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誰更無恥

柯異落地，火鳳被收了回去，手腕上一個淡金色鳳凰紋就像是紋上去一樣。看到眼前的景象頓時一驚。

鮮血滿地，淩遠站着擦手，正對面地上倒着一個穿着破爛的五色衣袍沾滿鮮血的……男人，不同于空中飛行時飄逸優美的身形，此刻淩亂的亞麻色長發下，整張臉腫得像頭豬，正一臉憤慨地看着淩遠。

“強盜！卑鄙小人！你會後悔的！”

小偷竟然說別人卑鄙，還真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啊。

眼睛瞪大，柯異走過去，彎腰抓住地上那人沾滿血污的長發，像拽着死屍一樣提了起來，身體不自然扭曲面條似的耷拉着貌似骨骼碎了不少。無視沈群疼得咬牙切齒憤怒目光，柯異擡手晃了晃扔垃圾似的摔在一旁，道：“背影殺手？一個男的長得這麽不忍直視還穿這麽風騷的衣服，啧啧。”

淩遠手裏玩轉着一個細小銀鏈，抛給柯異，笑道：“空間手鏈，這死人妖本事不小，竟然連這種逆天裝備都有，不止如此，全身上下都是寶物，連腳上的鞋都是加敏捷的，難怪逃得那麽快。”

柯異握住手中的鏈子，目光發熱，急切道：“給我的？”

“嗯，力量護腕我拿了，空間裝備給你。”

柯異嘴巴張大，不可思議地看着淩遠又看看手鏈，呼吸急促。剛拿到手的時候查探了下，手鏈的空間大小竟然有接近五十平米，《伊始》這本書很古怪記載了相當多的內容，關于空間神器自認了解得不少，荒古時期就只有底蘊深厚的大家族核心弟子才會有的逆天之物，由于制作起來非常困難，以至于稀少得可憐，空間這東西再多也不嫌多的，沒想到淩遠竟然就這麽給他了！頓時感激無以複加，當下也不矯情，直接戴在手腕上了。

被無視的沈群看到這一幕，憤怒不下火山爆發，從來都是扮豬吃老虎自己打劫別人，沒想到竟然有被打劫的一天！早知道會這樣，就算那些東西再怎麽不凡，給他幾個膽子都不敢搶啊！

地上的這些東西都是累死累活幾十年收集來的寶物，各國密地寶地甚至不惜混進其他學院藏寶室，幾乎沒有自己偷不到的東西，從來沒有這麽憋屈過，被毀容了不說，仙藥珍果被奪走了不說！只剩下半口氣了也沒什麽！

九死一生剛在隐空間中拿到的空間裝備，樂得快要窒息了，結果還沒來得及用就被搶了！真相把眼前這兩個人碎屍萬段，五馬分屍！如果打得過的話……

“還給我！把手鏈還給我，其他……所有的都給你們！”沈群快要崩潰了，語無倫次，兩眼滿是紅血絲，重傷未愈體內元力爆發甚至直接震爆了血管，對着淩遠一個勁咆哮：“你不是想要修複靈魂的聖藥嗎，我告訴你哪裏有，不對！只要給我時間，我找給你！手鏈給我！不然、不然你會後悔的！！”

回複他的是一記鐵拳，沈群身體橫飛出去，狠狠撞在樹上，鮮血噴湧而出。

淩遠身形一動，虎口卡住沈群的脖子，目光像實質性寒芒，語氣冰冷：“看來你還是沒搞清楚自己的立場，你沒資格讨價還價，是死是活我說了算，既然知道靈魂修複的東西，就給我老老實實說出來！不然我現在就殺了你！”

沈群因缺氧而脹紅的臉上氣息微弱，腫得像頭豬看上去猙獰可怕，似乎再過幾秒就斷氣了。龐大的魂力威壓下，如萬年玄冰的聲音在腦門中回蕩，渾噩狀态瞬間恢複清明，似乎搞清楚了眼前狀況，危機感瞬間籠罩全身，最後一刻拼盡全力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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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被狠狠甩了出去，沈群憋成醬紫色的臉上青筋直冒。

“咳咳……咳，知道了。”

嗓子被掐得厲害，出口的聲音像是破舊的老風車，沙啞幹澀，腥甜之氣充滿整個口腔。

柯異背靠在一旁的樹上，眯眼笑着不知道在想什麽，每逢餘光掃過，沈群都感覺毛骨悚然，那是一種真正冷血到骨子裏如同連接兩個世界的鬼神。似乎比之于說着要殺自己的人，另外的那個更加可怕，以至于精神恍惚那刻死勁往反方向挪動，盡量和那人遠點。

直到這一刻，沈群腦子裏無數個念頭一晃而過，最後絕望的發現自己除了認命毫無辦法的時候，卻聽到面前的青年道：“是誰命令你來的？”

聽到這句話，原本打算和盤托出破罐子破摔的沈群，一下子愣住了沒有反應過來：“啊？”

難道自己身份暴露，第一次服從學院高層命令外出就被其他人知道了？究竟是什麽情況，一直到現在為止，自己甚至都沒搞清楚這兩人究竟是誰！隸屬于哪方勢力？

淩遠目光陰鸷：“是克萊斯特？你是那四人中的哪一個？”

沈群徹底淩亂了，克萊斯特不就是那個等級榜上第兩百六十幾名的黑月學員嗎，什麽情況，難道是把自己當成了黑月的同夥？這兩人和那個什麽克萊斯特有仇？

“不不不！你弄錯了，我不是黑月的，看那件衣服就知道我是萬靈學院的，那什麽克萊斯特只在排行榜上看到過，我從來都是一個人行動的！”

淩遠道：“什麽排行榜？”

“你不知道排行榜？就是七大學院學生實力排名啊！”沈群瞪大了眼：“這不可能！學院的人都應該知道排行榜的啊！”

此話一說，沈群差點一口咬到自己舌頭。

他聽見面前的青年說：“呵，我不是學院的人。”

“學院的人都會不由自主……啊！什麽？你不是學院的？”

“我從來沒說過我是學院的人。”

沈群手指顫抖指了指柯異：“他……他也不是？”

得到肯定答複，沈群一臉天塌下來的表情作最後一絲掙紮：“你們是哪個家族的？還是說什麽隐秘宗派？”

這表情倒是把柯異逗樂了，接口道：“我們是普通人，沒有學院的約束，就算殺了學院的人也沒什麽的。”

沈群打了個寒戰，這才開始重新審視眼前這兩個人，像是想到了些什麽，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緊接着，這人說了句讓其餘兩人都很無語的話。

他擡手伸了個懶腰，靠在頭邊的樹幹上，嘆了口氣：“算了，人家不求死了，那些就當是人家送給你們的好了，哎喲！別打我的臉啊，混蛋！”

老實說，站在男人的角度上看，這人妖雖然臉長得很毀女人面子，但聲音并不是娘娘腔，一口一句‘人家’，還奴家呢！

相比而言，域的臉簡直可以叫男人味十足！

一想到先前域所作的承諾，折磨自己好久的答案随着域的沉睡變得遙遙無期，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人妖的确像是什麽都不知道一樣，身上也沒有半點天地射線能量波動或是氣息，而只要是在那片空間呆過的都會或多或少有點，雖然也不排除會有屏蔽的可能。鈴铛已經拿回來了，學院這種龐然大物目前連冰山一角都還沒露出來過，僅僅只是出來了幾個人。

如果可以，淩遠并不想和學院之人結怨。克萊斯特是例外。只是到現在神識範圍內克萊斯特還在省邊界沒有出去，那裏除了他之外還有不少強者，學院人員絕對也不少，要想搶回令牌，還要無聲無息，實在是不易。

淩遠皺眉，想了想道：“萬靈學院的，你認識辰風嗎？”

沈群驀然擡頭：“你認識辰風院長？！”

“不久前見過。”

“他有邀請你們去萬靈嗎？”

“有。”

那人一下子眼睛亮了：“你們要去嗎？”

柯異呼出一口氣：“你怎麽這麽多廢話！”

沈群急忙擺手，頓時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忘記說了，人家叫沈群群啦。”

差點一口血憋成內傷，想到之前辰風說的話，淩遠有些不忍直視：“你就是沈群？辰風院長提到的不小心走丢的學生？”

先前辰風離去時還特意提到過，這個走丢的學生呆傻，好在也不是真傻。

一直以為沈群，聽名字倒是很正派嚴肅的一個人，沒想到……還沈群群！

“人家……”

轟！

“人……我不說了！究竟有沒有言論自由啊！”

參天巨木簌簌作響，龐大樹影在暗下來的天空下顯得有些陰森恐怖，詭異莫測的奇怪撕咬聲從不遠處傳來，緊接着是此起彼伏的腳步聲，淩亂但數量上不在少數。

淩遠頓時警惕起來，給柯異使了個眼色，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

飛快地在大樹間穿梭，不多時便看到了眼前驚悚的一幕。

體型巨大的喪屍全身腐肉泛着黑紅血光，綠色瞳孔裏滿是熟悉的饑渴目光，五頭圍在一起，青黑色爪子裏是被生生撕開的人類身體，內髒腸子還挂在上頭，滴答着黃黑色液體鮮紅血液順着喪屍粗壯的手臂流下，濃烈血腥味和腐屍氣息混雜在一起分外刺鼻。

百來只二級三級喪屍圍轉在四周，瘋狂的嘶吼聲從它們沙啞的嗓子中溢出，它們跳着，腳步聲震耳欲聾，像是在進行末日狂歡。

無數喪屍圍着的中央，無數新鮮的人類殘肢堆積着，形成小山一樣的形狀，那是血的海洋。

被領頭喪屍握在手中的是從頭到腳從中間分成兩半的人類屍體，衣服也被分成兩半，不知道為什麽還黏在身上緊緊地，像是鮮血幹涸了之後粘在上面一樣。只剩一半的脖子上挂着一條銀鏈，腰間的大蝴蝶結，膝蓋以上五公分的連衣裙格外熟悉，全被血污染成了不紅不黑的顏色，內髒被掏空了半條腿進了喪屍的嘴裏。

一種難以言語的莫大悲怆從心底升起，太過強烈以至于淩遠都無法辨清這究竟是現實還是夢境。

滿心苦澀幾乎要溢出口來，淩遠雙眼充血，渾身元力開始不由自主地沸騰翻滾，伸出手卻不知道要抓什麽。

……不會的，一定是看錯了！一定！

作者有話要說：果然斷了再寫不是好習慣，花了比先前一倍的時間才這麽點……

最近在想新梗，準備調劑一下。

吃齋這麽久了……準備想個新梗開葷！！【正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