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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泠事後才明白,自己這個本意只想貼補一下前線男神的拐彎主意,陰差陽錯卻搔到了雙方的癢處。一方面,皇家對同氣連枝權勢日盛的勳貴豪門愈發忌憚,已經開始着手打壓。那一頭,老牌子權閥們則亟需重邀聖寵鞏固權勢與地位,只恨沒有好的由頭表忠心。因此,雙方一拍即合。更何況,領兵在外的是聖眷優渥的裕王,既是安國公府的女婿,又管衛家二老爺叫姑父,肥水不流外人田,最是便宜自家人,真是皆大歡喜。

皇帝龍顏大悅,作出了口頭表揚,私底下則對妹妹妹夫和外甥又賞了好些東西不表。

話說衛小侯爺初次提建議便得到正面反饋與結果,內心雀躍,一時幹勁十足,他爹也順水推舟開始帶着他處理後續實務。出乎他意料的是,兒子對于計劃、預算、銀錢、買辦等方面表現出了超乎年齡的聰穎(這是當然的!),甚至還時不時有些新奇的想法與論調出現,令侍郎大人十分驚訝,只覺難道又是一塊戶部的料子?老懷欣慰之餘,不禁開始盤算起日後寶貝兒子的仕途問題來。

三月時間,要備齊數萬套棉衣并采買大批糧食,絕非易事。好在都是頂級豪門,資源與人力不可小觑,又是皇帝那裏過了明路的不需忌憚,因此商議齊全後便分配好任務各自回去籌備。一連十來天,衛小侯爺跟着他爹、大伯、和幾個堂兄們,從地理物産、銀錢調撥,到識人善任,很是學了些東西。自己也因表現不錯,開始被分配些不那麽關鍵的事務練習獨立操作。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運作當中。衛小侯爺頗有成就感之餘,又開始操心起最初焦慮的事情:男神可能正在挨凍啊!總不能讓他穿那些大路貨吧?

半吞半吐的跟他娘磨了會子,最後還是以“怕好朋友啓欣挨凍”為理由,硬纏着讓顧嬷嬷開了庫房,不計工本的撿那最好的上貢絲綿,用厚密輕軟的繁紋雲錦做面子、頂細致的松江棉布做裏子,讓府裏繡娘密密的縫,自己隔三岔五的就去看看進度。當然,做了啓欣的,“順帶”着便把王爺的也做了。

福寧公主無奈:“被裕王府的人知道,還不得笑死——難道偌大個王府,還能少了他們主子倆的衣裳,要外人巴巴兒的做了來?”

“外人”兩字深深刺痛了小侯爺,他垂下頭,不作聲了。福寧公主自悔失言,忙摩挲着他的頭發安慰道:“知道你與啓欣的情分不同…”

正安慰着,忽然身邊大丫鬟琥珀過來回話,說是外門上來了位許參将,帶着個箱子來送禮。

“哪個許參将?找老爺的?就說老爺還在衙門裏沒下來,讓管家好生招待了,看是什麽路數。”福寧公主随口吩咐。

琥珀臉上帶出點疑惑的神情:“回主子,不是找老爺的,指明是找小主子的。”

“找我的?”衛泠也奇怪了。

“說是,漠北軍營裏來的……哎,主子,小爺!”

話沒說完,只見衛泠已如離弦的箭,嗖的沖了出去。

許參将是來護送戰事折子上京的,額外被派了這攤往公主府送禮的活計。原以為東西送到喝口茶便能交差走人,怎麽也沒想到傳說中的安樂侯竟會自個兒跑來直接抓着他問話。看着面前仰着臉對他一臉焦灼連珠炮似發問的小美人,這個刀口上舔血的粗曠漢子,竟支支吾吾手腳也不知道往哪裏放了。暈暈乎乎的,簡直答非所問,是是是,都好都好都好,王爺身先士卒,小世子沖鋒陷銳,都好都好都好……

衛泠終于意識到自己的失态,有些不好意思的腼腆一笑:“一時情急,許将軍莫怪。”後者看的有些呆:“啊,不不不,沒沒沒……”

這人真有趣。衛泠撲哧一笑,轉了話題:“這箱子?”

“哦,這是王爺令下官帶給侯爺的。”許參将終于撿回了他的舌頭,一邊想,這小侯爺怎麽生的這樣好看。

“王爺給我的?!”衛泠霎時激動起來,不顧形象用力去開那箱子,許參将和旁邊仆從們忙上前幫忙。

箱蓋打開,裏頭靜靜躺了一件玄色的狐貍毛披風,梢尖上帶了一點點霜華,如月光籠着一般,華貴無比。

“這是?”

“這是王爺連月來親手獵的野物,撿最好的剝了皮子,統共得了一件披風,讓末将帶了來。”

“他親手獵的啊……”衛泠忍不住蹲下身去,将臉輕輕蹭上那雲朵般柔軟的風毛,嘴角綻開淺淺笑容,眼眶卻慢慢紅了。

這一晚,衛小侯爺失眠了。

把披風修飾為“啓欣與王爺共同獵獲的戰利品”,并向福寧公主陳列展示過後,帶着一點點心虛和許多甜蜜,衛泠把它抱回房間,鋪在大床上,睡覺也不舍得拿下。

丫鬟們都笑了,青檀一邊放帳子一邊打趣:“上回宮裏特賜的紫貂,也沒見小爺這麽愛惜的,随便披披就塞箱子了——可見還是漠北的狐貍金貴些。”

衛泠有點尴尬:“熄掉蠟燭,你們出去吧。”

輾轉反側,卻怎麽都睡不着。幹脆把自己整個兒包在那披風裏,軟軟的毛尖紮着皮膚,有點癢,有點空虛……他再次回味起那個事後在腦中複刻了無數次的場景,某人寬厚的胸膛,堅實的臂膀,他的拇指滑過唇角時自己剎那的心悸,幾乎不能控制的想要索取更多……

迷蒙中仿佛有一雙手,撫琴一般漫過全身,輕攏慢撚抹複挑,指尖過處便是難以抑制的灼熱騷動。他難耐的扭曲着身體,終于掙紮着睜開眼,見到那張藏在心裏的臉,愛欲情潮霎時洶湧,忍不住弓起身體用力迎合上去,在對方的身上斯磨着祈求更多。對方卻沉默着按下他,雙手繼續仔細挑逗每一個敏感的角落,身體每一絲細微的顫抖都被對方收入眼中,每一分欲火都被撩撥的更旺……他想呻吟,卻發現發不出聲音,四肢綿軟,任由輕薄。

那雙手輕輕揉撚着嫣紅的一雙珊瑚珠,看着它們充血變大,然後慢慢往下,撫摸上嬌嫩的青芽。他猛抽了一口氣,眼裏泵出淚來,想伸手護住,卻被對方輕而易舉一只手就捉住舉過頭頂。另一只手繼續不緊不慢的撩撥着他最脆弱的地方,看着那未經人事的玉莖一點點蘇醒、膨脹……

剎那間滿空煙花綻放,他覺得自己要窒息了,張大口呼吸卻沒有氧氣,猛的繃緊身體,連腳尖都勾緊蜷縮在一起……

“啊——”他終于呻吟出聲,四肢也忽然重回自己掌控。

“主子,沒事吧?”外間輪到值夜的玉版極警醒,立刻披衣舉起燭臺進來。

“沒事!”他在帳內看到那點紅光移近,慌忙阻止,“做夢魇着了……沒事,你出去吧,把門帶上。”

玉版不疑有他,倒了杯茶在桌上就出去了。

過了好半天,衛泠才敢動一動身體,慢慢坐了起來,半靠在床上發呆。之前那感覺太清晰,高潮的餘波尤未過去,他只覺四肢酸軟,神智依然有點茫然。

這是……春夢?

他有些羞恥的垂下頭,把雙腿往裏蜷縮了一下,帶動了大片濕嗒嗒的布料,黏膩的貼在大腿間細致的皮膚上,一會兒就冰涼冰涼的。

他忽然楞住了,立刻明白了怎麽回事,然後,不可抑制的,臉上火辣辣起來。

偷偷摸摸下床,做賊一樣輕手輕腳找了新的裏衣換掉,髒衣服卻沒地方藏,只得扔到一邊。順手摸起茶杯,一口就喝幹了。再輕手輕腳的爬回床上,把披風卷成一團抱進懷裏,細不可聞的喃喃:“榮至憲……”

第二日午後,福寧公主午睡後起身,只見顧嬷嬷掀了簾子進來,從大丫鬟珊瑚手裏接過梳子,親自服侍梳妝。福寧公主看她一眼,只見老人家滿臉藏也藏不住的笑意,皺紋裏都快開花了,心下疑惑:“怎麽了?”

顧嬷嬷低頭,在她耳邊咬了幾句耳根子。

“真的?”福寧公主猛的擡頭,冷不防扯到頭發,哎喲一聲。

“公主小心!”顧嬷嬷慌忙松開梳子幫她揉揉,“都怪奴婢,老了,手腳重……”

福寧公主卻不以為意,抓住她的手,想追問又咽下,看看周圍,吩咐道:“都下去。”待沒其他人了,才急急問道:“真的?”

顧嬷嬷笑答:“漿洗上的人發現的,方才過來偷偷告訴奴婢,這不,趕緊來說給主子聽,歡喜歡喜。”

福寧公主笑逐顏開:“阿泠長大了啊……”一時感觸,又道:“若是濱兒還在,我和老爺只怕孫子都抱上了。”想起早夭的長子,忍不住又紅了眼眶。

顧嬷嬷也陪着掉了兩滴眼淚,然後小心的緩緩安慰,總算哄的主人家重新歡喜起來。

福寧公主拿手絹子印着眼角,一邊又問:“昨兒晚上誰上的夜?”

顧嬷嬷一邊替她插上金珠八寶簪,一邊低聲回答:“奴婢問過了,昨兒是玉版當值,估摸主子要問話,老奴已經自作主張把她叫來了,現在外間候着呢。”

福寧公主贊許的看她一眼:“到底是老人家,做事仔細。”

玉版戰戰兢兢的進來,伏在地上深深磕頭。

“可憐見兒的,別怕,就是找你問問小爺的事情。”福寧公主笑的和藹,“起來說話吧。”

玉版叩謝了,這才小心翼翼的起來,束手立到一旁,垂着頭,等待主子問話。

“阿泠這兩天都做些什麽呢,胃口怎樣?”福寧公主淡淡起了頭。

“回主子的話,爺這兩天多是跟那邊府裏的爺們一起進出,說是忙什麽軍需的事情。奴婢也不懂,不過胃口倒是比先前好了些,一頓能吃多半碗飯。”

福寧公主微微颔首,沒有再出聲。

“昨兒夜裏,是你上的夜?”顧嬷嬷看了福寧公主一眼,開口問道。

“是。”

“可有什麽異常?”

“沒有啊……”

“你再好好想想?”

玉版疑惑的埋下頭,半晌,有些猶豫:“就是半夜裏仿佛魇着了,叫了一聲,奴婢想進去看看,小爺不讓,立馬打發我出去了。”

福寧公主和顧嬷嬷對視一眼,會心一笑:“沒事了,你下去吧,好好服侍小主子。”

“是,奴婢告退。”玉版規規矩矩行完禮,倒退着慢慢退了出去。

“阿泠幾時回來,叫他過來一趟。”

“是,奴婢這就出去吩咐。”

衛小侯爺一回府就聽說他娘有事找他,當下外衫也不換了,直奔慶禧堂。

“母親找我?”

“阿泠過來。”福寧公主笑眯眯的拉他在身邊坐下,然後揮手讓丫鬟們退下。

什麽情況?衛泠眼裏開始冒問號。

“母親最近事兒忙,竟疏忽了你。”福寧公主看着心肝寶貝兒子,越看越歡喜,“轉過年你就十五了,照說,公子哥兒們到了這個年紀,屋裏早該放個人,也好服侍你起居……”

衛泠有點尴尬:“母親說什麽呢,再說青檀她們幾個服侍的好好的,很不用再加人。”

“傻兒子,跟自己娘親不用害羞。”福寧公主拍拍他的手,思忖片刻,斟酌道:“青檀爽利,澄心柔順,不過論相貌卻是玉版更好些,小羅紋也不錯,這幾個都是娘當初千挑萬選出來給你使的,你喜歡哪個只管說,開了臉,也好服侍。”

“母親,真不用!”衛小侯爺有些急了,臉皮紫漲。

“還是……看中了別的誰?告訴母親,我替你做主。”福寧公主再接再厲。

“母親!”衛泠沒辦法,深吸一口氣,雙手按住她,看着她的眼睛,認真的說:“兒子……從來沒想過什麽通房不通房的事情。”

“這是為何?”

“兒子只想……一生一代一雙人。”衛泠微微別過頭,有些苦澀的笑笑,又道,“似母親跟父親這般,就挺好。”

“一生一代一雙人……”福寧公主還是頭一回聽說這樣的話,咀嚼着裏面的意思,一時竟有些怔怔然。片刻後才回神,愛憐的看着兒子,拖住他的手,嘆道:“我家阿泠是個好的,只不知将來誰家姑娘有這福氣了。”

衛泠心中本就有鬼,聽了這話,愈發心虛的垂下頭,如坐針氈,胡亂撿了點別的話再聊兩句,就推說忙了一天有點累,回自己院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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