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嘉钰聽的很明白，南哥兒這不是太太那，只用上上學。事情不是很多，所以丫鬟婆子下人們都很空閑。這時候春困犯了，正午留着南哥兒在裏屋自己玩。誰知管門的婆子今兒個吃了點酒，沒在門那守着，這才讓南哥兒出了院門。南哥兒身邊所有的人都是外面買來的，只有吳媽媽是家生的，看來多半是這些丫鬟身上出的問題。

李氏交代着要将哪些人趕出去。馮媽媽便吩咐幾個小厮打管門婆子的板子，聽着她的慘叫，旁邊立着看的丫鬟都吓的發抖了，這樣打下去不死也殘了。最慘的就是這樣的下人，連帶着家裏人，被趕出去之後，別的府裏也是不會收了的，誰家會要犯了錯的仆人。

“太太把你們買回來，好吃好喝養着，沒被賣到那煙花之地去賺皮肉錢，這是你們上輩子積的福氣！居然敢不把太太交代的話放在心上時刻警醒着，還讓南哥兒這府裏的小少爺獨自一人跑到了園子裏玩耍！這要是出了什麽事，你們拿幾條命來賠都賠不起！是不是上次太太罰了二姑娘院子裏的人每人十板子，讓你們都沒長記性，這下還接着犯同樣的錯誤。

主子在哪你們就得跟着，難不成事事都讓主子動手，要你們這些個奴才擺着好看麽！”馮媽媽罵起人來可是氣都沒喘一下，嘉钰終于明白上次醒過來，看見蘇芳嫣紅幾個行動有點不便的原因了，原來是因為自己被打了板子。

馮媽媽走過來遞上一份名單，全是南哥兒身邊服侍的。雲雀幾個搬來太師椅給李氏和嘉钰坐下了。李氏看着名單喝了會茶，茶蓋這麽一合，磕着茶碗上脆響的一聲，下面有幾個不由自主的抖了一抖。

“原只覺着你們這些個都是老實安分的，明白自個兒的身份！現在看來，是我們府裏無福用你們這些貴人了。今天該收拾的就收拾，主家也不貪你們的東西，但是府裏的一件都不許私藏！楊盛家的....”

李氏身後的站出來個婆子，還沒等吩咐，便直接開口：“太太，奴婢明白，我立馬帶上人手在門口守着，這府裏的針針線線是分毫也不會出現在外人手裏。”李氏點了點頭，贊成的看了眼。

“娘，怎麽要把這些人都打發出去呢？不過是犯了點錯，這次給點教訓就行了，一定要這麽做麽？”嘉钰這下可是真沒想到，李氏會發這麽大脾氣，這在一個地方被這家公司辭退的員工，留的記錄會讓剩下的老板都不會聘用。這不是短了這群人的生路麽！

這年頭家裏沒人在大戶人家幫工，全靠家裏一畝三分地怎麽可能養得活全家。要是沒有地可種的，還要供弟子讀書的，這生活更難過！

“钰姐兒，這不是娘狠心。你想想府裏短了她們的吃穿用度麽？好吃好喝的給他們，是要明白自己的位置踏實的在這裏做事，不是養一群少爺小姐來浪費糧食的！上回你落水的事，娘只是罰了你院裏的丫鬟。

這回是府裏少爺身邊，不說是替我這正房太太立威嚴，更是替府裏立規矩。怕是我平常對你們和和氣氣的，讓你們沒把府裏主子放在眼裏！”李氏雖是對嘉钰解釋，卻是厲聲呵斥的面對下面的丫鬟婆子說出來的。

是啊，南哥兒不見了這麽大的事，事發中間這麽長時間，居然沒有一個到太太這禀報。嘉钰也明白，李氏把這件事鬧開，有一部分可能也是想敲敲醉萱閣的緊鐘。這群人只能說讓李氏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明白了這些，也不方便開口說話求情了。

“钰姐兒，想明白了？”李氏這回還要教教嘉钰怎麽管家，看她能不能懂自己的用意，有時候心太軟了也不是好事，這件事在自己身上不就得到了印證麽！

嘉钰低聲回答“娘，女兒明白。這其中的厲害關系，這群人也留不得了。特別是要醉萱閣裏的人知道！可是南哥兒身邊不能沒有人服侍啊？這再買進來一些丫鬟下人，爹知道了會怎麽想？”

李氏感到很欣慰，女兒懂得舉一反三，明白該做什麽，很好！“這些沒關系，娘已經決定了，讓南哥兒到娘的正院去。剛好東邊有一處小別院在那空着，南哥兒年紀小，不論是為了誰，既然記在了娘名下，該按規矩來的還是按規矩來的好。丫鬟什麽的再添幾個就行了，娘那人手不缺。”

馮媽媽開始念着名字，讓雨寒雁雲她們一個個問話，當時人在哪，本是安排的什麽事，當時又在做什麽，有沒有人作證。一個個站在下面回話，說的不清不楚的就拉到一邊候着再細問。

出了管門婆子多吃了酒，這其中說的最磨砺兩可的卻是南哥兒貼身的大丫鬟薄紅。南哥兒中午吃得少沒胃口，薄香前去大廚房那交代王媽媽做些開胃的小菜，守在爐子邊親手熬着南哥兒平常吃的藥。走之前薄紅都在屋裏伺候，回來的時候南哥兒和薄紅都不見了。南哥兒要讀書，丫鬟們叽叽喳喳的，平兒個都不會呆在裏屋。還以為是薄紅帶着南哥兒去太太那問安了。

嘉钰看着薄紅那輕微發顫的手指，起身走到了薄紅面前，“薄紅姐姐，你當時是去幹什麽了呢？一會說是去幫南哥兒去拿書，一會又說是幫南哥兒清理衣物。這日子過去的可不長啊！就算不能說的仔仔細細，也不會一會東一會西啊？”薄紅一聽更緊張了，哆哆嗦嗦的站在那不敢動。

薄香在一旁看着着急，薄紅是和她一起進的府，在一起日子長，知道薄紅這個人心地善良，平常就是話多了點。可如果不是話多，南哥兒這也沒什麽人來，薄紅是這院裏唯一能逗南哥兒開心的人。薄紅半天才憋出幾句，“二姑娘，我......我......我去了......”

馮媽媽可不會等着這斷斷續續的幾個字，直接上去給了兩巴掌。把薄紅扇的倒在了地上，嘴角滲出了血。嘉钰都不忍心看下去了，這個丫鬟肯定是去了不能說的地方，不是大姑娘那的清雪院就是三姨娘的醉萱閣。

薄紅突然一下子起身跪着爬到了嘉钰身邊，抓着她的衣角哭道：“二姑娘，你要救救我啊！奴婢是去了四姨娘的雨苧居。當時四姑娘身邊的書蘭姐姐有事找我，然後我們就去了四姑娘那。”

“四妹妹那的書蘭和你是什麽關系，不是一個房裏的，有事不找自己院裏的，來找你？”看來這丫頭的命能不能留着還要靠她自己。

“二姑娘，書蘭姐和奴婢是同鄉的，當時是一起被賣進府裏的。我們平常關系就很好，有事都是互相幫襯着。奴婢也不知道怎麽就這麽巧兒，恰恰是那天書蘭姐的家裏人給帶了東西，奴婢就想去要同鄉捎點東西給爹娘，多說了會話，以為南哥兒睡着了......不會這麽快醒的。奶娘還在隔間呆着，這才放心的出去的......太太，二姑娘，奴婢真的沒有一句謊話！要是扯了謊，就要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說完薄紅趴在地上哭了起來，突然又想起了什麽，擡頭對着李氏說：“太太，您要不信，可以問問薄香姐姐和屋裏的妹妹。都能幫我作證！”

嘉钰回來坐到太師椅上，和馮媽媽對看了一眼。猜想這下可真是精彩，連平常沒什麽動靜的張姨娘也扯了進來。這是大姑娘想的法子呢？還是三姨娘故意拉人下水，或許是四姨娘自己動的手。這趕巧兒的早不來晚不來的偏偏這麽發生了？看來後院藏龍卧虎，這江湖不平靜啊！

“行了，哭也沒用。這是你身為南哥兒身邊大丫鬟的失職，沒有這麽多道理可講！和其他人一樣，搜了身拿了東西趕出去！”李氏看也不看，直接打發了。更加肯定自己把南哥兒接到身邊養着是正确的決定，這院裏可真熱鬧！參手腳進來的可真不少！

薄紅還在那裏哭哭啼啼的掙紮，婆子們折騰了半天，打算堵了嘴捆着算了。誰也沒料到南哥兒突然從屋裏沖了出來，一下跑過來跪到了李氏面前，邊哭邊喊着求母親開恩。

“南哥兒，快起來，地上涼。”嘉钰上前想要扶起南哥兒，誰知他又跪倒自己面前：“二姐姐，弟弟知道錯了，弟弟再也不敢了！以後一定聽母親的話！求二姐姐幫着勸勸母親，別把薄香薄紅她們都趕走......別啊......南哥兒做錯了事，不能讓她們擔着啊！二姐姐，求求你了！”

嫣紅也跟着跪到了一邊，“姑娘，我和退紅正和南哥兒說着話，卻聽見外面丫鬟的哭聲，這沒攔住才讓哥兒跑了出來。”

嘉钰見這麽多人對自己跪了下來，也不好裝沒看見啊！只有向李氏求救。

作者有話要說：是在跟我開玩笑麽！為什麽發表了卻是一張空白！抽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