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節

第29章節

噢？”A停了手，視線一轉投到我身上，“你還沒跑麽？躲在一旁打不通求助電話，狠下心又跳出來了？”

——原來通訊信號是他們掐斷的！

“你們不就要我改口麽？我改就是！！”

臺詞弱智，只能用音量來撐場了，聲浪越大，越能表明決心。

“放心，你非改不可，”劍尖依舊抵住他的喉嚨，A并不買賬，“不過，我先殺他，再讓你改。”

“殺一個病人算什麽好漢？！”

“哼，”A挑挑眉毛，“那麽先殺你？”

“好啊來！！”我一巴掌拍上自己的胸口，血脈贲張，幾乎把肺喊出來，“先殺我！然後提我的頭去向你們的上峰交差啊！！”

A只是冷笑，卻紋絲不動。

“你不要命了……還跑回來做什麽……”

微弱的聲音飄進我的耳朵。

我看到他無比吃力地側過臉，半閉的雙眼中隐約有火氣在燒。

一副“本人就算死了也不可惜”的樣子。

趕緊別過臉，避開他的目光。

——別生氣，你那麽奮不顧身救我，這次就讓我賭一把，看能不能還你一個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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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害怕，害怕到渾身不停顫抖。

并不是害怕死，而是害怕失敗。

因為，如果失敗，他就會死。

那麽好的一個人，要是死了，我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麽辦才好。

——恐怕連繼續生存下去的意志都會喪失大半吧？

“不要動，否則我先殺你，再殺她。”A低頭看他，冷冷道。

此時此刻，A顯然在我和他之間拿不定主意，A對他不放心，一把重劍抵住喉嚨不夠，還必須有B’T在一旁随時監視。

看來，A是個極其多疑的人。

那麽，是他本性如此，還是有另外的原因令他如此的瞻前顧後？

是我的突然出現令A感到太過意外麽？

——不，應該不是，之前我的毫無還手之力應該已經讓他完全看清我的底細。

那麽，到底是什麽原因呢？

其實現在的形勢對A十分有利，最簡單、最直接的辦法就是将我們兩個都帶回他們的老巢，然後以此要挾古斯塔夫放棄追蹤。

——莫非他們認為古斯塔夫不為任何要挾所動，所以綁架我們兩個毫無意義？

從之前他們一連串的舉動可以感覺出來，古斯塔夫确實是他們無比忌憚的一個狠角兒。

然而，就是古斯塔夫這種公認的“六親不認”，冥冥之中為我和Alkaid的救人計劃鋪好了一條暗道。

這是我第二次對古斯塔夫心懷少許感激。

“阿光，将他們引過來，兩個一起最好，一個也行，”Alkaid用尾巴輕輕拍打我的手臂，用密語與我對話，“這樣我們才能展開反擊。”

“我知道，可是……”我手臂微動，回應她。

北鬥教授受制于A劍下，我也已經進入A的視線，誰都逃不了。A是志在必得，局勢進入一種對我們十分不利、卻又極其微妙的平衡。

要打破這種平衡很難。

“不要打什麽鬼主意！想保他性命，”A盯住我，“就按我說的來做！”

“怎麽做？！”

“上前三步。”

我乖乖邁開三步。

A丢了一個盒子過來：“自己打開。”

撿起盒子打開來，竟是一支裝滿藥劑的針筒。

媽的，居然還有備份！！

“自己将藥劑注射進去，然後按照之前D交代你的去做，否則——”A動動劍柄，“我一劍刺穿他的喉嚨！”

“阿光！！這……！！”Alkaid幾乎跳起來。

“別動。”我低頭輕輕喝止她。

“搖光教授……！”

我聽到他既驚且怒的聲音，然而下一秒便微弱下去，直至消失無聲。

這時我反而異常平靜，一點也不害怕了。

一個孤注一擲的想法，以異乎尋常的速度在我腦海中形成。

“Alkaid，快告訴我你的計劃。”我跪在地上，一手抱住她，用手指在她的腹部打着密語，一手從盒子裏拿出針筒。

“在我的人工心髒的右後方，有一個很小的暗格，”Alkaid輕輕甩着尾巴，快速而有節奏地擊打我的手臂，“你打開它，将手指伸進裏面，應該可以摸到一個很小的金屬鈎。”

我的左臂靜脈已被挑傷兩次，無法再進行注射，所以這次換作右臂。

捋起袖子，伸直右臂，握緊拳頭。

盡量壓低身體。

“Alkaid，用尾巴紮緊我的上臂，我找不到靜脈。”我說。

“阿光，他們不過來我們是無法反擊的！”Alkaid雙眸閃過一陣金光，尾巴有些急促地敲打我的手臂一陣，但最後還是照着我說的做了。

同時，她的右腹準确無誤地貼上了我的右手。

她的尾巴雖是金屬，但相當柔軟，絕對可以媲美橡筋，這點A應該看得出來，不至于立刻引起他的懷疑。

“我這就讓他們過來，”我用嘴巴咬起針頭的保護膠套，暗地裏卻微張右拳，除了以小幅動作在她的右腹處打密語外，開始摸索她所說的那個暗格。

“你繼續說你的計劃，他們過來之後呢？”

“只要将金屬鈎拉出來，我就能發動攻擊！你一定要把握時機，我的攻擊會從額頭的掃描燈發出，但最多只能持續15秒，有效範圍也只有1.5米！所以你務必看準對方要害，擺對我的位置！”

“你自己無法控制？”我心一驚。

“攻擊發動時，我的控制系統會自動跳到手動狀态，所以到時必須由你來掌握一切。你也不要太緊張，只要位置對了，保證3秒內幹掉對方！”

“快點，否則我殺了他。”A的聲音冷冷傳來。

沒有時間了。

左手作勢性地輕推針筒，無色透明的藥劑在針頭滲出，右手心汗濕，控制着動作幅度在Alkaid腹部摸索。

暗格已經被我摸到了，但是打不開！

被冬雨澆得精濕的背上竟然起了一層粘汗。

只得努力裝出害怕且顫抖的樣子，猶猶豫豫地将針尖抵住右手臂。

不行，我還需要多一點時間！

“Alkaid，再紮緊一點，我還是找不到靜脈。”我盡量壓抑聲音的起伏，說道。

Alkaid照着我說的做了，

我和Alkaid雖沒有好到一體同心的地步，但默契早已有了。剛剛我在她腹部的動作她顯然已經作了分析，對我的手指位置、用力角度都有所了解，為了确保尾巴能夠紮緊我的右臂，她可以再次堂而皇之地變換位置，以配合我的動作。

她的右腹再次貼上我的手掌，雖然表面上看位置并沒有大的變動，但我的感覺大不一樣，弓起無名指，将指甲插入之前摸到的一個淺淺的凹槽，用力一摳，“啪”的一聲，打開了。

裏面果然有個很小的凸起，應該就是那個鈎子，但陷在裏頭。這下難搞了，以現在這種對敵僞裝的姿勢，很難将它拉出來。

沒時間了，必須馬上做出抉擇，右臂的血管已經明顯膨起，再拖延下去只會全盤皆輸。

雖然不知道自己的辦法有沒有效，但我決定豪賭一把。

“Alkaid，”我在她的腹部用力劃着密語，“從現在開始，無論我做什麽，你都不要慌，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幹掉面前這個雜種……！！”

“阿光……”

我站了起來。

一陣眩暈襲來，眼前有些發黑。

勉力保持站姿，我左手拿着針筒，右手單手抱着Alkaid，繼續用手指摸索暗格裏面那個陷進去的鈎子。

這個角度比剛才好太多了。

差一點，還差一點……

“你想幹什麽？”A冷冷地盯着我。

“哼……”舉起握住針筒的左手，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顫抖，“我不過是個普通的教員，古斯塔夫憑什麽聽信我的一面之辭？尤其是……”

深吸一口氣，将針尖猛地刺入自己的左頰，鼓起勇氣——

用力一劃。

鑽心的疼痛如導火索一般，呈線狀迸發出來。針尖裹着薄薄的一層皮膚和肌肉硬從側面頂進來，連舌頭都感覺到它冰冷而尖銳的威脅。

“——這個樣子的我！！”我咬着牙，艱難地活動下颔，每牽拉一下，疼痛就如閃電般直達我的神經中樞。

“哪個部位的傷口都可以遮掩，就是臉上的傷不能！！”

針尖劃開自己皮膚的“咝咝”聲大得不可思議，仿佛不是通過空氣傳到我的耳朵，而是通過骨頭直接傳達到大腦。

“阿光！”Alkaid的叫聲傳來，仿佛隔着一層什麽東西似的。

A的聲音也是，我的耳朵嗡嗡直響，已經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麽。

“你是不是覺得一道傷口可以解釋為意外？”我聽見自己在笑，針尖随即變換成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