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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沈拂衣也不記得自己和薄意卿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對方腦子裏具體在想些什麽。

但她猜他那時候多半還是想弄死她的。

現在的話,她覺得他想弄死她的心情也只會有增無減。

薄意卿這樣的人,就算真會喜歡一個人, 但也絕對不會對一個一上來就一臉癡漢垂涎他的女人産生半毛錢好感。

搞不好這一局裏因為這種不太美妙的印象, 他們日後連那丁點炮()友的情誼都在這一刻被她給直接掐滅在了襁褓之中。

不過沈拂衣顯然也不是沖着黏黏糊糊的感情線和他重逢來的。

他好歹是為了她才進入了溯洄鐘,她總是要想辦法把對方帶回現實世界裏的。

沈拂衣原本想象中的進度, 是在見到薄意卿以後,她立馬用自己的冷靜睿智和強大的講故事邏輯刺激對方想起來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讓對方相信自己,然後一起離開副本。

但就着目前的狀況來看, 別說給他講清楚什麽東西, 她就連她自己都很難控制住。

如果沈拂衣現在是一只貓,那薄意卿對她來說絕對是貓薄荷。

貓貓在遇到貓薄荷的時候,精神狀态除了很high就是很high,能有什麽理智可言?

薄意卿幽幽地望着她, 發現她和以往見過的人都有些不太一樣, 那種使他迷惑的情緒反而讓他眼底漸漸浮現出幾分不耐的意味。

他見過的那些人往往都是一個模樣, 無非便是恐懼或是在恐懼支配下的情緒裏想殺死他。

既然他沒看透這個女人,索性也不想糾結, 直接朝她擡起了手。

沈拂衣見狀身體的動作比她腦子還快, 想也不想立馬就把自己的手放到了他冰涼的掌心裏,渾身都散發着“啊啊啊啊啊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的情緒。

他的手掌心怎麽也這麽讓人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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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意卿:“……松手。”

他讓她松手, 少女便立刻乖巧松開,但雙眼仍然是閃閃發光地望着他,就好像在看天邊的星星一般。

薄意卿擡手覆蓋到她眼上, 目光毫無波瀾地掐住她的腦殼推開, 開口是完全不加以遮掩的不耐煩語氣。

“你是不是腦子不太正常?”

他幾乎很少會問旁人這樣的問題。

當然也不是為了跟別人講禮貌才不問。

因為他是真的沒遇到過這種渾身上下都寫滿了古怪的女人。

然後就在他陷入思考的下一刻, 沈拂衣就自動把臉頰調整了一下角度,找了個合适的位置把側臉貼在他手掌心裏輕輕磨蹭。

她含糊地“唔”了一聲,“你剛才說什麽,我沒聽清……”

薄意卿:“……”

沈拂衣當然沒聽清楚。

因為她此刻沉迷在吸他不可自拔的表面之下,內心為數不多的理智正躲在某個角落裏淚流滿面。

恕她直言,她感覺這已經不是小貓咪吸貓薄荷的吸法了。

就這上頭的程度,怕不是在吸那種不吸就會狗帶的毒?

薄意卿垂下眼睫,将她這些舉動納入眼底,心想青唯宗這次是打算劍走偏鋒了不成?

他眸光微轉,只陰沉了一瞬,很快卻又收斂了內心的情緒,不露聲色地收回自己的手。

掌心是少女臉頰柔嫩的觸感,他無意義地搓了搓,語氣恍若轉化地柔和了幾分,“你既是青唯宗的弟子,想必也是他們派你來的吧?”

“你助我養好傷,屆時你只管帶人接我回去便是。”

“好。”

沈拂衣強忍着想要和他貼貼的想法,逼着自己出去給他找敷在傷口上的靈草。

等她走出了一定的範圍之後,立馬就用腦袋撞向路邊無辜的樹。

她覺得自己這樣簡直就是一個變态。

沈拂衣覺得自己這樣下去不行,她得想辦法好好和薄意卿溝通一下。

撞了幾下腦子冷靜下來之後,她忽然想到他修為已經高到了可以侵入旁人的夢境裏去?

她第一次睡在山洞裏時,睡得那一身的酸疼疲憊多半也是這樣來的。

沈拂衣想到這點之後,立馬拳頭抵了抵掌心,打算就這麽辦。

既然看到他就會失控,那就和他睡一個山洞裏,然後等夢裏冷靜下來告訴他?

……

半個時辰後,沈拂衣從外面回來。

薄意卿語氣淡然地詢問:“你現在不回去?”

沈拂衣費勁地動了動自己的腦子,發現自己剛才準備好的借口都好像有點不大想得起來了。

但她嘴巴還是擅作主張地很是谄媚讨好道:“不了,我覺得我們需要單獨相處一晚上才行。”

這猥瑣又癡漢的發言聽上去就好像是在說:今晚上他們必須得發生點什麽才行。

說完這句話沈拂衣就覺得自己仿佛已經死了。

就算她現在真是個什麽垂涎大美人的癡漢,這是不是得建立在對方是個身輕體柔易推倒的美人基礎之上?

哪裏會有人對着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說出這種不自量力的臺詞???

薄意卿:……

他手裏的石頭在咯吱作響。

即便他臉上沒有反饋出什麽情緒,但他手裏随意把玩的石頭明顯還是被捏得裂開了條縫。

他陰恻恻地“哦”了一聲,倒是想看看今晚她是想要如何聯合那些老東西來對付他。

沈拂衣成功地留下來了。

她表面上“我好快樂好巴适好安逸”,崩潰的內心在抱頭吶喊:卧槽卧槽卧槽!她剛才到底在說什麽屁話?!

而且承受着她這些變态變态臺詞的男人,方才雖然一臉無所謂的表情,但她明明已經看到他把手裏那塊無辜的石頭給掐了個粉碎。

沈拂衣覺得他真正想捏的不是石頭,而是她的腦袋瓜。

她整個人已經麻到不行,甚至産生了“早知如此,她之前還不如直接被化虛海一波帶走算了”的擺爛念頭。

臨睡前提醒自己還在時光回溯的溯洄鐘以後,沈拂衣緩緩躺平。

重複過一遍的經歷對于她本人來說雖然已經很是輕車熟路,但她卻覺得比上一次還要絕望。

因為她這次饞他。

她生怕自己不睡覺忍不住對他做出什麽可怕的事情從而被他給搞死。

所以在入夜之後,沈拂衣盡量讓自己保持着一種與世長辭的狀态。

掌心的顏靈神果瘋狂地想要冒頭出來,被沈拂衣死死掐了回去,順便也掐斷了“這個男人真他媽香”的念頭。

她努力關上自己對外打開的心門,并在門上挂上了一個牌子:戒毒中,勿que。

沈拂衣閉上眼,快速把自己生平最愛的炸雞蛋糕那些備受歡迎的暢銷零食填充滿腦,希望借助垃圾食品的力量來壓制自己的癡漢內心。

總之男人什麽的,都是屑!

好在沈拂衣今天是真的累。

她并沒有花太長的時間很快就睡着了過去。

……

深夜,昏暗無光的山洞裏悄無聲息地出現了一只半丈高的怪物。

它那身挂滿了腐爛人頭的肥胖軀體費勁地擠進來後,地上拖拽出長長一條濕滑痕跡,緩慢地靠近山洞裏唯二的兩個活人。

夜幽魑一如既往地被那股香味所吸引。

緩慢滴答拉絲的粘液讓它看上去既惡心又恐怖。

它一點一點靠近過來嗅着那股極其美妙的氣息,內心激動無比。

香,好香……

哪怕隔了很遠,它也嗅到了這種危險可怕卻芳香誘人的氣息。

它一邊恐懼地顫栗,一邊貪婪猶疑地想要靠近。

薄意卿斜睨了它一眼,面帶譏諷地開口道:“過來。”

他慵懶的語氣更像是在召喚一條對自己垂涎不已的狗,輕蔑而不屑。

夜幽頓時激動地朝他的方向過去,身上的粘液似乎也随着興奮的情緒嘀嗒得更厲害了。

然而它和山洞裏的男人都沒有想到,旁邊竟然會有個影子比它還要更快,直接風一般地從它身邊掠過。

洞內的一人一怪反應過來之前,少女就直接一頭紮進了男人懷裏去了。

在周圍全都充滿了她迷戀的氣息以後,沈拂衣才徹底松開了眉頭,放松軟綿的身體栽在對方懷裏直接睡了個爽。

夜幽魑:“……”

薄意卿:“……”

他額角青筋罕見地跳動了幾下,目光冰冷地與那頭夜幽魑對視上。

在捏碎它的妖核之前,他語氣異常陰森,“過來的這麽慢,怕不是想替她打掩護?”

夜幽魑:………………

他這樣說的話,那它覺得自己這次死的可能有點冤枉?

在夜幽魑魂飛魄散之後,薄意卿掐起了少女的臉,見她從頭到尾似乎都沒有要醒過來的意思。

他目光古怪地注視着她,過片刻才緩緩松開了手。

旁的不說,她确實是他見過僞裝得最好的人。

不過現下想來,此時此刻她的夢境裏一定會有別樣的“驚喜”在等着他吧?

不光他這樣想,沈拂衣也是這樣想的。

沈拂衣固然猜中了自己睡着以後對方會進入自己的夢境窺探。

但她卻把自己的夢境想的過分美好。

在夢境裏一間古香古色的房間裏,薄意卿發現自己周身縱橫交錯着幾條兒臂粗的黑色鐵鏈。

他看到這幅情景時,緊緊蹙起的眉心才稍稍緩解幾分。

就好像反常的事情終于回到了正常的軌道之上。

這些人往往想要鎖住他,殺死他。

背地裏恨不得用他發洩平日裏壓根都不敢流露半分的陰暗,恐怕才是這些人名門正派下的真實面目。

但這些本該恢複“正常”的事情在沈拂衣出現的那一刻,就變得失控了起來。

男人如願以償的在沈拂衣的夢境裏變得柔弱無害之後,沈拂衣不僅沒有搞死他,反而興奮地鑽到他懷裏緊緊抱住他,瘋狂地和他貼貼。

沈拂衣幸福地眯着眼,盤着他腹肌的時候,還快樂地發現對方身體不同的部位仿佛都有着不同的區別。

如果他的臉是奶油,嘴巴就是奶油上點綴着的草莓,那手臂是她最愛的雞翅膀,八塊腹肌怎麽也得是塊巧克力。

她睡前幻想的美食幾乎全部都可以在他身上實現……

總之再也不用極力忍耐,毫無顧忌地去吸他就對了!

她腦袋貼在他脖頸上蹭了蹭,又頂着他的下巴蹭了蹭,那紅潤如花瓣似的唇瓣就貼在一個他只要一低頭就可以輕易觸碰到的親近程度,親昵得不行。

“你喜歡我?”

沈拂衣點頭,對呀對呀,好喜歡好喜歡。

垃圾食品她的最愛。

薄意卿望着她的臉,頓時眯了眯眼。

……

沈拂衣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腦殼很疼。

但在她發現自己雙手雙腳樹袋熊一樣把別人的身體當做樹幹爬時,她的腦殼就更疼了。

那熟悉而陰郁的腔調在她頭頂上方緩緩響起。

“醒了?”

頃刻間,尴尬的情緒戰勝了花癡的buff,沈拂衣“啊”了一聲,好不容易把自己的手從他手臂底下掏出來,又把自己盤在他身上的腿挪下來。

她擡手瘋狂地朝自己滾熱的臉上扇風。

“昨晚上好熱啊……”

“你身上這麽涼,可能比較解暑。”

雖然現在并不是夏天,但沈拂衣還是在崩潰之前覺得自己這樣說總好過連借口都拿不出來。

就好像一個不小心赤果果上街的人,比起就這麽破廉恥地在人群中狂奔,捂住自己的臉擋起來多少也能起些安慰作用吧?

薄意卿見狀,臉上的神情反而越來越不可捉摸。

沈拂衣只覺得心口越來越慌。

他怎麽不僅不生氣不反感也不抗拒的樣子?

這完全不符合他陰暗焉壞的人設好嗎?

而且按照沈拂衣和他待一起那麽久的了解來看,他這個表情百分之九十是想搞事情。

果不其然,薄意卿甚至還很是随意地抓起她的手,在他自己掌心一劃。

他的掌心瞬間滲出了一滴血珠。

那血珠浮起後便猝不及防地飛入了沈拂衣的眉心。

做完了這一切後,薄意卿才語氣陰恻恻地說道:“替我去殺了青唯,我就是你的。”

沈拂衣:“…………………………”

他适應變态的能力和心理素質會不會也太好了點??

而且這都是什麽禍國殃民的妲己發言???

他這個已經強大到不食人間廢物的頂層大佬可不可以站在一個底層廢物的角度替對方考慮一下。

她這個弱雞就算想做一個被妖妃迷昏了頭的昏君,那也得有做昏君的本事不是?!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7-24 22:58:26~2022-07-25 21:24:3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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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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