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你哪裏都別想去!”

作者有話說:

休息室的燈被他打開了,橘黃色的,不刺眼,湯知夏還在那場大雨裏沒回過神,他摸了把衣服,幹的,又摸頭發,幹的,那這濕漉漉的不适感是從哪裏來的?

再望向鐘星惟手腕,還好,繩子還在,沒斷沒解開,他又回來了,不會飛走了。

“做噩夢了嗎?別害怕,我在這裏。”

他說着擡手以指腹輕柔的拭去湯知夏臉上的淚,溫柔到湯知夏眼眶裏又蓄滿淚水,像一旺喊話泉,有人說話就會蓄滿水,鐘星惟越擦越慌亂,又趕緊去抽紙巾,“怎麽還越擦越多,你別哭好不好,湯知夏不要哭,不準哭。”

湯知夏摸向自己臉,好濕,他說:“我沒哭,是剛剛下雨了,雨太大了,淋濕的。”

鐘星惟聲音哽咽着,“那你為什麽不打傘,以後不要淋雨,我幫你撐傘。”

湯知夏又笑,把剛剛擦過他眼淚的紙巾按在鐘星惟臉上,“明明該哭的人是我,你哭什麽,你又沒淋雨。”

鐘星惟一把抱住他,勒得他差點一口氣喘不上來,他推了推鐘星惟,拍拍他後背,說:“別擔心,我是氣球,不怕淋雨。”

他們在橘黃色的燈光下待了二十多分鐘,誰都沒說話,再出去時景小高迎了上來,小心翼翼地問用不用去醫院。

湯知夏扭頭看鐘星惟,“只是哭了一場流了點眼淚,不用去醫院這麽誇張吧?鐘星惟,你還有其他地方不舒服嗎?你要是想去也行,我自己回家。”

景小高焦急的表情凍在臉上,剛想說話被鐘星惟打斷,“不用,剛剛就是有點胃痛,痛哭了,現在沒事了,不用看醫院,小高你去忙吧。”

“都準備好了,去你家還是小夏家?”

鐘星惟向景小高解釋:“我們晚上要加班,通宵,你剛在休息,沒來得及向你報備,很急,明天十點就要用。”

湯知夏聽完眉毛皺了下,“通宵?那去你家吧,你們叫外賣回去吃,我自己解決,要是需要我幫忙随時叫我。”

“不用,小高給耗子打電話吧,告訴他去小夏家,我打給邱淩,讓他帶着資料過去。”

湯知夏又迷糊了,“邱淩,這名字有點耳熟,好像在哪聽過,是誰?”

“是一個客戶。”

“是我們的代理公司。”

景小高和鐘星惟同時回答,內容卻不一樣,湯知夏看看鐘星惟,又瞅瞅景小高,試圖從他倆臉上分辨出誰在說假話,客戶和代理公司明顯兩個概念。

鐘星惟淡定的解釋:“有兩個相同的名字,客戶那邊有個女經理,叫秋玲,我們今晚要合作的是招标代理公司的邱經理,男的,怪我沒跟小高說清楚,他記錯了。”

景小高連連點頭,“對對對,我記岔了,你也知道,我眼裏心裏能入進去的都是美女,男士一般沒什麽印象。”

湯知夏沒再追問,只是臨時改主意了,“算了,你們還是去我家加班吧,我還能幫你們燒點水切點水果。”

“行,就這麽定了。”

回去的路上還是鐘星惟開車,他問湯知夏要不要開車,湯知夏雖然敢坐車,但不代表他敢開車,他對車禍時的記憶一丁點兒都沒有,還是心裏發怵,萬一撞到別人就不好。

“你車修好了,可以提回來了。”

“放停車場吧,有空我去找找鑰匙。”

“好,你要出門的話,不要一個人開車,必須得一個人陪着你,車鑰匙就暫時交由我保管,好嗎?”

湯知夏想了想,點點頭,“行。”

經過福州最繁華的商業街,望着最高的那棟樓,湯知夏又想起夢裏的嘉翊大廈,也是這樣,站在樓下用盡力氣擡頭都看不見樓頂,幽藍的玻璃外牆被太陽光照着,折射出刺眼的光,湯知想,不知道從頂樓跳下來會是怎麽樣。

“想什麽呢?”這是鐘星惟第三遍叫他,見他沒反應動手拍了下他手臂。

“在想,之前經常看到新聞有人從這棟樓跳下來,你說那些人臨死前在想些什麽?”

鐘星惟一晃神手一抖方向盤使勁往一邊打,用力踩下剎車,刺耳的一聲後車撞上前方綠化護欄,他馬上轉身安慰湯知夏,“對不起,對不起,剛踩錯油門了,有沒有受傷?”

湯知夏捂着胸口,“沒有,被吓到倒是真的。”

鐘星惟手還在抖,從鐵皮盒裏倒薄荷糖的時候抖得不成樣子,糖掉了一車,他低垂着頭,前面碎發擋住眼睛,湯知夏看不情他的表情,他一口塞了好幾顆糖進嘴裏,又遞給湯知夏一顆。

“湯知夏,不管從哪棟樓跳下去,都不會好看,如果頭先着地,就跟西瓜摔碎沒兩樣,眼球,腦漿崩一地,要是腿先着地,斷骨刺穿皮膚,要是屁股先着地,盆骨先移位,向上移,移到胸腔或往上,即便這樣,還是沒死,會被送去急救,救活了終身殘廢,身高少了幾十公分,救不會也要清醒的受着痛苦等待腦死亡,不光是跳樓,無論哪一種自己尋的死法,都痛苦萬分,你不能有這種想法?”

湯知夏被他通紅的眼眶駭住,輕輕拉了下他衣角,“我沒有這樣想法,我只是随便一說,剛好看到高樓想起來就說了句。”

鐘星惟用力拍向方向盤吼了一聲:“有你這麽随便想的嗎?你為什麽不想那棟樓二樓餐廳的菜很好吃?為什麽不想三樓的咖啡好喝?”

“可能是我沒去過,那等你有空了,你陪我去吃二樓餐廳的菜,喝三樓的咖啡,行嗎?”

鐘星惟手握着拳頭趴在方向盤上,用力吸着氣,在湯知夏又一次扯他衣角時擡頭盯着湯知夏,一字一句地說:“告訴你湯知夏,如果你敢做什麽危險舉動,我一定用盡方法救你,然後用鐵鏈把你鎖起來,你哪裏都別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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