死在忘川裏了。

男人輕而易舉地拎着她的領子,在嗅到了她身上有一絲熟悉的氣息後,不由眯了眯眼。

她身體裏确實有他的氣息。

而且很濃很濃……

她竟然, 不是在撒謊?

沈拂衣被他掐住下巴, 感覺到冷得冰塊一般的手指在掂量她的臉頰, 沒有一絲絲溫柔的意義。

就像是随手撿起地上的一塊石頭般,是一種高高在上, 極盡冷漠的打量。

他對她沒有感情是顯而易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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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他們之間在下一世之後真有這麽一回事, 他也不可能因為這些三言兩語的印象就對她有所改觀。

嚴格來說,他不是薄意卿, 但薄意卿只是他的轉世之一。

縱使一個人的情緒可以是充盈飽滿的狀态,可把這一份情緒劃分為十分之一、百分之一甚至是千分之一的時候。

男歡女愛對他而言也不過是砂礫一般的存在,根本就不值一提。

他的感情遠遠要比真正的薄意卿要無情的多。

就因為站在沈拂衣面前這個和薄意卿擁有着同一張臉的男人曾經是個高高在上的神君, 而不是人類。

哪怕沈拂衣是個神經大條的人, 但她還是明顯感覺到了這種凡人無法逾越的隔閡。

“你……”

準備要說出口話語在她額上被他冰冷的額頭輕輕抵住時, 戛然而止。

他做了一個看似親密無間的動作,宛若戀人般額頭抵着額頭,四目相對。

沈拂衣周身本能地一個激靈。

如果沒有一股寒冷到讓她骨子裏發顫的寒流順着肌膚的接觸,将不寒而栗的滋味侵入體內的話,她大概還有可能會誤會這種暧昧觸碰。

她的身體凍僵住般,被一股冰冷氣息強行闖入了識海。

在這股陌生而霸道的力量下,她這只菜鳥完全沒有說不的權力。

只是短短一瞬的觸碰,卻讓沈拂衣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漫長難捱。

在這一刻,哪怕她身上還穿着衣服,但在他的眼皮底下,那些遮掩也早已都宛若透明一般。

她的身體對他來說沒有一點點秘密可言。

男人寒戾的眼底終于多出了一絲意味深長。

“我睡過你?”

氣息濃郁的原因在他親眼看到之後,終于找到了。

沈拂衣:“……”

雖然他與她分開了,但她感覺腦殼被他挨過以後,好像被凍得落下了腦殼疼的後遺症。

憤怒很顯然容易使人膨脹。

聽到他這種窺探完別人羞恥記憶以後又理直氣壯的語氣,少女很難不用一種“你死了”的眼神盯着他。

男人默默地望着她,似乎并不懼怕她這種毫無實質傷害的眼神。

但他還是把她的眼睛蓋了起來。

他想了想,把她從忘川水裏提起來,丢回到岸上。

沈拂衣坐在岸邊,稍稍調整呼吸片刻後,才緩緩問他:“你相信我了?”

男人終于不再同她咬文嚼字,用着正常人的語氣很是自負地開口。

“沒有人可以強迫我做不願意的事情。”

在察覺到她身上會有他的氣息時,他便沒什麽好懷疑的。

除非他自己願意,否則她是得不到的。

他說的這些屁話并不會讓沈拂衣心裏松一口氣,只會讓她覺得他這個人不管到了什麽時候都不是一般的狂妄自大……

“不過……”

“我厭惡世間萬物,為什麽要去世間?”

他毫無波瀾的話語低沉響起,似乎徹底掐斷了沈拂衣對他的美好期盼。

在他這句恍若拒絕輪回的話語落下以後,便好似觸到了某種信號。

沈拂衣聽見一聲鐘鳴,怔愣了一瞬,她再度睜開眼,面前就從那陰暗無光的幽冥忘川變成了一個宛若鳥語花香的世外桃源。

雖然剛才對方的神魂拒絕輪回,但沈拂衣覺得他後來還是會改變主意。

因為她能感應到薄意卿仍然存在,只是如今不知托生在何處罷了……

她回過神後發覺手臂被腰側一物硌到,低頭看去發覺那竟是她當時從青曜真人手中搶來的小玉鐘。

沈拂衣猜她會出現在這裏,一定和這東西有巨大關聯。

而且出于某種原因,她當下竟然也并不是以沈拂衣的身份出現……

因為真正的沈拂衣大概要在一千年以後才會出生,絕不可能出現在薄意卿出生之前。

盡管如此,沈拂衣對眼前的狀況仍然是一臉迷茫。

這裏的花開得極其秾豔,香噴噴的,讓人想打噴嚏。

沈拂衣莫名覺得這香味有點熟悉,但卻又死活想不起來在哪裏聞到過。

直到她沒走多遠,就看見一只花妖坐在一棵葳蕤旺盛的花樹下哭紅了眼。

為什麽是花妖呢?

因為那花開了她一腦袋不說,連她背上都開了好幾朵,正常人身上能開出這玩意兒?

這顯然不是人能做到的事情。

沈拂衣并不想偷看,奈何化神期的視力堪比千裏眼,讓她一眼看到了《霸道蛇蛇愛上我》的內容。

“嗚嗚,這世間怎會有如此凄美動人的愛情故事……”

沈拂衣:……這本書還真是,有夠流行。

她發現自己在這個地方還沒打量仔細,很快就被那花妖給發現了。

那花妖頓時吓得花容失色,立馬扭頭大喊:“夫君,夫君!”

沈拂衣見她受到驚吓的模樣,趕忙想要上前去解釋清楚。

卻不曾想一條比她人都要粗的一條巨大黑蛇快速游了過來,那樸素的身體雖然沒有閃閃發光的鱗片,但還是讓沈拂衣一眼看出來它簡直就是巨大版蛇蛇的薄意卿!

這狗逼竟然和別的小美人成親了?!

在沈拂衣腦子裏冒出來這個念頭之後,就聽見這條黑蛇立馬把花妖裹到了尾巴上,支棱起比她人還要大的腦袋,兇神惡煞地開口。

“老妹兒,你哪來的?長人模狗樣地,為啥子要吓唬俺媳婦啊?”

沈拂衣:“…………”

這撲面而來的口音熏得她差點以為自己打開這個世界的方式不對。

沈拂衣一臉懷疑世界的表情,勉強回答。

“我……路過。”

她瞥了一眼抱住蛇尾巴的花妖少女,甚至懷疑對方是不是話本子看多了,才找了條蛇當夫君?

大概看她真的只是個普通人類,那大黑蛇卷着媳婦就回窩了,一邊爬一邊不忘了柔聲哄她。

“莫哭遼,你不是喜歡歸冥淵嗎?就給你肚裏的孩子叫歸大爬可好?”

花妖茫然了一瞬,看起來也智商不高的樣子。

“可是夫君不是姓薄嗎?”

“莫事,俺以前村子裏娃娃小時候跟他爹姓,長大了都跟隔壁老王姓,這是人間的傳統美德……”

他們背影漸漸遠去,沈拂衣卻莫名感覺到哪裏不對。

就好像她本該完成的事情,卻被她無形中忽略了細節一般……

看到大黑蛇熟悉的身影……這兩個人該不會是薄意卿這一世的父母吧?

一旦這個猜想種下心頭,她再聯想到剛才聽到的“歸大爬”這個名字頂在薄意卿的腦門上,就多少感覺有點驚悚……

沈拂衣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下意識擡腳想要跟上去,可随着她的步伐跨出四季卻驟然開始變化。

僅僅幾步的功夫,她周圍的場景就從花香日暖的春日變成了萬物荒蕪的冬季。

地上有沒化開來的雪痕,周圍還圍了許多平民百姓。

他們都一臉唏噓地在讨論最近發生的事情。

“那花樹幾個人合抱那麽粗,得有好幾百年了……”

“是啊,突然被雷劈火燒,有那仙山裏來的修士看過,說是什麽渡劫失敗,樹根子上還纏了一條老粗的大蛇也被雷劈得焦黑焦黑……”

“乖乖那麽粗?那不都得成精咯,死了怪可惜的……”

沈拂衣聽到這些信息後覺得腦殼開始發脹。

她擡腳往山上走去,卻只從人群裏看到幾個穿着青唯宗着裝的修士,其中一人似乎揣了一條極小的黑蛇匆匆離開……

沈拂衣下意識想跟過去,但對方卻很快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沈拂衣那嗡嗡的腦子仿佛終于漸漸意識到了什麽。

她發現自己進入溯洄鐘的方法和普通人可能不太一樣。

甚至她還極有可能是開了外挂的那種,每次身上的玉鐘都能如她心願般帶她出現在薄意卿的關鍵節點上。

但每一次的失誤,都會讓她不斷地錯過……

至于到底哪一次才能重逢到同樣進入到這裏的薄意卿,她也不太清楚。

但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沈拂衣深吸了口氣,緩緩從原地邁出了一步。

果不其然,周圍的場景和四季再度開始産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短短幾步跨越了近五百年的光景。

沈拂衣直接出現在了青唯宗的後山裏。

這一次,她看到了一條體型龐大的怪物被人用一種極強大的靈法禁锢在了鎖靈陣中。

這怪物渾身是血,在那幽幽紫光下照映出了它的四足、雙角、蛇軀。

這竟是一條沈拂衣在這個世上見到的第一條龍。

但它此刻身上幾乎每一寸都血肉模糊,眼眶中也不見龍瞳,只餘下兩個漆黑空洞。

它稍稍一動,那陣法上空的紫色花中便會激出一道紫色雷電,重重地将它遍體鱗傷的身體劈開一條新的裂口。

血便會汩汩地流淌入它身下的石盤當中,被彙集到一處。

旁邊有幾個人說話聲音卻驟然拔高。

“它神魂雖然是青龍神君,但這世卻托生為蛇,若沒有我們門派幫忙,你們焉能如此輕易激發出它的神魂,在雷劫後恢複它真身青龍本體?”

“如今卻奪走了全部的好處,呵,叫我等白忙活一場?青唯真人,你好算計啊!”

被稱呼為“青唯真人”的男子生得平平無奇,可他臉上卻始終保持着一副溫和淡然的笑意,看起來是再溫柔良善不過的面相。

“既然可以造出第一個神,我們為什麽不能造出第二個呢?”

他淡然的語氣下,湧動着令人驚心動魄的野心,“它身上的血已經被抽了大半,全部都注入到池子裏那頭蛟體內,那蛟在渡劫後化龍的概率也會大大提升……”

“屆時,那條蛟化龍後,身體的大部分東西,自然該由貴派拿得多些……”

在他擅長安撫人心的手段下,很快,那些不滿之人也漸漸露出了妥協之色。

而這些在靈氣複蘇初始便掌握了絕大部分權勢的修道人身上,幾乎将道貌岸然幾個字已經诠釋的淋漓盡致。

叫那鎖靈陣中的怪物同樣聽得也很清楚。

在天邊驟然炸開的一道驚駭的雷光後,這些真人得知蛟開始渡劫後,便又匆匆趕過去設陣護法。

沈拂衣這時候才走出來,望着那頂上古怪漂浮的紫花。

她試着喚醒地上那條殘疾凄慘的龍,但對方卻好似死了一般一動不動。

沈拂衣只好試着想要摧毀旁邊一道符咒。

但那符咒自然不比尋常,撕咬不碎,劍劈不開。

沈拂衣想到什麽,便立馬祭出一團紅蓮業火,将它整個包裹起來。

饒是如此,也灼燒了将近一刻的光景。

在符咒裂開一條裂縫的瞬間,陣法裏那條死了一般的殘疾龍便突然猛地一頭撞破了紫色結界,朝着劫雲密布的後山沖去。

……

密集的劫雷之下。

蛟龍渡劫所用的靈池幾乎化為了血池一般,而那條蛟龍也徹底消失不見。

誰也想不到,它竟然在渡劫中就直接被那條龍給整個吞噬入腹……

而更讓人震驚的是,那位近乎茍延殘喘的龍君甚至拖着殘缺不全的身體承受了餘下所有的天雷,更是化出了人形……

周圍的人死的死,殘的殘。

在殘餘的雷光中心出現了一個臉色蒼白的青年男子。

他一手提起青唯的脖頸,一手按向對方的眼眶。

青唯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取而代之地是一種莫大的恐慌。

天上雷光閃過的一瞬,讓所有人都看清楚青年沾着鮮血陰郁蒼白的面頰。

他握住那只從青唯眼眶裏摳出來的眼珠,任由暗紅的腥血順着指縫往下流淌。

“怕什麽……”

他将那血淋淋的眼珠安在自己的左眼眶裏,随意拂去眼角下流淌的血漬,挑起唇角,語氣陰鸷地開口。

“即便是神,也不過是你們手裏的玩物罷了,不是嗎?”

作者有話說:

細節上微調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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