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三十二杯百利甜(三合一)

距離上次飛往海市, 不過隔了幾日,但卻是全然不同的心情。

寬闊的飛機跑道外接壤着藍天,萬裏無雲。

無論對待任何事情都要保持冷靜, 是他從小就被要求到大的課題,但最近因為言歲,他已經太多次丢棄他的冷靜,飛機不需多久便會起飛, 但他還是嫌這等待的時間太久太久。

手機的震動聲突然響起, 他的心髒也跟着跳動加速。

是言歲的來電顯示。

秦泾說談戀愛時驚喜很重要, 最簡單的就是買個禮物突然出現在對方面前。

因此他有樣學樣, 還沒告訴言歲他要去海市。

接起電話來,這是他第一次準備驚喜, 盡量控制着音色和平日裏一樣, 不洩露分毫自己的情緒:“喂。”

電話聽筒裏的聲音還是清麗得悅耳, 光顧着擔憂飛機的播報暴露自己的行蹤, 沒察覺到對方聲音裏透着的晦澀。

“季珩,想問你,”她很少這麽連名帶姓地稱呼他,沉默了一會兒像是下定主意地問道,“你更喜歡小提琴還是架子鼓?”

有些沒頭沒腦的問題。

想起音樂大廳的聚光燈下,拉小提琴的言歲像是優雅的黑天鵝, 迷人得讓人挪不開眼。

“小提琴。”幾乎沒有任何猶豫, 季珩就回答道。

對方像是早早就預料到他這個答案, 卻還不死心地問道:“會接受一個打架子鼓的妻子嗎?”

秦泾總嚷嚷着女生喜歡搞一些求生欲問答題來測試真心, 一會兒問會不會喜歡腿長的模特, 一會兒又問會不會更想要漂亮的女演員當女朋友, 就是考驗對方有沒有一絲變心的可能性。

“不會。”季珩很果斷地給出自以為的标準正确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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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即将起飛, 空姐提醒他關閉手機。

擔心被言歲聽到,季珩連忙說道:“現在在忙,先挂了。”

被挂了電話的言歲陷入長時間的沉默。

窗外的陽光明明很燦爛,但她卻沒由來地感覺到冷。

事實證明,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只不過是她心生妄想騙騙自己的說辭。

該放棄了,垂死掙紮只會延長痛苦,并不會換來一線生機。

“小平安,”喻原在外面敲門敲得砰砰響,聲音像是有能侵占空間的能力,瞬間趕跑了房間裏的躁郁,“到天下第一女鼓手的練習時間了啊,荊棘沒你可不行。”

一手灌雞湯,一手畫大餅。

言歲拉開門,好像剛才的傷感只有一瞬的時間,馬上又恢複了平日裏那副酷酷的模樣:“走吧。”

愛情主題的曲子遲遲沒有頭緒,荊棘四個人坐在練習室裏陷入少有的低氣壓。

簡榆找了幾首曲子,讓大家練習起來找找感覺的突破口。

纏綿悱恻的愛情故事,原曲用柔和的曲調讓人沉浸在甜蜜的愛戀裏。

連喻原這個快四十歲的大男人聽得都春心萌動,他閉着眼睛,一臉如癡如醉:“我感覺我墜入愛河了。”

好的音樂就是有魔力,像是擁有能把人拉進它專屬創造的空間裏,用音符貼着心髒,勾引出最純粹的情緒。

“這是我們這次的對手以前發行過的曲子。”簡榆等播放完,平地一聲驚雷。

漫游樂隊是他們第一輪會遇上的對手,在追求燥翻整個舞臺的搖滾樂隊裏,他們算是清流,歌曲多是柔和的旋律,再配上主唱溫柔的唱腔,柔情細膩。

他們的歌單裏愛情主題十之占□□,被網友誇贊是藏在耳機裏的深情。

可怕的不是他們在瓶頸期,而是他們的瓶頸期居然是對手的舒适區。

但這樣低迷的緊張情緒似乎對荊棘無效。

“我靠,燃起來了!”喻原反而興奮了起來,大有一種對手厲害,他才更有興致上前挑戰的感覺。

林焱笑了起來,他的小虎牙像是在耀武揚威:“不就是愛情嘛。”

“搞它!”言歲一鼓槌敲在鼓面上,像是擊響了戰鼓。

荊棘就是一支永遠不可能服輸的隊伍。

簡榆從包裏拿出了幾頁紙,這是他昨晚自己呆在屋裏随手寫的幾段。

他确實是非常有才氣的創作人,短短一晚上的時間就能在自己完全不熟悉的主題下進行創作。

“榆哥牛皮!”

大家拿了譜子開始練。

士氣十足,但音樂的情緒不會騙人。幾遍下來,都不太對味兒。

“小平安,是讓你去和對象你侬我侬,你的鼓敲得怎麽像是要和對方幹架?”喻原停下撥弄手中吉他的動作,指出言歲節奏過快和用力過猛的問題。

“小焱啊,談戀愛是多麽開心的事啊,你的貝斯怎麽像是剛被人拒絕了一樣?”林焱的貝斯基調帶着濃濃的傷感,和曲風不太匹配。

連喻原自己都一直沒找到合适的感覺,只能通過想象去盡可能地貼合。

除了簡榆的鍵盤算是穩定發揮,他們三個都完全不合格。

硬着頭皮再來幾遍,卻還是達不到理想狀态,只好暫時先休息一會兒。

說是休息,其實大家都各自在熟悉自己的板塊。

只有喻原抱着手機,是真的放空自己在網上沖浪吃瓜,突然出聲感嘆道:“談戀愛哪有搞錢快樂啊,有錢就能有愛情。”

“這種破石頭居然值3億?”喻原撇嘴吐槽,有幾分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意思,“也就這些有錢人拿去騙騙小姑娘了,是吧?”

說着就把手機伸到言歲的面前,大克拉的粉鑽戒指确實看起來漂亮得過分。

不過戴在手上恐怕要把整只手都供起來,像她這樣日常敲架子鼓的,怕沒幾日就把戒指震到不知道哪裏去了。

往上看看,這是一篇新聞推送。

文字上寫着“季氏總裁季珩花3億高價拍下價值不菲的粉鑽戒指”,旁邊還配圖了季珩現場簽署拍賣合同的照片,點開大圖,旁邊站着王沛珊。

……

忙着和其他女人去拍賣戒指,确實忙得沒時間接電話。

架子鼓比不上小提琴,小提琴不如做人工智能的總裁。

言歲收回眼神,不再去自讨不開心,評價道:“一般般吧。”

“不一般的是3億好嗎!”誰管那個戒指到底是不是真的漂亮,真金白銀才是讓人真正心動的原因,喻原長嘆,“我也好想被有錢人騙騙感情呀。”

突然言歲一鼓槌錘在鼓面上,聽得出來是發了狠的,聲音大得震耳欲聾,吓得旁邊三個人皆是一抖。

朝她看去,明明剛才那聲鼓聲聽着就是情緒不好,結果她面上反而露出了甜甜的微笑:“練習吧。”

不知道為何,雖然是笑容,他們三個都感覺後背陰恻恻的。

“荊棘可能注定是一個孤寡的隊伍。”練到手都酸到必須休息的程度了,喻原往地上一癱,得出結論。

四個人掏不出一丁點兒戀愛的故事就算了,愛情歌曲也練習得不盡如人意。

“幹飯幹飯。”喻原從地上蹦了起來,沒有什麽艱難險阻可以阻止幹飯人的熱情。

在房間裏用電磁爐架起個鍋,低迷的時候就應該來頓熱氣騰騰的火鍋,紅湯翻滾,熱氣騰騰,看着就心潮澎湃,把暫時的壞心情都丢到腦後。

但言歲似乎比平日裏沉默很多。

荊棘經歷過那麽長時間的低谷期,像是這樣曲子找不到感覺的時候多了去了,更何況言歲其實三年前才正兒八經地開始學架子鼓,起步晚,強度大,遇到的難題比現在的不知難多少倍。

但她卻從來沒有如此的安靜過,就算是明明說好的演出被臨時放鴿子,她還能樂呵呵地調侃幾句安慰大家。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坐在那裏,夾起碗裏的肉,啪唧掉進了碗裏,她都沒有察覺到,仍把筷子放進了嘴裏。

氤氲着熱氣,她的表情都不真切,只是隔着桌子也能感覺到她的低氣壓。

想是離節目錄制只有一個星期了,他們要拿去比賽的曲子還沒什麽眉目,有些過分焦慮了吧。

喻原突然站了起來,高舉手中的罐裝啤酒。

大家都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言歲也擡頭看着他,有些不解。

見言歲有了反應,喻原在桌子底下踢了踢簡榆,又踢了踢林焱。

林焱沒有接收到他信號的意思,滿臉的茫然。

還是搭檔了十多年的人比較有默契,簡榆輕咳了一聲,頭偏向別處,有些紅臉地輕聲說了一聲:“啊~”

喻原嫌棄他聲音太小,眼神給到林焱,這次林焱終于會意,跟着說了一聲:“啊~”

“愛情像火,燒得我心肝肺疼。”

“……”

原來是奇奇怪怪的詩興大發。

喻原又看了林焱一眼,他繼續乖巧地配合:“啊~”

“有情飲水飽,掉了塊肉也不知道。”

“……”

聽出來了,是在調侃她。

言歲抿着嘴帶了笑意,夾起剛剛那塊掉在碗裏的肉重新塞進嘴裏。眸子裏終于恢複了些許光彩,還是忍不住吐槽:“從今天起你被剔出作詞人的名單了,你這個水平會拖我們後腿的。”

喻原才不管這吐槽,自顧自地開始創作酸詩,誓要從這些酸言酸語裏面找到愛情的真谛。

還拉着林焱炒得言歲頭疼,就連簡榆都時不時摻和幾句。

吃完,言歲就把他們趕回了自己的房間,世界恢複了祥和的安靜。

洗完澡後,覺得房間裏還是有股火鍋味,便開了門窗通風。

自己坐在架子鼓前,再加練會兒。

架子鼓是樂隊的心髒,節奏不穩到處都會是破綻。比起激昂的音樂,這種舒緩溫柔的音樂更考驗鼓手的控制能力。

左右手八分音符加雙跳,再練16個點的單跳輕重音,沒有音樂,單純練習基本功,卻完全沒辦法專心致志,時不時好像總會聽到季珩在說,他不喜歡打架子鼓的女生。

那邊的季珩下了飛機,揣着上億元的戒指往酒店趕。

車裏很安靜,隔絕了外面的車水馬龍,導致他的心跳聲格外的明顯。

季珩從來都不知道,他竟然送個禮物還會如此緊張。

期待着即将的見面,但離目的地越來越近,他卻又開始擔心,自己挑的禮物言歲會不會喜歡,他沒有提前打招呼會不會打擾了她原本的計劃,言歲見了他會不會也如他去見她一樣開心。

好多糾結的問題萦繞着他,卻沒辦法得到答案。

離言歲的酒店房門只有幾步路了,發現她開着門,那應該是房間裏了。

季珩站定腳步,深深呼了一口氣,拿出裝着戒指的禮盒。

努力克制每一步走得沉穩,卻還是能清晰地感覺到心髒像是要蹦出來一樣。

走到門口,只見言歲端着素淨的小臉,眉頭微鎖,似乎是被煩心事困擾着。

高高擡起鼓槌,重重地砸在鼓面上,冷着臉沉聲罵道:“季珩我敲你丫的狗頭!”

站在門口的季珩清晰地聽到了她這句怒音,又被鼓的重音吓了一跳,錯愕地怔住,手不受控制的一抖。

禮盒掉落在地上,剛剛那枚還存在在新聞上的粉鑽戒指從絲絨戒盒裏滾落而出,三億元就這樣在言歲的眼前滾了幾圈,最終慢悠悠地停下。

言歲擡頭往門口看去,面上鮮有波瀾的季珩,此時怔在原地,眸子裏都是不可置信的震驚。

腦袋一片空白,手裏的鼓槌砸落在地上,發出清晰的悶聲,像是砸落在兩人的心髒上。

今晚的言歲卸去了平時的裝扮,只穿了一條藍色的棉質裙,頭發散在身後還透着剛洗完澡的濕氣,小臉白淨,沒有任何的妝容,和季珩記憶裏那個乖巧的言歲并無什麽不同。

但現在他說不出為什麽,明明并無變化的言歲現在卻讓他感覺到陌生。

或許是她眸子裏的淩厲,以及見了他也沒絲毫上翹的嘴角。

言歲不知自己是什麽心情,是摘下面具的緊張,是面對再無可能的無助,還是終于到了這一天的松了一口氣。

其實她現在只要笑着迎過去,溫柔地說:“老公,我好想你啊,我都不敢打擾你工作,你怎麽現在才來找我啊?”

然後再撒着嬌說剛才的自己完全是因為在生氣季珩今天挂了她電話,到現在也沒個解釋。

這樣便可以掩飾住眼前的情況,從此她在季珩的眼裏,不過是個有着合理小脾氣的溫柔季太太。

但是,下一次呢?

是她每天都要膽戰心驚地檢查自己臉上的面具,騙取其實根本不屬于自己的深情。

朝夕相對的夫妻,卻要時時刻刻遮掩着過日子,不如放彼此自由吧。

言歲釋然,臉上的笑容融化了此時凝固的氣氛。

但卻不是季珩熟悉的笑,這個笑容桀骜又張揚,那雙漂亮的杏眼上挑着,盛滿了他沒見過的神采。

“季珩。”他看到言歲淡粉色的唇瓣輕啓,聲音卻比平日裏清冷許多。

“我們離婚吧。”她說。

心髒像是被人高速抛到高處,又極速跌落到深淵,血液都在倒流,從四肢開始體溫逐漸變得冰涼。

他想求求對方不要再說下去了,但喉嚨像是被人扼住,發不出絲毫的聲響。

只能被迫地聽着那好聽的聲音,像是刀子在淩遲着他:“我知道你現在對我好,是以為我曾經向你走了99步。”

“但我騙了你,”言歲輕笑出聲,不知是在笑他的愚蠢,還是在得意自己成功地玩弄了別人的人心,“我一步都沒向你走過。”

“之前說的愛你都是假的。”她的聲音不大,卻聲聲要他命。

他勉強抓住的求生浮木,現在也被輕而易舉地奪取,那雙讓他無數次想要沉溺的漂亮眸子,現在只是冷眼旁觀着他在喘不上氣的深淵裏逐漸窒息。

房間裏好像有淡淡的酒氣,他剛燃起的星點希望在她清醒的目光裏被無情地掐滅。

其實她早就告訴過他真相,只是他自己一廂情願的騙過了自己罷了。

季珩從沒有這麽狼狽過,他冷着臉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明明他站着比坐着的言歲高出很多,他卻覺得自己卑微得很渺小。

如同行屍走肉地離開,只留下一個蕭瑟的背影。

言歲斂下目光,彎腰撿起掉落的鼓棒,再次練習起來,好像剛才的事情不過是個小插曲而已。

但手卻不受控制地顫抖,眼前逐漸模糊,連架子鼓的鼓面都看得不真切。

影影綽綽間地上折射出粉色的光芒,言歲收起鼓槌,把戒指撿了起來,鑽石很大很漂亮,戒環設計成公主的皇冠,轉動之間耀眼的光芒流轉。

她不喜歡粉色,也讨厭當個需要要被人呵護的公主。

輕輕蹭去上面的灰,放進絲絨戒盒裏收起來,塵封不見天日。

突然電光火石般的靈感來襲,言歲沖去簡榆的房間。

“愛情主題我有想法啦!”簡榆才打開門,言歲就興沖沖地說道。

側身往裏看去,喻原和林焱竟也在,看來大家都對現有的曲子不夠滿意。

三人就這麽直愣愣地看着闖進來的言歲,一時無言。

言歲有些奇怪地掃視了一圈,完全沒理解大家為什麽是這個反應。

“小平安,”還是喻原率先打破了沉默,擡手撓了撓頭,笑得有些呆楞,“原來……你還挺乖的哈。”

言歲這才反應過來,洗澡的時候卸了妝,又急急忙忙地跑過來,忘記了自己沒帶妝。

她在荊棘一直是以濃豔的煙熏妝示人,雖然玩樂隊和季言兩家的社交圈毫不相幹,但也擔心不小心被發現了。所以她一直都把平安和言歲兩個身份分得很開,每次去隊裏,都會化上濃妝,戴上假發,穿着季太太絕對不可能穿的衣服。

現在面對着三個人的愣怔,有些頭疼。

前後不到半小時,她就經歷了兩次掉馬。

這會兒完全就是乖乖女的形象,一點兒也看不出野酷女鼓手的影子。

剛剛坐姿毫無正形的喻原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簡榆也不動聲色地把他這淩亂的地方收拾出一個幹淨能坐的地方。

實在是面對着言歲這張乖巧幹淨的臉,完全沒辦法像平時那樣放蕩不羁愛自由。

林焱錯愕地看着她,平安就算是平日裏的濃妝,也看得出來是個美人胚子,但完全不會和優雅溫柔的言歲聯想到一起去。

他一直以為她是騙他們的,當得知平安和他同樣是U大的學生時,也曾在學校裏找過她,但沒人知道她的存在。

可平安樣貌出衆,性子張揚,就算只是走在無人認識的大街上,都會吸引不少目光,更何況還是青春的大學校園裏,要是哪個專業有個個性十足的美女,不出兩天,保準全校都知道了。

如果她真的是U大的學生,不可能沒人知道她。

每個人可能都有自己的難言之隐,所以林焱沒有問,也沒有揭穿,只是開始慢慢地把稱呼從學姐換成了姐姐。

他還在想,如果平安不是U大的學生,他總叫人家學姐,說不定她聽着會不高興。

但此刻他終于知道了,他為什麽在學校裏找不到平安,因為她不是平安,她是言歲。

本科和碩士都是榮譽畢業生的言歲可是U大的風雲人物,擁有優越的家庭背景,長相漂亮,待人還溫和有禮。拉得一手厲害的小提琴,年紀輕輕就進入江市的交響樂團擔任小提琴首席。

沒人不喜歡她,她在學校有很多朋友,追她的男生更是猶如過江之鲫,就在大家都戲稱她是U大的公有財産時,她大學畢業後火速和季氏掌權人季珩聯姻,轟動一時。

言歲是活在鮮花掌聲和衆人豔羨的目光中的神話。

林焱扯出一個苦笑,原來他和她之間不僅是她不喜歡他,他們之間還隔着天塹。

突然喻原一個巴掌拍在他頭上,大抵是他看向言歲的眼神太過直接,房間裏的其他人都沒法忽視。

林焱默默收回自己的目光,垂眸盯着手裏的貝斯發呆,這個純白的貝斯他一直都小心翼翼地呵護着,即使過了幾年,也沒有絲毫的發黃。

每次拿着這把貝斯,他都滿心歡喜,但現在都是苦澀。

一旁的喻原搖着頭,老神在在地說道:“看來以後得好好保護我們小平安了,這看起來就是會被那些臭男人騙去談戀愛的純情小女生啊。”

莫名操起了老父親的心。

言歲一時無語,努力地拉回正題:“這次比賽的歌,我剛剛冒出了一個新想法……”

大家對言歲的提議都來了興趣,興致勃勃地一起創作了個通宵。

沒人注意到,言歲在幾次和音的時候,泛紅了的眼角。

在那天之後,季珩果然消失在了言歲的世界裏,錄制前夕繁忙的訓練生活也填滿了言歲的生活,讓她沒有一點兒多餘的心思再為此煩惱。

很快就到了錄制開始的時間。

“哇,也太豪華了吧!”喻原背着吉他在錄制現場逛了起來,像是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似的,連連驚呼。

節目組看着就是大寫的有錢,觀衆四面環繞式的巨大舞臺,精致的舞美燈光,表演的時候舞臺下可容納人山人海的觀衆,光是想想就已經感受到了壯觀。

更不用說豪華的公寓式住所,一個樂隊擁有一個大套間,不僅是一人一間卧室,還能有獨立的創作環境。

幾乎每個樂隊進來時都要感嘆一番,引路的工作人員都已經習慣了,微笑地表示:“這還要感謝我們的贊助商季氏和言氏。”

“感謝季爸爸和言爸爸!”喻原振臂高呼。

和他口中的季爸爸言爸爸有着千絲萬縷關系的言歲,跟在他身後有些無語。

一旁的林焱目光不經意地落在她身上,而後又很快挪開。

似乎是聽到有聲音,隔壁間打開門,一個長相白淨的男人探出頭來。

竟然是獵鷹樂隊的主唱肖景澤!

言歲激動起來,她知道獵鷹也會來錄制這個節目,但沒想到能這麽快就見到偶像!

獵鷹的貝斯手阿庫和鼓手小躍也跟着探出腦袋。

“嗨~”小躍是個留着及肩小卷發的混血帥哥,揚着笑臉先打招呼。

留着一頭髒辮沉着臉的冷酷型男是阿庫,只是簡單地點了點頭。

“你們好。”肖景澤穿着白襯衫,文質彬彬,如春風朗月,光看外表真的很難想象他開口就是重金屬唱腔。

“嗨!”喻原主動承擔起荊棘交際花的重擔,“聽過很多獵鷹的歌,你們很酷哦!”

“謝謝。”肖景澤禮貌地道謝,小躍跟着笑了起來。

氣氛冷了一秒,意識到對方可能是不認識荊棘,沒人介紹便讓場面彌漫着尴尬的氛圍。

“你們好,我們是荊棘,等上了舞臺,你們就認識了。”言歲上前一步自我介紹道。

面對實力和人氣并存的獵鷹,就算是再自恃才華的樂隊正面對上多少也會有些不自信,但荊棘好像一副并不輸對方多少的姿态站在他們面前。

獵鷹成員們皆是一愣,而後友好地笑開了:“荊棘,記住了,我們舞臺上見。”

錄制時間排得很緊,全員到齊以後,當天下午就開始了第一次錄制。

言歲他們來到演出後臺時,有不少人圍着獵鷹和漫游要簽名,還有其他一些互相認識的樂隊也在三三倆倆地在互相交流。

沒多少人注意到荊棘的進場,為數不多的幾個以前有過交集的同行也只是點點頭打個招呼,然後就沖去那幾支有名氣的樂隊旁邊了。

荊棘選了個沒什麽人的角落坐下。

簡榆在翻看他着包裏的曲譜,言歲和林焱似乎在練歌,喻原直接大剌剌地癱在座位上。

這支有些特立獨行的隊伍時不時引來旁人的目光,但也只是看了一眼,很快又轉向其他有用的社交上了。

節目的節奏很快,沒有多餘的寒暄,直接就上臺進行首演展示。

現場觀衆有自願報名的,也有節目組邀請的,多多少少對搖滾圈都有所了解。

但面對觀衆就是一件非常現實的事情,粉絲的多寡和觀衆的喜惡在掌聲尖叫聲上會有非常明顯的對比。

排序在獵鷹樂隊後面上場的荊棘,顯然就要面對此刻這個殘酷的比較,剛剛快要震翻錄制現場的歡呼聲,此刻受冷不少。

他們站起身來時,接受着整個備戰間所有人的注目禮,大多都在同情他們的出場順序,雖然首演不算分數,但這是讓觀衆記住的好機會,甚至可能是唯一的機會。

跟在已經炸翻舞臺的獵鷹後面,很容易因為對比慘烈而導致留下壞印象。

“荊棘?你們熟嗎?”

“不熟。”

“好像聽說過,但一般般吧。”

荊棘就是這樣伴随着同行的質疑聲站上了舞臺。

但在舞臺上的那一瞬間,荊棘拉滿了強大的氣勢,讓整個舞臺成為他們的領域。

言歲把鼓棒舉高到頭頂,在全場稀稀拉拉的掌聲下,鼓棒互相敲擊的聲音仿佛打開了某個開關,如排山倒海般的音樂噴湧而來,瞬間點燃了現場觀衆的熱情。

這首是荊棘的經典曲目《上天入海》,講述了一個孤傲的主人公在世人不理解的目光下孑然而立,他雖只有一人,但卻憑借一腔孤勇贏來尊重。

熱血沸騰的鼓點和旋律,配合上喻原桀骜不馴的唱腔,觀衆和後臺的其他選手都沸騰了起來。

整曲結束,全場還延續着鋪天蓋地的歡呼聲。

“荊棘有點兒超乎想象哦。”獵鷹的鼓手小躍和隊友感嘆道,他那雙淡色的眼眸裏充滿了驚嘆。

就連高冷的阿庫都點了點頭。

肖景澤臉上帶着淺笑,眉眼間卻是認真:“看來這個節目來的人不容小觑。”

這次回到後臺時,完全是不一樣的待遇,真正有實力的人都會受到禮待,大家都圍了上來,紛紛贊揚剛才表演的精彩。

只要給荊棘一首歌的時間,他們就能獲得認同。

“荊棘第一輪競演是對上誰啊?”初露頭角,不免就有人關心道。

“漫游,愛情主題。”知道的人回答道。

“哎,可惜了,挺不錯的樂隊,但愛情主題撞上漫游,還是得死。”有人惋惜道。

“哈哈哈,還好不是我們抽到了,誰能在愛情領域贏漫游啊?”沒人看好荊棘。

季珩自那天回了江市以後,整個人就變得更沉默了起來,沒日沒夜地工作。

被欺騙的憤怒和言歲不愛他的無助,他也不知道是哪種情緒占了上風。

這幾天他幾乎都是住在公司,只要一回到家就感覺到處都是言歲的痕跡,只能通過工作短暫地麻痹自己。

站在一旁的宋旭已經連續幾天都沒有個整覺睡了,被稱作公司勞模的他也耐不住上司如此夜以繼日的工作了。

“老板,”他弱弱地提出問題,“這幾份文件上的名字好像寫錯了。”

季珩接過文件,打開一看,上面本應填上他自己名字的地方,被龍飛鳳舞的“言歲”兩個字替代,是他的字跡。

輕輕嘆了口氣,就算是他想當逃兵,被擾亂的心緒還是沒有放過他。

認命了。

他不得不承認,即使知道那是言歲為他編織的陷阱,面對她,他還是只能心甘情願地舉手投降。

再次坐上飛往海市的飛機,但卻被酒店前臺告知言歲已在幾天前退了房間。

也沒有言歲離開海市的信息。

想起了之前言歲一直努力拉投資的項目,那個樂隊的綜藝好像開拍了,他當時還讓節目組給他留了現場票,他本來計劃和言歲一起去看她喜歡的樂隊的現場。

猜想言歲可能是去看表演了,立馬聯系秘書:“宋旭,《滾燙樂隊》的票是不是還留着,給我一張吧。”

“好的,老板。”終于休息了的宋旭還以為是又有工作,聽到季珩的話放下心來。

老板這段時間這麽努力工作,居然是為了騰出時間去追星?

舞臺下密密麻麻的觀衆,季珩抱着這其中之一一定會是言歲的願望,滿心期待地在觀衆堆裏穿梭。

每個人都忘我地看着舞臺,只有季珩一個人,在這茫茫人海中,執着尋找着言歲的身影。

悠然的鍵盤聲響起,“漫游!漫游!漫游!”臺下的觀衆嘶聲力竭地喊着。

“這是一個浪漫的愛情故事,送給大家。”漫游主唱天生是治愈系的嗓音,瞬間撫平了人浪的喧鬧聲。

所有人都安安靜靜地聽着,像是有人在耳邊靜靜地訴說愛慕與溫柔。

耳邊是纏綿悱恻的樂音,季珩卻像是聽到了言歲的聲音。

是柔情婉轉的聲聲老公,又是那晚冰冷的連名帶姓地叫他季珩,兩種聲音交替着撕扯着他,但卻都殊途同歸地提醒着他……

他真的好想言歲啊。

“接下來,要出場的是荊棘樂隊,面對愛情的主題,他們又會唱響一首怎樣的歌呢?讓我們拭目以待。”

在掌聲中,沒有任何伴奏,一個清冷的女聲清唱起頭。

“沒有了愛情又怎樣,我還有我自己。”

季珩停下了腳步,朝舞臺上望去。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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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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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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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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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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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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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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