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23碗狗血 (1)
宋聽楓:“說。”
瘦猴兒話說如此這般。
原來, 他祖上是一修仙大家族,落魄後,底蘊消耗無幾, 卻遺留一下一只極其雞肋的靈獸:尋靈鼠。
尋靈鼠以靈氣為食, 嗅覺敏銳, 能短距離內辯物尋人,卻靈階太低, 時靈時不靈,想變賣,都沒人買。
這般雞肋的靈獸,沒人屑于去偷, 瘦猴兒一貫對其散養。
一日,尋靈鼠在外覓食時,恰好碰到一女子被賊人擄走, 掙紮時,手帕掉落。
瘦猴兒搖頭晃腦, 震驚道:“尋靈鼠在得到手帕後, 竟尋得了賊人的所在!”
兩人靜默不語。
瘦猴兒扛不住壓力,心慌問:“怎……怎麽了?”
這一番言論,不知忽悠了多少人, 怎麽他們就不信了?
蕭靖神色淡淡,轉身說:“師兄,我們走吧。”
宋聽楓點頭應允。
此時, 瘦猴兒急了, 他大膽地攔在兩人身前, 一再保證:“兩位仙人, 我句句屬實啊!”
蕭靖勾起嘴角, 笑容又假又敷衍,攤手說:“你說沒說謊,與我們何關?”
這小修士,年紀不大,心眼還挺多的。
倘若那尋靈鼠有用,那賊人早就落網了吧,不至于連影子都摸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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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瘦猴兒句句高捧,将他們哄得心花怒放後,意欲何為?
瘦猴兒瞳孔一顫,點頭哈腰認錯:“仙子,小的錯了,您別怪罪。”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瘦猴兒人言微輕,無法掌控話語權,便見好就收,将所知一一道來。
原來,他的尋靈鼠等級太低,每次都将修士們帶到不同的地方,別說是賊子,一個鬼影都見不着。
漸漸的,沒人再相信他。
瘦猴兒家道中落後,修行愈發困難,便時常在街上溜達,逮到外面來的修士賣乖,以讨好處。
蕭靖和宋聽楓耳語幾句,決定試一試。
“這瓶凝氣丹,賞你了。”宋聽楓出手大方,笑得高深莫測:“倘若,你騙了我們……”
“啊?啊啊……”
瘦猴兒捧着丹藥,說話都不利落了:“凝……凝凝氣丹?”
他咽了咽口水,心在狂跳。
對于一個無門無派的落魄修士,他資源奇缺,買丹藥時,只能入手最低級的丹藥,品質一般,不時還得一顆顆買。
這瓶凝氣丹足以讓他突破練氣四層了,瘦猴兒滿臉堆笑:“大仙,小的豈敢搞鬼。”
要是讨好了這兩位主兒,少不了他的好處。
天色漸深,兩人決定在街上繼續晃晃。
瘦猴兒行了大禮,高呼:“恭送大仙和仙子!”
走遠後,蕭靖莞爾問:“大仙,我們要去哪裏?”
宋聽楓沒忍住,笑得如沐春風,“全憑仙子吩咐。”
仙子?鬼的仙子嘞。
蕭靖一頓,瞥了他一眼,不再搭理人。
次日,瘦猴兒早早在城外等着了。
在看到蕭靖一身男裝時,恍若不知,弓着身子問候。
他容顏煥發,連腰板都挺直了幾分,說話時仍妙語連珠,可言辭有力,如脫胎換骨般。
在他的帶領下,三人朝城外的西北方疾馳而去。
寒風冷冽,氣溫驟然降低。
腳下,是一片綿延不絕的森林,一條蜿蜒盤旋的大河如巨蟒盤旋,終年不散的陰氣在層層缭繞,好似有大恐怖蟄伏其間。
據瘦猴兒所言,此乃赤河谷,靈獸多如牛毛,曾是修士們的歷練之地。
幾十年前,地動山搖,赤河谷地陷,詭異的陰氣噴湧而出,終年不散。
自此,靈獸死絕、靈植不生,曾經的歷練之地變成了一片絕地。
瘦猴兒瑟瑟發抖,哭喪着臉說:“兩位大仙,小的修為太低,就不……”
宋聽楓看過去,讓他噤若寒蟬。
“怕什麽,我們在,你不會死的。”
防人之心不可無,哪怕對方是練氣期,都不可掉以輕心。
就算放他離開,也不是這一刻。
忽然,尋靈鼠躁動,往赤河谷深處飛奔而去。
“追!”
兩道白光一閃,在郁郁蔥蔥的森林中穿梭。
參天的古木高聳入雲,将天空嚴嚴實實遮擋,落葉堆了一層又一層。
所到之處,不見活物,幽靜得瘆人。
蕭靖瞳孔一眯,謹慎道:“聽楓師兄,我們在打轉。”
宋聽楓停下,環顧一圈,沉聲道:“看不出陣法。”
“不,這不妥。”
蕭靖擡頭看天,朝他使了個眼色。
下一刻,兩人遁入雲層中,低頭環顧,驚詫萬分。
一個以大地為星盤,以山河為棋的巨大陣盤赫然入目,将赤河谷囊括其中。
這般膽大妄為的陣法師,世所罕見,稍有差錯便會被天道所誅,永世不得輪回。
看來,那人所圖匪淺。
這一次,兩人将瘦猴兒放下後,決定獨闖陣法。
宋聽楓取出一枚古樸厚重的陣盤,又激飛數十枚黑銅錢,法訣一掐,默念口訣,二指勾劃出一道靈氣,射于陣盤之上。
地動山搖,赤河轟隆做響,掀起滔天大浪,呼嘯着,将兩岸的樹木盡皆摧毀。
兩人騰空而起,在濤濤的水面上游刃有餘。
幾秒後,赤河谷重歸平靜,留下滿地狼藉。
一次試探下,宋聽楓信心倍增,又抛下幾枚黑銅錢,大喝:“咄!”
頓時,數十枚黑銅錢光芒萬丈,在半空中連成一個巨大的法陣。
“砰——”
一枚黑銅錢驀然炸開,如點燃了導火索,一枚枚黑銅錢以某種軌跡炸開,如一把大刀,将大地劃開了一道道口子。
大地搖晃,陰氣滾滾。
一聲聲凄厲的叫喊從地底下傳來,如地獄大開,魔鬼重現人間。
片刻後,黑煙散去。
郁郁蔥蔥的古木飛快往後消失,一片紅梅若隐若現,仿佛披着一層輕紗。
蕭靖心頭一沉,暗暗問:“系統,這是何處?”
等了一會兒,沒人回應。
“系統?”
“啊……你被打入冷宮的系統已上線,有何貴幹?”
蕭靖啞然失笑,不解問:“你被誰打入冷宮了?”
系統冷笑一聲,傲氣問:“我說誰,你心裏沒點數嗎?”
不待回答,系統自顧自道:“也是,只聽新人笑,哪聞舊人哭?”
“也對,我不是人,不會占蔔,更不會破陣,你忘了我是應該的。”
“這年頭啊,哪來的情深,露水情緣罷了……”
蕭靖失笑了,無奈道:“你吃醋了?”
“誰吃醋了?”系統矢口否認,陰陽怪氣說:“笑話,我帶過的宿主多如牛毛,你算什麽。”
蕭靖嘆了口氣,哄道:“系統弟弟,我的腦海裏裝着你,心裏念着你,你是獨一無二的。”
不料,系統勃然大怒:“我是女的!”
蕭靖:“你們,還有性別?”
系統是沒有性別的,可它就想當妹子,不行嗎?
“哼,懶得理你!”
“統妹,你乖乖的,這是哪裏呀?”
系統一聽,頓時心花怒放了,語氣輕快道:“紅梅秘境,你們不是想來這裏嗎?”
蕭靖驚詫莫名,紅梅秘境為何會在赤河谷?
“空間折疊。”更多的,系統也無從得知了。
蕭靖百思不得其解,向宋聽楓一一道出猜測。
“紅梅秘境?”
宋聽楓也頗為驚詫,紅梅秘境離此處相隔十萬八千裏,那人以空間折疊之力,打通了一條隐秘的通道?
他的陣法,已到了恐怖之境!
“這般說來,他有何目的?”蕭靖目光沉沉,低聲說:“偏偏,就是紅梅秘境。”
這一切,過于巧合了,好似有一只無形的大手,在暗中布局。
這一局,先是以女子頻頻失蹤,力圖引兩人過來,再以空間術法,将他們扔入紅梅秘境中,而布局者正潛在暗處窺探。
蕭靖面色微冷,提議道:“聽楓師兄,我們先回去吧。”
宋聽楓不多問,“好。”
然而,兩人在赤河谷中走了許久,仍舊在打轉。
看着遠處的一叢叢紅梅,宋聽楓心頭一緊:“又回來了。”
這一路上,他不曾發現任何陣法的痕跡。
蕭靖不急不躁,取出兩個蒲團,懶洋洋打了個哈欠:“累了,我們先歇息片刻吧。”
“好。”
這一歇息,可不止片刻。
鬥轉星移,小半個月過去了。
兩人仍不慌不忙,要麽打坐修行,要麽一起練劍,倒也不厭煩。
宋聽楓立在樹下,看着心上人在月下劍舞,衣訣翻飛間,眉目精致如畫,美得動人。
能與師弟一起朝夕相處,快活似神仙,倘若不能離開,也未嘗不可……
察覺到他熾熱的視線,蕭靖停下腳步,朝他招招手。
宋聽楓笑容明媚,飛奔而去,開懷問:“師弟,你累不累?”
“不累,倒……”
“大仙,兩位大仙——”一道興奮的喊聲由遠及近。
側頭一瞧,一個瘦弱的身影揮舞着雙手,興高采烈地跑來。
瘦猴兒氣喘籲籲,擔憂說:“呼呼……兩位大仙,我可算找到你們了。”
宋聽楓明眸閃爍:“你怎麽來了?”
“哎喲,兩位大仙久不歸來,我都急死了!”
瘦猴兒捶胸頓足,急得滿頭大汗:“我記挂二位,前來查看一二,若能為大仙跑跑腿,也是美事。”
“行了,你有心了。”說着,宋聽楓又随手扔給他一瓶凝氣丹。
瘦猴兒高興壞了,一邊将丹藥揣在懷裏,一邊羞愧說:“這……我怎麽好意思呢……”
不好意思,還藏得那般妥當?
瘦猴兒觍着臉,說了一堆恭維話,唏噓道:“半個月前,赤河谷地動,傳聞有異寶出世,就連大宗門都驚動了。”
說着,他閉口不談,等二人接話。無奈,誰也沒心思配合他。
瘦猴兒自覺無趣,壓低聲音道:“在赤河的下游,出現了一處新的秘境。”
一時間,不少修士聞風而動,楠楓往赤河谷趕來,意圖分一杯羹。
此處乃赤河上游,為陰氣籠罩,入者迷其蹤,故見不到第二人。
宋聽楓唇角微挑,問他意下如何。
蕭靖緩緩搖頭。
不知為何,他始終惴惴不安,心底有一道聲音在喊:別去!別去!!
宋聽楓嘆了口氣,輕笑說:“一個小秘境罷了,不去就不去吧。”
忽然,瘦猴兒看到了不遠處的紅梅林,驚叫一聲:“哎呀,這是什麽?”
話音未落,他興奮地跑過去。
宋聽楓眉頭一蹙,大喊:“別亂動!”
太遲了!
瘦猴兒疑惑轉頭,一只手已經穿透了壁壘。
異象陡生,一道刺眼的白光化成一個小漩渦,将三人吸了進去。
蕭靖受了傷,本就神魂不穩,被拉扯時,痛得臉色慘白。
剎那間,黑暗遁走,陽光重現于世。
蕭靖落地後,丹田抽痛,靈氣愈發晦澀,險些吐了。
“哎呀,痛死我了。”
瘦猴兒掉下來後,摔了個屁股蹲,疼得龇牙咧嘴。
他摸着尾椎骨,心有餘悸問:“大仙,這是哪裏?”
蕭靖臉黑如炭,環顧一圈,卻不見宋聽楓的蹤跡,想必是被傳送到其他地方了,頓時火冒三丈。
他的眼神太過可怕,好似要吃人,瘦猴兒駭然一驚,愣愣地倒退幾步:“大……大仙……”
蕭靖步步緊逼,聲如寒霜:“你,該死!”
瘦猴兒僵住了,拖着麻木的雙腿往後退,哭着喊:“大仙,小的錯了,求您饒命啊!”
蕭靖勾唇一笑,一道魔氣從眼中一閃而過,冷漠道:“太遲了。”
沒用的廢物,就該死!
二指捏着一張低階符,蕭靖冷冷一笑:“去死吧。”
符篆如風馳電掣,破除法器的抵擋,輕而易舉就攪碎了他的丹田。
“啊——”痛呼又短又急。
一道瘦弱的身形瞪大雙眸,重重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蕭靖緩步向前,一腳踩在他的頭上,淡淡說:“啧,不堪一擊。”
此時,一道不可見的魔氣從他的丹田中溢出,消失在天地中。
紅梅樹下,月色朦胧。
系統屏氣凝神,緊張問:“成功了嗎?”
蕭靖淺淺一笑,如昙花一現,美得不似俗物:“成功了,七星誅神符已刻在他的神魂中。”
“宿主,你太棒了!”系統激動連連,語調上揚:“你怎麽知道他是魔嬰的?”
“猜的。”
系統:“我信了你的邪。”
“剛才,魔嬰哭泣求饒的一幕,真爽!”系統歡呼,偷偷将他的黑歷史錄下了。
倘若魔嬰得知,他痛哭流涕的醜态被人看在眼裏,會有何反應?
怪只怪,他的演技太好了,送上門的樂子。
蕭靖神色淡淡:“僞裝得太完美,就是馬腳。”
瘦猴兒出現的時機太巧,又若有似無将他們引到了紅梅秘境的另一個入口,好似在催促他們進去。
蕭靖存疑,故意不進去,魔嬰等不及了。倘若他遲遲不現身,還真奈何不了。
“當然了,多虧了長達大半個月的主系統分析,确認了魔嬰的身份。”
系統一陣靜默,解釋說:“魔嬰藏得太深了,這個bug,經過層層的數據分析才抓出來的。”
在紅梅秘境現身後,蕭靖心覺不妙,一邊讓系統向上反饋,一邊暗中準備。
系統商城中,有一套極其雞肋的符篆:七星誅神符。
因限制太多,鮮少購買,這套符篆的價格一降再降,被蕭靖淘到了。
首先,七星誅神符有七張,對應敵人的七個,與一般符篆無異,就連魔嬰都看不穿。
一旦七星誅神符殺死一名,就能在他的識海深處埋下一粒種子。
埋下七粒種子後,一經激發,就會組成一個威力強大的符咒,一旦爆破,就連神人都難以幸免。
“宿主,你想伏殺魔嬰一事,一旦洩露,将生不如死。”
蕭靖的眼底閃過一道魔氣,氣息詭異極了:“我入魔了,殺幾個人算什麽。”
他被心魔所侵,在入魔的邊緣掙紮,恰恰成了一把保護傘。
“你才殺死魔嬰的一個,倘若他不再前來,你待如何?”
魔嬰在三千大世界有無數化身,他的化身獨立于修仙界,乃合理的存在,因此難以被系統檢測出bug,可實力受限。
倘若他不再化身前來,乃元嬰期,不可力敵,計劃就落空了。
蕭靖輕輕一笑,淡定說:“他會來的。”
魔嬰有心玩弄他,豈會善罷甘休。
況且,一個個被毀,卻不明所以,只會讓他更加狂躁、不甘。
“倘若我能成功,世間将再無魔嬰……”
魔嬰就像一個毒瘤,若能為鏟除,将還一方安寧。
握着剩下的六枚符篆,蕭靖沉靜如水。
他,要擊殺魔嬰!
随即,蕭靖獨身在紅梅秘境中闖蕩。
或許,他被傳送的位置太偏,久久見不到旁人。
旭日東升,将暖暖的朝陽灑落人間。
一路上,蕭靖一邊獵殺妖獸,一邊采摘靈植,與別的歷練者無異。
此時,他正在修整,一陣淩亂的腳步聲打破了寧靜。
神識一探,一名衣衫褴褛的築基期修士跌跌撞撞地跑來,他神情惶恐,時不時向後看,好似被一路追擊。
“呼呼……呼……呼呼呼……”
他氣喘如牛,在重傷下,漸漸體力不支了。
系統看得無語,幽幽說:“又是魔嬰的……”這人頭,送上門來了。
忽然,他看到了不遠處的蕭靖,眼眸一亮,飛奔而來。
系統呸了聲,挖苦說:“他狼狽的樣子真醜……”
蕭靖壓下笑容,面色微冷,不虞問:“你是何人?”
那人一個踉跄,摔在蕭靖的腳下,喘氣說:“見過真人,我名魏爾,乃淩霄派弟子,在歷練時,被殺人奪寶,一路逃難于此。”
蕭靖眉頭微挑,饒有趣味:“哦?你為何被追殺,怕不是得罪了人?”
魏爾一驚,凜然道:“豈會,我堂堂正正,對得起天地。”
此時,兩名光鮮亮麗的修士從遠處追來。
系統喜不自勝,提醒說:“又來了兩個人頭。”
他們乃築基後期,氣息平穩,像獵人戲耍獵物般,不急于殺死,在于玩弄。
魏爾吓得不輕,俯首高呼:“真人,求您救我一命啊!”
“你的狗命,我不感興趣。”
魏爾一頓,紅了眼眸:“真人,您乃劍宗高徒,與我有雲泥之差,倘若能救我一條狗命,必将厚報!”
談話間,那二人已逼近。
他們在看到蕭靖後,謹慎地對望一眼,停在遠處,行禮道:“見過真人。”
一人上前兩步,恭敬道:“真人,此人與我們有仇,還望海涵。”
魏爾一聽,大吼:“你放屁,明明是你們心存歪念,想殺人奪寶!”
“哼,你在我們破陣之時,偷偷潛入,偷取罕見靈植,該當何罪?”
蕭靖一聽,來了興趣:“是哪門子的罕見靈植,說來我聽聽。”
此言一出,三人閉口不言了。
“怎麽,你們看不起我?”他明明在笑,卻讓人毛骨悚然。
那名修士急忙告饒,拱手說:“不敢!好叫真人得知,這賊子偷走了一株罕見的回情草。用之,可讓對方愛上自己,無可自拔。”
蕭靖瞳孔一顫,勾唇問:“哦?還有這等妙用?”
原來,魔嬰所圖在此。
想必是蕭靖受了情傷,不再對陸長淵神魂颠倒,讓他覺得無趣,少了樂子。
或許是出于別的動機,魔嬰意圖勾起蕭靖的執念,讓他再次對陸長淵下手。
作案工具都送上門來了,不要,就太不給他面子吧。
蕭靖心頭一動,拉長語調:“回情草啊……”
魏爾耳聰目明,不待多想,立刻奉上一個玉盒,讨好說:“小小靈植,還請真人笑納。”
“嗯?我是劍宗高徒,豈能收禮?”
魏爾點頭稱是,滿臉堆笑:“在下仰慕真人,送上小小的心意,不足挂齒。此事,吾定守口如瓶,不會告知第三人!”
蕭靖展顏一笑,接過玉盒。
魏爾松了口氣,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心頭大定。只要能活命,奉上一株靈植算什麽?
在蕭靖的默許下,他轉身就逃。
然而,他剛逃出一小段距離,一條火龍将他呑沒了。
魏爾慘叫連連,震驚地側過頭,見那男人的瞳孔一片漆黑,比魔鬼還可怕!
“只有死人,才會永遠地保守秘密……”
言罷,魏爾在不甘中化成了一堆焦炭。
那兩名修士見狀,驚駭萬分,轉身就逃。
他們禦劍的速度很快,卻比不上金丹真人的追擊速度。
剎那間,兩道符篆被激發,化成兩道狂暴的火龍,瞬間将二人呑沒了。
“啊啊啊……”
慘叫聲不絕于耳,可蕭靖沒有一絲憐憫,搖頭道:“怪只怪,你們氣運太差……”
嘆息中,兩堆焦炭從空中掉落。
系統嘩然不止,拍手稱贊:“宿主,你太棒了,一下子就種下了三枚七星誅神符!”
自此,他已經在魔嬰的識海中,種下了四枚種子。
還差三枚,只要再殺他三次,就能一舉滅殺魔嬰。
蕭靖曾聯系宋聽楓,沒回應,便便在紅梅秘境中歷練,偶有所得。
兩天匆匆而過。
他在秘境中探索,終于見到了第二人。
遠處,一夥修士在合擊一妖獸。
那妖獸傷痕累累,暴狂下,往一處逃竄,恰巧被蕭靖一劍所殺。
不多時,三名女修翩然而至,她們姿色出衆,舉止得體。
三人行禮:“見過真人。”
蕭靖點頭,笑着說:“這是你們的獵物,物歸原主。”
幾人暗暗一喜,對他頗有好感。
淺交談得知,三人乃一修仙家族的子弟,名柳煙紫、柳煙紅和柳煙青,對應各自不同的衣裳顏色。
柳煙紅年歲較小,性子天真爛漫,她好奇地打量幾眼,雀躍說:“你就是青蓮真人啊,我聽說過你!”
柳煙紫大驚失色,怒斥:“煙紅,別胡說!”
被當衆責備,柳煙紅臉色不虞,撇嘴嘀咕:“哼,不說就不說……”
柳煙紅欠身行禮,一舉一動都讓人賞心悅目,“真人,我妹妹不懂事,多有沖撞,還請見諒。”
蕭靖擺擺手,安慰道:“無妨,我這般出名,實屬意外之外呢。”
言罷,三名女修都捂嘴輕笑。
青蓮真人比傳聞中要和藹可親呢,也……俊俏過人,她們從未見過這般英俊的男子,心砰砰直跳。
柳煙紅過分嬌俏,好奇問:“真人,您要去哪裏?”
“我和同伴分開了,在秘境中到處闖闖。”
“既然如此,你跟我們一道吧,剛好紅梅仙府要重現人世了。”
蕭靖挑挑眉,感興趣問:“紅梅仙府?”
柳煙青悄悄拉了拉妹妹的衣袖,微不可見地搖搖頭。
她們不過築基期,豈能和一名陌生的金丹真人同行,難保不會被殺人奪寶。
柳煙紅吐了吐舌頭,不滿道:“你別拉我,青蓮真人是好人。”
蕭靖莞爾一笑,既不覺得尴尬,也不嫌被冒犯,詢問道:“紅梅仙府是什麽?”
柳煙紅疑惑:“您不知道?”
紅梅仙府現世,不是秘聞,許多修士就是為此前來。
傳聞,仙府中有數不清的天材地寶,若有幸被認主,将前途無量。
交談間,西北風轟然傳來一聲巨響,地動山搖後,一座巍峨的仙府從地底下湧現,直插雲霄,隐約有仙樂缭繞。
柳煙紅大喜過望,翹首道:“仙府現世了,我們一同前往吧。”
蕭靖欣然應允:“恭敬不如從命。”
蕭靖禦劍而行,三姐妹踩着顏色各異的雲朵法器,飄飄欲仙,惹得過路人頻頻回眸。
頃刻間,四人已接近了紅梅仙府。
仙府的大門磅礴大氣,由玄晶打造,刻着古樸法陣,只一眼,就頭暈目眩,非器靈,無以開啓。
仙府門外,圍了上千修士,或禦器飛行,或占地而息。遠處,仍有絡繹不絕的修士趕來。
靠仙府最近的,是各門各派的元嬰長老,帶領門下弟子,在仙府開啓的那一刻,就能率先進入,搶占先機。
轉頭四顧,劍宗弟子赫然入目,他們氣宇軒昂、銳不可當,帶隊的竟是陸長淵。
他怎麽來了?
陸長淵神識敏銳,側頭看來,見到了形形色色的修士,未發覺不妥。
這一刻,他隐約有些失望,預想中的人,竟不在其中,是沒來,還是躲着他?
柳元白容顏似水,穿一襲白衣,朱唇微揚,在一衆俊男美女中,美得如雨後初晴。
他順着陸長淵的視線望去,輕聲喊:“師父,可有不妥?”
陸長淵搖頭不語。
柳煙紅神情憧憬,少女懷春般,羨慕說:“明淵真君和徒兒的感情真好。”
“自然。”他們乃書中的主角攻受,命定之愛,感情豈能不深?
柳煙紅自知失言,尴尬地縮了縮肩膀,悄悄躲在姐姐的身後。
柳煙紫嘆了口氣,賠罪說:“真人……”
“無礙,這是人所共知的事,她何錯之有?”
主角攻受的感情深厚,他還樂得其所呢。
柳煙青乃二姐,性子和睦,淺笑間,輕易就解圍了:“紅梅仙府初現世,不知将引起何等的腥風血雨。”
蕭靖心下好奇,在劇情中的字裏行間,找到了一處描述。
柳紅梅乃千年前的女修,資質一般,早年歷練時,意外闖入一處遺跡,得一仙界遺寶。
從此,她異軍突起,修為高歌猛漲,小小年紀就突破了化身期,傲視群雄。
柳紅梅所向披靡,卻栽在了「情」字一道。
紅梅仙子的道侶乃正道魁首,意氣風華,有號令群雄之力,時人誰不豔羨?
可情深易逝,他的道侶在權勢中迷失自我,又移情別戀,愛上了紅梅仙子的一名弟子。
紅梅仙子不甘心,欲解契,殺上門時,慘遭暗手,垂死之際,躲進了遺寶中。
世事弄人,她傷勢太重,在臨死之際,與紅梅秘境陷入了沉睡中。
幾年前,星象大變。
天一門算出,将有秘境現世,自知無法獨吞,難斷因果,故廣而告之。
“說來,紅梅秘境的現世,比預估中早了一年。”
系統沉吟片刻,猜測道:“世事難料,天機難測,占蔔也不能盡善盡美。”
劇情中,是柳元白奪得了紅梅秘境的鑰匙,占盡了天材地寶。
蕭靖感慨,主角就是主角,這氣運非常人可比。
忽然,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從地底傳來,修士們紛紛一躍而起,禦器而立。
在一聲驚叫中,一道刺眼的紅光從門縫中閃現。
“轟隆隆——”
仙府開啓,震驚世人。
剎那間,一道道白光遁入仙府中,正是大宗門的長老和弟子們。
低階修士或無門無派的散修們緊随其後。
柳家三姐妹不甘示弱,飛入仙府中,蕭靖緊追不舍。
仙府中,有無數傳送法陣,進入後,不見旁人的蹤跡。
忽然,一條紅綢從黑暗中射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卷走了柳家三姐妹。
蕭靖抽劍一劈,砍斷紅綢後,又揮出三條藤蔓,将三人往後扯。
“啊!救命……”
剎那間,無數根紅綢從黑暗中湧現,刺鼻的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催人作嘔。
蕭靖屏氣凝神,抽出南鬥劍,一劍破空,淩厲的劍芒之下,埋藏着冷冽的劍氣,遇神殺神。
頃刻間,一根根紅綢化成了碎片,從空中掉落。
蕭靖輕呼一口氣,一轉身,靈氣就失去了控制,從半空中掉落。
不好!紅綢中浸泡着禁靈散,專克高階修士。
幸好,千百年已過,仙府中的丹藥都漸漸失去了藥性。
蕭靖運轉靈氣,腳下卻無端生出一股驚人的吸力,将他吸入了地洞中。
蕭靖奮力掙紮,但吸力越來越強,将他拉入了一處典雅的洞府中。
所見之處,恍若千年前,一桌一椅皆光彩依舊,歲月無痕。
左前方,是一張雅致的小榻,紅色的繡金紗簾飄飄搖搖,隐約可見,一名膚白勝雪的女修沉睡其中。
只一背影,就有撩撥人心的魅力,這仙子該何等的風姿卓絕?
蕭靖的雙眸一片清明,激發了一張火神符:“去!”
一條灼熱的火龍騰空而起,張着尖牙利齒,襲向榻上的身影。
火龍鑽入紗簾,如水滴落入了大海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符咒不行,就上法器。
蕭靖手執日月雙輪,幻化出一副太極八卦圖,陰陽倒轉,時空扭曲。
在極強的吸力下,小榻漸漸扭曲,就在破碎之際,一道倩影緩緩起身,一掌擊碎了太極八卦圖。
她豔若桃李,鴉發如墨,眉下是碧眼盈波的雙眸,穿着一襲繡金小衣,不着鞋襪,露出膚白勝雪的一截肌膚,恍若玄女下凡塵。
“公子,你為何出手傷人?”
美人兒柔聲細語,愁眉不展時,惹人心痛。
蕭靖裝傻,一臉無辜問:“啊?你說什麽?”
她臉色一僵,淺笑說:“公子,我不美嗎?”
“美!”
“呵,呵呵……”仙子捂嘴輕笑,打趣說:“騙人,你見了我,明明都不心動。”
“我喜歡男人。”
“什麽?”
蕭靖義正言辭,毫不掩飾道:“我喜歡男人!我愛我師兄!”
仙子微微蹙眉,在她的認知中,鮮少有男男相戀這一說法,“這有違天理。”
“我知道,”蕭靖嘆了口氣,語氣帶着無盡的傷感:“我愛錯人,已經跟他一刀兩斷了。”
這番驚人之言,不在仙子的預料之中。
她神情淡然,似回想起往事,恥笑道:“呵,愛情?這世道,唯有情愛最害人!”
蕭靖深以為然,無比敬佩:“姐姐,你所言有理。”
仙子淺笑嫣然,一雙鳳眸泛着盈盈秋水:“你倒是機靈,可惜啊……”
“可惜?”
“小子,你壞了我的好事!”仙子橫眉怒目,與方才判若兩人:“你救了那三個女子,就以命抵命吧。”
“你想奪舍?”
作為靈體,除了轉世重修,唯有奪舍。
仙子哈哈一笑,神情傲慢:“臨死前,你都猜不透我的身份吧?”
蕭靖攤開手,頗為無奈:“你不是紅梅仙子。”
她臉色一沉,“繼續說。”
“你搶走了紅梅仙子的道侶,害人性命,在她隕落前,潛入仙府中,意圖竊取遺寶,反被困了千年之久。”
“一朝老死,你為了重見天日,元嬰暫躲在寶物中,不僅開啓了紅梅秘境,引修士入內,還妄圖奪舍。”
“你連我的樣貌都沒見着,就以色引誘,品行不端,豈能是受人敬仰的紅梅仙子?”
聽到這裏,對方勃然大怒,大吼:“閉嘴!她算哪門子的仙子,就會裝模作樣,令人作嘔!”
蕭靖勾唇一笑,淡淡說:“至死,她都無愧于心。而你呢,碧波真君?”
她正是紅梅仙子的反叛弟子,被化神期大能詛咒後,困在秘境中千百年,老死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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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蕭靖對她的威脅無動于衷:“有我一口氣在,你的鬥轉星移大陣就不會成功。”
至此,碧波真君慌神了:“怎麽可能,你究竟是何人?”
鬥轉星移大陣是她的底牌,就連紅梅仙子都被瞞在鼓裏,他如何得知?
蕭靖淺淺一笑,高深莫測道:“你的所作所為,都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終将被天道所棄。”
言罷,一道紫霄驚雷從九天劈下,帶着毀天滅地的威懾,将仙府撕開了一個大洞。
那是天道的警告,讓天地萬物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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