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解釋

回到泊燕居,安語然想起樂靈之前阻止她繼續散步,應該是知道嫣姝住在澄鹂居的,而且還想要瞞着她不讓她知道。她自嘲一笑,何必瞞着她?她本就沒有想要做這游府女主人,現在游逸既然有了嫣姝,她就可以自由了。對她來說可算是個好消息吧。

她像往日一樣,拿出紙筆來畫,卻握着鵝毛筆,許久沒有落紙……

隔了沒多久,游逸匆匆踏進泊燕居,快步走到她面前道:“你今天見到嫣姝表妹了是嗎?我不是故意要瞞着你,她只是臨時借住的,明天就搬出去了。”

安語然擡頭看着他的眸子,那裏面是什麽?背着光她看不清。看來已經有人向他通報了自己去過嫣姝住處的事情了。他會在意自己如何看待嫣姝嗎?

她淡淡笑道:“你瞞着我毫無必要,我根本不會介意的。嫣姝表妹來了是好事啊!我們的約法三章看來可以提早結束了。”

游逸微微皺眉:“她只是我表妹而已。初二那天,就是華親王世子生日宴的第二天一早,她剛剛從家鄉過來投奔我。她父母雙亡,只有我這個親戚可以投靠,我就一邊替她找空宅子安置,一邊讓她先臨時住在泊燕居。她說她帶了孝,不吉利,也就沒讓她過來見你。這只是小事,我這幾天一忙就忘了和你說一聲了。”

安語然輕輕地“嗯”了一聲,他的表情很坦誠,說的話聽起來也合情合理不是嗎?

游逸拉起她的手,又繼續說:“表妹她今天下午對你很無禮是嗎?你不要介意,明天她就不住這裏了。”

安語然輕輕地抽回手:“她真的是你表妹嗎?”

他深黑的眸子裏沒有一絲猶豫與慌亂:“是我表妹啊,遠房表妹。既然人家來投奔我,我也算有點錢,總是要給她安排一下以後的日子吧。自己親戚,又是個女子,我總不好讓她出去住客棧吧。想不到她這麽不懂事!”

安語然輕輕搖頭:“你沒有必要和我解釋。我……”

游逸打斷她的話道:“她惹你生氣了。”

“我沒生她氣!”

他突然露出一個微笑:“那你是生我的氣?怪我沒告訴你表妹住進來的事?還是吃醋了?”

安語然斂了笑容,有些情急:“誰吃醋了?!”

游逸拿起桌上的紙:“那這是什麽?”

安語然瞧着那張剛才自己随手塗畫的紙,說不出話來。紙上胡亂地寫滿了游逸的名字,不少名字上面還打着叉。她怔怔地注視着這些字,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在她的心裏占據了一塊地方?

是在摩韻河黑沉水色中浮上那白衫身影時?還是之前在異鄉的夜色月影下他低沉地說着家人已逝時?或者是更早的時候,練功場上那舞劍的翩翩少年迎着晨光向她走來時?

“薇珏……”游逸捏着安語然的下巴,輕輕擡起她的臉:“做我真正的妻子好嗎?我只在意你一個。”她的身份仍然如謎,他卻不在乎了。也許嫣姝住進游府反而是件好事,讓他知道原來她也在意他。她也會為他吃醋嫉妒!

他是認真的。那對深邃的鳳眸凝視着她,仿佛無月的夜色。夜色越來越濃,越來越近……

安語然覺得自己不能再看那對眸子,若是再看,就會跌進去,再也出不來了。她閉上了眼睛,輕聲說:“我不叫林薇珏,我叫安語然。”

“安語然?語然……”

緊接着兩片灼熱的唇覆上了她的唇,仿佛吻不夠似的含住她的唇瓣反複吮吸。最初她想要把頭側開,卻被他牢牢扣住後腦。不過她并不覺得讨厭,漸漸的開始回應他,只微微張開嘴,馬上被他占領更多。

他的吻強硬霸道,不斷地索取、進攻,讓她無處可逃、無路可退!安語然有些微地暈眩,她想要抓住點什麽,雙手不由自主地扶上了他厚實的雙肩……

當安語然後背碰到了什麽東西時,她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在卧室的床上了,一只大手伸進了她的衣襟,隔着抹胸溫柔地撫弄着。只隔着兩層薄薄的布料,她本來微涼的肌膚,被他灼熱手心貼合的地方也變得火熱起來,一種異樣的酥麻感讓她猛然清醒過來!

她握住游逸的手腕,試圖從自己的衣襟內拉出他的手,但就她那點小力氣,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他們的唇仍然糾纏在一起,安語然努力扭開臉,氣喘籲籲地說:“停下!我不要!”

游逸的手停止了動作,卻不肯退出他已經占領的領地。

“真的不要?”他的聲音沙啞低沉,眸子裏有幽暗的火在燃燒。

“真的不要!到此為止!”安語然急切地說,她覺得胸口那片灼熱酥麻仿佛有向全身蔓延的趨勢,有一種她不熟悉的感覺在滋長。

游逸卻仍然不依不饒:“剛才是你主動抱住我的。”

“胡說八道……”安語然臉都紅了,有點結巴地說:“你,你先把手拿走呀!”

游逸終于把手退出了她的衣襟,卻仍俯身在她的上方。安語然随即雙手緊緊抓住衣襟護住胸口,用一種小獸護食般地警惕眼神盯着他。見她如此,他喉間發出了低沉地笑聲,讓她又羞又惱!

安語然正要說些什麽撐場面的話,讓自己不要這麽窘迫,突然卻聽見一陣隐約的笛聲響起。笛聲清越婉轉,卻又帶着一絲淺淺憂傷。

游逸自然也聽見了笛聲,本來帶着戲谑的笑容冷了下來,眼神中隐隐有着怒意。

這游府中,本沒有人會吹笛奏樂。安語然眼前閃過那個穿着粉紅色繁複衫裙的嬌媚身影,瞬間她恍悟了。她露出一個嘲諷笑容:“你那個‘帶孝’的表妹在召喚你呢!”

游逸皺眉道:“不要理她。”

安語然挑挑眉毛:“那人家不是要吹笛吹到斷氣斷腸?”

“與我何幹?”

他話語中的冷漠讓安語然心寒。

冷靜下來的她,察覺到他的解釋有兩個漏洞——哪有穿着粉紅衫裙為父母帶孝的女兒?又有這麽巧,他晚上去華親王府喝酒,一夜未歸,早上就來了個投奔的表妹?騙鬼去吧!有大半夜趕路,早上找到遠房表哥家的表妹嗎?

他那天快中午了才回泊燕居,還在榻上補了半天的覺。怕是那晚耐不住寂寞,酒後亂性了吧,然後就把人家姑娘接回來了……現在他卻對這姑娘如此絕情。

安語然突然覺得自己剛才那瞬間的心動顯得如此可笑!游逸終究是個古代的公子哥,他恐怕也就當她是第二個嫣姝罷了。就算有個妻子的名分又如何?就算他現在對她有幾分真情又如何?不過是他另一個玩物罷了!她什麽時候變得如此愚蠢,竟然相信他會把她當成心中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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