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12碗狗血
劍宗,主峰。
法力高深的魔修夜襲劍宗,打傷柳元白,擄走青蓮真人,且力挫明淵真君,這壯舉,引起了宗門高層的重視。
宗主坐于上首,他修為高深,雖白發蒼蒼,可板着臉時,有上位者的霸氣。
左右兩邊是十二主峰的峰主們,他們或長須飄飄,或面如冠玉,或不茍言笑,皆心思各異,暗流在平靜的湖面下湧動。
驚雷真君靠在椅背上,表情嚴肅問:“明淵真君,那魔修是何等來頭,你可清楚?”
“不知。”
“為何而來?”
“不知。”
“如今在何處?”
“不知。”
驚雷真君嗤笑一聲,毫不客氣道:“一問三不知,你真是難得糊塗啊。”
此言一出,有人不滿、有人惱怒、也有人偷笑。
更有甚者,附和說:“就是,你的師弟都被人擄走了,你還這般淡然,果然,傳言不虛啊。”
陸長淵站在中央,冷冷地看他一眼,不反駁,也不解釋,似乎對青蓮真人漠不關心。
衆人一瞧,也歇了挖苦他的心思。
畢竟是劍修,心思沒有太多的彎彎道道,譏諷陸長淵,也不過是他風頭太盛,有意打壓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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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元白低垂着頭,飛快地看了看師父,又低下頭,帶着幾分惶恐,好似吓壞了,心底卻掀起了波瀾。
他心知,師父遠沒有明面上這般平靜。
當師父抱着他遁走時,薄唇緊抿,久久後,才緩緩說出一句話:“他會死嗎?”
柳元白渾身一僵,小臉煞白,扯着僵硬的嘴角,揚起一抹難看的笑容。
這一次,陸長淵卻沒有察覺到他的不妥,軟香在懷,心緒卻難安。
柳元白顫了顫,用手勾住陸長淵的手臂,沙啞道:“師父,你別擔心,師叔讓我們先走,想必有自保之力吧。”
久久,陸長淵沒有回應,他在遲疑、在擔憂,直至柳元白又喊了聲,才恍惚說:“也對。”
眼下,從心底萌生的不安又在騷動,柳元白悄悄上前一步,眼角泛紅說:“師父……”
陸長淵微微側頭,安撫道:“別怕。”問話罷了,他們光明磊落,有何懼?
“哼,大庭廣衆之下,你們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
山寶真君是出了名的暴脾氣,一向不恥矯揉造作的劍修,白了他們一眼,神情不虞。
可柳元白年幼,乃築基期,也不好以大欺小,故瞥過眼,冷笑道:“含丹真人,你教的好徒弟啊,在這丢人!”
含丹真人坐在陰影處,臉色難看。他本就擔心小徒弟,又被元嬰真君當衆發難,不免難堪。
陸長淵上前一步,冷冷說:“此事,我能一力承擔,不必牽扯旁人。”
“你能承擔,你如何承擔?”山寶真君火爆三丈,大喝:“不敵魔修,讓賊人在劍宗的地盤上作威作福,你還逞強?”
陸長淵性情沉靜,被人挖苦了,也不急不緩:“我不敵,你也照樣不敵。在座之人,有幾人能敵?”
這句話,說的狂妄之極,惹得一衆峰主們怒目切齒。
陸長淵號稱一代劍尊,一人一劍橫掃荒宇,這并非浪得虛名。
雖不願承認,可他們不是陸長淵的對手,這是不争的事實。
因此,在他栽了跟頭後,這群直腸子的劍修們雀躍不已,就算前來看笑話,也樂此不彼。
山寶真君失了面子,勃然大怒,指着他怒斥:“不敬長輩,德行有虧!”
“倘若喚我前來,是為了教訓人,那大可不必了,我沒空。”陸長淵也不慣着他,當即要走。
驚雷真君怒拍桌子,告狀說:“宗主,你看看他,言行無度,該罰!”
這時,又一真君笑了笑,提醒道:“含丹真人教徒無方,也該罰。”
矛頭又轉向了含丹真人。
含丹真人臉色難看,剛要說話,就聽到有人先發言。
陸長淵面色不改:“百丈真君,倘若我有錯,當如何?”
“哼,你們師徒茍合,上梁不正下梁歪,有辱門風,理應被逐出劍宗!”
說到這裏,百丈真君頓了頓,冷笑說:“然,念你們一心修行,宗門也不是無情無義之地,可逐出靈光峰,另立峰頭。”
驚雷真君聞言,撫手稱贊:“理應如此。”
靈光峰人丁單薄,偏偏矗立于主靈脈之上,位置優越,靈氣濃郁,乃修行寶地。
陸長淵和蕭靖崛起後,在歷練時,又尋得條小靈脈,一并埋在靈光峰下。
一時間,靈光峰的靈氣之濃郁,堪比主峰。
倘若靈光峰廣為收徒,恩澤門下弟子,尚不能引人嫉妒。
偏偏,陸長淵的眼光太高,不少人想拜師,都被拒之門外。
這下子,含丹真人也了然于心,抿唇問:“我的弟子要逐出靈光峰?憑什麽?”
他自金丹期,就另立峰頭,一直在靈光峰上相安無事,他擋了誰的道?
可惜啊,他雖修為不濟,為了門下弟子,也決不能退步。
一個金丹真人也這般硬氣,百丈真君怒了,“含丹,我們給你臉了?”
含丹真人不懼不憂,咬牙道:“趕我們離開,也得師出有名!”
以陸長淵和徒兒有不正之風為由,妄圖趕人離開,簡直可笑。
百丈真君氣極反笑,淩厲的威壓如叢山壓頂,直沖含丹真人而去。
陸長淵瞳孔皺縮,一指洞穿了他如有實質的威壓,右腳一頓,一道森寒的靈氣灌入地底。
百丈真君一驚,腳下的大地上下起伏,似有一條迅猛的毒蛇在腳底游走。
他後撤一步,一道冷冽的靈氣如鋼針,瞬間貫穿了腳底。
百丈真君悶哼一聲,一掌朝陸長淵拍去,卻被他輕松化解了。
忽然,他痛得慘叫一聲,緊緊掐住大腿,法訣翻飛,在經脈各處輕點,将一道黑色的靈氣逼至腳踝。
驚雷真君大怒,一道青紫電雷在指尖萦繞,輕喝一聲:“去!”
電雷鑽入百丈真君的經脈,帶着狂暴之力,将折磨人的靈氣絞殺殆盡。
“嗤……”
一道黑煙輕輕柔柔,消散無形。
百丈真君臉色鐵青,瞪着怨毒的雙眼,拔出了法劍,“陸長淵,你欺人太甚!”
“想打就打。”陸長淵不怕事,師尊都被人欺負了,豈能忍。
兩人針鋒相對,狂暴的靈氣互相碰撞,其他峰主們作壁上觀,靜待好戲。
“夠了。”
宗主鐵青着臉,簡單一句話,就将二人的風波化解了。
百丈真君心有不甘,在宗主的眼神警告下,不情不願地坐下,嘴裏卻不依不撓的:“明淵真君真氣派,我自愧不如。”
陸長淵點點頭,“理應如此。”
“你!你……”給臉不要臉,勢要跟他杠上?
宗主環顧一圈,寒聲問:“我叫你們來唱大戲的?”
幸好沒有外人在場,不然,這一出笑話就得傳得人盡皆知了!
衆人見他生氣,低頭應:“不敢。”
宗主冷笑一聲,上位者的氣息如寒冰冷冽,細長的眼眸掃過衆人時,無人敢觸其逆鱗。
“魔修犯我劍宗,意圖不明,你們還有心情吵吵鬧鬧,想必是過得太清閑了,閑得慌。”
這番話,讓一衆元嬰真君都臊得慌。百丈真君更是難堪之極,撇過頭,不願被人看了笑話。
随即,宗主又看向陸長淵,敲打道:“明淵真君,你是劍宗的佼佼者,弟子們都以你為榮,望你行事沉穩,勿沉溺情愛。”
柳元白一聽,心慌意亂下,拱手說:“宗主,并……”
“我在說話,要你插嘴?”宗主冷笑連連,斥責道:“你樣貌不俗,就是心地不純,欠妥當。”
柳元白紅了眼眸,怯生生地擡眼,見宗主一臉冷漠,師父不為他辯解,心中有萬般委屈。
随即,在宗主的示意下,陸長淵将魔修來襲一事細細說來。
宗主沉吟片刻,問:“襲擊柳元白和蕭靖之人,是否同一人?”
“不知。”
“柳元白,你将此事說個一二。”
“我……我我……”柳元白心裏發苦,可在宗主的威壓下,不敢造次,三言兩語就将事情交代清楚了。
“宗主,我吓壞了,沒看清魔修的面目……”
宗主聽罷,一針見血問:“那魔修戴着面具,你修為低下,豈能看清他的真面目?”
百丈真君哈哈大笑,撫手道:“正是,你這弟子就愛胡言亂語。”
柳元白羞紅了臉,低着頭,不敢再說話。
這時,陸長淵蹙了蹙眉,解圍說:“那人很古怪,我都看不透他的面目。”
宗主沉吟,緩緩道:“倘若青蓮真人在場……”
“死了吧,人都被魔修擄走了,活着也是受罪。”百丈真君勾唇嘆息。
山寶真君深思一會兒,沉聲說:“青蓮真人負傷,很難全身而退,可你們卻安然無恙回來了,這不免讓人多想。”
“正是!”百丈真君連聲附和,指責道:“既然那魔修手眼通天,就沖着劍宗而來,你們為何能逃過一劫?”
柳元白慌了,擺手解釋:“是魔修放過我們的。”
百丈真君白了他一眼:“所以,為何偏偏就放了你們,擄走了青蓮真人?”
“這……”
柳元白啞口無言,不敢說出實情。
瞥眼一瞧,陸長淵神情淡淡,看不出所思所想。
柳元白暗暗咬唇,心裏說不出的難受。他陪在師父身邊多年,心知,他愈淡然,心思就愈重。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青蓮真人。
倘若……他丢了命,回不來了……
不行,別再想了,這太陰毒了!
柳元白冷汗涔涔,睜着無辜的雙眸,将躁動不安的情緒完美隐藏。
忽然,一道傳聲打斷了他的浮想聯翩。
“禀宗主,青蓮真人回來了!”
什麽,回來了?
一時間,衆人心思各異。
作者有話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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