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早起,夏日游,坦白
信王來時李晏還在睡懶覺,守夜的太監輕聲将他喚起,李晏一聽那家夥這麽早就上門了,郁悶地抱着被子在床上滾了滾,才不情不願地起身去了淨房,任侍女們給他梳洗穿衣,。當他打着呵欠來到待客的花廳,承天門城樓上報曉的鐘鼓才剛剛敲響第一聲。這也太早了點!李晏心裏瘋狂吐槽,面上依舊露出明快的笑臉,親切地招呼着挺直身板端坐着的少年:“表兄早啊,頭幾日就盼着您來了,總悶在屋裏,可算能出門玩一玩!”
“表弟高興就好,我特意多請了幾天假,至少能在外面待六七天。”信王溫和地看着李晏。
李晏當然表現的很開心,還表示一定要玩痛快了再回來。這時崔嬷嬷過來請示是否用早膳,李晏看信王這麽早過來,怕人等不及,本想着帶些點心在馬車上吃的,還是信王一再要求吃了飯再走。
“一會兒我們騎馬去城外莊子,得大半時辰才到,先吃點東西墊墊,免得傷了脾胃。”
李晏點點頭,又邀了信王一同用飯。李晏不喜歡擺排場,一日三餐都是吃飽就行,所以早晨的飲食很簡單,就是小米南瓜粥、一盤帶餡饅頭和三四樣小菜,今天有客,菜又多加了幾樣。信王也吃得很香,時不時還會瞥李晏一眼,顯然心情很好。由于對方過分關注,李晏自然也注意到了,不過誰叫他生得這麽美貌呢,別人喜歡看也沒辦法嘛,上輩子也是走哪都有一堆小姑娘興奮地圍觀,所以他很大方地任人注視。
等到東方天空漸漸泛白,李晏和信王已騎在馬上,向着城外并辔而馳,不一會兒就出了城門。兩個少年俱是胡服箭袖,一個銀紅色繡銀紋,一個玄青色暗紋,迎風疾行,身後又跟着裝束齊整的侍衛,自是一派飒爽英姿。
順着官道行了一會兒,離城遠了,漸漸出現大片的農舍。望着道旁成片的農田、廣闊的天地,李晏的心胸也為之舒展,不由抛卻了防備之心,對着信王笑得燦爛:“好久沒騎馬了,真暢快!”
信王一直滿臉笑意地望着他,眼神溫柔似水。他倆身後相隔不遠是分列兩隊的侍衛,為首的兩名青年便是馮建功和信王的侍衛統領秦東海。秦東海跟随信王已有八年之久,眼見着他們不茍言笑的将軍王遇到這雍國的小王爺竟好像換了個人,那眼神跟少女懷-春似的,讓人不忍直視。他真不想承認自己快要瞎眼了,幸好他面癱技能已經滿級,沒人能看出他一肚子的槽點。
當一輪紅日冒出了地平線,信王已帶着李晏來到他位于南山附近的大莊園。這別莊比兩三個清寧王府都要大,粉牆黛瓦掩映在枝葉繁密的綠樹間,倒是充滿了野趣。莊子西面是青山茂林,信王指着那邊對李晏說:“我們先進莊子休息片刻,若是不覺得疲累,待會兒可以去那裏打獵。大的獵物沒有,野雞野兔極多,獵些來正好晌午吃烤肉。”
“好啊,不過我箭法平常,一會兒空手而回表兄可別笑話我。”李晏笑容清爽。既然出來了,就幹脆好好玩一場,自己好歹是雍國皇子,身上也帶了些保命手段,眼前這人即便有什麽企圖也絕不會讨了好處的。
他倆在外院稍微歇了會兒,就背上弓箭。箭壺,帶了趁手的兵器,還有兩只純黑的大獵犬,和幾名侍衛一道去了那片山林。信王讓侍衛遠遠的守在外面,只和李晏兩個帶着狗進了林子。看信王明顯是要支開旁人,李晏笑一笑,也沒說什麽。
林子裏蔓草叢生,隐約能看出幾條崎岖的小路。信王走在李晏前方,很小心地護着他,又時不時揮動精鋼制成的橫刀劈砍旁逸斜出的枝蔓,生怕他被枝條劃傷。
李晏順順當當地走在後面,一手握着小巧的牛角弓,一手搭箭,聚精會神地觀察着周圍的動靜。忽然頗遠的樹叢後面蹦出一只體型不大的梅花鹿,李晏眼睛一亮,忙閉起一只眼睛,瞄了半晌才身寸出一箭,還根本是個三不沾,偏了十萬八千裏。李晏鎮定地放下弓,表示自己其實瞄準的是那邊的小白兔。
信王抿嘴直樂,眼中滿是笑意。看李晏停手了,他才不慌不忙地張開長弓,“嗖”的身寸出一箭,還在傻乎乎東張西望的梅花鹿就已經應聲倒下。兩只獵犬飛奔過去把梅花鹿拖到信王面前,信王撿起獵物放進布口袋裏,也不嫌髒,直接就背到了身上。李晏一向自認耍帥天下第一,才不會承認這家夥引弓身寸箭的時候似乎好像比自己帥了那麽一點點。
兩人繼續踩着雜草前往山林更深處。路上,信王又身寸中了一只毛色漂亮的雄山雞,然後毫不顧忌形象,直接拿繩子拴住山雞的脖子就挂在了腰帶上,看的李晏直愣神。
“我在兵營裏待久了,越發粗魯不堪,沒吓壞表弟吧。”信王嘴角一直噙着笑。
“我倒羨慕表兄能征戰沙場,不像吾輩整日醉生夢死的混日子,不過是虛度光陰罷了。”李晏說的倒是有幾分真心。男子漢嘛,哪個不想當個威風凜凜的大将軍,總好過在京城跟那些權貴公子鬥心眼。
信王點點頭,沉思了一會兒,沒再開口。等李晏終于身寸中一只呆兔子,兩人已走了半晌,信王找了個樹樁子,鋪了塊幹淨的手帕讓李晏坐下歇息,自己幹脆得坐在一旁橫倒的樹幹上。李晏終于不是一無所獲了,心情好得不行,笑呵呵地掏出手帕擦着額頭上的汗珠,跟信王說晌午要拿這兔子紅燒了吃。
有了樹蔭的遮蓋,林中很是陰涼,信王就側着頭,直直地望着李晏,饒是李晏這麽厚臉皮的人也被他看得有些發毛。
“表兄,怎麽了,可是我身上有何不妥?”李晏心裏奇怪,臉上卻不露痕跡,仍是笑盈盈的。
信王又定定地看了他幾眼,才好像下定了什麽決心,慢慢開口說:“從前總有人在邊上,也沒法跟你說實話……小晏,我不知道你除了是雍國皇子,還有沒有別的記憶,我是亦輝,你可還記得?”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小九同學的地雷,田三童鞋又扔了個手榴彈,破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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