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第35碗狗血 (1)
悲痛如濤濤洪水, 瞬間将他淹沒了,壓抑已久的情緒一旦迸發,如山崩地裂。
緊繃的弦斷裂後, 反噬己身。
蕭靖淚流滿面, 用力捂着喉嚨, 想說話,卻徒勞無功。
“嗚……嗚嗚……”
沙啞又難聽的聲音從喉嚨中溢出, 如腐朽的樂器,調不成調。
白子期一驚,抓住他的手腕,不讓少年在驚懼中傷害自己, 心裏卻掀起了滔天駭浪。
“你別怕,放輕松!”白子期鉗住他的雙手,急聲道:“看着我, 你看着我!深呼吸,深呼吸——”
蕭靖陷于驚懼中, 渾身發顫, 呼吸愈發急促,險些一口氣喘不上來,暈厥過去。
白子期捧着他的臉頰, 心亂如麻,卻不敢有絲毫的大意,嗓音有力:“蕭同學, 你別怕, 慢慢的呼吸。”
“呼……呼呼……”
蕭靖喘着氣, 漸漸調整呼吸, 不再心慌慌的, 卻依然發不出聲音。
快速檢查一二,白子期心下了然,嘆息說:“是過激引起的暫時性失語,放寬心,配合治療,很快就能好了。”
這一刻,白子期不禁深想,究竟是何等的遭遇,才會讓他驚恐到失語。
這一身的青紫傷痕,有新有舊,長達數年。
頓時,一個可怕的猜測浮現在腦海——
少年長年遭受到暴力,身體已不堪重負,或許還有冷暴力,過分的身心折磨,足以摧毀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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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已疼得不輕,他卻一聲不吭,默默忍受着痛楚和冷眼,若不是被發現,還想瞞多久?
白子期呼吸一沉,懊惱問:“所以,你常常出入醫務室,是真的不舒服?”
蕭靖神色恍惚,緩緩點了點頭。
他的承認,讓白子期更難以接受了。
流言裏,少年是為了見自己,才頻頻到醫務室,白子期雖不屑一顧,仍隐隐有些喜悅。
如今,他的驕傲從雲端摔下,跌得狼狽不堪。
白子期退開一步,臉色恢複如常:“我送你去醫院。”
去醫院?
蕭靖眼皮一跳,急忙擺手,将頭搖得象撥浪鼓。
“不去?”白子期面露不虞,推了推模糊的眼鏡:“你的傷口化膿了,得進一步處理。”
“嗚嗚……嗚……”少年猛烈搖頭,雙頰都憋紅了。
他身無分文,又不得父母歡心,金主也暗戳戳趕他走,一旦在這種關頭出了岔子,被爆出醜聞,不等主角受出場,就得提前領盒飯了。
蕭靖不懷疑,若刁年成了名流場的笑談,勢必不會放過他。
瘋狗咬人不可怕,若害人害己,讓主角受名聲有損,怕是不行了。
以主系統的尿性,将罪名歸咎于他,輕則ooc警告,重則關小黑屋,就得不償失了。
白子期見慣了上流家族的肮髒手段,對刁年的臭名聲嗤之以鼻,自是有所猜測。
哼,一個渾身散發着銅臭味的暴發戶也敢作妖,怕是欠收拾了。
男人走遠幾步,拿出電話,眼神如寒霜冷冽。
【ooc警告!請宿主以任務為重,勿生出不善之心,在劇情線上打擦邊球!】
蕭靖一聽,頓時氣炸了,他打哪門子的擦邊球了?
【已二次警告,第三次将直接電擊懲罰。】
淦,渣渣主系統!
蕭靖心急火燎,在他離開前,猛地從身後抱住他,拼命搖頭:“嗚嗚……嗚嗚嗚……”
系統看得嗷嗷叫,語調都變了:“宿主,我懷疑你在搞顏色!”
“別胡說,剛被警告,你想坑死我?”
“不怕,搞起來!”
蕭靖心頭癢癢,“真搞?”
系統只是開玩笑,見他認真考慮,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錯覺。
下一刻,蕭靖的言行更證實了它的不安。
像終于下定了決心,蕭靖一臉羞澀,咬着下唇,慢慢解開衣扣,一顆,兩顆……
一大片白皙的肌膚暴露在青天白日下,精致的鎖骨若隐若現,本能勾起男人的。
再往下,藏着兩朵紅梅。
白子期喉頭一緊,俊美的臉龐罕見升起了紅暈,理智讓他拒絕,眼神卻無法控制,叫嚣着更多。
然而,少年所求不滿,如蜻蜓點水般,微微扯開衣領,遲遲不願解開第三顆扣子。
眉若煙波,少年含羞帶怯,眼眸裏藏着無限風情。
美人在前,又純又欲地勾引人,沒人沒抵擋他的撩撥。
理智的弦斷裂成幾截,澎湃的如烈火燎原,白子期呼吸漸重,将他擁在懷裏,久久不願放開。
少年氣息幹淨,軟軟糯糯的,抱抱在懷裏時,仿佛空缺已久的靈魂被填滿了,白子期發出一聲喟嘆:“蕭同學,你贏了。”
佳人在懷,卻不屬于他。
如果少年能悔悟,與江元化分手後,投入他的懷抱裏,将是一樁幸事。
白子期能想象,他會開心到發狂,會向天呼號,感謝幸運女神的眷顧。
這一刻,白子期心潮澎湃,莫名的悸動不知從何而來,如滔滔洪水,将他卷入了洶湧的情潮中。
“蕭同學,與我交往吧。”白子期輕輕抱着他,聲音纏綿又多情:“江元化能給你的,我能給你;他不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
他性子高傲,自認不比別人差,若為了心上人,伸手摘月又如何。
白子期志得意滿,在天地的見證下,等待少年的回應。
殊不知,蕭靖猛咽口水,有玩脫的心虛感。
系統無力吐槽,恍惚道:“宿主,請開始你的表演。”
若翻車,他們就是一起玩完。
蕭靖滿頭黑線,連連嘆氣:“系統,你別說了,你再逼,我就要暈過去了。”
言罷,他兩眼一閉,暈厥過去。
青澀的身子軟綿綿地滑落,白子期眼疾手快,将他攬在懷裏,輕喊:“蕭同學?”
淺淺的鼾聲響起,少年眉目恬靜,嘴角仍挂着甜甜的笑容。
白子期松了口氣,“睡着了呀。”
近距離一瞧,他的肌膚白得晃眼,眼角泛着淺淺的緋色,好似哭狠了,微翹的睫毛上仍挂着濕潤的淚珠。
少年的美,清冷動人,如長在空谷中的幽蘭,惹人遐想,想讓他染上更多的顏色。
只是,這朵異花太稚嫩,所幸白子期有耐心,能等他長大。
将少年攔腰抱起,柔軟的身軀貼在胸膛,仿佛能聽見他有力的心跳。
這具軀體,年輕又絕美,一顆心還愛慕自己,沒有比這更美好的事了。
白子期嘴角含笑,大步向前走,如志得意滿的君王,天上人間,唯有眼前之人。
忽然,前方一個人影跑來。
何以橋背着行囊,打算先行一步,在營地裏紮帳篷,走着走着,卻不見了同桌的身影。
一時間,種種猜測在腦海中閃現,不安在心頭萦繞。
何以橋無視旁人詫異的目光,拔腿往回跑,汗水模糊了雙眸,依舊不願放慢腳步。
當他看見白子期時,微微失望。
視線往下,他懷裏之人赫然是尋而不得的蕭靖,頓時松了口氣。
疾步上前,少年如睡美人,喊都喊不醒。
剎那間,無端的恐慌席卷而來。
短短的一息間,他的心緒經歷了大起大落。
“怎麽了?”
白子期眉頭微蹙,壓低聲音道:“太累了,又哭過一場,睡着了。”
經歷了沉沉的悲痛後,少年只是暫時性失語,而未有更過激的反應,已是不幸中的大幸。
何以橋心頭一沉,視線落在他血跡斑斑的褲腿上,心慌得厲害:“他的腳也受傷了?”
“也?”白子期心思敏銳,抓住他話中的不妥之處,追問:“他還有哪裏受傷了?”
何以橋一頓,心知少年苦苦隐藏被虐打一事,豈會輕易透露。
“沒有,你想多了。”
然而,白子期心如明鏡,心裏自有一番推斷。
頻頻暴力對待少年的人想必是刁年,那條狗一向愛發癫,除了頭和雙手,被衣服覆蓋的地方想必已傷痕累累。
只不過,他是如何得知的?據他所知,這兩人并無交集。
原以為,只有他知曉少年的秘密,不料,還有第三人。
何以橋無視他的不悅,心憂道:“如果不舒服,就讓他回去吧?”
“回去?”白子期嗤笑一聲,冷冷道:“蕭同學很久未參加戶外活動,若再缺席,就得通知家屬了。”
星海學院注重學生的全面發展,看似自由自在,可為了培養各大家族的繼承人,各項考核極其嚴苛,實時排名。
他們能容忍家族子弟的不作為,卻不能在學院裏丢人。
就連江元化在送蕭靖來學院時,都提了一句,讓他別丢人。
他們可以丢人,可家族丢不起這個人。
作為特殊學生,蕭靖一而再再而三地逃學,已觸及到底線。
一雙雙眼睛或明或暗地盯人,一旦他缺勤,流言蜚語能淹死人。
何以橋心領神會,伸出手:“我背他,就不勞煩白醫生了。”
白子期側身一躲,含笑道:“不勞煩,我很樂意。”
剎那間,兩道淩厲的視線在空中交彙。
同是男人,對方眼中的深意,皆一一暴露。
白子期:哼,跟我搶人,你還嫩點。
何以橋:老男人,你不要臉。
系統捂着雙眼,痛心疾首道:“宿主,你惹的禍!”
言罷,無人回應。
系統一頓,頗為無奈:“別裝了,我知道你在裝暈。”
抱怨如石落大海,掀不起一絲漣漪。
一個裝睡的人,是叫不醒的。
蕭靖呼吸綿遠,眉頭舒展,好似做了個美夢,嘴角微微翹起。
忽然,一陣嘈雜聲從不遠處響起。
方遠帶着一群小弟,罵罵咧咧地走來。
蕭靖緩緩睜眼,揉了揉眼睛,似乎在狀況之外。
“啊,我怎麽睡着了?”他慌亂地跳下,與兩人拉開距離。
白子期雙眸一亮,驚喜道:“你能說話了?”
蕭靖一驚,捂着喉嚨,又試着說話,卻有些磕磕絆絆。
“你少說話,以免讓喉嚨受損。”
蕭靖點頭笑笑,不說話正和他意呢。
何以橋心頭一沉,總覺得發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被瞞在鼓裏,讓人不安。
就在這時,方遠從拐角處走來,質問:“你們拖拖拉拉的,還走不走了?”
當他發現蕭靖不在時,着實吓了一跳。
少年的人緣太差,暗地裏想教訓他的人可不少,方遠又急又氣,到處尋人,生怕他被堵在了哪裏角落裏。
眼下,見少年完好無損,樣子雖依舊呆呆的,心裏總算是放心了。
一路上,不長眼的小弟嘀嘀咕咕:“遠哥,我們快走吧,你管他幹什麽?”
方遠氣炸了,仿佛心底的秘密被窺探,跳腳道:“你懂什麽,只有我能欺負他,別人想都別想!”
方遠不禁想,在欺負少年時,讓他喊疼、讓他哭,再大發慈悲,将人擁入懷裏,若他軟語相向,就更美了。
只不過,這美好的願景,都被這兩個礙眼的人毀了。
少年的眼角紅紅的,是誰欺負他了?
就知道,他美得不可方物,性子又軟又嬌,觊觎之人肯定很多,卻不不料,在身邊就有兩個。
他們算什麽,也配欺負蕭靖?
剎那間,方遠臉色陡變,朝他伸出手:“你過來。”
何以橋握住他的手腕,搖頭說:“別去,怕來者不善。”
白子期臉色鐵青,點頭附和:“別理他。”
蕭靖猶豫了,陷入了兩難之中。
“過來!”方遠大喝一聲,加重了語氣:“蕭靖,你別惹我生氣,否則……”
蕭靖臉色煞白,止不住地發抖,像是吓壞了,緩緩推開何以橋的手,懼怕地走過去。
他的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很慢,仿佛剛牙牙學步的嬰孩,搖搖晃晃的,讓人提心吊膽,唯恐他摔倒。
方遠氣得咬牙,總覺得他是故意的。
矯情什麽,他親自來找人,是這小子的榮幸,還一副扭扭捏捏的樣子,看了都煩。
然而,蕭靖在他生氣的目光下,卻盈盈一笑,璀璨的眼眸如星河閃爍。
“系統,這小子真是我的救星,輕輕松松就為我解了圍。”
此時,在少年燦爛的笑容下,方遠嘴角含笑,心跳的厲害,看着有點傻。
“遠哥,謝謝你來找我。”這句話,他說的真情實意。
方遠驕傲地挺起胸膛,如鬥贏的公雞,明明在跟少年說話,眼神卻看向兩另外人:“你知道就好,我接受你的感謝。”
白子期:這小傻子,眼睛壞了,就趕緊摘掉。
何以橋:打人不被發現,不犯法吧?
短短的一段路,蕭靖走走停停,臉色愈發難看了,在方遠的連聲催促下,不禁加快了步伐,卻雙腿一軟,往前栽倒。
“啊……”
完了,得傷上加傷了。
剎那間,三人吓了一跳,同時撲上前。
方遠眼疾手快,摟住少年的腰肢,擔憂問:“你沒事吧?”
“呼……沒事……”
“沒事就好。”方遠松了口氣,明明在跟他說話,眼神卻看向兩人:“你怎麽走路的,不會是故意投懷送抱吧?”
這傻小子,也不知是在跟誰說話呢。
蕭靖:“……”
白子期:艹,一個小傻子!
何以橋:為什麽有的人說話時,會看向無關的人?
另一旁,一群小弟們不忍直視,這個憨憨真是他們的老大,不會中邪了吧?
在場之人,唯有方遠察覺不出詭異的氣氛,他沉浸在狂喜中,輕飄飄,仿佛飛上雲端。
蕭靖臉色蒼白,一縷濕發垂下,擋住了雙眸,“遠哥,我走不動了。”
方遠嫌棄地瞪他一眼,無奈地攤開雙手,環顧一圈,生氣道:“你們看看,怎麽會有這麽麻煩的人。”
言罷,他蹲下身,嘴角帶笑說:“上來,我背你。”
四下一片沉默。
蕭靖略微害羞,将頭埋在他的脖頸間,沒臉見人了。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頸側,如羽毛拂過,輕輕撩撥着男人的心扉。
方遠生平第一次被挑逗,羞得耳根都紅了,低沉道:“別鬧,這麽多人看着呢,你要真想,我們找個沒人的地方……”
蕭靖:“??”
不是,你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幹什麽?
要沒記錯,他們還是學生,當以學業為重,看看他,滿腦子想什麽呢?
少年不說話,方遠只當他害羞了,服軟說:“你要真想要,也不是不行,趁還早,我們……”
“遠哥,我累了。”蕭靖出言打斷他,一臉疲倦:“我們落下很遠了,快走吧。”
“行。”
他的語氣中,隐約有些失望。
看着方遠将人帶走,白子期與何以橋的心裏頗不是滋味。
轉念一想,他嚣張霸道慣了,是出了名的刺頭,少年心下懼怕,不敢反抗也情有可原。
只是,那小子的眼神有毛病!
另一邊,方遠打了幾個噴嚏,抱怨道:“總覺得有人在說我壞話。”
忽然,他側頭看向蕭靖,眼神懷疑:“是不是你?”
蕭靖一臉吃驚,搖頭說:“遠哥,我沒有。”
“我諒你也不敢,”方遠得意一笑,眼神又看向小弟們:“你們看他,多黏人啊,我都不想理他的,他非要挨過來!”
蕭靖一言難盡,小弟們也尴尬極了。
“黃哥,你……不不是,我是說……遠哥……”
得,他這頭黃毛太晃眼,一不小心就說漏嘴了。
“你叫我什麽?”方遠停下腳步。
“我喊你遠哥呀,怎麽了?”
方遠眉頭微蹙,對他的解釋抱有幾分懷疑:“我聽錯了?”
這時,一名染着紅發的小弟興沖沖跑出來,堅定道:“遠哥,你沒聽錯,他真叫了黃哥!”
又一名骨瘦如柴的小弟反駁:“不對,他沒叫錯。”
紅毛:“叫錯了,我親耳聽見的!”
瘦猴兒:“沒叫錯,是你們聽錯了!”
“錯了,就錯了!”
“沒錯,就是沒錯!”
“你這人……”
兩人一言不合就吵作一團,一左一右的,聲音越來越大,嗓音愈發尖銳,比公雞打鳴還煩人。
偏偏,他們光吵還不解氣,甚至動起手來了。
兩人是好友,打鬧歸打鬧,還是很有分寸的,不過是你推一下我,我拍一下你。
不過,打鬧時難免失手,誤傷他人。
蕭靖,就是那個倒黴鬼。
瘦猴兒戰鬥力太渣,被紅毛怼得啞口無言,又打不過,氣急之下,一巴掌輪過去,瘦猴兒跳着躲開,卻不小心打在了蕭靖的背上。
剎那間,刺骨的疼痛從後背襲來,蕭靖慘叫一聲,渾身緊繃如弦,弓着身子,止不住地顫栗。
“啊……啊啊……”
痛吟破碎,衆人都吓了一跳,還以為他被打成了重傷。
方遠心驚不已,一腳踹過去,怒吼:“你發什麽瘋?”
紅毛摸了摸疼痛的小腿,急眼了:“喂喂喂,我可沒用力,你別碰瓷啊。”
蕭靖咬緊牙關,疼得滿頭大汗,拍了拍方遠的胸膛,從唇邊擠出一句話:“放我下來……”
“什麽?”方遠側過頭去。
紅毛伸長脖子,低聲說:“他想下來。”
又一腳踹過去,幸好被他躲開了。
方遠氣瘋了,大吼:“就你機靈,滾一邊去!”
紅毛嘀嘀咕咕,不情不願地走開了。
瘦猴兒嘿嘿一笑,湊上前去:“遠哥,他想上廁所吧?”
“對對對,我要上廁所。”蕭靖忙不慌點頭。
方遠蹲下身,讓他慢慢站穩,想了想,不放心說:“我陪你去?”
蕭靖一頓,狐疑地看他一眼,卻看不出一絲的玩笑之意,心頭一跳,拒絕道:“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遠哥也是關心你。”瘦猴兒嘆息說。
紅毛一聽,點頭附和:“就是,你別多想,搞得好像遠哥看上你了。”
方遠一聽,深吸一口氣,沖他咆哮:“你閉嘴!”
紅毛害怕地縮了縮肩膀,委屈極了,他說錯什麽了?
就在兩人争執之時,蕭靖再也無法忍耐,拎着背包,一瘸一拐地走向小樹林裏。
身後,是一片濃密的樹林,四下無人。
蕭靖深吸一口氣,從背包裏取出一瓶止痛噴霧,噴灑全身後,四肢一片冰涼,稍稍減緩了疼痛。
然而,他的腹部傷得最重,還需塗抹藥膏。
蕭靖小心地解開衣扣,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胸膛。往下,是青一塊紫一塊的淤青。
刁年下手狠辣,專挑不顯眼又柔軟的地方打,用皮帶抽人更是常有的事。
衣裳輕褪,前胸和後背盡是各種傷痕,淤青、燙傷、鞭傷不一而足。
蕭靖疼得滿頭大汗,冷汗打濕了發梢,在劇痛下,雙眼陣陣發黑。
“系統,你快開防疼痛功能!”
他快疼暈了,也不知原主是以什麽樣都的心情感受,忍了一年又一年。
“嗯……系統面臨未知錯誤,無法開防疼痛功能。”
蕭靖:“行!你去睡吧……”
系統也很無辜,它不是不想幫忙,而是無能為力嘛。
随即,蕭靖又吃下止疼藥,難熬的疼痛終于稍稍減緩了些,他忍得呲牙咧嘴,慢慢穿上襯衣。
由于他遲遲未歸,方遠等得不耐煩了,罵罵咧咧去找人。
瘦猴兒是他的狗腿子,眼力勁兒十足,一馬當先道:“遠哥,我先去探探風。”
紅毛失了先機,忍不住踹了他一腳,怒罵:“走你的,探什麽風啊。”
忽然,一雙寒冷的視線盯着他。
紅毛寒毛直豎,不敢回頭,走得愈發快了。
兩人争先恐後,凡是都要争第一。
很快,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出現在不遠處。
嗯……有古怪。
兩人對視一眼,心有靈犀地放緩腳步,小心地扒開樹叢,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少年衣裳半褪,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膚,兩朵嬌豔的花骨朵在冷風中瑟縮,在布料的摩挲中綻開。
微風拂過,衣襟微微敞開,一道道猙獰的淤青赫然入目,因疼痛,瘦削的身子輕輕顫栗着,讓人心下憐愛,想将他擁在懷裏。
紅發看直了眼,愣愣說:“啊……”
瘦猴兒喉頭一緊,一把捂住紅發的雙眼,低喝:“別偷看!”
“放開我,你還不是偷看了!”紅毛一頓掙紮,兩人又扭打在一起。
這時,方遠快步走來,疑惑問:“你們又鬧什麽,怎麽臉都紅了?”
紅毛和瘦猴兒一頓,不約而同說:“沒什麽!”
“沒什麽?”
方遠心下好奇,強勢推開兩人的阻攔,伸長脖子一看,驀然羞紅了臉。
三人面面相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臉上一片淡然,心卻怦怦直跳。
蕭靖聽到動靜,急忙穿好衣服,沒走幾步,就碰到了手腳無措的三人。
“你們在幹什麽?”
方遠:“我們沒偷看你!”
瘦猴兒:“随便走走。”
紅毛:“摘蘑菇。”
蕭靖:“……”總覺得這三人腦子有問題。
方遠清了清喉嚨,一人捶了一拳,明明在跟小弟們說話,眼神卻看向蕭靖:“誰叫你們過來的,不會等人嗎?”
蕭靖滿頭黑線,笑容僵硬:“遠哥,你在和誰說話?”
“沒事,我在教訓小弟,你不用管我。”
“這樣啊……”他懶得理,你倒是管好眼睛啊!
紅毛委屈極了,嘟囔道:“明明是你叫我們過來的……”
“嗯?”方遠一個眼神,讓他敢怒不敢言。
一時間,無人再說話,氣氛尴尬,仿佛連空氣都停滞了。
紅毛的嘴巴管不住,叭叭問:“喂,你的傷……”
話未說出口,他就被方遠和瘦猴兒一左一右地捂住嘴巴。
“嗚嗚……嗚……”
方遠氣急,又錘了他幾下,悶聲道:“閉嘴!”
這蠢貨,真是有辱他的形象。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少年的傷有古怪,要麽是被同學欺淩了,要麽是被家人虐打。
方遠乃赫赫有名的小霸王,他雖胡作非為,時不時找少年的麻煩,可良心猶在,絕不會出手虐待。
由此可見,他是在刁家受了欺負,卻默默忍着,說不定還在午夜時分默默哭泣。
方遠心頭一緊,對他又憐又愛,恨不得立刻去戳爆刁年的車胎。
紅毛被松開後,眼神不時瞥向方遠,流露出不滿之心。
“你看什麽看?”
紅毛撇撇嘴,用食指指向他,幽幽說:“是你吧……”
除了遠哥,他想不出第二個這麽狠毒的人。
方遠一愣,在他裸的指責下,一巴掌拍開他的手指,氣憤道:“你別亂指,怎麽可能是我?”
“你瘋了,不可能是遠哥!”瘦猴兒義正言辭說。
紅毛滿臉不信,伸出另一個只食指,幽幽指向方遠:“就是你……”
不待方遠發話,瘦猴兒一巴掌拍向他的後腦勺,怒罵:“讓你閉嘴!”
三人演的一出好戲,蕭靖樂了,笑得如春日暖陽,笑聲清越動聽,如昙花一現,驚豔了時光。
一時間,三人沉醉在他的美色中,心跳如擂鼓,莫名的燥熱直直沖向小腹。
不知是誰咳了咳,打破了暧昧的氣流,慌亂感湧上心頭,三人怕出醜,不約而同地背過身,掩飾身體的異樣。
方遠:這小子,又在勾引我,我不會屈服于美色之下的!
紅毛:怎麽辦,他好像喜歡我,不然為何頻頻看向我,還沖我笑?
瘦猴兒:如果他喜歡我,遠哥會氣瘋吧,看來,我只能對不起遠哥了……
“你……”
蕭靖話一出口,三人驀然轉頭,同時問:“你叫我?”
系統磕着瓜子,饒有興趣問:“宿主,你喊誰?”
見少年不說話,三人又問:“你喊誰?”
他們的眼神中,是止不住的期望。
蕭靖心如死灰,木木呆呆說:“時候不早了,我們快走吧。”
三人一聽,有些失望,可拖了這麽久,确實有些晚了,便圍着蕭靖,簇擁着他往前走。
很快,來到了大本營,同學們已在搭帳篷。
方遠一看,将重重的行囊甩在地上,興奮到道:“搭帳篷了!”
紅毛用手拍嘴巴,發出一連串的「哦哦哦」聲,好似人猿泰山。
瘦猴兒機靈道:“遠哥,你歇息一會兒吧,這些小事,盡管交給我們。”
“不必了。”方遠有心在少年面前顯擺,連目光都頻頻看向他:“蕭靖,你別動,坐在那裏就行。”
蕭靖一頓,在三人的注視中,默默放在帳篷的一角,“這……不好意思吧?”
瘦猴兒哈哈一笑,殷勤說:“哦怕什麽,這是遠哥心疼你呢。”
言罷,他看向方遠,挑了挑眉頭:“是不是,遠哥?”
方遠嘴角含笑,明明開心的飛起,卻故作淡定:“你你你……你這小子別亂說啊,小心我跳起,錘爆你的狗頭。”
話雖如此,他眼神中的喜悅如小河彎彎,快流淌而出了。
紅毛頻頻瞥眼,嘴裏嘀嘀咕咕的。
蕭靖樂得其所,坐在一旁的草地上,看着遠方的風景發呆。
微風拂過,撩起他柔軟的發梢,白得透明的肌膚散發着紅暈,如桃花盛開,美得如水墨山水畫,驚豔了天地。
這一幕,落入許多人的眼中,引來一聲聲驚嘆。
這個卑微的拖油瓶,有這麽漂亮、這麽迷人嗎?
他在想什麽,為何眼神如此悲傷,是方遠又欺負人了?
一時間,一雙雙憤怒的眼神瞪向方遠,對他指指點點的。
紅毛搓了搓手臂,後知後覺道:“這群人,怎麽一直盯着我們?”
方遠笑得一臉得意,無所謂道:“別理他們,嫉妒使人眼紅。”
他得到了少年的青睐,引起衆怒,也是難免的。
衆人見他愈發嚣張,議論聲更大了。
這黃毛,幹了壞事還洋洋得意,敗壞風氣,活該被套麻袋!
罷了,出生也不是少年的過錯,他已經夠可憐了,豈能再欺負他,讓美人兒落淚,實屬不該。
這一刻,不少人心中都生起了悔恨之心,若可以重來,他們希望能在少年悲泣時,将他擁在懷裏。
這時,一名年輕帥氣的男同學走上前,遞過一包零食,笑着說:“蕭靖同學,請你吃。”
蕭靖受寵若驚,第一次被示好,不禁羞紅了臉:“謝謝你。”
悅耳動聽的嗓音随風飄遠,如風鈴奏樂,驚豔了少年少女的青春。
嫉妒使人醜陋,他們急紅了眼,低聲怒罵:“哼,不要臉。”
若不是少年的臉皮薄,豈會接受他的不懷好意,況且那包零食一看就是麻辣口味的,難免吃了喉嚨痛。
找到理由後,不少人一擁而上,紛紛投喂。
“這包零食的小龍蝦口味的,你嘗嘗。”
“少吃零食,不健康,吃點香蕉吧。”
“這些螃蟹是我親手煮的,送給你。”
“吃什麽螃蟹,手都髒了,你真是沒腦子!”
“你還送薯片呢,小氣巴巴的。”
“你說誰?”
“說你咋的?”
兩人一言不合就吵了起來,少年在看着呢,豈能落敗。
就在他們狗咬狗時,一個個同學擠上前,在他的懷裏塞滿了食物。
蕭靖淹沒在衆人的好意中,笑容驚喜又怯懦,因激動,眼角泛起紅暈,瑩瑩淚水挂在長長的睫毛上。
方遠氣壞了,失聲道:“這群色中惡鬼,竟敲我牆角?”
紅毛搖搖頭,糾正道:“遠哥,他又不是你的男朋友,怎麽能說是撬牆角呢?”
方遠正眼不瞧他,冷聲道:“滾遠點?”
紅毛撇撇嘴,又在嘀咕:“就不是……我又沒說錯……”
方遠想擠進去,卻敗在戰鬥力上。
“喂喂喂,你擠什麽?”
“不是吧,兩手空空你也敢過來?”
“嗯……方遠來了!”
此言一出,一雙雙淩厲的眼眸瞪着他,仿佛只要他再靠近一步,就會引來禍端。
方遠氣極反笑,攤手問:“你們幹什麽,我是惡通天嗎?”
衆人紛紛點頭。
方遠:“……”誰在造謠,敗壞他良善的名聲。
在白子期與何以橋回來時,就看到衆星捧月的一幕。
少年笑靥如花,捧着一大堆零食,如貪吃的小松鼠,惬意極了。
忽然,天邊響起一道悶雷,黑壓壓的烏雲從遠處飄來。
“快下雨了!”
不知誰喊了一句,衆人一驚,快速地搭帳篷,或進行加固。
每一分都過得飛快。
方遠幾人本來就慢了一步,在搭好帳篷時,大雨已噼裏啪啦,都淋濕了。
鑽入帳篷,方遠扯了扯黏在身上的衣服,嫌棄道:“都濕透了,快換衣服。”
紅毛和瘦猴兒一聽,快速脫下濕漉漉的衣服,露出精壯的胸膛。
蕭靖羞紅了臉,轉過身去,躲在角落裏,以手捂住耳朵。
幸好,他們三個都是直腸子,沒想太多。
換上暖和的衣服後,方遠抛下一件衣服,正好蓋在他的頭上:“你還等什麽,快換上!”
他早就看出來了,少年未準備換洗的衣物。
蕭靖扯下衣服,雄性的氣息撲面而來,心頭一跳,遲遲不動手。
這件衣服,有他的氣味呢。
方遠沒那麽多的花花腸子,連聲催促:“你快點!”
紅毛轉過頭,大聲喊:“遠哥,他嫌棄你的衣服。”
蕭靖指尖一抖,反駁道:“沒有,我這就換。”
在三人的注視下,他含羞帶怯,低聲說:“你們轉過去。”
方遠嘀咕一句:“真麻煩。”
言罷,他主動別過身,還按住瘦猴兒和紅毛的腦袋,不讓他們偷看。
一時間,帳篷中鴉雀無聲,唯有窸窸窣窣的脫衣聲隐晦地傳入耳中。
方遠喉頭一緊,不禁浮想聯翩。他脫到哪裏了,肌膚是什麽顏色,要不要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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