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一夢迷時光,山中歲月長。

許是昨晚餍足後好睡,日上三竿,小侯爺猶自沉酣未醒,嘴角挂着一絲若有似無的笑容。裕王輕手輕腳的起身,轉頭看到衣不蔽體的小美人憨睡的嬌态,竟是愣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自己披上衣服去外間洗漱,一面壓低了聲音吩咐下人們:“侯爺醒了若問起,就說我在書房。”

待衛泠終于起身,用完不知算早膳還是午膳的那一頓、百無聊賴的尋過來的時候,某人已經處理完了每日快馬送來的信件和事務折子們,正要開始看邸報。

衛小侯爺像吃飽就開始犯懶的貓兒一樣,軟軟往他背上一趴,雙手摟住他脖頸,随口問道:“看什麽呢?”一面眼睛往上瞄了兩眼,淨是些不感興趣的內容,不由打個哈欠。

男神被他在耳邊的氣息弄的有些心猿意馬,拍拍他的手:“那邊有你喜歡的春和樓的細點,乖,我一會兒就好。”

“忙你的吧。”衛泠不以為意,繞到長長書桌的另一邊,筆墨紙硯具美,筆海內豎着如林的粗細各異的上好狼毫,頓時有些心癢,于是順手從青瓷水盂裏舀了一勺澆到硯臺上,一下一下極有耐心的慢慢磨了起來。

菁菁者莪

在彼中沚

既見君子

我心則喜

寫完最後一筆,他歪着頭自己欣賞了一下,嘆了口氣。真是,飄逸有餘,骨架綿軟,簡直沒什麽進步啊。不由有些灰心。

“寫什麽呢?”冷不防被摟緊一個寬厚的懷裏,原來男人不知不覺間已來到身後。

衛泠遮掩不及,臉上飛起紅暈。男神掃了一眼紙面,低頭輕咬一下他的耳朵,低聲道:“我教你,該這樣寫……”

一面将他的手握在掌心,牽引着重新蘸了墨,然後宛轉落紙,一筆一劃的寫了起來。一樣是靈飛經,清隽中被這人竟憑空寫出幾分肅殺來。

衛泠愣愣的看他在自己的文字旁寫下:

南有樛木

葛藟萦之

樂只君子

福履成之

如果說先前臉上還只是泛紅,這會子就是滾燙了。他故作鎮定的回頭想瞪他一眼,卻不防正将自個兒送入口中——字面意義上的口中。

“唔……”小侯爺被吻的七葷八素,若不是攀着他肩膀,怕連站都要站不穩了。

“阿泠……”男人呢喃着他的名字,忽然一下将他抱上桌面,墨跡淋漓的字紙瞬間将雪白紗衣污的一塌糊塗,卻是誰也顧不得了。男人用力跻身進他雙腿間,一手摟着他的腰,一手控在腦後,肆意掠奪起來。

門口傳來杯子落地清脆的碎裂聲,接着是飽含着驚惶失措與巨大恐懼的求饒聲:“奴婢該死!奴婢該死!”磕頭聲重重的傳來。随即,又傳來幾道淩亂的腳步聲:“王爺?奴才失職,請王爺責罰!”

衛泠先是羞的啊了一聲,恨不得在地上挖個洞跳進去。片刻後,見到那婢女額頭青紫破皮猶自淚流滿面的顫抖着用力磕頭,反被吓了一大跳:“起來!別磕了!”見對方置若未聞,急得顧不得羞愧,抓住裕王的手:“快叫她停下,這樣磕法要出事的!”

裕王看着他,忽然笑了:“阿泠又心軟了。” 言畢随手一揮:“無妨,起來吧。”

“奴婢、奴婢……”綠衣婢女依然渾身哆嗦,吓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帶她下去上點藥吧,一個姑娘家,別太為難她了。”衛泠努力平複着羞恥的心情,對管事模樣的男子說道。

對方偷偷擡眼瞄了一眼裕王,見他面無表情的看着這一切,自以為心裏有了譜,乖覺道:“是,奴才這就把人帶下去好生照看。”

衛泠尚不明所以,裕王卻淡淡發了聲:“既然小侯爺出面替你求了情,這雙眼睛,就暫且留着吧。”

婢女如釋重負,一下子癱軟地上,急促而無力的泣道:“謝王爺寬宥!謝侯爺慈悲!謝王爺寬宥……”

訓練有素的仆人們利索的把人帶走,另有人開始收拾地面痕跡。衛泠怔怔立在那裏,視線死死盯着地面血跡,再一次深刻意識到,這是在一言就能要人性命的古代啊,這是個弱肉強食、上位者執掌生殺大權的社會……

“怎麽了?”覺察到他忽然冒起的異樣恐懼情緒,男人詫異的攏他入懷,小心安撫。

“沒事。”衛泠勉強對他微笑,卻在一擡頭的瞬間,渾身僵硬了。

幾丈開外的垂花拱門前,啓欣正立在一叢開的極濃郁的赤槿旁,面無表情看着他。

昭寧帝其實只是因為後悔了不爽了,才把裕王世子派了來。

憑什麽,天氣這樣熱,活兒這樣多,你們卻可以拍拍屁股度假去。更讓皇帝咬碎牙齒的是,軟軟軟糯糯香噴噴的小美人,朕還沒啃下第一口呢,竟然就這樣便宜你小子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偏偏,這兩人還一個都舍不得真下手收拾,于是皇帝更加生氣了。

你們不是要卿卿我我麽,那好,找個由頭丢件事情讓你當龍禁衛的兒子過來傳話:那誰,回來幹活!說不定,還能讓某人在兒子面前出個醜什麽的。

至于裕王父子和安樂侯背後那一攤爛帳,天地良心,皇帝是真不知道。

他要知道的話,估計得更生氣。

蜜裏調油的度假,才開始兩天,就這樣在尴尬又略驚恐的狀态下戛然而止。返程的馬車裏,衛小侯爺依然沒有徹底回過神來。

掀起簾子,濃綠深影下,一行人沉默着趕路,只聞馬蹄聲聲、車轍辘辘,氣氛竟異乎尋常的壓抑。裕王臉色平靜看不出喜怒,控着馬走在隊伍前頭。啓欣則板着臉,策馬跟在隊末,衛泠一路試了幾次,他就是不搭話。

可把小侯爺愁的,白頭發都快出來了。

咬着下唇,衛小侯爺鼓起勇氣,打算再試一次。好容易跟啓欣的關系有所緩和,他真害怕重新跌回冰點。一面滿腹心事,一面探出頭去,有些懇切有些緊張的喚他:“阿欣?”

小世子仿佛沒聽見的樣子,視線不知飄向哪裏。

衛泠垂下眼,慢慢縮了回去,簾子掉下的一剎那,眼圈兒似乎有些發紅。

沒多久,碎碎的馬蹄聲自後方上來,啓欣聲音低沉:“侯爺有何吩咐?”

衛泠唰的掀開門簾,看着他的表情,有些怯生生的試探道:“阿欣……上車來,咱們說話?”

隊伍前頭的裕王忽然回過頭看他們一眼,衛泠擡起頭,面上寫滿無奈與哀求,對方冷着臉回過頭,卻是沒有發聲。

見此情形,啓欣反倒哼了一聲,一躍下馬,将缰繩丢給随從,幹脆利索的上了車。

衛泠兩手緊握,指甲在掌心掐出一道一道紅痕,片刻,方才勉強對他笑道:“車裏悶熱,要不我把簾子打開?你……生氣啦?”

啓欣只沉沉看着他不說話,衛泠被他盯的一動不敢動,竟像做了天大虧心事似的,很快鼻尖額角就冒起密密汗珠。

忽然,少年大力撲過來捉住他手臂,一張初見棱角的俊秀面容瞬間迫至眼前,咬着牙,眼中滿是痛苦與不忿:“阿泠,是他強迫你的,對不對?”

衛泠忍住痛,避開他的眼睛,輕聲道:“不,我心甘情願的,你從一開始就知道,不是麽?”

“我不信……”啓欣的表情,不忍卒睹。

“阿欣!”衛泠慌了,手足無措的抱住他,“阿欣!”

少年忽然用力将他抱進懷裏,用力之大仿佛要将他揉進身體裏一樣,眼中泛起淚光,壓抑着聲音急急的說:“阿泠,你在我心裏,比自己的性命都重要啊!阿泠,你也喜歡我好不好?等我幾年,我一定不會比父親差!阿泠,我想護着你,一輩子,好不好?”

衛泠如受巨大撼動,怔怔的從他懷裏擡起頭來,少年雙眼含淚,狂熱而痛苦的注視着他。他的心仿佛被魔鬼撕扯成碎片,痛不可當。他顫抖着伸出手去,輕輕撫摸他的面龐,口中喃喃道:“我不知道……不要逼我,我不知道……”

少年眼中閃過一線鋒芒,表情漸漸如受傷野獸般狠倔:“父親能滿足你的,我也可以!”言畢,忽然一把撕開他的衣襟,用力壓倒,狠狠吻了下來。

衛泠後腦撞到板壁,發出沉悶的聲響,一陣一陣發暈,又被他侵占住口腔,毫不留情的大力掠奪,又不敢發出大聲響怕外頭人聽到,一時間竟毫無招架之力,簡直任由輕薄。

啓欣一手按住他雙手手腕,另一只手用力将他下裳往下一扯,衛泠的驚呼聲俱被堵在口中,眼中急的逼出淚來,卻只能無力的發出嗚嗚的聲音。啓欣強行擠進他腿間,黑着臉:“是這樣?”然後用手重重撸一把他下身毫無反應的器官,冷笑道:“還是這樣?”

衛泠眼淚不停的從眼角流下,驚恐而哀求的看着他:“不要!阿欣不要!”

啓欣紅了眼,眼淚剛掉下就被狠狠擦掉:“還是……這樣?!”

他用力撞擊起他身下未曾痊愈的隐秘入口。

衛泠的慘叫未及出口便被死死堵住,疼的臉色蒼白,一頭一臉的冷汗與淚水,條件反射的繃緊了身體,啓欣用盡力氣才進去一點點,看着身下絲絲縷縷的血跡,他忽然清醒過來,愣愣的直起身體,見到衛泠已經停止了掙紮,默默掉着眼淚任他動作。

“阿泠……”他顫抖着去擦他的眼淚,卻越擦越多。

仿佛被吓壞了的少年,無措的、哀哀的小聲不停喚他:“阿泠,阿泠,阿泠……”

許久,衛泠終于一點一點轉回視線,看着他,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掙紮着坐起身,将他的頭輕輕抱入懷裏。

啓欣抱住他的腰,大哭起來。

從馬車裏出去的時候,小世子眼眶紅紅的,明顯哭過了。裕王微微皺眉,卻又忍住了,回過頭繼續趕路。

衛泠發了一會兒呆,咬咬牙,把自己稍稍收拾了一下,從包袱裏翻出幹淨的衣裳換了,動作時牽動身下傷口,一陣一陣的疼。他咬住了下唇,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詭異的氣氛一直持續到進了城,小侯爺被送回公主府。看着纖細身影有些踉跄的被簇擁了進去,婉拒對方入內用茶的邀請,裕王瞥一眼兒子,淡淡道:“走吧。”

小世子有些失魂落魄,順從的跟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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