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時間好像過了一輩子那麽長,猛地一睜開眼,世界是一片漆黑的。
過了不知多久,眼睛才逐漸适應四周的黑暗。
我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黑乎乎的山洞中,空氣陰冷而潮濕,我扶着自己的身體坐起來,卻發覺腦袋鈍痛的厲害,于是不自覺地捂着腦袋,我扶牆站起來,再次四下看去,發覺自己竟然身處最開始的那個無望洞。
身邊的無望潭一片漆黑,一個人都沒有。
這到底是?
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用力拍了幾下腦袋,才恍然間恢複意識,我想起了很多事,想起了琉、青鱗、洛……然後低頭,無法置信地看着自己的雙手。
之前的一切……莫非是夢?
驚詫半天,我下意識摸了摸脖子上的冷玉,發現它好好地挂在我胸口,而與此同時,宛如長夢般的記憶就像決堤的洪水洶湧地灌入我的腦中,我捂着肚子,想要幹嘔,卻強行支撐着自己沿着山洞岩壁往外走。
我蹒跚地走着,一邊走,回憶就越來越清晰。
……
琉死後,白鶴瘋了。
他發誓要殺了我,于是接任了王位,他幾乎傾盡全力報複我,青鱗為了保護我,帶我躲入混沌之境,可白鶴窮追不舍,派遣軍隊守候在混沌之境的入口,開始了長達數年的對峙。這期間死傷無數,可白鶴置若罔聞,人們開始怨聲載道,無數英勇志士亦紛紛起義,把國家逼迫到崩潰的邊緣。
而由于之前琉的暴行和白鶴一意孤行的報複,使得朝中無人,人心渙散,于是白鶴開始捕捉異獸,但他太小看異獸的力量,不慎死于異獸口中,而那些異獸到最後竟漸漸流落他手,造成群雄割據,天下大亂,民不聊生。
又過了數年,天降異災,這片大陸遍地流行起了一種可怕的瘟疫,只要沾染上,不出三日,便會全身腐爛而亡。
數月後,大街小巷幾乎屍橫遍野。
Advertisement
到後來,不僅是莫名其妙的可怕瘟疫,就連大路上的植物也開始枯萎,水也幾近涸竭,人一個又一個的死去,大陸上甚至開始出現一群食腐的生物……這個世界漸漸腐爛,充斥着臭味。
我非常明白,這是來自天界的責罰。
青鱗也很清楚,但他什麽都不說,後來青鱗也變得漸漸虛弱下去,看着越來越羸弱的青鱗,我知道自己不做些什麽是不可能的……于是我找到曾經是天界戰龍的冰龍,他猶豫了很久才告訴我,這并不是這片大陸的災難,而是天降于我的災劫,這片大陸所有的生靈,以及與我有關的人,都會死去。
起初,我不敢相信,因為在我的意識中,神已經死了,但冰龍很肯定地告訴我,就算神死了,我的身上有他的氣息,這個災劫就會一直持續下去,直到永遠。
“那解決的方法呢?”
“魂飛魄散,灰飛煙滅,讓天界再也找不到你的任何氣息。”
“魂飛魄散,灰飛煙滅……”
這是……最初神應該遭到的劫難。
“這是天罰,無論如何輪回轉世,如何改頭換姓,你都躲不開。”冰龍搖搖頭,苦笑着說,“這就是天的無情,不會留你任何情面……但若天有情,也不會有這樣規矩的世界了。”
沉默良久,我望着他,說:“怎樣才能魂飛魄散。”
“你确定要這樣做。”
“難道你讓我眼睜睜看着青鱗去死?”
……
一步一步朝前走,仿佛前方沒有盡頭。
黑暗的。
陰沉的。
寒冷的。
可我不想呆在這裏,因為接下來的記憶,将讓我更加痛苦。
糾纏冰龍好久,他才慢慢告訴我,想要魂飛魄散,就一定要有兩個強大力量的異獸相互吸引,将我的靈魂吸出來,然後趁着三魂七魄未散之時,将掌管輪回的命魄狠狠地碾碎,這樣其他三魂六魄便會同時消去,而我,也将不複存在。
冰龍表示願意幫忙,但是如今擁有同樣力量的,只剩青鱗。
所以我拜托他佯裝與我在一起的模樣,去刺激青鱗,我們故意在他面前親熱,而青鱗一開始選擇忍讓,默不作聲,身體卻每況愈下,我實在不忍心他為了我死去,于是故意在他面前奚落他,辱罵他,甚至說了一些極為難聽的話。
青鱗終于忍無可忍,而冰龍亦加入這場鬧劇,最終,演化成一次惡鬥。
在他們鬥得不可開交之時,我向冰龍使了個眼色,冰龍竟有所猶豫,不料正中狂怒的青鱗的攻擊,并且持續攻擊,見狀,我狂奔過去,用身體擋住了冰龍,而我也如願以償地被那股力量擊中胸口,三魂七魄當即彈出體外,*暴斃而亡。
這是我記憶中的死亡。
我記得很清楚。
這樣就好——我抱着這樣的心情,慢慢阖上了眼睛。
卻想不到,冰龍卻遲遲沒有用他的力量把我的命魄弄碎,而是将那已經損壞得只剩一半的命魄交給青鱗,不僅如此,他還将一切都告訴了青鱗。
可想而知,青鱗當場就發了狂。
他想救我,但為時已晚,命魄損壞,我不能投胎,只能成為離魂,然後遲早都要被天界召喚回去,接受灰飛煙滅的懲罰。青鱗問冰龍有什麽辦法,冰龍說,只有一個,就是對我下一個比天界給我的懲罰還要可怕的詛咒……
……
記憶,戛然而止。
擡起頭,我終于看見前方的亮光。
刺眼的光讓我一瞬間有些無法适應,可這不能阻止我朝它走去,我必須出去。
我必須找到巳蛇問清楚,為什麽他會知道這些事,他跟青鱗,跟我,還有琉究竟是什麽關系?為什麽他要将我帶回過去?
為什麽,我還活着?
狠狠抓緊自己的心,我痛得有些難以置信,卻因為摸到那顆冷玉而好受了一些,然而當我再擡起頭,我發現巳蛇竟正正站在我面前,面帶微笑地看了看我,那張笑靥如花的臉蛋,熟悉而陌生。
“歡迎回來。”他說,然後輕輕抱住我,“小辰辰。”
我怔怔看他,許久,張嘴問:“你究竟是誰?”
“我?”他笑了,松開我,垂下好看的眼珠,桃花眼微微上翹,“我是巳蛇。”
“那你怎麽會知道那些事?你為什麽……會告訴我青龍的事情?難道你……”
“我不是他哦。”巳蛇溫柔地搖頭,“他在你死後,也跟着去了,我只是帶着他和琉的靈魂,一直在這裏等你出現而已。”
愣了愣,我問:“等我?”
彎唇,莞爾一笑,他說:“你曾說你來自未來,他們都想見到你,可我等了好久好久……都沒等到你,結果這一世好不容易等到你,然而你卻連他們的模樣都沒見過就被月洺害死,我不得已,便讓時間重置,希望你與他們的轉世能見面。”
巳蛇的話,令我更摸不着頭腦,我滿頭疑惑,看着他,問:“你究竟是誰,巳蛇,你究竟是誰?”
嘆了口氣,巳蛇輕輕過來擒住我的手,有些難過地說:“想不到你還認不出我,你把我一個人留在那個世界,我寂寞了好久都見不到你,只好幻化出這個人形的元神,而我的原身則留在世間,成為了鬼界的聖獸。”
語罷,他輕輕一轉,變成了鬼貓模樣。
我吓了一跳,震驚不已地望着變成鬼貓的巳蛇,“你、你是鬼貓?!”
再一刻,鬼貓又恢複成巳蛇的模樣,無奈地聳肩,挑挑眉,那雙靈動的眼珠子清淺地看來,巳蛇勾了勾頭發,翹唇說:“呵呵,小辰辰,不然你以為倉貍怎麽能那麽容易上聖獸的身?”
一時間驚喜交加,我猛地過去抱住巳蛇。
“鬼貓!”我收緊手臂,幾乎用盡全力地喊道,“見到你……實在是太好了!”
頃刻間,巳蛇上挑的桃花眼也氤氲了起來,他摸摸我的背脊,說道:“沒關系,你想起來就好了,我還怕你永遠都記不得我了呢。”
“怎麽會!你是我最可愛的鬼貓!”我一邊說,不禁看到巳蛇後頸的青鱗紋身,便好奇問,“這青龍是怎麽回事?”
忽然間,鬼貓露出無奈的神情,他說:“那條青龍死去的時候,我看他要魂飛魄散,于是就想辦法保住了他的魂魄,于是他就聚在我身上。”
“那冷玉呢?”我想了想,繼續問,畢竟冷玉一開始貌似就是他交給倉貍的。
“冷玉是那家夥的魂魄之石,我本來就想扔掉的。”巳蛇生氣地說,頭一次看見他露出厭惡的表情,覺得有些可愛,像是又回到過去似的,于是我過去揉揉他的手,而他則繼續說,“可是那塊石頭可以得知真正的你在何方,我不能扔。”
“所以每次你都會用這塊石頭來尋找我?”
點頭,巳蛇說:“每一次我都會佯裝成不同的人,利用這塊石頭編造了一堆謊言,說這塊石頭可以找出神子,可以選定君主之類的話,想不到大家信以為真,不過也方便我找你。”說到這兒,他沖我笑了笑,然後有些無奈,“可是找了很多世,都不是你,我不敢随意讓青龍和這塊石頭中的靈魂轉世。”
“诶?不敢讓他們轉世是怎麽回事?”
嘆口氣,巳蛇反抓住我的手,搖頭道:“你以為他們還能轉世?一個為了你*,一個為了你詛咒自己,你自己身上也背負着詛咒,我必須要讓他們都轉生,給你解除身上的咒縛才行。”
“……巳蛇,我聽不懂。”
“當初你命魄快散之時,青鱗為了讓你活下來,于是對你那份殘缺的命魄下了讓你每一世都不得善終的咒語,導致你之後你世世都被愛人背叛殺死,所謂解鈴還須系鈴人,這一世的詛咒,當然要由他破解。”
我汗顏,小心翼翼地問:“你該不會……讓我殺了他的轉世吧?”
讓我殺星寅?
搖頭,巳蛇說:“當然不。”然後他指着我胸口的冷玉,“你去殺了倉貍不就行了,反正你喜歡他,他一死,詛咒破解,你就能正大光明與星寅在一起,當然,如果你願意去探尋又一春,我也沒意見。”
猛的搖頭,我說:“怎麽沒意見?我有意見!這一世倉貍又沒做錯什麽,你讓我去害他,我怎麽做得出來!”
“哼!”悶哼一聲,巳蛇不屑道,“他前世這般殘忍無情,縱然死一萬次都不值得同情!”
知曉鬼貓體內有洛的記憶,也知道洛對琉的憎恨,我不能說別的,只得默默拉住巳蛇的手,對他說:“此事我們從長計議。”
“莫非你又想等他殺你不成?”巳蛇憤憤不平地說。
看他堅持的模樣,我說:“這樣吧,如果他又來害我,再下手也不遲?”
“哼!”又是一聲大哼,巳蛇幹脆不理我,兀自化成鬼貓,然後向前兩步,猛地回頭鑽進我懷裏,氣呼呼地說,“我要你抱着我喵!那家夥變成我的時候你一直都抱那家夥,我不開心喵!”
很久沒摸到這麽圓乎乎的鬼貓,我簡直愛不釋手。
“你嫉妒啊?”我笑着問他。
“才沒有喵。”巳蛇變成鬼貓後,完全沒了往日的沉穩和冷靜,只剩任性和撒嬌。
從前只是因為倉貍附身在鬼貓身上我愛屋及烏,如今則是因為鬼貓本身,恢複過去的記憶後,我真心心疼這個毛茸茸的小玩意兒。
于是緊緊抱住它,我說:“我們出去吧。”
晃晃尾巴,鬼貓表示同意。
我笑了笑,揉揉它的小腦袋,好一會兒,忍不住問:“對了,你附身在巳蛇身上,那真正的巳蛇去哪裏了?”
“那小子在小時候就被鬼太後害死了。”鬼貓說,“我只是幻化成他的模樣,如今你恢複記憶,我又可以重回身體,就當做他死掉好了喵。”
想了想,我搖頭:“不妥,你偶爾還是要以巳蛇的樣貌示人。”
“為什麽喵?”鬼貓問。
“不然子夜和月洺那邊怎麽對付過去?”我笑了笑,“比起我,你的面子可以大得多呢。”
惱火地噴氣,鬼貓說道:“鬼太後做賊心虛,害怕我傷害倉貍,所以小時候就把我送到外面喵,為了應付那些家夥,我不得不創造出許多幻覺的‘我’,真是惡心死了喵,我還是喜歡變成原樣,被你抱着喵。”舒服地揚起下巴,鬼貓舔了舔我的手指。
繼續撫摸鬼貓柔軟的毛皮,我若有所思,不知不覺已經走出了山洞。
可是我發現我走反了,這邊并不是去赤焰宮的方向,正要轉身,鬼貓制止了我:“那邊戒備森嚴喵,你過去一定會被捉住的喵!”
“倉貍還在那邊。”我擔心地說。
“他又不會死,你急什麽喵。”鬼貓淡定地抖抖耳朵。
“不會死?”
喘口氣,鬼貓晃晃腦袋,用小爪子撓我腦袋,不悅地說:“他之前受傷,我已經用全力抱住他的魂魄了喵,至于他昏迷不醒……我還不知道原因,但是總而言之,他是沒有性命之憂的喵!”
這麽說來,我心裏的石頭就松懈不少。
“那我們走吧。”我說。
“去哪裏喵嗚?”鬼貓問。
眯眼笑笑,我戳戳它的胡須,低頭親了一口,道:“去星寅家蹭飯呀。”
作者有話要說:摟住在風中淩亂的所有人~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