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六一大放送】
我只呆呆的站在夏目面前不知道該說什麽,只有漫天的煙花還在反複的綻放凋零,凋零再綻放……
我突然想起某一首歌的某一句歌詞“你說煙花只會散不會謝……”
十年前發生了什麽我早已不記得,以後會不會想起我也不知道,但不管那時候發生什麽也只能是童言童語而已,我不知道是什麽讓他喜歡我十年,還是他只是在跟我開玩笑。
畢竟算下來我已經活了三十七年,可能還沒有大多數人的刻薄尖酸,但還算活的有自知之名,畢竟那三十七年沒人任何一個人跟我告白過,就算游韶跟我求婚的時候也沒說過我喜歡你或我愛你一類的話。
“那個…….這個…….”就在我手忙腳亂腦袋更亂的在想這麽拒絕才不會傷到他的時候,他卻“噗嗤”一聲笑出來,細長的眼角如月牙一般笑彎了腰。
看到他這個樣子我就想自己定是被耍了,擡起一腳就踢他身上,然後又舉起拳頭去把,他突然握住我錘向他的拳頭,下一刻就俯□來,我瞪大了眼睛看到他的臉越放越大,最後停在我眼前,我趕緊轉過頭,他溫軟的唇從我臉上擦了過去,一時只覺臉上一陣濕濕的的涼意,接着越加發燙。
“你幹什麽?”我揚起被他松開的手一巴掌像他拍過去,卻再次被他截住。
我只能一邊掙紮一邊狠瞪他,如果眼神能殺死人,我一定把他千刀萬剮了。
這死小孩居然敢襲擊阿姨?怪不得說日本人開放呢,真是開放到家了。
他握着我的手仍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眼角微眯着。
“放開!”我吼了一聲。他卻沒一點放手的意思。
“放開!”我又叫了一聲,這分明是在挑戰我的極限。
他仍是微眯着眼睛看我。
“放開!”我放低了點聲調,帶點哀求的聲調,“我不會再打你了。”
他看着我終于放開了手,在他放手的那一刻,我揚起一巴掌就扇他臉上,然後轉過身拉起清浦拔腿就跑。
清浦一路捂着嘴笑個不停“你該不會……..第一次吧!”她說的異常暧昧,身為當事人的我都差點想歪。
我只覺得臉越來越發燙,最後連耳根都燙起來,活了幾十年了,該做的不該在的都做過了,但現在還是忍不住會面紅耳赤。
我在清浦家睡了一晚,一晚上醒了好幾次,不知道夏目怎麽樣了,是不是又迷路了,那麽近的路如果他還能迷路就真是奇跡了,不過以他那可以跟卓洛媲美的路癡程度,迷路也不是沒可能。
清浦家是家餃子館,聽她說有好幾代的歷史,也算的上是老字號了,她家人都很喜歡中國文化,對我也很熱情,爺爺是個很可愛的老人,拉着我一直問東問西。
下午的時候石田先生和爸爸到了這裏,他們開來的車裏還坐着昨天弄丢的夏目十四,他坐在後座上看着我笑。
走的時候清浦送了我好多東西,我推辭了幾次她都硬是塞給我,石田先生說既然是人家的一片心意就收着吧!我最喜歡的是個和風的風鈴,橢圓形的印花風鈴下綴着寫着漢字的紙條,輕輕一搖晃就發出清脆的響聲。
她爺爺拉着我的手囑咐我下次去日本的話一定要再來。
石田先生和爸爸座前面,我只能座到了夏目身邊,車子一點點的使離寫着“中華餃子館”的店鋪,直到開的很遠,我回頭通過後面的窗玻璃還是看見清浦一家仍是站在門外。
閃光燈在我身旁閃過,接着就是快門聲,我警惕的扭過頭,他拍的卻不是我,而是後車窗外的事物。
我看着他手裏的相機突然想起來“這個好像也是機械。”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好像要把我看出個洞來“這個是道夫叔叔送的,不算。”你說不算就不算啊!
“我沒記錯的話,腳踏車也算機械吧!”我再接再厲。
“所以我也讨厭它。”
“………”我終于明白這世界有很多人,你是不能跟他呈口舌之争的。
晚上去了東京鐵塔看夜景,石田先生還順帶開着車帶我們把新宿、澀谷、池袋都轉了圈,其實我最想去的是秋葉原,但這次是去不成了。
夏目因為腳傷的關系沒再騎着他不喜歡的腳踏車到處晃悠,所以就全程陪着我們逛,時不時的按動着快門。
接近十二點的時候媽媽的電話打了過來,聲音透着焦急“晨露不見了,到處都找不到。”
“會不會被姑姑接走了。”我想起前一陣子看見姑姑的時候。
“我也那麽想,但她的電話老是打不通,真是急死我了,問問你爸有沒有她別的聯系方式。”
“她外面有那麽多男人,有聯系方式也不一定能找到。”我小聲說。
“不管怎麽說你是你姑姑,好了,快去叫你爸爸。”爺爺奶奶早就跟這個女兒斷絕了關系,家裏也沒任何人願意跟他沾上什麽關系,只有爸爸一直在背着爺爺奶奶接濟她,她卻越來越得寸進尺,每次去家裏不是讓幫她照顧晨露就是借錢,簡直就像個無底洞。雖然從小她對我就不錯,但我還是無法喜歡她。
爸爸在和石田先生商量原稿的事,夏目應該早就睡了,我走到老爸身邊把他的手機遞給他“晨露不見了,你跟媽媽說。”
爸爸緊張的拿過電話“晨露怎麽了?…….哦,這樣……我知道了…….別的聯系方式我也不知道…….不用擔心,不會有事的…….讓游楓幫忙找找吧…….不,我在這邊等……”
送走了石田先生後老爸還在一動不動的坐在沙發上,看來今晚注定是個無眠夜了,電話一直放在面前,老爸很少用手機,一般只有極少數的出門才會帶,漫畫家這個職業說來真的很辛苦,像電腦手機一類的他都不接觸的話就盡量不接觸,怕耽誤了工作。
“你去睡吧!”爸爸拍拍我的頭說。
我坐到他身邊“我陪你等。”拿起遙控器開了電視,這種賓館裏電視是計費了,但兩個人幹坐着的話實在無聊,我又怕老爸他胡思亂想。
夜間檔的動畫一個個都撥完了,手機卻依然沒有動靜,我們一直坐到早上六點電話也再沒響,爸爸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難看,直到七點鐘石田先生來了,“機票買好了,我送你們過去。”
機票是八點半的,反正東西不多也沒什麽要帶的,只有清浦送給我的一些東西。
在機場等的時間也很漫長,石田先生陪我們坐在大廳裏,打了幾遍家裏的電話都沒人接,打到游韶家也是沒人接。
“十四那小子說過要來送機的,不知道又跑哪去了。”石田先生可能是覺得氣氛太過壓抑,主動跟我們搭話。
“他不會又是騎着那輛自行車了的吧!”我說。
“應該不是,他的腿不能騎車。不過那小子很固執啊!你還記得你在鄉下待的那年吧!你走了之後他不知道怎麽了,每天往森林裏跑,站在最大的那顆樹下一站就是一天,而且還日複一日的站了三年多,直到後來去國外才罷休……”石田先生說着爽朗的大笑起來。
“這麽說我真的認識他啊!”要真是十七歲的時候我可能能想的起來,但畢竟幾十年過去了,兒時的記憶也忘了差不多了。
“鄉下孩子本來就少,那一片就只有十四一個孩子,你剛去的時候每天都跟着他後面轉呢,十四哥哥十四哥哥的喊的可甜了,他也很開心,那時候我就安心了,姐姐一直希望他能像其他孩子一樣幸福的生活。姐姐直到現在還常聽到你呢!她要是知道你把他們都忘了,一定會很傷心的。”話雖那麽說,但石田先生還是笑着的。
“八點三十分的航班馬上就要起飛了,請乘坐此航班的乘客準備……..”廣播裏清甜的女聲回蕩在整個大廳。
我們拎着行李起身,快到檢票口的時候石田先生拉住了我,我回過頭就看到夏目正抱着相機站在不遠處,身後仍背着他那巨大的旅行包。
“過來。”他向我招招手,我看了爸爸一眼走了過去,“我有東西給你。”他說。然後就把巨大的旅行包從肩上拿下來放地上,他在地上翻找了很久,廣播裏催了一遍又一遍,我只見他的旅行包簡直可媲美哆啦A夢的異次元口袋,裏面簡直什麽都有,而且雜亂無章。
“我要走了。”我看着已經走盡的人流,有些焦急起來。
他突然把旅行包拎起來倒了過來,然後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就嘩啦啦都撒落在地上。本子,書,筆,樹枝,衣服……..甚至還有蟲子的标本,只是無奇不有,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裝不了。
最後他終于從那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中拿出一本書和一本影集塞給我,之後就把我推到了檢票口。
他站在像小山般堆着地上的東西前向我揮手,但我仍覺得這場景怎麽看怎麽別扭,在進去的前一刻我看到向他走去的機場保安,嘴裏還喊着“喂!你!不要亂扔垃圾。”
“………”
在位置上坐定後我拿出他剛剛塞給我的東西,一本是影集,裏面放的都是這兩天在日本的照片,一張張按順序放着,從何爸爸剛剛出機場,到昨天在東京鐵塔上的夜景,一張張影像此時都呈現在我的眼前。
還有一本是攝影集,名字叫《在漫長的旅途中》,幹淨的封面上是一張奔流而下的瀑布的照片,這本書給我一種似曾相似的感覺,于是翻開書的第一頁,白紙上用黑筆工整的寫着日語:世界末已經來臨,盡管新的時代還充滿了未知,但眼前微弱的光,正是點點的希望。也正是因為有了各種各樣人們的故事,才讓阿拉斯基美麗的自然更加充滿光輝。人,一直都步行在尋找光的漫長旅途中。日語翻譯過來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然後下面還用大一點的字寫着:送給可愛的西雨和十四,你們也定能找到屬于自己的光。落款是星野道夫。
我慢慢翻看了起來。沒有華麗的辭藻,沒有讓人驚嘆的照片,但是每幅照片和樸素的話語就猶如一只燕子橫沖直撞地飛入了我的心扉。翻到後面的時候書裏掉出一張照片,我拿起掉落在腿上的照片,已經有點發黃,應該有些年月了,照片的背景是一片翠綠的樹林,在最大的一顆樹下站着兩個靠在一起的小孩,男孩顯然比女孩打很多,好像誰欠了他很多錢似的,板着張臉,女孩則是笑嘻嘻的,一只手還捏着男孩的嘴角。不管是多久之前的照片,自己我還是認識的,然後他男孩的臉明擺着就是縮小版的夏目。
我翻過照片,背面一大片潔白的右下角依舊用日語寫着字:2002年6月28日,找不到獨角仙的十四,與找不到獨角仙依舊得意洋洋的西雨。
照片和書裏的影像不斷的在腦中環繞,然後有一個落滿塵埃的箱子被找了出來,被找到的鑰匙打開了箱子的鎖。
記憶随着箱子的開啓一瞬間洶湧而出,一發不可收拾。
“這個是十四哥哥——”
作者有話要說:六一大放送,祝大家六一快樂,永遠都擁有一顆童真的心。
還有介紹大家去看星野道夫的攝影集,那是真正的心靈震撼,星野道夫是确有其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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