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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徐徐吹過，宋念影身子僵硬，她的唇還貼在顏楚虞的耳朵沒有離開，眼裏盡是她乖巧準備聽答案的可愛摸樣，是她因為微微前傾連綿起伏的腰身，是她擦着脖頸滑下落在自己之間綢緞一樣的黑發。

心，像是被什麽東西驟然撬開。

明明“惡劣”地想要欺負人的宋念影一下子向後退開，拉開了與顏楚虞的距離。

她被撬動的心髒重心不穩的落地，“咚咚咚”地跳得厲害。

沒有得到答案的顏楚虞怔了怔，她站直身子，一雙漆黑的眸不滿又哀怨地看着宋念影。

她是騙子。

唇邊還有那殘留的馨香，又被人用這樣的眼神凝視，宋念影只感覺一股子熱浪順着心頭竄上了臉頰，不用照鏡子，她都知道自己的臉有多紅，她偏頭錯開視線，清了清嗓子，拿出慣有的沒心沒肺：“你讓我告訴就告訴你？想得美！”

“那你要如何？”

顏楚虞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宋念影，她自從入眠中醒來，恢複了“聖王”的身份之後，從沒有誰敢這樣對她。

若是別人，她定然會生氣。

可眼前的人桃花眼灼灼，好似開在了她的心裏，她只希望更燦爛一些。

宋念影咬着唇，一手揪着一縷頭發，眼睛勾着她，又開始欺負人了：“我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我想坐在月亮上看星星呢，你能行嗎，我――”

她的話音未落，肩膀一緊被顏楚虞一下子提了起來，她能夠感覺自己的身體在向上，可因為速度太快，視線裏一片模糊，耳邊就只有風的呼嘯聲。

等她恢複知覺的時候，腳下空空蕩蕩的，周邊都是一點點閃爍的星，背景全是浩瀚的藍。

曾經，她仰頭才能看到的廣袤星空，如今就在眼前。

宋念影錯愕地看着顏楚虞，顏楚虞的眼眸之中似斂着星光：“如你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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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念影滿臉的不可思議：“你是怎麽做到的？”

顏楚虞對她知無不言：“我是這場夢的築夢者，只要你喜歡，我都可以。”

她靜靜地望着宋念影。

月色之下，她的臉頰被勾勒了模糊的光芒，眼裏那一直以來壓抑着的厭世情緒也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孩童般閃亮亮得好奇。

宋念影驚奇地四處看着，近距離看，星星散發的光圈從內到外，一點點的湧動閃爍，像是可愛的小燈泡，而她手上抓着來保持身體的月亮讓宋念影想到了小時候吃的月牙灣冰淇林，涼涼的，潤潤的。

宋念影靠近去聞一聞，真的有淡淡的甜味，她求證地去看顏楚虞，顏楚虞點了點頭：“可以吃。”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宋念影就曾在咖啡裏倒了兩袋糖，後來，她看見因為被父母要去血心情不好也是吃了一盒蛋撻，知道她喜歡甜食。

宋念影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月亮尖兒，像是小時候吃過的冰淇淋，清涼可口，她的眼彎成了月牙。

這真的是夢，好美好美的夢。

“夢境裏的你我和現實會有什麽區別嗎？”

宋念影感覺在這裏，她很放松，沒有白日裏的紛雜的煩惱。

“夢境中的人都會處于一種放松的狀态，對于事物的反應都是第一反應，最為純粹的，不會有太多的情緒加工。”

宋念影點了點頭，她看不夠一樣到處望着，顏楚虞的聲音清淺溫和：“不要向下看。”

她知道人會恐高。

雖然夢境的很多東西是虛化的是美好的，但她用于構夢的場景多數源于現實世界。

顏楚虞一直注視着她，雖然入世不久，但從長老口中，從書籍之中，她也知道人的膽量有多小，宋念影沒有被吓哭就很不錯了。

宋念影不僅沒有哭，居然還放松地晃動着如藕一樣雪白的雙腿。

“太美了，太美了！”

宋念影興奮的歡呼，這可比她在電腦上，在電視上看到的拍攝的任何星空畫面都要美。

顏楚虞看她開心的摸樣，唇角不自覺地揚起。

“當然，如果下一次你不這麽粗暴，捏着我的肩膀就給拎上來會更好。”

宋念影笑眯眯地看着顏楚虞，顏楚虞望着她的眼睛：“下一次？”

她還期待下一次？

她真的都不會害怕麽？

“你為什麽想要我的玉扳指？”

宋念影晃着退，眼前充斥着似幻似夢的藍，怎麽看都看不夠。

星空下的顏楚虞一身冰藍色長袍，衣袂飄飄，好似月下仙子：“因為我記不清一個很重要的人了。”

她的話呢喃中帶着一絲悵然。

“既然是很重要的人，為什麽會忘記？”

“我也不知道。”

宋念影轉過頭看着她，“這戒指能幫你想起她？”

她擡起纖細的手指，琉璃月色之下，那一半紅一半白得玉扳指被裹上月牙黃的暖色。

顏楚虞點了點頭：“是。”

她沒有隐瞞也不需要隐瞞，反正這是一場夢境，醒來之後，宋念影什麽都會忘記。

宋念影：“可是想起了又如何呢？”

她的一手抓着月牙彎彎的一角，“你又找不到她了。”

這話讓顏楚虞有了一刻的失神，宋念影的笑依然燦爛：“不過，這樣的話最好不要告訴醒來的我，我會生氣的。”

顏楚虞怔怔地看着宋念影，宋念影的手輕輕的摸了摸離着她最近的一顆星星，那星居然像是通人性一樣，輕輕的低了低一顆角，好似害羞地躲了躲：“我從有意識開始，身邊的人就總是在利用我。”

她這話說的很輕，一不小心就會被揉碎一般：“所有人接近我都是有所圖，父母，親人，最好的朋友，無一例外。”

宋念影還在笑，眼眸裏有晶瑩的東西擦過，“我不想你也如此，畢竟……”她似自嘲式的笑了笑：“你給了我這麽好的夢境。”

――而我第一眼見你就那樣的喜歡。

顏楚虞的心突然很難受，揪成一團，那是一種她從未體會到的感覺，讓她有些茫然。

宋念影轉過頭看着她，淺淺地笑：“謝謝你今晚的夢，但是我這個人不想欠人人情。我說過要告訴你，我喜歡什麽。”

她仰起頭，看着已經變得黯淡了一些的星星，又望着與她從坐月牙一側美若仙子的顏楚虞，勾了勾唇角：“我喜歡你穿藍色，也喜歡第一次見面時你身上的那件襯衫。”

“因為從第一眼看到，我就想要為你一顆顆解開上面的扣子。”

……

風吹過，揉碎了誰的夢。

花百柔一直不放心地等待聖王從夢中歸來，畢竟顏楚虞入世不久，有很多東西還需要她指導。

左蝶還在旁邊孜孜不倦地練習異能，雖然外觀上依舊是撲了蛾子，但好在飛的穩了幾分，從外表上看也大了幾分。

明明說好最多半小時就會回來的，可聖王卻姍姍來遲，她一手背在身後，表情有些不自然。

花百柔趕緊迎了上去，“聖王，夢境如何？她可說喜歡什麽了嗎？”

顏楚虞望着她，眼眸裏有淡淡的笑：“她不喜歡金銀財寶，名牌首飾，香水甜點，她果然與衆不同。”

……

啧。

看來這夢構建的不錯，一上來就“誇誇”。

“那她喜歡什麽？”花百柔循循善誘地問，顏楚虞的笑容加深幾分，要不是那身上自然流淌得高貴與矜持撐着，真像是一個沉浸在愛情中的小甜妹，“她說她喜歡我。”

花百柔腳下一個踉跄，左蝶趕緊扶住她。

“――穿藍色襯衫。”

聖王這大喘氣的一句話差點要了花百柔的命，她可忘不了從修羅城出來的時候，修羅王冰涼的話：“記住，不要讓聖王被人類沾染亵.渎。”

這樣的話，對于別人來說或許是難以啓齒了，就算是說出，也不會如此的直接。

可聖王從入眠中醒來便是一片空白。

她學到的一切都是書籍上來的，要麽就是花百柔言傳身教的。

害羞，矜持，腼腆，這樣的詞對于顏楚虞來說，還只是冰冷的文字。

她并不懂其中的含義。

還不會隐藏與掩飾。

她有什麽就直接表達出來。

花百柔立即表示出自己的憤怒，“她也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王是她一個人類可以觊觎的嗎？！”

左蝶也跟着點了點頭，同仇敵忾。

是啊，這可是她們尊貴的至高無上的王啊。

顏楚虞好像跟她們不在一個頻道上，倆吸血鬼都在為她們的王被人惦記着生氣呢，而她自己卻突然擡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陷入沉浸式微笑。

花百柔：……

聖王這愛走神的毛病不是一天兩天了，花百柔是了解她的，她看着顏楚虞的眼睛，認真詢問：“那聖王接下來準備怎麽辦？”

既然金銀珠寶美食護膚品都不為所動，想要拿下玉扳指可就棘手了。

要強取豪奪嗎？

不知怎的，從沉浸式微笑中抽身而出的聖王突然臉紅了。

花百柔疑惑地看着她。

左蝶：？？？

顏楚虞眼眸裏揉着風情，她将額頭的碎發掖在耳後，聲音溫柔地吩咐：“去為我買藍色的襯衫來，一定要有扣子的那種。”

花百柔：……

左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