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人魚自從那天晚上之後就沒有離開過卧室,波尼納知道維森有派人定時去給他送去食物,以确保他的弟弟不會在自己的房間內死去,不過他自己沒有過去,而是一直和他呆在一個地方下棋倒也令人覺得疑惑。

“啊,時間差不多了呢。”随着最後一子的落下,波尼納聽到男人微笑着說道,他擡眼看着對方,維森·法瑞爾已經站了起來,手裏托着那個檀木盒子,那種香氣已經變的越來越濃烈了,幾乎讓他無法呼吸。

“這是!”他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對方,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嘴唇微張,終于明白了他們在幹什麽。

“噓,殿下,我想你也不希望那個飼養員先生真的消失了吧,畢竟那麽難得才出現的一位。”維森翹了翹唇角說道,一雙冰藍色的眼睛裏有着實實在在的笑意。

“你要知道這事兒若是被人發現了,你費盡心力猜得到的一切都會完蛋的。”波尼納壓低了聲音說道,他臉蛋鼓鼓的,但一雙琥珀色的大眼睛裏流露出了不屬于孩子的神采。

“只要您不說,就沒人會知道的,殿下。”維森幾乎是用一種柔和的嗓音輕輕吐出這句話的,波尼納打量着對方,精瘦的身子總是包裹在得體的西裝下,俊秀的外表卻不掩他毒蛇的本質,法瑞爾家的人天生就是被詛咒了的家族,他沉了沉眼神,問:“你從什麽時候知道的。”

“知道什麽?我可什麽都不知道,殿下。”男人露出了一個無辜的假笑,波尼納哼了一聲,擡眼眼睛看着對方,嘴唇抿着,“別跟我來這一套,收斂你的假笑,如果你希望得到我的幫助的話。”

“當然,如果有您得幫助,我們都會得到好處。”

“實際上,似乎只有你一個人一直占着所有的好處,你連自己的兄弟都能欺騙,法瑞爾,我現在都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信任你,畢竟我現在可是一個落難的王子,我得再想想自己身上還有什麽是你能讨到好處的。”波尼納陰郁地說道,捏起了拳頭,嘴裏的獠牙有些冒了出來。

“請別懷疑我的忠心,殿下。”維森平靜地說道,一雙眼睛裏并沒有任何情緒,這樣的人天生就是上位者,波尼納毫不懷疑他其實已經是那地方的國王了,只要他想,千百年來都沒有過這樣的人魚。

“連心都沒有的生物,誰能相信你們呢?”波尼納低低的說道,而面前的男人只是露出一個若有若無的微笑,像是在幽深的海底中漂浮的笑意一樣,難以追到蹤跡。

黑夜,赤紅色的眼睛突然睜開,唇角邊是魅惑的笑容,絲綢質料的床單被□□成一團,落地窗的門栓被打開,陽臺上,人魚仰着尖尖的下巴沐浴着月光。

“要救他是嗎?”空氣裏傳來低啞魅惑的嗓音,修長的手指尖來到了珍珠鈕扣附近,慢慢地挑開,露出白皙消瘦的胸膛,暗紅色的眼眸盯着光滑平坦的腹部,邊長的指甲慢慢地接近那柔軟的地方。

“解放他吧,別執着了。”輕輕地自言自語的聲音,舌尖在森寒的利齒上舔舐了一番,嘴角邊是若有若無的笑意,尖利的指甲已經刺破了皮膚,紅色的血珠滾落了下來,沿着肌肉的紋理慢慢地蜿蜒而下,像是在月光下開出來的蒼白的花,雖有顏色,卻無生氣。

瑩玉色的光芒漸漸地浮現在皮膚上面,像是在做着最後的抵抗,類似于母親要保護自己的幼崽一樣竭力掙紮,卻依舊于事無補,因為那冰藍色的血液已經留了出來,帶着淡淡的芳香,像是抹香鯨腸道中的香體,卻比之更加清淡一些。

略微冰涼的手指已經到達了那溫暖的地方,像是孕育了另一顆心髒,微弱的跳動着,卻并沒有實體,慢慢地拽出來,手指尖那兒萦繞着冰藍色的光芒,瞳孔因為興奮而睜大,微微用力就把整個光球拉了出來,腹部的洞飛快的愈合着,不過是一眨眼之間就只有一道淺淺的疤痕了,像是結痂掉落之後的粉紅色新肉,在蒼白的皮膚對比下,格外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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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麽執着的生物啊。”人魚淡淡的感嘆着,暗紅色的雙眸像是藏了一抹醇厚的鮮血,他微微挑起眼尾,舌尖伸出在那光球上輕輕地舔舐了一口,光球發出類似于嗚咽的聲音,像是嬰兒的哭喊。

“再見了……”他興奮的說着,整個右手燃燒了起來,慢慢地靠近光球,享受着光球凄厲的喊叫。

“薩姆!”淩厲的聲音随着破碎的窗戶響了起來,那些窗戶像是細碎的冰晶一樣紮進了人魚的皮膚中,依舊在震動着,人魚的聲音可以是甜美的紅酒也可以是致命的毒藥,暗色的大理石地板撕裂出了一道道的蜘蛛紋,向四面八方延伸着。

人魚舔舐了一下頰邊的鮮血,舌尖含着一塊碎玻璃像是吃糖一般卷進了空腔內,更多的豔紅色的鮮血湧了出來,空氣裏有淡淡的血腥味兒。

“來的晚了一點,哥哥。”人魚用粘膩的嗓音稱呼道,維森只沉了沉眼神,手心裏依舊拿着那個檀木盒子,波尼納在一旁吃驚的望着月光下的人魚,玻璃碎片像是水晶一樣在月光下閃耀,那些細小的傷口中流出了細線一樣的血液,墨綠色的長發打着卷兒散落着,暗紅色的眸子像是黑暗中的紅蓮,明明是恐怖駭人的場景反而襯得人魚更加美麗,驚人的美麗。

“薩姆。”維森并沒有回應人魚的話語,而是又喊了一聲,這一次聲音已經變得緩慢了,像是在流水中漂浮的水蓮一樣,那一句薩姆帶着某種不知名的古老的魔法痕跡,因為波尼納看到了對方瞳孔中閃過的猶疑。

“我就是啊,哥哥。”人魚露出一種無辜的表情,暗紅色的雙眸竟然有些濕漉漉的,但他的嘴角邊卻明明是惡作劇的弧度。

“你才不是!”波尼納沒有控制住怒氣喊道,因為那家夥已經把光球戳破了一點,那啼哭聲更加大了,而對方的長指甲已經挑開了一個洞口,往光球的更裏面伸了進去。

作者有話要說: 飼養員先生還在艱難的掙紮中,考試中,希望明天能繼續更=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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