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婚事(第二更)
時間一晃而過, 轉眼就是好幾天後。
期間縣裏破獲了關于人口拐賣的特大案件。
忠哥所在的人口拐賣組織被連根拔起一鍋端了個幹淨。
這起案件不僅上了市裏的晚報,就是連省裏也進行了刊登。
縣裏更是沸沸揚揚都在談論這件事情。
先前姚天賜跟忠哥的判決一直沒下來,就是因為想等這些犯罪分子落網歸案。
現在人都已經抓到了,判決估計很快就會下來。
這事兒鬧得太大, 整個姚家灣生産大隊的人都擔心大隊名聲會臭大街。
大隊長姚青山尤為頭疼, “雖說這報紙上并沒有明寫咱們大隊, 但是這事兒鬧這麽大,縣城那些人肯定會打聽。”
也就說他們大隊裏的名聲遲早都會變臭!
先前姚青山還以為把姚天賜抓了判刑事情就了解, 萬萬沒想到公安那邊順藤摸瓜搗毀了整個拐賣鏈。
事态立馬升級。
根本不是他能插手上的。
姚青山默默嘆了口氣, 雖說上面沒寫姚天賜是哪個大隊的人, 可上面寫了哪個公社!
真是要了命!
公社裏出了這麽個罪犯,哪能不過問, 想必要不了多久,就會查出是他們大隊的人。
一想到這個,姚青山頭都大了!
姚天賜那個禍害真是害人不淺!
早知道他能幹出這種混賬事,以前還不如每天盯着他讓他下地幹活累死在地裏。
可以說姚天賜這事兒, 不僅連累了姚家一家子, 更是連累了整個大隊的人。
沒腦子的人都知道,未來他們大隊将會受多少白眼和排擠。
明天公社還要開大會,說的就是這件拐賣案子。
屆時他估計在會議上, 老臉都能丢盡。
可是他能怎麽辦。
人姚天賜直接被公安帶走的, 他根本無法插手, 也插不了手。
但姚青山最恨的人不是人販子姚天賜, 而是那個暗地裏寫了舉報信的舉報者。
要不是那人, 他們大隊能遭這罪?
姚青山都要恨死這人了。
可是他從姚天賜被抓那天起, 就開始查誰是那個舉報者, 前兒前後這麽多天, 他都一無所獲。
想從公安那邊入手,然而人家根本不搭理他。
這時候打聽舉報者,一看就知道沒好事,能告訴他才怪。
期間他甚至懷疑過姚家幾個兄弟,或者是姚天賜的姘頭陳寡婦。
可姚家幾個兒子并沒有要這樣做的東西。
那幾人他知道,最喜歡窩裏橫。
陳采花喜歡壓榨前面那個幾個兒子兒媳貼補小兒子姚天賜。
這事兒陳采花都已經幹了二十年,底下幾個媳婦對于陳采花的偏心已經毫不關心。
近來他們也沒什麽大矛盾,應該做不了大義滅親的事情。
而且真要是大義滅親,萬一要陳采花知道,那不死也得脫層皮。
再者,這姚天賜人販子事情一出,整個姚家都會受到牽連。
哪怕是他們得知了姚天賜的想法與打算,也會替姚天賜遮掩。
不讓自家身敗名裂,臭名昭著。
所以這件事情對他們來說,一點好處都沒,根本不可能做。
種種線索總結下來,姚青山可以确定,那舉報姚天賜的絕對不是姚家人。
可是除了姚家人,還會是誰?
陳寡婦那邊就更不可能了,她就那麽一個寶貝兒子,怎麽可能拿兒子犯險。
所以,這人要麽就跟姚天賜有仇,要麽就是個正值善良過頭的人。
姚天賜只是個二流子,在村裏是得罪不過少人,可那僅僅是小打小鬧。
根本上升不到要把人送到農場勞動改造的地步。
想來想去,姚青山最後把舉報者鎖定在陳寡婦其他姘頭身上?
跟陳寡婦關系好,不忍心看陳寡婦沒了孩子,想要獨占陳寡婦等等,還是很合理的原因。
他循着這條線,暗自查了陳寡婦的其他姘頭,卻都沒有看出破綻來。
前後左右折騰這麽多天,姚青山頭大如鬥,整個人心煩意亂。
最後只能無能狂怒,在心裏畫個圈圈詛咒那個舉報者。
林桃自然是不知道這些的。
即便是知道了也不在乎。
因着案子鬧大上了報紙,知青點原本準別備考小學老師的人都無法靜下心來準備。
“ 咱們以後盡量不要說是姚家灣生産大隊的。”
“那姚天賜可真是禍害,禍害他們自己家人還不夠,連我們都連累了。”
“唉,誰叫我們運氣不好,到了這個大隊呢。這個大隊長也是,不好好管理大隊裏的二流子,這下好了吧,大家一起遭殃!”
有氣憤的,就有勸說的。
“算了,事情都已經這樣,再怎麽生氣也無濟于事。我現在就是擔心公社小學那邊聽說咱們是姚家灣的知青後,不錄取咱們。”
這話說得大家悚然一驚!
“不會吧,咱們是知青跟姚天賜又沒什麽關系,應該不至于。”
“事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要是你是小學校長,知道應聘的人是姚家灣的,你覺得你願意嗎?”
衆人代入了下,齊齊色變。
“狗日的姚天賜!真是害人不淺!”
“那作死二流子怎麽沒早早就死了!”
“我們真是倒了血黴!”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加入了讨伐姚天賜的隊伍之中。
方曉雲瑟瑟發抖。
當初姚天賜還讨好她來着,她都不知道該感謝那個舉報者,還是怨恨那個舉報者。
就姚天賜那混子,要真等到跟她傳出什麽的時候被抓,到時候她的名聲肯定要被影響。
想想都覺得可怕。
這段時間她因為天天掌廚做飯,好不容易才把大家的惡感消除了大半。
最近大家見到她也算是有了好臉色,不再跟以前一樣鄙視她無視她。
要真來那麽一個姚天賜,一切都将回到解放前,甚至比解放前更慘。
其實當初姚天賜接觸她的時候,她就知道姚天賜對她有意思。
幸好姚天賜已經被抓了,否則她鐵定倒大黴!
“我們真是慘,為什麽公社招工不早點,或者姚天賜晚點被抓,正好卡在了這個節骨眼上,太慘了!”
“我都不想去參加招工考試了,參加了也是白參加。”
“我也是,公社校長那邊肯定不會錄取咱們大隊的知青。”
“與其白費勁,還不如在知青點睡大覺。”
“我也覺得……”
一旁聽着的林桃忍不住側頭看了那個帶頭說不想參加招工開始的人一眼。
那人低着頭,語氣懊惱無奈,卻看不清楚臉上的表情。
林桃忍不住在內心啧了一下,原主那輩子應聘上公社小學考試的就有他。
他們整個知青點只有他一個人被錄取了。
結果現在說懶得準備了?
是真的懶得準備,還是想讓別人疏于準備。
呵呵,等到時候招工考試結果出來就能見分曉了。
林桃望着那幾個被扇動着不想參加招工考試,認為參加也沒指望考上的人,默默露出一個微笑。
盧友芬幾個在屋子裏,她一直沒怎麽說話,此時看見林桃的微笑,忍不住一愣。
她皺着眉頭,心裏猜測林桃此時此刻,為什麽要笑。
不過還沒等她想出個所以然來,方曉雲那邊就開口了。
“友芬,你說咱們要不要好好準備考試?本來公社那邊招的人少,咱們考上的機會就不大,現在和麽一來,那可能性微乎其微。”
盧友芬随口答道,“管那些幹什麽,咱們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剩下的聽天由命。”
盧友芬學習還可以,在沒發生這件事情前,她還是有幾分把握。
畢竟她剛才學校出來,不是那些放下書本好幾年的老知青,占了很大優勢。
不像方曉雲,學習成績本來就一般,現在跟着報名,只是為了碰碰運氣。
“友芬你說得對,準備還是要準備的,萬一公社那邊的領導開明不在乎呢。”
萬一我走了大運,夢想實現了呢。
“咱們好好看書,別管那些人了。”盧友芬說道。她根本沒把方曉雲當成競争對手,因此反而勸人用工。
反正她用功不用功都一樣,沒有威脅。
有威脅的反而是,盧友芬轉頭看了林桃一眼。
之前有一次聽林桃說起,說自己初高中的成績都很好,排在年紀前五。
如果林桃沒有吹牛說謊,那麽林桃才是她最大的競争對手。
“林知青,你呢?你怎麽想的?”事關自己的前程,以後是在知青點累死累活下地幹活賺工分,還是在公社小學當個受人尊敬的每個月有錢票發的小學老師。
盧友芬也不能免俗,淡定不了的她忍不住打探林桃的想法。
“就我?還需要準備嗎?我年年考試都是前三,只要公社那邊願意錄取咱們大隊的,我能被選上的可能性很大。”林桃摳了摳自己的手指,信心十足。
但其實也就是說說而已,實際上林桃連報名都沒報。
盧友芬被林桃的大放厥詞聲逗笑。
前頭還說自己是年紀前五呢,這麽快就成了年紀前三。
是不是再過一段時間就變成了年級第一?
這下盧友芬是完全不把林桃放在心上了,林桃這人就是嘴皮子厲害,實際上就是個氣球,一戳就破。
根本不值得她慎重對待。
林桃那麽說,其實是故意的。
她很想知道,這輩子發生這些意外事情後,被選上人到底會不會有變化。
原主記憶中公社小學是個非常開明的人,九成九不會因為人是姚家灣生産大隊的,就把一杆子人全都打死。
因此她很期待,最終結果是不是會發生變化。
知青點這邊為着人販子的事情生氣,大隊裏其他人自然也是如此。
特別是家裏有正當婚假年齡的,大隊裏除了姚天賜那麽一個懶人,他們給孩子說親都不好說。
不僅如此,還怕已經說好的親事黃掉。
姚家雖然已經成功分家,但今天收到了不知道多少村民的漫罵與白眼。
一家人雖然氣憤想反駁,但也無奈。
畢竟姚天賜确實是他們家的,無從反駁。只能灰溜溜的一下工就跑回家。
哪怕就是這樣,村裏那些看他們不順眼的人還上他們家門口罵。
陳采花做為村中一霸,何時受過這等氣。
操着刀子往門口一站,立馬把圍着的人吓得後退一步。
陳采花失了最寶貴的兒子,前陣子又被逼着分家了的,那臉色成天就跟吃了屎一樣。
難看得緊。
他們還真怕陳采花發瘋把他們給砍了。
但也有那不怕的,頂着着陳采花的視線罵。
“陳采花,看你教的好兒子,可把我們這些無辜的人給害慘了!”
“有這樣為家裏蒙羞的兒子,還不如沒有呢。當初生下他的時候,你怎麽沒把他溺死。要不然現在整個大隊都不會被牽連。”
“姚天賜那個天殺的二流子人販子,可真是害慘我們了!”
見有人出頭,邊上的人也不怕了。紛紛站出來讨伐姚天賜,讨伐姚天賜的家人。
陳采花臉色鐵青。
“你們這些狗東西,都給我滾蛋!”話畢,陳采花直接抄起菜刀就往人群裏沖進去。
吓得圍觀的一幹人等一下子四散逃逸。
菜刀可不長眼,那陳采花一看就是瘋了,竟然真敢拿着菜刀砍人!
大家血肉之軀,誰也不敢挨上一刀。
而陳采花是哪裏人多往哪裏人跑。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圍着的那群人就散得七七八八。
就算是有那不想走的,也是在百米開外,根本不敢往近了湊,生怕自己挨刀。
“陳采花,你等着,你拿刀砍人,我這就去找大隊長來,讓大隊長好好評評理!”
“你就等着吧,就你們家出了姚天賜這樣一個敗類,大隊長肯定會處罰!”
“陳采花,我勸你夾緊尾巴做人!”
陳采花老黃牙咬得咯吱咯吱作響,恨不得一刀一個把這些人全都給送上西天,為她兒子陪葬!
但很快她想起了什麽,怒火下降理智了不少。
“就憑你,也配我陳采花夾緊尾巴做人?下輩子吧!”陳采花冷笑着吼道。
她已經找人疏通了,那人錢都收了,說是會把事情處理好,保管她滿意。
聽說那人是縣長的小舅子,跟縣長的關系極為要好。
因此陳采花對撈出自己的兒子,非常有自信。
縣長吶!
他們縣最大的官兒,縣裏有什麽事兒都得聽他的。
只要縣長發話,她家天賜無罪釋放都有可能!
得了這麽大的助力,她還怕個diao!
她現在只要安安心心等着兒子的回家就行。
到時候這些人的臉色怕是……
不過很快陳采花就意識到,即便是兒子被無罪釋放了,回到大隊裏估計也不能好過。
搞不好這些人還會寫舉報信。
所以,兒子是不能回到大隊的。
她得想個辦法給兒子留條後路。
可恨的是前幾天老大老二老三鬧分家,要不然現在只要再嫁一個孫女兒,就能再得一筆彩禮錢。
這錢來得實在是太容易,陳采花已經喜歡上了這種美妙的感覺。
只是現在兒子們已經分家,再想轄制孫女的婚事,已經不太容易。
此時此刻,陳采花後悔不已,當初她提分家條件就應該把家裏孫女兒的婚事都捏在手裏。
如此一來,幾個孫女換成錢,好大的一筆。
一家子一年到頭辛苦下來,才分得幾個錢,還是孫女兒的婚事來錢快。
可惜啊!
恨不得回到分家的那一天。
就幾個兒子那份家迫切的模樣,她甚至可以肯定,兒子們一定會咬牙應下她這個條件。
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陳采花的大孫女姚大妮,自從被她爸媽放棄後,一句多餘的話都沒說。
只是打從那天開始,家裏的活計她一概不沾。
老二兩口子因為心中有愧,便也沒提讓大女兒做活。
“大妮,是媽對不起你,媽對不起你啊。可是媽又能怎麽樣,那是你爸的決定。你奶奶捏着這個事情,不肯分家。咱們家事情你也知道,你小叔幹了那種事情。即便是要給你說親,咱也說不到好人家……”
老二媳婦苦口婆心,想要修複母女關系。
可打碎的鏡子,又豈能重新恢複如初?
“媽,你別在說這些有的沒的。我婚事,我認了就是。”姚大妮垂下眼睛,面無表情地說道。
老二媳婦聽得她這樣說,大喜。
“媽就知道你最心疼媽了,你真是媽的好女兒。”
姚大妮冷笑,聽話乖巧就是好女兒,不聽話呢?不孝女?
她算是看明白了她爸媽的真實面目。
不過是自私自利虛僞的人而已。
為了能順利分家,直接把她這個大女兒舍了出去。
還說什麽她最疼愛的女兒,真心疼愛她能舍得讓她奶奶這樣作踐她?
說什麽心疼愛護,全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她的婚事已經是板上釘釘,覺悟更改。
除非她舍得抛棄一切逃走。
可是現在外頭查得嚴,沒有介紹信,哪兒都去不了不說,一旦被人查到,直接會把打成盲流抓起來送去勞動改造。
再說她一個女同志,人生地不熟直接往外跑,也是怕得緊。
在家被奶奶許人家,還能有個根。
去了外頭被人拐賣,那可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姚大妮倒是想一走了之,可實在是沒那膽量。
人販子拐賣的事情鬧得那樣大,她也怕自己成為其中的受害者。
“媽。最近我就先不上工了,我捂一捂,好歹把皮膚捂白點。”
姚大妮随口找了個不上工的理由。
老二媳婦這時候正在愧疚頭上,自然不會反對。
“離你出嫁的時間也不多了,現在夏天,日頭烈,确實該好好捂捂,不過家裏你還是要收拾的,飯菜也得你來做。”
“還有啊,你奶奶給你說的那戶人家,雖然身體有點缺陷,但人家既能出得起一百五的彩禮,家裏指不定多有錢呢。”
“你呀,嫁過去後跟人好好過日子。有什麽好事兒,也別忘了你弟弟。咱們女人吶,還是得有娘家撐腰才行。你弟弟一過得好了,以後你在娘家也有面子不是,所以啊,時常會娘家來看看。”
老二媳婦好一通灌輸。
姚大妮扯了扯嘴角諷刺一笑,心說這就是疼愛,可真是疼愛的緊。
說來說去還不是怕她嫁出去以後飛了,跟娘家離心離德不管娘家。
至于她弟弟?
呵,成天好吃懶做,長大了也就跟小叔那個禍害有的一拼。
靠弟弟撐腰,做夢去吧。
經此一事,她算是明白了,就連自己的親生父母都靠不住,還能靠打小就欺負她的弟弟?
笑話還差不多。
姚大妮已經打定主意,出家以後就當自己沒了娘家,過年過節也不打算回來。
有這樣的家人,還不如沒有呢。
她能把自己的日子過好了就成了。
姚大妮不想聽她媽的洗腦,趕緊岔開了話題,“媽,天馬上要黑了,你還是快做飯去吧,這幾日我身上沒什麽力氣……”
老二媳婦趕緊接下話茬,“我去我去,你在屋裏歇着。”
看着遠去的身影,姚大妮扯了扯嘴角,笑容極為冷淡。
她也有想過,趁着這個關口,寫封舉報信,說姚老太要賣親孫女。
想必站在風口浪尖上的姚家,定然會惹來不少人的主意。
或許上面會看她可憐,幫忙作廢這場婚事。
可是作廢婚事以後呢?
她奶把錢都撒出去救小叔了,那錢根本要不回來。
就是想退親都退不掉!
除非她拿出一百五!
一百五!
那可是一百五啊!
不是一塊五,也不是十五塊!
他們家分家才分到十塊錢,上哪兒湊那一百五去!
砸鍋賣鐵把還得家裏有鍋有鐵,她家分家,連個鐵鍋菜刀都沒分到。
讓她爸媽跟親戚朋友借錢?
想都不要想!
她雖說是家裏的老大,但地下還有弟弟妹妹,平日裏她媽也不把她們女孩子放在心上,眼裏心裏都是弟弟這個傳宗接代的男娃。
想讓爸媽為了她欠下那巨債?
白日做夢!
不退彩禮錢,想退婚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光憑這點,誰都不可能站在她這邊。
也就說,這婚事已經板上釘釘!
絕無更改的可能。
想到到這裏,姚大妮眼眶濕潤,淚珠滾滾落下。
為什麽她就攤上了這麽一家子。
為什麽?
為什麽啊!
姚大妮發出了來自靈魂深處的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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